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蜘蛛头与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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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没错，少年也没错。
果然吧果然，去复仇这种事一旦执念起来，一万个愤怒的老妈子都拉不住啊喂！
她区区大活人却比不上斯巴达君替死了的人拼死拼活，真是内牛满面……哎呀……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太通顺。
陆离眼睛的光被卡努特的“只有报仇”灭了下去，她有那么几秒钟感觉脑袋像是突然没了信号的电视机，晃动着各种颜色的彩条，转不动了啊喂……
环顾了一下身边，曾和她一起长大度过些时光的混蛋们，居然只剩这一只了。这一只再离开，她又是放荡不羁的一个人了……阿勒？
卡努特拿掉女孩抱着他手臂的双手，抓了抓脑袋，一脸的森冷决然却也有些动摇般地抽搐眼角，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再能说些什么，再该说些什么。他想了想，还是伸手抱了抱她，然后大步走出了屋门，一离开就是一个礼拜。
所以说呀，我们可以这样定义这件事情——陆离小盆友和她绳命里第一个承认的朋友（话说朋友这种东西真的需要承认吗啊咧咧？），发生了她人生里第一次吵架，虽然方式是冷战什么的。不同于阿本加纳要她滚的那次，即便那少年是她第一个心动的对象。这次，她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某种叫愤怒的东西，不再被压抑，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
库洛洛面无表情地按下一串号码，电话响了很多声依旧没人接。
卡努特已经一周没出现了。最近一次的团员聚集他也没来。库洛洛虽然没有强制指明谁必须到，那次集合如惯例般是自愿的。但卡努特最近在用【视感】追踪很重要的线索，没有线索旅团就没法开始下次抢夺——那个他突然还蛮喜欢的，液态矿石。
卡努特的眼睛里藏了太多情绪，以至于根本藏不住，全都暴露在库洛洛眼皮下面。他说他很久前就知道旅团，他说自己是流星街人，这些在库洛洛眼里一直是“待确认”状态。不过库洛洛不会去验证，也认为没有必要去验证。
毕竟，是在特殊时期。是旅团每隔一段时间定期就会蠢蠢欲动、兴奋异常的时期。许久没有见面的蜘蛛们聚集，略去无用的寒暄——或许是某个遗迹的一通扫荡，或是某个豪华上流舞会的一次愉快洗礼。他们需要那样一次次宣泄各种欲望，杀戮、瑰宝、快感，去涂抹记忆里那片充满垃圾气味的、永远只充斥着黑灰色或血红色的街。
他们生于体制之外，因而，当然，不受制于它。
这次集合确实是让旅团足够兴奋的一次了。近一年未见，这次的目标是“七美色”。七种不同的美丽颜色，七条不一样的，几乎无人知晓的高难度支线。库洛洛闭起眼睛，想到窟卢塔愤怒的火红眼，微微陶醉地歪了下头。那个宁静而隔绝，寂静到无聊的小村子；以及那里麻木、封闭地生活着的人们顶着的，目光短浅且粗鄙的蓝或绿，没有特点的瞳色。只有在身边人断了呼吸，在村庄大火燎原的时候，那弱小无趣的人们眼里才终于绽放出传说中绝美的火焰。
若不是在团员们赐予般的毁灭下，那群幼稚的、认为自己民族被神明所庇护的人，一辈子大多都会暴殄天物了那双眼吧。
毁灭伴随着最壮丽的美好。
哪里有“神明”呢。库洛洛想着。
火红眼很美，然而在看过、占为已有之后也就没什么特别了，享受只是一瞬间的事，旅团从不会迷恋于什么。在那些眼睛被打包带走的时候，库洛洛曾几步跃上那村落里最高的屋檐，面对祥和的宁静山水，惯例一样随意地挥手，仿佛在指挥，于自己心里哼唱那首安魂曲。
愿你们的灵魂就此安逝。没有天堂，没有地狱。
#…………#
【视感】这能力简直完美契合寻找七条绝密线索的要求。
嘛……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好像游戏进行到某个令人激动的副本，有个带着神一般道具的玩家出现。
思考过，不太适合偷。这能力太费神，还有很多其它事的要做。
况且卡努特蛮受派克诺坦的欣赏，派克在摸他的时候，看到的也确实是流星街的片段和画面，真的是很有意思。他的实力的确不错，旅团那时也没招满人。啊，这么有趣的庞大的新游戏，有这么契合的玩家，那就欢迎新玩家的加入了呢。
旅团每次的集合，一般都是因为团员看上了某件东西。而库洛洛，很少是这种欲望的源头。一定要说的话，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这点他倒是蛮欣赏最近裴菲认识的红发男人，西索。那个人很强大，毋庸置疑。同样强大的还有他对战斗的渴望，那真是太明显，毫无掩饰的渴望。纯粹得夸张。
不过也不是什么也不想要的。比如液态矿石，在库洛洛看到侠客黑进情报网站点开那张照片后，那抹深到近乎发黑的紫色几乎是瞬间投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嗯。很想要。
很难有这么激起他欲望的东西。
正想着，耀眼的红头发就出现在他眼前，“嗯哼~”
“西索。”库洛洛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这条路……是去找情报果子的吧嗯~？真是巧呢，我也是去那里哟。”
“你找卡努特？”
“是哟。”西索狭长的双眼很是贪婪地打量着库洛洛（这什么眼神儿啊喂--），心情很好地笑着，“我帮你拿到液态矿石的话，就和我打一架吧~怎么样？”
“你不是旅团的人，所以就算你拿到矿石，也和旅团没有关系。我要，我会自己去拿。”库洛洛嘴角勾起个很小的弧度，表情背着光。
“别说的这么绝对嘛。”西索的脸看上去小小地包子了一下，笑容里却满是危险的信号，“真无情呢。”
不用开圆，西索也能知道这附近一定又在哪个角落有蜘蛛里的其他两只。库洛洛要么让他找不到行踪，要么就是找到时候、周围一定有至少两只蜘蛛在。这个人，从看见自己第一眼，就几乎看出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于是路上变成两个人，向着八号蜘蛛住的地方前行，意外地和谐。
可怜了周围的一众路人，默默退出八丈远…………你说说，长得斯文俊俏的黑头发小青年，怎么旁边站了这么个满脸油彩的小丑装男人啊摔！
库洛洛瞟了眼云朵不断变换的天空，太蓝，蓝色倒也漂亮，就是有时候太扎眼。
这颜色，如果和流星街终日定格一样的暗灰与朱红来杂糅，刚刚好。
就像隐没在绷带下面的逆十字，隐约能看见，刚刚好。
#…………#
到了卡努特的暂住地——某郊区的二层小楼，走上昏暗的楼梯间，库洛洛站在略旧的木门前停顿了一会儿。
他伸手去推门，小别墅的窗帘厚实，合得一丝不苟，导致整个屋非常昏暗。西索在他身后发出了很不明所以的一声“嗯哼~？”，按下了电灯开关。
宽大的客厅被砸的乱七八糟，红木椅子横躺在地上，复古的的吊灯掉在地毯上碎成好几块，柜子上的摆设也被扫翻，破碎的高脚杯、被撕烂的书籍报纸，狼藉一地，满目疮痍。
“库洛洛，蜘蛛家里遭小偷了吗~？”西索手里把玩着一张鬼牌，语气随意地问着。
“也不是没可能。”库洛洛边说着边走向最大的一间卧室，里面也跟外面一样，被翻得颇彻底。床单在地上成了地毯，床头柜歪着，东西满地都是，满地揉成团的戒尼以及柜子上原本陈设的很精致值钱的水晶摆件。
“嗯~看来不是遭窃了呢，还没听说过哪一国的小偷会费心地把值钱的东西洒一地，还揉成一团像垃圾呢~哦呵呵呵。”西索透过歪着的柜子看过去，看着某片这大房子里唯一完好没有沦陷的疆土，整齐却怪异。
没有桌子，只有一个矮柜用来充当桌面，上面放了一个相机、几叠照片，然后有唯一拉开窗帘的窗台，水蓝色一头鸟窝的女孩正坐在上面一颗颗往嘴里塞着彩虹硬糖。她转头看向来人，眼神没太有焦距，空洞洞的。不过在看清来人的样子以后，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点精彩。
“嗨，小爱果子~”西索这次终于小丑装出境，愉快地扔出一把牌作为见面礼。
库洛洛的眼神则飘在那叠摊开的摄影上，照的东西十分广泛，有花，有鸟，日出，夕阳，河流，山棱，无论是光影、角度和运镜技巧，都很适宜地把不同东西的美呈现了出来。
然而它们色调都偏冷，这一桌相片里也没有一张是拍摄人物的。
这当中，无疑最显眼的是正中间摆着的那张，一片浩瀚星空，整张照片就是以蓝黑色为底，既接近那种扎眼的蓝，又接近流星街那种灰暗，突显灿烂的星河，没有多余的重复曝光，只是真实地表现出那独一无二的眼钻星空。一些主星河边零散的小星星也被清晰地拍摄下来，独自闪着光。似乎能感受拍摄者正立足其下，呼吸着宽阔而冰冷的空气。
“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收藏这张摄影吗？”
陆离一边有点狼狈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躲避乱飞的牌，一边一脸震惊地看着礼、貌、索、要她作品的蜘蛛头子。
——喔！如果我说介意，难道你就会不要了吗喂！？
#…………#
某离桑心啊，内牛满面啊。
和朋友冷战的第一次经历，难过得要死啊魂淡！到底谁在对她的执念动手脚？似乎她最渴望的，在雾霭森林一个人归隐到老去打打小怪兽的画面，开始离她有点远了啊喂。
卡努特走了以后她就像是被咪路附体了一样，突然忧伤而文艺起来，自己想刹车却也刹不住。
哦不……咪路！又一个心塞到死的回忆啊八嘎。
那是怎样一种状态呢？真的是感觉到一丢丢愤怒以及忧伤，都不会吐槽了。穿越前总是一个人的她有许多一个人的爱好，漫画、电游、摄影……心情乱到不知做什么，她很无厘头地把卡努特家给砸了……简直了，赶脚丫回来还要吵一架。于是她干脆买来一只相机，在卡努特的郊区住所周围晃荡，在无人的风景里拍下一张张照片。
少女酱，这次你果然是文艺了啊喂o(╯□╰)o
事实证明，当丫由二【哔——】少女沦落为文艺少女的时候，就离傻【哔——】少女不远了。（= =所以这消音有什么用吗摔！！）
到底有什么可文艺的啊掀桌！为了一个早晚会与自己分离的人，被麻烦的感情冲昏了啊泪奔QAQ连最基本的思考都不会了……既然都发展成这样了，为什么不逃跑呢？卡努特可是蜘蛛啊——蜘蛛，在猎人世界，就等同于无休止甚至要命的麻烦啊……！
可是感情这东西呀，它根本控制不住呀。
#…………#
“小姐，现在的状况我可否理解为，你和卡努特吵架了？”库洛洛终于把目光从那张星空照片移到满屋躲扑克的陆离身上。
小姐泥煤！14岁的少女那里像小姐了……礼貌也不是这么讲的吧喂！
“那么，这是代表他玩腻了吗？”库洛洛环视着满屋的狼藉，“你们一周没有在一起了吧。”
问这干嘛……陆离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突然，初遇旅团时他说过的某句话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卡努特，可这次她已经知道我们是蜘蛛了。如果我发现对旅团有威胁，或者你玩腻了，就杀了她，不然我会让别的团员动手。”
“是。团长。”
——啥？！毛线？！
和西索交手过表示只有六成把握打败没有念的0.7个西索的陆离同学，此刻面对着1个完整的西索外加1个蜘蛛头子，感到一阵萧瑟……
——果农君，当初豁出小命在目睹您啪啪啪现场过后，威胁暂时没念还受伤的您做出的“不杀我”的承诺，还算数吗QAQ？
西索笑而不语。
——“啊，团长啊……您不是喜欢这幅照片吗？我把它送您，您就打我个四分之三死就行了，您看怎么样？”
库洛洛笑而不语。
……求别笑了大神们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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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剑拔弩张的壮烈时刻，陆离少女的思路还是小小的漂移了一下。
虽然一直不敢正视……可是某团长幽深的黑色眼睛，跟那张黑夜天空的照片，还真是意外的有种很搭的感觉啊喂……
少女！生命值告急了喂！不要再胡思乱想啦= =！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蜘蛛头与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