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艾斯特庄园》萧bang

48、第 48 章

　　走到海边时，夕阳刚好把海面染成橘红色，远处的渔船成了剪影，慢悠悠地往码头漂。沙滩上有孩子在追浪，笑声被风吹得很远。两人脱了鞋踩在沙子里，温热的沙粒从指缝漏下去，带着阳光的温度。
　　“坐会儿？”柏沛指了指礁石旁的一块大石头。 夏柯点点头，刚坐下，就被柏沛拽着胳膊往他那边靠了靠，两人肩膀抵着肩膀。海风吹起夏柯的头发，有几缕飘到柏沛脸上，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今天开心吗？”柏沛忽然问，声音被海浪声衬得很轻。
　　夏柯转头看他，夕阳的光落在柏沛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金色。他想了想，认真点头：“开心。”
　　“那明天想去哪？”柏沛又问，“我查了攻略，南普陀寺的素斋好像不错，或者去环岛路骑车？”
　　“都可以，”夏柯看着远处的落日，“跟你一起就行。”
　　柏沛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没说话，只是悄悄往夏柯那边又挪了挪，直到两人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夕阳慢慢沉入海面，最后一缕光消失时，远处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沿着海岸线铺过去，像一串散落的珍珠。
　　“该回去了，”夏柯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晚班船别错过了。”
　　“嗯。”柏沛跟着站起来，顺手牵住他的手。
　　往码头走的路上，石板路两旁的店铺亮起了灯，卖椰子冻的阿姨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钢琴店的橱窗里，有人正在弹奏《鼓浪屿之波》，琴声顺着晚风飘过来，温柔得不像话。
　　夏柯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柏沛：“刚才在沙茶面店，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柏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以后在海边定居的事，立刻点头：“当然算数，一辈子都算数。”
　　夏柯笑了，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他反手握紧柏沛的手。
　　柏沛被他拽着跑了两步，看着他口袋里那朵栀子花在暮色里轻轻晃动，忽然觉得，鼓浪屿的晚风、夕阳、琴声，都不及身边这个人的笑容动人。
　　柏沛和夏柯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酒店时，两人的鞋底几乎都沾着一层灰。夏柯往玄关的鞋柜上一靠，长舒一口气，揉着酸胀的小腿直皱眉：“我感觉今天走的路，比过去半年加起来都多。”
　　柏沛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底漾着促狭的笑意：“哥哥，你这体力可不行啊，这才走了多久就累成这样？”
　　“去去去，”夏柯挥挥手，没力气跟他斗嘴，径直挪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去就懒得动了，没过两秒干脆侧躺下来，蜷着身子像只累坏的猫，“让我歇会儿……”
　　柏沛看着他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脸上的玩笑之色淡了些。他走过去，没等夏柯反应，伸手就把人翻了个面。
　　“唔？”夏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刚想挣扎，就被柏沛按住了后肩。他的手掌带着温热的力度，稳稳地压在自己背上，力道不大却让人挣不开。
　　“别动，”柏沛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安抚的意味，“你腰肯定酸，我给你按按。”
　　掌心覆上后腰时，夏柯还僵了一下，可当柏沛的指腹找准酸痛的穴位，不轻不重地按下去时，他瞬间就松了劲。酸胀感顺着指尖的力道慢慢散开，舒服得他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几声轻哼，像被顺了毛的猫，连带着眉眼都舒展了些。
　　柏沛听着他这无意识的哼唧，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些，顺着脊椎的方向一点点按压。他的指尖带着常年练出来的稳劲，总能精准找到最累的地方。
　　没多大一会儿，身后的哼唧声渐渐停了。柏沛低头一看，夏柯已经趴着睡着了，呼吸均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了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看着竟有些乖。
　　柏沛的心莫名软了一下，他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起来。怀里的人睡得很沉，被这样挪动也只是蹙了蹙眉，没醒。
　　他把夏柯抱到床上，轻轻褪下他汗湿的短袖和长裤，替他盖好被子。自己也脱了外衣，掀开被子躺进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夏柯的腰，将下巴抵在他的颈窝处。
　　鼻尖萦绕着夏柯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汗味，意外地让人安心。柏沛收紧手臂，感受着怀里温热的体温，闭上眼，很快也坠入了梦乡。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床单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夏柯是被生物钟叫醒的，他动了动胳膊，意识还没完全回笼，只觉得身上有些凉丝丝的。
　　等他彻底睁开眼，低头一看，瞬间僵住了——两人身上居然都只穿着底裤，昨晚的衣物早已不知所踪。
　　夏柯的脑子像是卡了壳，“嗡”的一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他刚想侧过身，腰上就多了一道温热的重量，柏沛那条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收紧了些，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醒了？”柏沛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贴在他耳边，带着点痒意。
　　夏柯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这衣服……是你脱的？”
　　身后的人嗯了一声，下巴在他肩窝处蹭了蹭，带着慵懒的笑意：“嗯，看你睡得沉，衣服穿着不舒服。”
　　“那你怎么不给我穿点别的？”夏柯皱了皱眉，试图挣开他的手，却被抱得更紧。
　　柏沛低低地笑起来，热气拂过他的颈侧：“没必要啊，房间里又不冷。”他顿了顿，指尖在夏柯腰侧轻轻划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点狡黠，“再说了，真要是冷，不是还有我在么？”
　　夏柯被他这无赖的话堵得没脾气，刚想反驳，就被柏沛翻身压在了身下。对方眼里的笑意明晃晃的，映着晨光，看得他心头一跳，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夏柯被柏沛突然压在身下时，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他看着骑在自己腰腹上的人，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你干嘛？下去！”
　　柏沛非但没动，反而俯低了些，鼻尖故意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带着点撒娇似的黏糊劲儿：“不，我就不。”
　　温热的呼吸洒在皮肤上，夏柯刚想抬手推开他，柏沛却猛地低下头，鼻尖紧紧贴住了他的鼻尖。两人的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带着清晨特有的微醺暖意。柏沛眯起眼，睫毛扫过夏柯的眼睑，声音低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夏柯，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早晚都是。”
　　话音刚落，他就在夏柯的唇上轻轻贴了一下，像羽毛拂过，轻得几乎没留下痕迹，却烫得夏柯心尖猛地一颤。
　　没等夏柯回神，柏沛已经翻身下床，趿着拖鞋溜溜达达进了卫生间，还故意留了条门缝，隐约能听见哼着小曲的声音。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夏柯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咂摸出柏沛那句“早晚都是”是什么意思，脸颊“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
　　“这才在一起几天啊……”夏柯捂着发烫的脸，心里又气又燥，“真是无法无天了！看来必须得好好修修家法，治治这小子的嚣张气焰！”
　　嘴上这么说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翘了起来，连带着心跳都乱了节拍。
　　洗漱间里水汽氤氲，两人挤在一块儿刷牙，牙膏沫沾到嘴角也顾不上擦，你推我搡地闹了会儿。等收拾妥当出门时，晨光已经把酒店大堂照得亮堂堂的。
　　酒店食堂里飘着豆浆和油条的香气，柏沛端着餐盘回来，精准地把夏柯爱吃的溏心蛋摆在他面前，自己则霸占了盘子里仅剩的两根脆油条。夏柯瞪他一眼，伸手抢了半根，柏沛笑着让他，眼神黏在他脸上没挪开。
　　早餐吃得慢悠悠，聊起今天要去的南普陀寺，柏沛拿出手机翻攻略，指尖划过屏幕时总不经意碰到夏柯的手背，惹得夏柯没好气地拍他一下，却没真的躲开。
　　出酒店大门时，柏沛很自然地牵住了夏柯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夏柯顿了顿，想说点什么，却被柏沛收紧的力道堵了回去。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像是给这份牵牵绊绊镀了层金边。
　　从酒店到地铁站的路不长，两人就这么牵着手慢慢走，谁也没提松开的事。柏沛偶尔侧头跟夏柯说句话，气息扫过耳廓，夏柯会不自在地偏头，却始终没挣开那只温度恰好的手。
　　出了地铁站，往南走没多远，南普陀寺的飞檐翘角就撞进了眼里。红墙黄瓦映着绿树，香火缭绕中透着几分肃穆，周遭的喧嚣仿佛都被隔绝在外。
　　两人随着人流往里走，穿过刻着楹联的山门，夏柯转头看柏沛：“来这种地方，总得求些什么吧？”
　　柏沛正望着殿前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榕，闻言转过头，眼里带着笃定的笑意：“嗯，当然了，我都想好了。”
　　夏柯挑了挑眉，没再多问，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香炉前的蒲团上总有人跪着祈福，两人买了香，在烛火上引燃，对着大殿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将香插进香炉。缭绕的青烟里，柏沛拉着夏柯走到一侧的姻缘殿。
　　殿里供着月下老人，红绸带在梁上缠了密密层层，风一吹就簌簌作响。柏沛拿起旁边的签筒，摇了摇，抽出一支签递给解签的师傅，又拉着夏柯跪在蒲团上。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抵在额前，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心里的念头清晰又滚烫——求夏柯永远爱我，求我们能一直这样，求时光慢些，让这份喜欢能久到不像话。
　　身旁的夏柯也低着头，指尖微微蜷着。他没柏沛那么多花哨的心思，只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求柏沛能一直陪着我，别走开，别回头，就这么留在我身边，岁岁年年。
　　从姻缘殿出来，两人又去了供奉药师佛的偏殿。这里多是求健康平安的，柏沛看着佛前的长明灯，眼神柔和下来。他双手合十，心里想的是夏柯胃不好，手上也有伤，要少犯毛病，换季别总感冒发烧，每天都能睡得安稳。
　　这一次，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只在唇齿间无声地滚动：“还想求……求夏柯能多依赖我一点。别总把事都自己扛着，累了就告诉我，难了就靠着我，像现在这样，让我能实实在在地抓住他。”
　　夏柯站在他旁边，望着佛像的目光很认真。他在心里盘算着柏沛总爱熬夜，得让他作息规律些。
　　等两人并肩走出偏殿，阳光正好穿过殿门的缝隙落在地上，暖得像一层薄毯。
　　“你刚求了什么？”夏柯状似随意地问。
　　柏沛勾了勾唇角，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夏柯哼了一声，却没再追问。
　　往寺庙外走的路上，拐过一道月亮门，忽然瞥见墙根下卧着团毛茸茸的东西。走近了才看清，是只橘白相间的猫，正趴在块磨得发亮的蒲草垫上，四脚朝天打着滚，肚皮敞着晒太阳，尾巴尖还时不时懒洋洋地甩一下，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夏柯脚步顿住，眼里瞬间漾起笑意，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旁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猫的爪子。小猫被惊动，睁开眼瞥了他一下，没不耐烦，反而翻了个身，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指尖，像是在撒娇。
　　“还挺乖。”夏柯低笑一声，指尖顺着猫的脊背轻轻摸下去，动作温柔得不像话。阳光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连带着眉眼都染上了几分孩子气的纵容。
　　柏沛站在几步外看着，忽然低低地笑了。
　　他望着阳光下一人一猫的画面，心里莫名冒出个念头——这不就是大夏柯在逗小夏柯吗？
　　你看那小猫，晒舒服了就眯着眼哼哼，被摸得高兴了就往人跟前凑，那副慵懒又黏人的样子，跟夏柯晒太阳晒到犯困，赖在沙发上哼哼唧唧求顺毛时，简直一模一样。
　　柏沛没出声打扰，就那么站着看了会儿，直到夏柯回头冲他招手：“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他走过去，顺势在夏柯身边蹲下，目光从猫身上移到夏柯脸上，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嗯，是挺像的。”
　　夏柯没听出他话里有话，还以为在说它像什么别的小动物，伸手挠了挠猫下巴，笑着应道：“是吧，我也觉得。”
　　柏沛又站在旁边看了会儿，看夏柯用指尖逗得小猫直晃尾巴，看他被猫爪勾住袖口时无奈又纵容的笑，眼底的暖意漫了一层又一层。
　　“该走了，”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夏柯的后背，“再晚些游客该多了。”
　　夏柯手上的动作顿住，低头看了眼还在脚边蹭来蹭去的小猫，撇了撇嘴，那点不情愿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但他也没耍赖，只是伸手最后摸了把猫脑袋，才慢悠悠地站起身。
　　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他没等柏沛伸手，自己主动就牵住了对方的手，指尖还轻轻捏了捏柏沛的掌心，声音里带着点没散的孩子气：“走吧。”
　　柏沛被他这主动的一下勾得心头发痒，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的指缝：“舍不得？”
　　“才没有，”夏柯嘴硬，脚步却慢了半拍，回头又看了眼那团在阳光下缩成毛球的小猫，“就是觉得……它一只猫在这儿，好像有点孤单。”
　　柏沛低笑出声，拉着他往前走：“说不定一会就有人来喂了，比你这没人陪就耍赖的样子好养活。”
　　“谁说我没人陪了？”夏柯瞪他一眼，手上却攥得更紧了些，“这不是有你么。”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交握的手上，暖得像要化在心里。
　　夏柯踩着石阶往下走时，鞋底碾过几片被风吹落的银杏叶，他忽然侧过头，鼻尖还沾着点寺庙里檀香的淡味：“柏沛，去海边走走吧？”
　　柏沛正帮他拎着刚求的平安符袋子，闻言脚步一顿，看了眼天边渐沉的橘色晚霞，指尖勾了勾他的手腕：“好啊，正好顺道。”
　　海风卷着咸湿气漫过来时，夏柯正蹲在沙滩上画圈，鞋脱在一旁，脚趾蜷了蜷细沙。柏沛在他身后几步远站定，看海浪漫上来，一点点舔舐掉他画的歪扭圆圈。
　　“你说，”夏柯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散了点，“刚才求的签，解签师傅说‘水到渠成’，是不是太笼统了？”
　　柏沛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顺手把他被风吹乱的额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耳廓时带了点凉意。“那你想听到什么？”他笑了笑，“说我们俩下个月就能捡到钱？”
　　夏柯被逗得弯起眼睛，伸手拍了下他的膝盖：“正经点。”他仰头看过去，晚霞正把柏沛的侧脸染成暖融融的橘色，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我就是觉得……好像什么都挺顺的，顺得有点不真实。”
　　海浪又漫上来，这次漫到了夏柯脚边，他下意识往回缩了缩，柏沛伸手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让他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胳膊上。“那是因为我们在往好的方向走啊。”柏沛的声音放得很轻，“就像现在，你想来看海，我就陪你来看，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犹豫。”
　　夏柯低头，看见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胳膊挽着胳膊，亲密得像粘在一起。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是刚才在寺庙门口买的水果糖，剥开一颗塞进柏沛嘴里，又剥开一颗自己含着，橘子味在舌尖漫开。
　　“甜吗？”他含着糖，说话有点含糊。
　　柏沛嚼了嚼，点了点头，忽然倾身在他唇碰了一下，尝到点橘子糖的甜味。“现在更甜了。”
　　夏柯的耳朵瞬间红了，伸手推他：“耍流氓啊。”却没真的推开，反而任由柏沛伸手揽住他的腰，把他圈在怀里。
　　夕阳彻底沉下去时，天边剩下最后一抹粉紫色。柏沛牵着夏柯往回走，沙滩上留下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被晚风吹来的细沙慢慢填平。
　　“下次还来吗？”夏柯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柏沛低头看他，路灯刚好亮起，暖黄的光落在他眼里，像盛着星星：“你想来，什么时候都来。”他顿了顿，补充道，“就算你不想来，我说想来，你也得陪我来。”
　　夏柯笑着应下来，感觉柏沛的手又握紧了些。海浪声远远传来，混着两人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也踩在慢慢铺展开的、被叫做“未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