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蜘蛛团幕间剧：白火之旅（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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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大大的烟火窜到天空上去。在天空轰的炸开。
离终点——莫比莫德港口还有几十公里的时候，船速明显慢了下来。船内的陆离小同学还停留在面对蜘蛛头子根本抹不掉冷血意味的友好微笑，内心恨不得把自己戳个四分之三死的状态。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引得船上一批人都涌出到甲板上看热闹去了。
“怎么。”巨大的炸裂声下，库洛洛仅用0.001秒收起了他的“友善微笑”，恢复到平时黑洞洞的状态。
“西索。”侠客说着耸了一下肩，“虽然一路上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这现身方式还真挺意外的。”
裴菲的脸立刻没了表情，扭头往外走。剩下的蜘蛛也散步似的开始往外走。
莫比莫德港口的温度冰冷，半结冰的海洋美得像一块块水晶。红发男人嚣张的在天空点燃传说中的七美色，美丽的光围成一个圈。
“小裴菲，生日快乐~”他笑着说，和她最喜欢的光，连成一片，这世上最美丽的白光。
这场景又是宛若童话。
#…………#
目瞪口呆.jpg
陆离看着甲板上站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西索，浑身上下还哗啦啦滴着水，地上还摆着几个大炮筒在往天空喷射巨大的礼花。
而再耀眼和五颜六色的礼花，也遮挡不住空中绚烂的排成圈的银色小鱼，神奇的是那些鱼已经被点燃，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原本在白天放烟火，其光芒会因为天还亮着，被削去至少一半的灿烂。可是那一片小鱼燃烧的光，竟似乎能照亮方圆几十里内没有遮挡物的白昼。
白火。
虽说白火据说是七美色中取得难度最低的，可是陆离也很难脑补出西索是怎么自己游到深海里抓了这么一坨鱼上来的画面…………
“疯子。”派克诺坦很小声的讲了这么一句。眼神里充满鄙视……和一丝杀意。
陆离一面惊叹西索果然是变态到极致了，居然被蜘蛛说成是疯子；另一方面惊讶于说出这句话的，是相比较而言看上去最柔和的派克诺坦，她眼里甚至涌起了陆离看不懂的敌意。
#…………#
“西索……我爱你……”她喃喃开口，内心颤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裴菲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嘴巴不受控制地说出这几个字。尽管这场景太美，美到不真实，虚幻到像个陷阱；尽管魔术师知道她生日的这件事，更多意味着他很可能已发现她进入流星街前的身份，意味着他对于这个小丑的新鲜度又降低了。可她还是像瞎了一般，迫使自己只看到西索这样为他庆生带来的卑微的狂喜。
派克诺坦的眼神转向裴菲，对西索的敌意突然不见。陆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看到了一点儿仿佛告别前的肃穆和忧伤。
此时突然有一阵子奇怪的安静：甲板上出来看热闹的人都被白火的美丽光芒吸引，一脸呆滞没了言语。而蜘蛛，只是看了白火一眼，仿佛为了完成集齐七美色这么个事情而走了个过场，然后眼神就各自神游去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不对，也不太像事不关己。
因为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像知道会发生些什么，等待下一幕的剧场。
“嗯~”红发男人的笑容突然收敛起来，“那么，分手吧~”
“什么？”
“我赢了，我要的奖励就是哦——分手吧~”
……
裴菲有点发愣，她觉得世界好像暂停了。
……可是似乎也并不意外。
很多片段零零碎碎的闪回在眼前。她刚被扔在流星街的歇斯底里，到后来依附强上了她的杰夫而生活的麻木和病态情感，到红发少年的扑克把杰夫砍得七零八落，到遇见派克和旅团，到她爱上嚣张的红发小丑，到小丑卸去油彩露出她熟悉的脸，最后到西索每次令她失去自我似的单方面争吵——
“告诉我，怎么找到他呢，嗯？”
“我就是你的通关道具，一颗过度的棋子。”
“怎么会呢？”他挑起了眉毛，“小裴菲战斗和冷淡起来的样子很迷人呢，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比比谁先说爱上谁，嗯？”
“我不知道你还喜欢少女养成类游戏。”她叹口气。
“玩吧，嗯哼？”他捧着她的脑袋吻她。
“随便你……”
——是哦，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啊。魔术师的游戏取得了胜利，而他想要的奖励便是分手。裴菲从混乱的记忆里抽出神，自嘲地想着，永远不会放弃对极致战斗追求的西索，你永远也分不清他的哪句话是真心，而事实上，几乎每句话是弥天大谎。
即便她总是在嘴边挂着所有情感终将零和的守恒律，可她还是让魔术师闯进了自己的生活，一头扎了进去。从一开始，她就输了。
#…………#
听说西索要分手，我吓得瓜子都掉了。
陆离张圆了嘴看着一脸嚣张的西索和有点发愣的裴菲，回想起初见时裴菲这个酷酷的金发御姐虽有点儿小女人但气场满满的样子，现在她的眼睛看着虚空里的某点似乎在回想什么，终于从发愣转到释然。可这个释然……似乎拔掉了她气场里一半的刺。
回想到裴菲在天台讲过的守恒律，虽然不了解她的过去，莫名有点唏嘘。
再想想西索那什么“游戏我赢了，奖励要分手”的话，真是妥妥的又中二又渣到家啊喂！
“你是不是脑子有泡啊！”某离的声音满是愤慨地冲着魔术师飞过去，手指抖啊抖。
……岂可修，怪自己还是太年轻，又把心里想的喊出来了。
不过眼下并没人答理她。船上的乘客原本如痴如醉看着空中点燃的白火，可谁料到分手现场的女方突然爆发出恶意的念，令者甲板上本就有点冷的海上温度，瞬间刷刷直降成了凛冬的冰原。大boss之一的突然爆发令船上的无辜的围观贵族名流群众们脸色煞白浑身颤抖，西索不为所动还是挂着笑意，旅团其他人还是貌似冷眼旁观，虽然大炮筒还是喷着貌似很欢乐的大礼花，美丽的白火还未消散。
……童话场景不出几秒就变成这般玄幻。
僵持了好几秒，陆离似乎听到有带着哭腔的颤音。陆离定睛一看，甲板上的乘客终于受不了这恶意念压的恐怖凌迟，崩溃逃窜想回到船舱。可怜刚才在船内和她聊八卦的瘦弱小帅哥被人群挤下船“扑通”一声掉下水，在水里挣扎，一面因为念压压制几乎发不出声音，一面又不会游泳为了求生挣扎出声，声音破碎在水里。
凄惨至极。
黑压压的崩溃逃命人群丝毫顾不上小哥，陆离忍不住看向几尊蜘蛛大神，大神们也甩都不甩她。
小哥声音越发凄惨，夹杂咕咚咕咚的喝水声。
天冻冻的，风嗖嗖的，心抖抖的。陆离还是可以预测出如果她此刻大喊“救命啊！——有人掉水里啊喂！——”肯定毛用没有。
小哥彻底不叫了。
尼玛，这死小哥！
你为什么不干脆淹死算了你叫个屁啊！叫这么凄惨叫个毛啊！
陆离同学两眼翻翻，踢掉抢来的水晶鞋子，系起抢来的礼服裙摆，跳进水里的一瞬间，抓起小哥的领子就轻松把他扔回了甲板。所以说会了念还真是方便啊喂，还好小哥离得也并不远，一跳下去就够得着，这动作是一个多么一气呵成的英雄救美啊有木有。
接下来只要自己游回去就好了。
陆离为啥要在小哥叫的要死要活的时候四处张望呢，因为她穿越前就是个实打实的旱鸭子。不过眼看小哥木有了声音，某离乐观推测现在她会了念，那么运动神经也发达了更多，游个泳肯定小菜一碟嘛，毕竟某果农刚刚还潜到深海抓了那么一坨白火鱼上来。你瞧，这不把昏迷的小哥扔回甲板都这么轻松，自己游回来肯定没问题——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跑得快跳得高但却不会游泳的人？因为游泳首先的根本不在于力量而是技巧。如果你就是肢体不协调，掌握不了浮起来的动作，那别的技能点再高也没用。所以如果像陆离同学这样盲目自信踏出一步，于是“扑通”，可能你就踏出了人生的最后一步，真的。
“卧槽！——念力坑爹啊……咕咚咕咚……”陆离的哀嚎瞬间淹没在水里。
满鼻子满眼睛满脑袋都是水……所以说自己就是脑袋进水啊，为毛听到他喊得凄惨就跳进来了啊！这下好了根本没人有空鸟她啊！这个人质还没被蜘蛛开搞，先自己把自己淹死了啊！陆离内牛满面地一边脑内狂喊一边不停灌水下肚——救命啊！上帝啊！就算是富奸掉水里我也不会救了上帝爷爷您快救救我吧——
某离眼黑了。
“小果实，你可真能喝～”
岂可修！这人心眼儿太坏了……陆离一片混沌里想着：我挣扎半天容易嘛我，有个念力也不过徒增体力去挣扎，结果挣扎久了还喝了更多的水，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
“喝撑了……我已经淹死了。”陆离无意识里奋力回话。
——低沉的笑刺进耳膜。陆离的意识终于回来一丢丢，岂可修，自己这都淹死了谁还这么没品来笑话她还笑得这么好听！
陆离睁开眼，还是脑袋灌了水似的几乎神游——满天烟火居然还没停，红发果农明明已经下了水却还神奇涂着星星水滴油彩没有花妆的脸睥睨着她，一只手单手拎着自己这半死不活的货，天啦噜，这个又抓鱼又放烟火又庆生又玩游戏又要分手又被前女友飚念力的神人此刻居然还有心情憋笑……而这个角度这个表情的魔术师，陆离竟然在糊了一层水的花眼下看出一丝温柔，真好，看来自己真的淹死了，都出现童话延续的幻觉了……
陆离哆哆嗦嗦伸出水淋淋的爪子，拍开对方抓着他的大手，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帅哥，我知道你来接我上天堂，可是能不能别变成果农的脸啊……果农忙着给女朋友搞事呢，您赶紧把这缺德的大神请回去吧……不过话说你用的啥牌子化妆品啊，这么泡水都不糊……”
“呵呵呵呵……”标准的西索式扭曲肝儿颤笑容响起，陆离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喂！果然是脑子进水胡言乱语and头昏眼花啊喂！这种一脸变态杀人犯神情的小丑怎么可能会温柔啊喂！话说像魔术师这种人即便是露出温柔的神色也只会让人更惊悚好咩！
漫天烟火下，蜘蛛们和西索目光都汇集在坐在甲板中央还在滴水的她身上，神态各异。
……救命，自己蠢炸，上帝爷爷，果然您还是把我淹死吧。
#…………#
陆离坐的地方刚好得以看见裴菲的正脸，她已经收起恶意的念，脸上出现个很奇异的笑，“好啊，分手吧。西索，反正你说的话，从来都不可信。”
“嗯哼~小裴菲，这我知道，你觉得我每时每刻都说着弥天大谎~”
“是。”裴菲闭上眼睛，“你在乎什么。”
“在乎？好像还挺多的~也包括你哦小裴菲。”
“是吗。排在很多，很多之后吧。”
西索没说话，耸了耸肩。
“西索，你爱过别人吗。”
“当然啦~”他回答的随意而轻松。
“不是你理解的那种，我知道你明白，是我说的那种。”裴菲张开双眼，声音发涩，“但是西索，我对你，真是又爱又恨。”
“你第一次对别人说爱吗~”西索停顿一会儿，拿扑克牌拍起了自己的下巴，“不过我正好相反，我常常对别人说这个字，“爱”什么的，对我不算什么正式的语言。小裴菲，你太认真了~这样不好，别把自己套起来，要是你能放开自己，常把这些自以为很重要的字眼随处说，你就可能发现～什么感情都是虚假的～”
西索这番话，让陆离有些头痛。真难得魔术师可以说出这么长这么绕的一段话，虽然语调诡异依旧。她似乎能听懂，甚至很有共鸣；但是又貌似完全不能理解。而且此时此刻，这更像一番礼貌的隐晦的无情的拒绝……
“…………爱吗……五岁那年，我第一次到流星街，有了第一个男人，杰夫。”裴菲顿了顿，露出罕有的疲态，“……我对他没说过爱。但我也不知道后来会不会说。也许会说呢。因为十四岁那年，有个红头发的人拿着扑克牌，在他身上削出各种伤口，很多很多，直到他不再呼吸。”
陆离一脸惊异地望向裴菲，余光瞟见西索捉摸不定的笑意重新出现之前，是那么冷静、无谓和……倦怠。陆离怀疑海水是不是已经泡坏了自己的眼睛，那个仅有一秒的过渡神情，把所有狂热激情都褪去，显得那么的不耐烦，心灰意懒。这天的神奇幻觉还真是多呀喂。
“这样啊，我记不得了呢~小裴菲你也从来没说过呢~”西索收起手里把玩的牌，“那我该回答些什么呢~大概一如既往在小裴菲眼里是弥天大谎？”
最后一句话令裴菲有瞬间的失神，她似乎抓住了什么一闪而过的、重要的关键点，可是大概已经没什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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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魔术师嘴里大概也不全然是弥天大谎……不过要想找出哪句是真的，真是太难了，风险也太大了。陆离看看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火和烟花都停止了。
这也难怪。裴菲五味陈杂而沉重的爱和恨，从头到尾，都是怀疑。
说白了，一个无敌能撒谎的魔术师和一个从不相信对方的悲观主义者，不知道在一起会不会很辛苦。嗨呀，作为恋爱零经验的陆离同学感觉自己好像也说不出啥。
“小裴菲，你其实从来不了解我~”西索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呸，这货也够自私的啊喂，谁愿意冒着那样的风险去相信这魔术师啊喂！
不过，这样目睹蜘蛛各异的神情，似乎他们也并不像漫画里展示的那样遥远，不近人情。
当然即便如此，他们的脑回路还是异于常人啊，异于常人。根本猜不出下一秒会发生啥。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蜘蛛团幕间剧：白火之旅（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