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晕眩的力量 ...
-
那是一对有爱的背影，大手牵小手，好像一对温馨出门的哥哥和妹妹。他们穿过人潮汹涌、灯红酒绿的喧嚣市区，走进商业区里最高的购物中心大楼，走上装饰精致的电梯，一直升啊升，到人迹罕至的最顶层。夜里的风穿过顶楼，他们在栏杆边就几乎能看见整个城市的俯瞰图。各色的霓虹灯把夜空照得都变了颜色。
#…………#
女孩的长长的水蓝色发丝被高高绑起，对面懒散的少年站直了身子，散漫的眼中突然狂风暴雨。
肃杀的气息弥漫在空无一人的楼顶。
女孩突然愣住，有点呆的看着箭一样冲过来的黑影，身边的风一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然后，感到手掌擦过脸颊的火热。
少年锋利无比的手刀被女孩险险躲过，然而依旧贴着她的脸过去了，带出一串血珠，空气里开始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
“……哎呀，我没想打那里的……”少年也被这一手刀的结果弄得有点呆，本来肃杀的脸一下子有点跨，还很不好意思的有点涨红了。
“……你这邋遢大叔，你是故意的吧混蛋！嫉妒我长得比你白比你可爱吗八嘎……别说我了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妈见了也要生气了喂喂！”女孩皱眉瞪眼，撅起嘴吹着几绺细碎的刘海，看上去非常可爱地发着脾气，可身体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可爱。她挥起左拳，脚尖蹬地发起不可思议的弹跳力，小小的个子瞬间就跳过少年头顶的高度，刚劲的拳带着风横扫向少年的脑袋。“轰”的一声，少年居然被打飞出去，身体直到撞上对面的围栏才停下来。
“……我是真的很不好意思的给你道歉来的啊死丫头……你一点情面也不留就打过来了啊喂！这么占我便宜你好意思吗你这厚脸皮的家伙！”从地上爬起来，抹抹嘴角的血水，少年的表情有些扭曲的漂移了。
“别逗了……你哪有便宜可占你这没姿色的早衰男。切~”女孩软糯的童音充满鄙夷，少年头上立刻爆出无数个十字。
“很好啊小家伙，好脾气的大叔现在也生气了喂——你是有多恶劣，看我代表善良的人类为民除害啊喂！”
“你看，你都承认你是大叔了吧——承认了吧！哼我还要代表咪路姐姐消灭这个死缠烂打的怪叔叔呢，把你打成猪头啊Bogai！”
空气里充斥着莫名的喜感。而两个人的眼睛里却燃烧起不一样的火焰，摆好战斗的姿态，一瞬间夜晚高处吹得略急的风显得更加剑拔弩张。
再次跃起。女孩的脚登在墙栏上，进行第二次发力，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跃过半个顶楼，冲向先前被打飞很远的少年，她在空中抬起左腿，侧踢向少年的肋骨；而他敏捷的点地，轻轻后仰，以更快的速度闪过这一击。
拳击，肘击，横踢，回旋踢。弓身，后仰，闪躲，跳跃。近身之后的两人动作越发迅速，高速移动的拳脚在夜色里形成一道道残影。
少年出其不意地在出拳的同时迅速下蹲去扫女孩的脚，女孩不得已只能放弃进攻的姿势，后跳躲开。就在这节奏微微变缓的刹那，少年轻松将身体扭转180度，另一只脚刀削斧砍般劈向女孩的肩膀！
“……哈，轻视少女可是不明智的行为哦！”半空中无法改变身体姿势的女孩突然闪电般伸出双手，毫不犹豫地迎向那蓄满力道的一脚，接下的同时牢牢抓住少年的脚踝，“啪”的扭向地面——
她抓着少年的脚踝落地，足下的土地因为这次降落尘土飞扬，半径一米内的水泥地面裂开成浅浅的网状。
“啊……我们今天有点过于认真了……”
#…………#
“有点过于认真”的后果是陆离一条右手臂因为接了一脚而骨折了，右脸划出一道几厘米的伤口；而阿本加纳的左脚也被硬生生扯成了骨折，嘴角被打的肿得老高。
“对我这样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你这混蛋大叔。难怪一直追不上咪路姐姐。”
“……我说，你积点嘴德吧你这小妖怪。你那里是小孩子了，明明是小妖怪啊喂！”
“嘴德是什么，可以吃吗？”陆离挖挖鼻孔，无辜望天。
“……”阿本加纳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
“不过啊，你还真是可怕啊……明明一副废柴大叔的打扮和长相，速度成长真是惊人啊啧啧。你已经比你舅舅快出4倍速了喂！我看得眼睛痛啊八嘎。”
“……我说，能看清楚的你才可怕吧！你才多大啊顶着张欺骗长辈的傻萌无辜脸，力量居然要和我差不多了啊。年龄上看，你的成长速度才是惊人的几何倍数吧喂！还有啊你很过分啊，你折的是手，我的可是脚啊脚，是要让我单腿蹦回去吗喂！真是让人火大，这次其实打成平手了吧……居然都平手了……你才练了几年，真是不管电脑游戏还是打架都让人挫败啊啊啊……”阿本加纳捂脸，人生果然是充满挫折的啊。
陆离扭头眨眼……诶，是真有这么厉害咩？真的咩？可是她有外挂的啦，一出生就在偷偷练念什么的。而这个世界的正常人像小杰牙牙，包括阿本加纳，记得云古讲过，即使再有天赋，为了保护他们不迷失心智，也是到一定年龄才习念的，所以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啦，的啦……懒得打架啦，要不是为了防止日后被人打的太惨也懒得练这么卖力啦。
盯着望着天一脸神游的陆离，阿本加纳悄悄叹口气。在他看来，这丫头啊，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懒啊，过分的懒，让人火大的懒。却也幸亏是懒，不然她这时候的成长，该有多惊人呢……最大的优点就是够谦虚，不……也不叫谦虚，总感觉她坚定的害怕着这世界的什么，有些偏执地用平凡世故的壳武装自己，不愿多踏入世界半步。
这层偏执的壳，让这个小孩看上去一点也不可爱啊。
“……啊对~阿本呀，我惯用手被你搞骨折了，修不了电脑了，这星期你代我班吧。”一打完就浑身瘫软成泥状的某离悠悠地补上。
“谁是阿本啊……你是有多懒连名字都叫不全吗啊哈？？你叫我代班？我可是脚骨折的人啊，喂你在看什么，你这时候唱毛歌啊，看我一眼啊喂……！”
“听~不~见~”哼小曲儿的某，啦啦啦啦啦~
“……好吧……下周你就连干两周吧混蛋！”看着懒到一脸欠揍状的陆离，阿本加纳只能默念：咪路喜欢这家伙……咪路喜欢这家伙……啊啊啊啊……
夜有些深了，喧嚣的城市渐渐安静，路边人家的灯一个个熄灭。陆离和阿本加纳走在回家的路。风不再像在顶楼那样，那么急，那么凶。
#…………#
三年的时光。
每天面对的是不大却总络绎不绝的网吧，是烧饭像抽乐/透一般有时好吃有时绝壁黑暗料理的舅舅，是每个夜晚登上这城市各个顶楼互殴修炼累积成长的阿本加纳，还有充满文艺气息因为买个零食都能乐一天超级好心的咪路。
最美丽的时刻，应该是有什么节日的时候，舅舅给他们放假出去玩的日子吧。咪路喜欢在一大早冲进阿本加纳家，完全忽略掉陆离的白眼，把她美美的打扮成惹人的小萝莉，精挑细选的公主裙，配着可爱头饰、梳得一丝不苟的双马尾。接着便是阿本加纳对陆离造型无情的吐槽，每每这时陆离总是懒得搭理他，因为咪路一帮腔阿本加纳就红着脸把满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
咪路总是一路抱着陆离，捏着她的脸做各种表情。她一路明媚忧伤的吟诵着诡异的句子们，时不时抄口袋45度望天。这时候阿本加纳就买来一些零食，看着咪路从文青状态被零食“勾引”粗来，开心地扑过去搂他的脖子。
阿本加纳脸红红→陆离鄙夷眼神扔之→阿本加纳有槽想吐不能吐憋至内伤。
这么固定的组合，踏过一年四季，踏过萨巴市各大景点。那充满生机的花朵，那温暖的太阳，那高远明澈的天空，那洁白无瑕的初雪，时光轮转，伴随着那些笑容，那些零食的香气。
又是一次习惯般的出行。陆离盯着阳光，突然有些眩晕。这是她活到现在最接近周围人的一段生活，同时起码还没有太恶劣的环境，太纠葛的人心。这一切那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进行着，时间有点长，长得太幸福。似乎她心里面那最冥顽不化的地方，开始有些柔软。
阳光太强，太晕眩啊……以至于她都忘了抵抗……
#…………#
如果挣扎的力量留不住。
我们用什么还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晕眩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