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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沾血的馒头 ...
许若踩着晨光往县城去时,戏袍的下摆上还沾着乱葬岗的泥。
风掠过时,布料摩擦着结痂的伤口,她却像触到什么有趣的物件,低头看了眼衣襟上暗褐的血痕,忽然笑出声来。
那笑声顺着土路滚出去,惊飞了枝头的雀,倒是比枝头的露水更凉。
县衙的朱漆大门在日头里泛着冷光,守门的衙役见她这一身,手中的水火棍横得笔直:“哪来的叫花子?滚远点!”
许若没说话,只从袖里摸出唐琦塞给她的荐书。
宣纸上“凤鸣班许氏”五个字被血渍晕了边,倒像戏文里浸了泪的唱词。
衙役捏着纸角抖了抖,眼里的鄙夷几乎要淌下来:“戏子?也配进这门?”他往侧门努了努嘴,“从那走,找刘典吏。不过我劝你,趁早回你那戏台子上哭去,这儿的官老爷,可不是你能攀的。”
侧门后的甬道积着青苔,砖缝里钻出的草叶刮着她的裤脚。
刘典吏的屋子飘着墨香,混着点陈年的霉味,案上的砚台磨得发亮,显见是文道修者的物件。刘典吏捏着狼毫抬眼时,目光在她戏袍上打了个转,像看块沾了泥的破布:“你就是那个从乱葬岗爬出来的?”
许若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里的折扇。
扇骨上的乌木被体温焐得发暖,倒比这屋里的人气更热些。
“知道什么是‘道’吗?”刘典吏把笔一搁,墨汁在宣纸上洇出个黑团,“文道提笔能断案,武道挥拳能镇宅,你有什么?”他抓起案上的文书扔过去,“去许家坳找王巡检签字。签得来,赏你个扫院子的活;签不来,就回你的乱葬岗躺着去。”
文书落在脚边,桑皮纸的边缘割得脚踝生疼。
许若弯腰捡起来时,看见刘典吏正对着小厮撇嘴:“没根的野草,也想往金砖地上长?王巡检可是武道小成,最恨这种没道的,有她好受的。”
许家坳的土路被车辙碾得深,像一道道没愈合的疤。
王巡检的院子围着半截土墙,墙头插着的碎瓷片在日头里闪着尖光,倒比他脸上的刀疤更凶。院里的木桩被打得坑坑洼洼,王巡检正对着木桩出拳,每一拳下去,地面的尘土就跳一下,倒像土里埋着什么活物在挣扎。
“谁?”他转过身,眉骨上的刀疤绷得紧,眼里的光比拳风更烈。看见许若这一身,忽然笑了,“哟,这不是乱葬岗爬出来的小戏子吗?”他从腰间解下块玉佩,往石桌上一掼,“签字可以,替我把这玉擦干净。”
那玉佩是一块和田白玉,刻着只张牙的虎,只是沾了些汗渍。许若拿起玉佩,袖口蹭了蹭,玉面立刻亮得能照见人。
王巡检却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水桶,浑水“哗啦”泼在地上,混着泥成了浆:“用这个擦。”
泥浆里沉着草屑,倒像戏台上没扫净的彩粉。许若蹲下身,指尖插进泥浆里,轻轻摩挲着玉面。泥浆顺着指缝往下淌,把那只白虎糊成了灰的,倒比原先更像山里的精怪。王巡检看得眉峰直跳:“你故意的?”
“大人不是让我用这个擦吗?”她仰起脸,鼻尖沾了点泥,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戏台角那盏彻夜不熄的灯,“这样擦,才够干净呢。”
王巡检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却在看见她袖里露出的扇角时顿住了。
那正红的缎面在戏袍里闪了下,像暗夜里燃着的火,竟让他想起去年山里窜出来的野狼,眼里的光都带着股狠劲。他抓起笔在文书上胡乱画了个圈,墨点溅在纸上,倒像滴没擦净的血:“滚!”
许若捡起文书往回走,听见身后王巡检在骂:“没道的贱婢,迟早死在乱葬岗!”她忽然停住脚,回头看了眼那半截土墙,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
风卷着她的头发,戏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石,倒比他的骂声更轻,也更冷。
回到县衙时,日头已过了晌午。刘典吏看着文书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圈,把纸往旁边一推:“王巡检的字是狗爬的?你就不会让他好好写?”他朝后院努了努嘴,“去劈柴吧,好歹能混口饭吃。”
后厨的柴堆堆得像座小山,硬木的纹理里还嵌着去年的雪。
许若抡起斧头时,虎口被震得发麻,血珠滴在木柴上,晕开小小的红圈,像极了戏袍上绣的朱砂痣。厨子是个胖子,腰间的围裙沾着油星,见她动作慢,拿起锅铲敲了敲灶台:“死丫头,快点!晚上有堂会,还等着柴火烧菜呢!”
堂会设在后院的戏台,红绸子在梁上缠了圈,风一吹就飘起来,倒比她戏袍上的血痕更艳。
搭戏台的木匠正钉木板,锤子敲在钉子上的声响,让她想起凤鸣班后台的锣鼓。她走过去,指尖抚过崭新的红幕布,缎面的滑腻蹭过指腹,像极了多年前许梵给她买的那块胭脂。
“喂,劈柴的,过来扶梯子!”木匠喊道。
许若没动,只是盯着那红幕布笑。
笑得肩膀都在颤,戏袍的袖子扫过旁边的木箱,带起些碎木屑,倒比木匠的呵斥更轻。
她忽然走到戏台中央,张开双臂转了个圈,戏袍在红幕布前飘展开,像朵骤然绽放的血花。
“魃为旱鬼,青面赤发……”她开口时,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穿透力,像冰锥子扎进人的耳朵。那是许梵教她的《斩魃》,调子老得能追溯到爷爷的爷爷辈,每个字都裹着山里的风与血。
木匠手里的锤子“哐当”掉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她。日头从戏台顶的破洞漏下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倒比她戏袍上的血痕更晃眼。
“哪来的疯丫头?”县太爷周大人带着一群官爷走过来,他身上的绸衫泛着文道修者特有的柔光,“在这胡闹什么?”
许若停下唱段,看着他笑:“我要当官。”
“放肆!”旁边的主簿喝出声,他腰间的玉佩是武道修者的物件,此刻正泛着冷光,“当官岂是你这没道的戏子能想的?”
许若没说话,只是从袖里抽出折扇,“唰”地展开。正红的扇面在红幕布前亮出来,边缘的银线闪着光,倒比周大人的绸衫更艳。她忽然横着挥扇,“噌”的一声,扇骨边缘弹出的刀片划破了空气,几根银针藏在刀片后,像极了戏文里淬了毒的暗器。
“我要当许家坳的官。”她的声音裹在戏腔里,倒比刚才的唱词更冷,“你们不答应,我就在这唱到天荒地老。”
王巡检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台下捏着拳头,指节泛白:“一个戏子,也敢要挟官老爷?”他纵身跳上戏台,拳头带着武道修者的劲风砸过来,倒比院里的木桩更硬。
许若侧身躲过,折扇竖着挥下去,扇骨末端的小刀“噌”地弹出,正削在他的手腕上。血珠顺着刀刃滚下来,滴在红幕布上,像极了戏台上点的胭脂。王巡检疼得闷哼一声,另一只拳头又挥过来,却被她横着一扇,刀片卸了他的力,几根银针悄无声息地扎进他的胳膊。
“啊——”他忽然瘫在台上,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眼里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
台下的官爷都愣了。周大人捻着胡须的手顿住了,主簿张大了嘴,倒比刚才被惊飞的雀更慌。许若站在戏台中央,戏袍上沾了点王巡检的血,倒比原先更艳些。
她又唱起《斩魃》,声音里带着股狠劲,折扇随着唱腔开合,刀片弹出又缩回,发出“噌噌”的轻响,像在替她打着拍子。
“斩其首,饮其血,方可安……”
刘典吏忽然颤着声音开口:“就……就让她当许家坳的官吧。”
许若的唱腔戛然而止。她低头看了眼瘫在地上的王巡检,又抬头看向台下,忽然笑了。那笑声仿佛在戏台上滚出去,撞在红幕布上弹回来,倒比刚才的唱词更疯,也更野。
许家坳的官署是间土坯房,屋顶的茅草里还藏着去年的雪。许若坐在缺腿的木桌后,黑袍拖在地上,沾了些灰,倒比屋里的土炕更像这屋子的物件。第一个月的俸禄是两枚铜钱,磨得发亮,边缘割得指尖生疼。
她揣着钱往市集走,看见个卖馒头的摊子,蒸笼里的热气裹着面香飘出来,倒比官署里的霉味更暖。
摊主是个瘦老头,见她这一身,眼神躲躲闪闪的,却还是捡了两个最大的递过来:“姑娘,拿好。”
馒头白得晃眼,上面沾着点暗红的渍,像撒了层没揉开的红糖。许若咬了口,面的甜混着点铁锈味,倒比她吃过的任何东西都有趣。她坐在土坯房的门槛上,一口口啃着,碎屑掉在戏袍上,像撒了层雪。
不远处,两个挑着担子的乡亲路过,瞥见她手里的馒头,脸色骤变,慌忙低下头加快脚步。待走远些,其中一个才压低声音,声音发颤:“那……那馒头上的红渍……我前日在乱葬岗看见的,像极了张屠户家小子被挖走的眼珠子……”另一个猛地捂住嘴,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漫出来,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闷头往前赶,仿佛那馒头的碎屑会顺着风缠上他们。
(观众满意度十10%)
“若若,在吃什么?”许梵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大红戏袍在日头里泛着光,倒比她手里的馒头更艳。
“馒头。”许若举起来给他看,眼里的光亮得惊人,“你看,上面还有糖呢。”
许梵的目光在那暗红的渍上顿了顿,忽然笑了:“好吃吗?”
“好吃。”她用力点头,嘴角沾着点碎屑,像只偷了食的猫。
打那以后,总有人来官署送礼。绸缎、银子、玉器堆在墙角,倒比她的戏袍更亮眼。许若只是看着,忽然指着门外:“我不要这些,我要馒头。”
送礼的人愣了,脸上的笑僵得像庙里的泥像。第二天,有人送来一笼馒头,白胖的,上面却没那暗红的渍。许若咬了口,忽然皱起眉,把馒头扔在地上:“不是这个。”
后来再没人敢送馒头。那些绸缎、银子、玉器还堆在墙角,蒙了层灰,倒比官署的土更冷。许若也不恼,只是每天坐在门槛上,摩挲着袖里的折扇。扇骨上的乌木被摸得发亮,倒比那些蒙尘的玉器更暖。
太阳落下去时,她会站在官署的院子里,对着西边的山唱《斩魃》。戏袍在晚风里飘着,唱腔裹着山里的寒气,倒比乱葬岗的月光更凉。有时唱到一半,她会低头看眼衣襟上的血痕,忽然笑出声来。那笑声滚过院子,撞在土墙上弹回来,倒比戏台上的锣鼓更响,也更疯。
她终究没再吃到那样的馒头。可她也不在乎,就像不在乎那些蒙尘的礼,不在乎官老爷们的白眼,不在乎自己到底有没有“道”。她的道,从来就不在别人的眼里,只在那把折扇的刀片上,在戏袍的血痕里,在每一个被她唱进戏里的名字里。
就像此刻,她又唱起《斩魃》,折扇在手里转了个圈,刀片弹出的轻响混着唱腔,倒比任何“道”都更实在,也更烈。
许若睁开眼时,鼻尖萦绕的樟木混着血腥的气息忽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潮湿的柏油味,混着远处夜市飘来的烤串香。眼前的景象陌生得让她发怔——没有土坯房的矮墙,没有戏台的红绸,只有高耸的楼房,玻璃幕墙反射着碎金似的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是那身黑红戏袍,血渍凝成的暗纹在晚风中微微起伏,像藏着一整个乱葬岗的月光。脚下的路是光滑的水泥地,比许家坳的土路硬得多,硌得脚底生疼,却也清晰地告诉她:这不是戏里的世界。
街角的路牌写着“南漓市·明湖路”,字迹是规规矩矩的宋体,没有一点像王巡检画的歪歪扭扭的圈。
许若顺着路往前走,看见穿各色衣裳的人擦肩而过,他们看她的眼神像看怪物,却没人敢像刘典吏那样啐她,也没人敢像王巡检那样挥拳。这陌生的规矩让她发慌,下意识摸向袖里的折扇,乌木扇骨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才稍稍定了神。
她记得这个地方。可此刻再看,那些高楼像一排排没尽头的墓碑,压得人喘不过气。
家在明湖路的尽头,一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楼。许若走到楼下时,听见三楼的窗户开着,妈妈的声音飘下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轻快:“……梵梵你放心,许若那丫头片子,八成是死在外面了。她本就是捡来的,疯疯癫癫的,早该扔了。以后家里的钱,都给你攒着娶媳妇……”
“捡来的”三个字像折扇的刀片,猝不及防地弹出来,好像划破了许若的耳膜。
她僵在楼下,抬头看见妈妈正对着电话笑,鬓角的白发在风里飘,像极了乱葬岗的枯草。楼旁的梧桐树落下片叶子,打在她的戏袍上,轻飘飘的,却让她浑身发冷。
原来那些偶尔的冷淡,那些藏在眼角的不耐烦,那些总说“若若你要让着哥哥”的道理,都不是她的错觉。她不是许家的女儿,只是个捡来的疯丫头,像她戏袍上的血渍,看着碍眼了,就能随手擦掉。
许梵的声音在电话里含糊地应着,听不清说了什么。许若忽然想起他大红戏袍的下摆,想起他教她用折扇时指尖的温度,想起他说“咱们的道在戏里”时眼里的光。可此刻,那些温暖像被戳破的灯笼,只剩下一地冷灰。
她没有上楼。转身往回走时,脚步轻得像戏台上的云步。
戏袍的下摆扫过垃圾桶,带起片废纸,像只折了翅的蝶。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这张废纸,被捡来,被嫌弃,最后被扔掉,连点声响都没有。
南漓市的夜来得快,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落在她的戏袍上,把暗红的血渍照成诡异的紫。她走到一座天桥上,桥下的车水马龙像条流动的河,车灯的光比许家坳的灯笼亮得多,却没一点温度。
有个穿校服的女孩经过,指着她的戏袍对同伴说:“你看那人,cosplay 吧?扮得真像。”
“cosplay”是什么?许若不懂。她只知道自己的戏袍上沾着真的血,藏着真的恨,唱着真的《斩魃》,不是什么扮出来的玩意儿。
风从桥洞钻进来,掀起她的袍角,也掀起她额前的碎发。
她忽然想起乱葬岗的月光,想起李大人签字时抖的手,想起王巡检瘫在戏台上的样子。
那些疼痛和疯狂都比此刻的茫然实在些,至少那时她知道自己要什么,要报仇,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可现在,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妈妈不要她,哥哥……或许也从未把她当妹妹。她像片被风卷走的叶子,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眼泪忽然掉下来,砸在戏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她抬手去擦,指尖触到冰凉的面具——不知何时,那面黑檀木傩面具竟被她带在了身边。青面獠牙的纹样在路灯下泛着冷光,眼角的暗红血渍像在嘲笑她的傻。
“哭什么。”她对着面具喃喃自语,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草,“你不是就是许若吗?你可是从乱葬岗爬出来的,这点疼算什么。”
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她蹲在天桥上,把脸埋进膝盖,戏袍的布料吸走了眼泪,也吸走了最后一点温度。
周围的喧嚣渐渐远了,她仿佛又听见许梵教她唱《斩魃》的调子,古老,苍劲,带着股不死不休的烈。
“魃为旱鬼,青面赤发,斩其首,饮其血……”她跟着哼起来,声音哽咽,却还是固执地把每个字咬清楚。
不知唱了多久,再抬头时,天桥下的车河依旧流动,路灯依旧昏黄,可眼前的景象却在慢慢变——高楼的轮廓模糊了,柏油路的裂缝里钻出青草,远处的霓虹灯变成了戏台的红灯笼,在风里晃啊晃。
樟木混着血腥的气息重新漫上来,比南漓市的烤串香更熟悉,也更安心。许若低头看了看自己,戏袍上的血渍依旧,手里的折扇依旧,连脚底的疼都还是许家坳土路的硌。
她站在官署的院子里,夕阳正落在西边的山上,把天空染成一片红,像极了她和许梵戏袍的颜色。土坯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有人在磨墨。
许若推开门,看见许梵坐在缺腿的木桌后,正用松烟墨调颜料。大红戏袍的袖子挽着,露出小臂上道浅浅的疤——那是很多年前替她抢回银簪时被周虎划的。他抬头时,眼角的疤在夕阳里若隐若现,笑起来的梨涡还是老样子:“去哪了?我调了新的颜料,教你画新的傩面。”
许若站在门口,忽然说不出话。南漓市的冷,妈妈的话,天桥上的泪,都像场醒得太快的梦,只剩下心口隐隐的疼。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戏袍,忽然觉得这黑红相间的颜色,比南漓市的任何衣裳都更像她的皮囊。
“哥。”她走过去,把面具放在桌上,“我想吃馒头。”
许梵调颜料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好,我去给你买。”他起身时,大红戏袍扫过地上的干草,带起一阵细碎的响,“不过得等会儿,我刚画了张新的傩面,你看像不像你?”
桌上摆着张刚画好的面具,青面獠牙,眼角用银朱点了点,像沾了血。许若的指尖抚过冰冷的木头,忽然想起南漓市的妈妈,想起那句“捡来的疯丫头”。
可那又怎样呢?
她不是谁捡来的,她是许若,是从乱葬岗爬起来的许若,是穿着黑红戏袍唱《斩魃》的许若,是许梵的妹妹。
她叫许若,是一个疯子,一个戏子。
这就够了。
夕阳从窗棂漏进来,在面具上投下斑驳的光,青面獠牙的纹样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许若拿起面具扣在脸上,眼前的世界暗了几分,却也更清晰——她的道,她的戏,她的哥哥,都在这暗里等着她。
外面的风掀起戏袍的下摆,像是在催她。许若握紧袖里的折扇,转身往门口走。
戏台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锣鼓声,血红的绸子在暮色里飘啊飘着,像在等待她的开场。
她的好戏,还没唱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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