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慕少艾》胭脂牡丹

31、三十一、我被放了三次鸽子

　　李梅的工作终于搞定了，高高兴兴地跟寝室的一块参加毕业会餐。她们把我也拽上了，说那么多人，多我一个也无所谓。我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她们后头白吃白喝。她们班在学校交流中心摆了十来桌，她们的班主任就是我们的蚕虫老师，扭动着肉肉的腰肢和系上的领导一桌一桌地敬酒，敬到我们这一桌，我跟着她们站起来，跟领导们一起碰杯。系主任说了几句漂亮的场面话，她们也说几句感谢的话，大家碰了杯子，用嘴抿了抿。我们这一桌正在埋头苦干，已经有其他桌的同学站起来敬酒，先敬领导，然后一桌桌地敬同学。
　　“你们看，江成雄已经跟左晓玲喝了三杯了。”

　　江成雄在我们系出名的色，教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左晓玲是她们班最漂亮的女生，长得温温柔柔，跟人擦肩而过永远是低着头，娇羞的样子。听说色教授上课别的不干，喜欢盯着漂亮女生，让漂亮女生站起来回答问题。漂亮女生坐在后排，他就走上前，撞了桌子都不知道疼。他没有教我们，就算教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在班上不算美女，他顶多纠缠罗晶。

　　她们班同学过来敬酒，我有些坐不住了。我又不认识他们，站起来碰杯多没意思，不站起来又显得突兀，反正我吃饱了，就跟她们说我先回去了。她们留了我几句，忙着跟同学划拳去了。我没有回寝室，而是到租的房子里过周末。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陶庆红喝了三十多杯高度白酒，啤酒无数，抱着一个男老师的脖子，痛悔自己没有好好读书，辜负了老师和家长的期望。寝室的女生都扶不住她，班上的一个男生背她回来，阿姨说男生不准进宿舍，那男生差点和阿姨打架。阿姨被吓坏了，这才放行。她回到寝室又哭又笑，蹲在厕所一边吐，一边拿出手机给江学峰打电话，结果手机掉进蹲坑里，她在地板上睡着了。寝室的同学用毛巾给她擦脸，几个人把她抬上床。第二天，她摸着瘀青的腰，问哪个打了她。陶庆红实在是喝高了，第二天一直在干呕，呕完了酸水还在恶心，就把胃呕出了血，在床上躺了一天，三顿饭都在喝稀粥，才把胃养了过来。

　　周二，我考虑要不要去找牛教授，他要再放我一次鸽子，我情何以堪？但是我如果不去，万一他在家等我，我往日受的委屈岂不白受了？他会怎么看我，一个言而无信的女学生？他已经认得我了，以后会不会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我决定去看看，反正下午没课，就当散散步吧。

　　我两点一刻来到牛教授的楼下，等了十五分钟才上去。铁将军把门呢！我有点不甘心，在校园逛了一圈，又来到牛教授家里，还是铁将军把门。我想我真傻，还以为他是性情中人！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有名的教授，我则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无名小卒，我怎么会以为我们可以平等对话？我是自讨苦吃，一肚子委屈也无人倾诉。我跟谁说？说我被一个教授放了三次鸽子？他们问我找教授干什么，我说交流思想，他们一定笑掉大牙。找教授可以问学术问题，可以请教论文，甚至可以跟教授喝酒说荤笑话，但是一定不要谈思想，不要谈你对他的血性非常感动，不要谈你对人生也有自己的领悟。

　　我决定放弃了。我很懊恼，觉得自己像傻瓜一样。我怎么能允许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人戏弄？我早就对自己说过了，我今生不会等待任何人，我却等了牛教授一次又一次。也许因为我受了委屈，觉得付出了代价，又得不到预期的结果，我不甘心，以为代价不够，谁知道一次次委屈自己，到头来，是一次又一次地受伤害。他一定没有觉察到他伤害了我，即使知道，他心中也不会有丝毫的歉意。因为，他是个随性的人，这样的人都有不拘小节的毛病，我的神经太纤细，心理承受能力不强，根本就不配与他对话。

　　我累了，不想再反复折腾。而且，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再不收心，考试就要挂了。我们班同学都在捧着逻辑学的书啃，跟蚕虫老师大闹了一回，现在是她报复的时候了。尤其是曾经联名要求换老师的同学，个个都愁眉苦脸。我也发愁呢，不上蚕虫老师的逻辑学还好，越上我就越糊涂，她讲的理论跟别的书不一样，我上课的时候就发愁，我是学别人的正确理论，还是学她的错误理论？她有时候上课，嘴里讲出来的例子，跟自己写的书中举的例子自相矛盾。那么，考试的时候，她会不会出题目的时候认定答案是A，改卷子的时候又改了主意，把答案弄成了B？如果我按我自学的答题，会不会倒霉到跟她的答案完全相反？我真的发愁了。

　　我离开教师宿舍，从后门离开学校，到友谊超市闲逛。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不用油也能炸鸡翅的方法，就买了一斤鸡翅。大城市就是这样，一只鸡可以分割来卖，鸡翅、鸡腿、鸡胸肉、鸡肝、鸡架子……想买哪个部分就买哪个部分。我们那里就不一样了，活鸡装在笼子里，顾客抓一只出来，摸摸翅膀，捏捏鸡腿，看这只鸡是老鸡还是嫩鸡。小时候我觉得吃鸡特别奢侈，买鸡麻烦，杀鸡更麻烦，我得在旁边守着，爸爸拔鸡毛，开膛破肚，清理内脏，随时都会叫我舀水淋。吃鸡的时候，我和姐姐一人一个鸡腿，那是大人宠爱小孩的象征。大人不准我们吃鸡翅，说吃了手会发抖，握不了笔。长大了我偷偷吃了鸡翅，发现并不影响我写字。接着我就又吃了鸡爪，吃了鸡头，把整只鸡吃了，却找不到往昔的美味感觉。也许是因为生活比以前富足，少了期待，就少了刻骨铭心的味道。

　　我买了袋甜酒，买了些菜。哎呀，木瓜大减价，3块8一斤。《健康煲汤》上说木瓜可以丰胸，但是我忘了用什么配料熬木瓜汤。我挑了两个，买回家再说。好像沐浴露没有了，我去买了一瓶玉兰油的沐浴露，在护肤品的架子上看了看，看见李医生的美白面贴膜，两片9块9。玉兰油的面贴膜要100多块呢，我决定买回去试试。我逛超市就是这样，说是买菜，从来不会只买菜，总会有额外的开销。

　　买了东西，我心情好多了。难怪说女人天生购物狂，花钱也是一种发泄，以后生气就买菜算了。回到家，徐文清坐在床上，周遭铺满书本和打印纸，他又在摆摊了。

　　“你在家，那太好了，我准备炸鸡翅吃。”

　　“炸鸡翅？那么麻烦，你还不如直接买肯德基。”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有新方法，简单，快捷！”

　　我把东西分了类，一些放进厨房，一些放进冰箱，护肤品放进卧室。我把鸡翅拿出来，洗干净，放进一个大碗里，倒入甜酒、酱油和胡椒粉，搅拌均匀。趁着腌制的时间，我把哈密瓜削皮去籽，切成小块，圣女果洗干净，拌入沙拉酱和酸奶，放进冰箱里。鸡翅腌得差不多了，我把每个鸡翅裹上干淀粉，整齐地排放在抹了油的盘子里，放进微波炉里，高火五分钟，搞定！卖相不错，看上去不比肯德基的鸡翅差，我端到他面前邀功。“怎么样，快吧？”

　　“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他放下资料，揉揉眼睛，说：“我们到客厅去吧。”

　　他坐在沙发上，我打开了电视，把盘子捧到他面前，举案齐眉。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说：“不错，不过味道淡了一点。”

　　“我用的是酱油，怕黑乎乎的不好看。”我也试了一块，味道比较淡，不过可以将就吃。“下次用点盐吧。”

　　“你不是说炸鸡翅吗？怎么那么快？”

　　“我用微波炉弄的，一滴油都不用。鸡翅里本身就有油，微波炉一烤就出来了，既省油，又简单，而且不用守在锅边。”

　　吃了鸡翅，我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沙拉，用小叉子叉了一块哈密瓜喂他。“今晚想吃什么？”

　　“吃清炒空心菜，还有苦瓜。”

　　“家里好像没有，我下去买。”

　　“太热了，别下去了。”

　　“没关系，出去一趟要不了多少时间。”

　　我把碗洗了，拿了钥匙和钱包出去买菜。决定要做一件事，我一刻也坐不住，哪怕累死，我也要花完最后一分力气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