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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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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栩私底下送梁以奶茶这件事,很快就被其他人知道了,但因为两位当事人一副漠视的态度,这件事很快就没什么人讨论了。
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中,只漾开几圈浅浅的涟漪,便没了声息。
时间兜兜转转,到了12月中旬。
这天上午的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梁以从图书馆出来,经过校医室时,里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脚步一顿,迟疑了一下,随后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消毒水的气味率先扑面而来。
冬日午前难得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而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程栩就坐在靠窗的那张椅子上,脸色十分苍白。
闻声,他抬头,看向梁以的湛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诧异。
此刻,在他脚边正放着一个熄了屏的手机。
“梁以。”
她应了一声嗯,目光快速扫视了一遍,此刻的校医室内除了他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遥远的、操场传来的喧哗。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中,参杂这一丝若有若无、清冽的、沁甜的气息。
这是omega的信息素……
这个发现让梁以不由得微微挑眉,她的目光再次落回程栩身上:“你怎么了?”
程栩明显地愣了一下,下唇无意识地抿了抿,干涩起皮。
“没事,”他声音有些哑,“有点发烧。等校医回来开点退烧药就好。”
说完,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角,试图让这句话听起来更可信些。
但梁以接下来的问话,让他整个人瞬间僵住。
“你身上有omega的信息素。”梁以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几分试探,“这段时间,是不是碰上了正陷入发.情期的omega?”
程栩的眉头立刻拧紧,他硬着头皮,几乎是恼羞成怒地说:“没有!你赶紧出去吧。”
说这话时,他直直地回视着梁以,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没有半分闪躲,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梁以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带上了门。
但她并没有离开,就直直地站在门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直觉告诉她,程栩现在很不对劲,他似乎正瞒着什么。
从刚才的对话,梁以能感知到那股omega的信息素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浓郁、粘稠,甚至带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一个不太好的猜想,在她脑中逐渐成形。
不到一分钟,门内再次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极力压抑的、短促的抽气。
梁以一惊,立刻推门而入。
只见,刚才还好端端的程栩,此刻整个人趴倒在冰冷的地砖上,他艰难地用手臂支撑着想抬起头。
期间,他的额间的发丝不断被冒出的冷汗浸湿,呼吸急促而滚烫。
“梁以……”
他用余光看到去而复返的梁以,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依赖和虚弱。
她应了一声,反手利落地关上门并落锁,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
“112……”程栩哆嗦着,将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递向她,“谢谢……”
梁以接过尚带他体温的手机,当着他的面,迅速拨通了急救电话。
她的声音冷静清晰,快速向对方说明了情况、症状和地址。
挂断电话后,程栩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双眼紧闭地瘫在地上,身体轻轻地颤抖着。
“冷……”
闻言,梁以没有犹豫,脸色沉重的将他打横抱起。
程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在她怀里,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外套,双目紧闭。
梁以将他小心地放在最近的一张病床上。
“冷……”
她刚想直起身退开,一双滚烫的手臂却像藤蔓般骤然缠上了她的脖颈。
程栩无意识地贴了上来,滚烫的脸颊蹭过她的颈侧,鼻尖竟凑近她后颈的腺体处,深深地、迷茫地嗅了嗅。
灼热的气息喷在腺体那个极其敏感的地方,带来一阵陌生的酥麻痒意。
梁以身体微微一僵,目光瞥见他不知何时变得通红的耳廓,喉头莫名有些发干。
“程栩,松开。”再次开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
“冷……”他的回答含糊不清,只有这一个执拗的字眼,手臂收得更紧。
梁以眉头一皱,鼻尖萦绕的omega信息素已经浓烈到无法忽视,像一张甜腻的网,不断昭示着一个事实——程栩正在经历分化,并且,他正在分化成一个omega。
“程栩。”她不由得提高音量,手上用了些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扯开,“忘了我是谁吗?”
忘了我是谁吗?
这句话好像一桶浇在程栩身上的冷水,让他猛地一颤,骤然清醒了几分。
梁以啊,这可是梁以啊,他永远的死对头!
程栩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睁开眼,湛蓝色的双眸水汽氤氲,却努力装作一副恶狠狠地模样瞪着梁以,随后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她狠狠往后一推。
“滚出去。”
话虽凶狠,可他双手颤抖地支撑在床上,急促喘息的模样,气势全无,倒像一只被逼到角落、虚张声势的奶猫。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梁以站稳身形,平静地陈述。
程栩显然并没有相信,看向她的眼眸中警惕和抗拒几乎要溢出来。
梁以不再解释,目光快速环视了一遍四周,最后锁定在校医室的药品货架上。
她走过去,从上面取下一包未拆封的Omega信息素阻隔贴,转身回到床边。
此刻的程栩已经脱力地伏在枕头上,只有那双眼睛还执拗地、一眨不眨地盯着梁以。
“干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中那片已经撕开,去掉了包装地褐色的、方方正正的贴片时,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阻隔信息素。”梁以顿了一下,“你的信息素让我觉得难受。”
让我觉得难受?
程栩混沌的脑子艰难地运转着这句话。Alpha的信息素才会让同类感到排斥和不适……
难道,自己分化成了Alpha?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陡然生出几分的希望。
“……贴吧。”
他哑声道,配合地侧过头,露出一段白皙修长、此刻却泛着不正常红晕的后颈。
梁以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有些冷意的阻隔贴,稳稳地贴在他的腺体上。
期间,她冰冷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发烫的皮肤时,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贴好后,梁以后退一步,拉开了安全距离,又转身去打开了墙上的信息素净化系统。
细微的机器运转声低低响起。
“程栩,我会在门外守着。”
他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她干脆利落的脚步声,以及房门再次关上的“咔嚓”轻响。
直到这时,程栩才彻底松懈下来,长长地、颤抖地舒出一口气。
混乱、燥热、虚弱和一种深埋的不安交织在一起,将他拖入昏沉的黑暗。
他真的很累,很想睡过去,但那个问题仍在脑海深处叫嚣——
他真的,会分化成Alpha吗?
……
梁以直挺挺地站在校医室门外没多久,就见到了赶回来的刘校医,她身边还有一位龇牙咧嘴、扭伤了脚的同学,以及那位搀扶着他的学生。
“刘校医,现在还不能进去。”她伸手挡住刘校医想要开门的手,“里面有一位将要分化的同学。救护车来之前,最好不要进去打扰。”
刘校医眉头紧皱,在看到梁以后颈贴着的alpha信息素阻隔贴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位同学现在状况怎么样?”
“不太好,贴了阻隔贴,也打了112。”
闻言,刘校医紧绷的肩膀这才稍稍放松,点了点头,对扭伤脚的同学和搀扶者说:“同学你先忍一忍,我得去校门口给救护车引个路。”
说完,他便骑上停在一旁的小电动,匆匆离去。
搀人的同学好奇地探头,小声问梁以:“这里面的是谁呀?”
“不认识。”说话间,梁以目光直直地看向正前方,态度疏离。
那位同学看了一眼扭伤脚的同学,对方摇了摇头,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不到三分钟,刘校医便引着一辆鸣笛的救护车开了进来。
刺耳的笛声吸引了更多上体育课的学生。
“你们让开让开,不要堵在这里。”刘校医挥手驱散人群。
闻言,那些凑上来围观的同学纷纷让出一条道,目光灼灼地盯着被打开的校医室。
当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程栩被担架抬出来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混杂着诧异和猜测的声音不断响起。
“程栩这是要分化了?你们闻到他身上是什么信息素了吗?”
“没有啊,他不是贴了阻隔贴吗?”
“我赌程栩肯定会分化成alpha!”
……
在确定程栩顺利被医护人员带上救护车离开后,梁以这才跟校医支付了刚才她私自撕开的两包信息素阻隔贴费用。
一走出校医室,梁以就听到有位同学大声问自己。
“梁以,你觉得程栩会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
她抬眸看向对方,目光清冷而笃定。
“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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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
程栩的分化结果尘埃落定——男性omega。
他在家颓丧了3天,这才在母亲的鼓励下勇敢返回学校上课。
回到教室后,程栩第一时间冲到梁以的课桌前,此刻正值早上六点二十分,赶到教室的同学并没有多少。
“梁以。”
课桌旁,正垂眸看杂志的梁以闻声,神色平静地抬起头:“有事?”
“虽然我分化成了omega,但是也不会比你差到哪里。”程栩一字一顿,语气刻意加重,“这次期末的第1名,肯定会是我。”
梁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便重新将视线落回手中的杂志上,露出一副“知道了,请勿打扰”的态度。
这副模样让程栩胸口憋着的那股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他冷哼了一声,黑着脸转身回到自己座位,哐一声拉开椅子坐下,也从课桌里掏出本书,用力翻开,同样做出一副“老子也不想理你”的姿态。
哪怕强迫自己的视线不去注意梁以,但他此刻的内心却不受控制想起关于她的事。
住院那段时间,程栩从古晓那里事无巨细地了解到梁以这两周的动向,以及听到梁以当众断言他会分化成alpha这件事。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程栩很生气,气得直接捏爆了手里刚开封的牛奶盒,乳白色的液体溅了他一脸,让他看上十分狼狈不堪。
“……梁以!”
他认定这句话是梁以对他明晃晃的嘲讽,一种居高临下的奚落,让他十分窝火。
毕竟当时她都闻到他身上的omega信息素,却还对那些人说出那句让他失了面子的话。
现在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梁以闻过他的信息素,而他却对梁以的信息素一无所知。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感觉,让他心头那把无名火又窜高了几分。
他烦躁地掏出手机,给前排正戴着耳机刷短视频的古晓发了条消息。
“梁以的信息素是什么?”
突然收到消息的古晓回头,看向程栩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啊,你怎么会突然问……”
古晓还想再继续问,却被程栩一个眼神给遏制住。
“没事。”程栩闷声道。
古晓耸了耸肩,轻咳一声,在手机上给程栩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大家都不知道,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只能自己去问她。”
程栩盯着这行字,嗤笑一声,扭头瞥了一眼那个依旧沉浸在杂志世界里的梁以,低声抱怨了一句。
“切,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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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课下课没多久,梁以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地理杂志,脸颊突然触碰到一片冰凉坚硬的金属。
她一惊,眉头紧跟着一拧,抬眸看向站在窗户外的始作俑者——程栩。
他背对着午后明亮的阳光,嘴角噙着一抹张扬的笑,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在光线下显得亮晶晶的,心情看上去十分很不错。
“喏,送你的。”
话音一落,他将那罐可乐从他脸上挪开,嗒的一声,重重地放在她的书桌上。
“……”
梁以垂眸看着那罐红色凝结着细密的水珠的可乐,视线不由自主地被程栩按在罐身上的那几根手指吸引——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在红色罐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白净。
不过她没看多久,程栩很快收回了手。
“这是谢礼。”他眉头微挑,语气里带着点故弄玄虚,“懂了吗?”
“不懂。”梁以抬眸看向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程栩一噎,他根本不信梁以没听懂。
“收着就行,别问那么多。”他撇撇嘴,语气有点凶。
梁以微不可察地牵了一下嘴角,轻轻应了一声,她其实明白程栩这份谢礼是在谢什么,但他这副恶作剧般地道谢方式,忍不住就想报复回去。
程栩立马看穿了她眼底那丝细微的笑意,立马恼羞成怒地哼了一声,随后抬手将她桌前那扇只开了半截的窗户啪的一声关上了。
他转身,走到站在走廊栏杆晒太阳的的古晓旁。
“大老远跑去买冰可乐,原来是为了送给梁以啊。”古晓揶揄地用胳膊肘碰碰程栩。
程栩坦率地应了声嗯,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了一句。
“杀精。”
古晓顿时一脸无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程栩:“这种八百年前的都市传说你也信?不是早就被科学辟谣了吗?”
“我知道啊。”程栩眉头一挑,眼里闪过几分狡黠,“意.淫一下梁以不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