《亲妈觉醒，立志撕伞》哈比比

4、第四章

　　调高的音量也遮盖不住门口的动静，响动从玄关慢慢延展到客厅的皮革沙发后，姜清背对玄关，低头看着女儿的积木，目光有些失焦，不动声色地小口呼吸。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木香一点点将她包围，是他惯用的乌木沉香。

　　她转身，一双亚麻拖鞋停在眼前。黑色西装裤脚隐隐露出一截脚腕，青筋脉络从脚踝蜿蜒。

　　垂落在西装裤中线的手臂抬起，手掌翻转。

　　首饰盒静静躺着。

　　姜清微顿，眼神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上。几秒，她终是将手覆上去，打开首饰盒。

　　“试试？”他的声音不冷不热。

　　姜清挑眉，勾起唇角：“你帮我戴。”

　　叶珩之深邃的眼睛盯着她，手臂保持抬起，不发一言。气氛有些下压，姜清卷起袖子，将手腕伸到他面前，娇嗔一眼。

　　叶珩之捏起她的手腕，单手扣上蓝色手链，松开前指腹轻轻滑过内侧细腻光滑的皮肤。姜清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像是羽毛拂过，痒痒的，难耐极了。

　　极力克制住想要摸一下手腕的冲动，她迎着客厅吊灯散发的光，想要扳回一局，没话找话，“长度刚刚好诶！问过我的生活助理了？”

　　叶珩之垂在西装裤旁的手不着痕迹地摩挲指腹，声音有些沙哑：“我量过。”

　　量过？

　　分明是……姜清回忆起上次出差前他拉着自己的手腕高举过头顶的场景。耳垂微微泛红，她撇头避开。哼，说得好听，还不是想离婚。尽管姜清觉得故事有点离谱，但还是不知不觉有些相信了，甚至这会儿没来由地迁怒起眼前人。

　　猝不及防地，她对上叶斐提溜提溜转动的眼睛，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跑下来的，假意咳嗽：“爸爸，你给妹妹讲讲睡前故事。”

　　和父女二人分开后，姜清直奔卧室的飘窗，看了一眼卧室门，点开app问：“这儿怎么有红点？为什么幼崽成长计划1的进度条动了？”

　　App不急不忙地跑出来，人性化地叹气：“看在你是我的第一任使用者，算我给你的友情提示吧。你和叶珩之刚刚的交流被叶斐看到了，在她的潜意识中留下父母之间恩爱的表现，幼崽对自己身处有爱的家庭中的认同提高，自然任务条就增长了。所以啊本app可是使用精准算法推演的，不要轻易质疑app，还有下次的解答我就不会给你友情提示了，记得付费，拒绝白嫖。”

　　“不过宿主，幼崽成长计划可以开始执行了。我这儿有三本育儿书籍，这些是根据下午提交的计划表独家定制的，每本5幼崽值哦！”

　　先投资后回报，这也算是一条真理了。一回生，二回熟，更何况这点幼崽值。姜清眼都不眨的借贷了，若不是还不太了解app，她甚至还想直接借一笔大额的。

　　凌晨一点半，地板上躺着两个用完的避孕套和餐巾纸，姜清坐在床头，两条腿交叠在被子下，只露出白皙光滑的小腿肚，满脸冷淡地翻着书和男人交流孩子教育的事，胸口和脖颈处还交织着斑驳的红。

　　“明天叶启铭回来了，我想在家里实行零钱制。爸妈都太宠着他们俩个人了……”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叶珩之的回答。

　　“你决定就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叶珩之满不在乎地回答。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妨碍我的教育计划，如果有，我会开口。”姜清没有看他，低头翻动书页，“我准备将家里的阿姨调走几个到老宅去，你和你妈那边说一声。”

　　“赶紧睡吧，你明天要去公司。”姜清放下书，搁在床头柜。

　　吊灯散发的光被叶珩之摁灭，乌木沉香袭来的瞬间，左半张床下陷。

　　商业联姻就是这样的，哪怕儿时就是熟悉的陌生人，婚后也不过在这之前加了最。

　　床下不熟，婚后常态。

　　*

　　第二天上午，姜清下楼时叶斐已经坐在亚麻色地毯上搭积木了，各式各样的玩具散落在地毯上。她静静在旁边坐下，点开app查看叶启铭的坐标，等到叶斐的注意力从积木上转移，才开口唤她过来。

　　她弯弯唇，满眼温柔地注视着叶斐走得飞快的小短腿，半路上叶斐右脚踩到一个玩具掉落下的零件，她的右脚腕向外翻，整个人顺势坐到地上，脸上的眉毛皱在一起，抱着脚嚎啕大哭。

　　姜清问：“没事吧？怎么突然摔倒了？”

　　叶斐哭声一滞，渐渐转大，揉着眼睛说：“踩到了，好痛啊妈妈。”

　　姜清快步走过去，心疼弥漫上喉咙。但这是很好的教育时机，她咽下心疼，那只伸向叶斐的手调转方向，捡起踩到的零件：“妈妈知道这个很痛，它长得尖尖的，踩到肯定很痛。我们一起把它收拾好，下次就不会踩到了。”

　　她手上拿着的零件被叶斐夺走，用力往地上扔。米白色的零件掉地又弹起，滚向不起眼的一角。

　　“penny，不可以随地扔东西，你已经踩痛了！现在你又扔，它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如果你再踩到，或者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踩到，还是会痛啊。”姜清一脸严肃，硬下心讲道理，“妈妈知道你很疼很恼火，可是做之前要先想一想我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好的坏的。我们可以表达愤怒，但不要愤怒地表达。“

　　还想再多说几句，但她这个年纪也不一定懂，姜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但养崽计划的执行确实得快点提上日程，照这样下去不长歪不可能。

　　叶斐挂着眼泪，鼻子每擤一下，就瞅姜清一眼。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叶启铭背着红色的书包，风一样冲上二楼。他一路上和佣人们各种问好，看到妹妹和姜清还冲上去拥抱握手，显眼地不得了。

　　《幼崽养成游戏》看着他们现在纯真无邪的样子，回忆起姜清交上来的方案，除了些许幸灾乐祸外，默默为他们点了根蜡烛。“不是app不干人事，是幼崽的妈太会玩花样。”app顿感独醒的滋味。

　　当天在饭桌上。姜清宣布：“我这两天想了想，为了让你们感受到劳动和节俭的美德，从明天开始我们家实行零钱制。我和爸爸每周会给你们一人十块钱，如果你们的零花钱不够用或者想攒钱可以通过做家务来赚取。”

　　“我初步定下的是干家务一次一元。比如洗一次衣服，拖一次地，洗一次碗。叶启铭你听好了，不可以为了做而做，地板一天只能拖一次，衣服也是只有脏衣服才可以算在内。”

　　姜清捏着黑色水笔，轻敲桌面，特别补充到：“但是你们怎么花，爸爸妈妈不会干预，可以去买零食。衣服的话，你们挑的要给我看过才可以买，可以付钱给爸爸妈妈的生活助理李叔叔或者jelly阿姨，当然也可以直接给我和爸爸。”

　　叶启铭脑瓜子一转，好事啊。他爽快举手同意，还怂恿妹妹。叶斐懵懵懂懂，跟着他举手。

　　叶启铭数着手心里的十个钢镚儿，仰头：“爸爸，我们晚上去超市玩？”

　　叶珩之松开卷起的袖子，走到沙发上坐下：“让你妈带你们去，我在金钱上支持。”

　　扫兴。

　　一家人都看向他，同时，餐桌上手机震动，传来消息提示音。

　　“干什么不去？你晚上又有事？”

　　姜清的座椅后移，和纯白地砖剧烈摩擦，划拉出一道尖锐的摩擦声。

　　她目标明确，紧跟叶珩之。距客厅三米远，姜清的脚步停住，片刻后以更快的速度折返，拉着椅子坐回餐桌边。

　　椅脚和地砖碰撞，闷响沉沉地敲在心上。

　　远处，叶珩之背靠沙发，手半搭在眼睛上，大拇指快速揉额角：“没事，想在家休息会。”

　　手机再次震动，姜清背对着客厅，解锁手机，点进app。

　　【物流信息：您有包裹已送达，请及时领取。包裹信息请点击下方链接。】

　　【日常任务：劝说叶珩之一起去超市。】

　　姜清捏着手机的指甲泛白，正准备按熄屏幕，手机再次跳出一则消息。

　　【温馨提示：组织一场家庭活动对营造良好的家庭氛围，以及孩子的心理健康有帮助哦。】

　　“去，我在这等你们。”叶珩之阖眼，长手长腿摊开，像放弃抵抗的将军。

　　停滞的空气重新流转，叶启铭拨着手心里的硬币，小声嘀咕：“好少啊。”

　　姜清会心一笑：“少？现在，你赚钱的机会来了。”

　　叶启铭一脸懵，两三秒后机灵上线，配合着他活宝的姿势：“请长官尽管吩咐，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有一个快递包裹在驿站，可是我今天没时间去拿，请叶启铭同志为我跑腿，这是跑腿费。”姜清把一个硬币放到桌上。

　　“收到。”叶启铭做出部队里的跑步姿势，冲出家门，叶斐也紧随其后。阿姨接收到姜清的眼神，默默跟上去。

　　别墅里安静下来，姜清等到佣人离开玄关，走到客厅。她站在叶珩之敞开的两腿中间，俯身，手探向他的额头。

　　“着凉了？”

　　叶珩之眯着眼，顺势揽过姜清的腰身，脸埋进她的怀抱。姜清起床后随手套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此时叶珩之闷闷的话音和呼吸丝丝缕缕喷洒在衣服的前襟，激起肌肤的颤栗。她的身体弓起，想后退，但叶珩之捆着她腰肢的手掌也随之用力。

　　“没。”叶珩之的头拱来拱去，“抱会儿，老婆。”

　　屋外的火烧云漫天，屋内静谧安好，时间被按了暂停键。

　　余光瞥见孩子回到院子，姜清抵着他的头推开，“老实呆着。我去换衣服了。”

　　在她上楼梯时，她敏锐地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落在她微湿的前襟、腿根，带着极具存在感的灼热，滑落在脚踝。

　　*

　　从衣帽间出来，姜清眉头皱起，一眼瞧见叶启铭取回来的快递，就这么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地放着，在通往房门的过道上。

　　拆开快递后，她随手翻阅。图书封面写着未来科技出版，甚至还夹带几个孩子的展示，有饱经诗书的古典女孩，有热情开朗的人间芭比，还有出口成章的高情商暖男……

　　她眉心渐渐舒展，顺势团坐在地毯上，突然捕捉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叶启铭的呼吸声，她抬头，合上书页，此时才发现被牢牢挡在背后的妹妹叶斐。

　　正努力隐藏自己身影的叶斐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正害羞又期盼哥哥可以讨到一元钱。

　　不，不对，这是她们的报酬。叶斐抓着叶启铭的衣角，坚定地看向他，目光中的哥哥脊背挺拔，手拨弄着硬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叶启铭带着婴儿肥的脸气嘟嘟，一脸正义地看向姜清：“妈妈，妹妹也去搬快递了，你没付她的一块钱。”

　　与他理直气壮的黑眸对视上，姜清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