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它想方设法扣我钱》风禾鹿鸣

19、道路千千万

　　“周尧你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不是街边痞里痞气的小混混！”

　　“周尧你表现得太凶神恶煞了，注意表情！”

　　“……”

　　男女主初见这场戏，周皎皎和周尧拍了四五遍却一直达不到刘导想要的效果，她总觉得这二人情绪都不太对，周尧像是欲盖弥彰的用力过猛，周皎皎虽然表面乍看没什么问题，可她的肢体语言对周尧有明显的抗拒。

　　刘导叹了一口气，安排两人去一边对对台词，彼此熟悉一下，她则先行拍摄其他剧情。

　　二人走到另一处空地，周尧率先发出一声冷笑，先发制人，“周皎皎，你知不知道你昨晚闯了多大的祸？”

　　周皎皎无辜眨眼，语气淡然，“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呢？麻烦你仔细和我说说，是多大的祸？”

　　周尧上前一步，微微弯腰逼近周皎皎，俯视着她，面露狰狞之色，“你得罪了高总！昨晚高总可是发话了，一定要让你在行业里彻底无法立足。你知不知道高总有多大的能力？他只要动动小指头，就有一堆人闻风而动，为了让高总满意而再不用你，而无戏可拍的你只会渐渐被大家忘掉。”

　　他昨天可是和高峰立下了军令状，一定会押着周皎皎去给他道歉，因此他现在正不遗余力吓唬周皎皎，期待她漏出惊恐不安的神情。只要周皎皎露怯，就等于被他拿捏住了，那接下来的事情他就好办了。

　　可惜周皎皎却仍像没事人一样，她不以为意地轻轻“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理了理头上的假发套，“高总5年前就想封杀我，可你看我现在不是还拍着戏吗？”

　　周皎皎现在心里只觉得庆幸，幸好她没有签约任何经济公司，要是高总给她所在的经济公司施压，公司倒真有可能在压力下雪藏她，可她现在光杆司令一个，谁也命令不了她。

　　眼前女子穿着一条白色缎面连衣裙，一字肩的款式更显脖子修长，简洁大方的衣服款式更显她出水芙蓉般天姿国色。即便她神情高傲、眼里满是不屑和厌恶，也如清风明月般让人心旌摇曳。

　　周尧深吸一口气，眼底更加晦暗不明，“这次不一样，第一次高总是看你初犯，只是让你前公司雪藏你。这次你再不诚心同高总道歉，高总可饶不了你。”

　　“说来听听，他能怎么饶不了我？”

　　这女人简直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周尧被她油盐不进的态度惹怒，“比如说现在我们正在拍的这部短剧，把你给换掉就是高总一句话的事，信不信？”

　　周皎皎表面气势不减，“我们这部剧的投资商是六喜短剧公司，高峰会把手伸这么长？”

　　可她内心其实并不像她表现得这么云淡风轻，虽然她和沈一书有些交情、沈一书也一直想把她签进公司，可沈一书会为了商业利益换掉她吗？如果她真的被换掉了，后续真的会无戏可拍吗？

　　可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只是坚守了自己的底线而已。

　　“怎么不能？别说高总，把你换掉，我就能办到的事。”周尧冷笑一声，他此前已经和刘导合作过两次，且合作都很愉快，刘导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达对他的赞赏。不是他自夸，如果他和刘导说跟女演员合不来，换掉女演员的面子，刘导应该还是会给他的。

　　*

　　“刘导，可以和您聊聊吗？”

　　中场休息，周尧笑着将一杯外卖刚送到的奶茶递给刘媛导演。上半场拍的戏份都没达到理想的效果，刘媛兴致缺缺，没有接周尧递来的奶茶，“我最近控糖不喝，什么事你说吧。”

　　“我专门给您点了无糖的鲜牛奶奶茶，不含植脂末，您可以放心喝。”

　　刘导仍没有起身接奶茶的意思，她调整坐姿，往后靠了靠腰，双眼轻阖，“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周尧将奶茶放在刘导旁边的小桌子上，在她身边坐下，用格外真诚地语气同刘导分析，“刘导，刚刚的第一场戏，别说您了，身为演员，我也是特别不满意，总觉得和那位女演员——周皎皎，和她的配合缺少张力。我也分析了一下具体原因，主要是那位女演员有点放不开，我面对她也有点束手束脚、不知所措，影响了拍摄效果。”

　　“嗯？”刘导身子微微前倾，睁开双眼，凑近了周尧问他，“你想让我换女演员？”

　　周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用真诚的语气同刘导摆事实讲道理，“我之前和您合作的那两次，哪次表演让您失望了？我不敢托大说自己每次是剧组最优秀的，可您说说，我哪次掉过链子？”

　　刘媛点点头，确实，她之前对周尧印象不错，这次选男主演，还是她力荐的周尧。

　　“主要吧，真不是我找茬，可看着早上一遍遍过不了，咱们进组进度被拉慢不说，您也干着急，我就想着帮您出出主意。幸好昨天第一天拍摄的戏份不多，今天上午拍的也有限，咱不如快刀斩乱麻，这样后续岂不是省心？”

　　刘媛右手摩挲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周尧轻轻扯了扯嘴角，“您慢慢考虑，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刘媛指了指小桌子上的奶茶，“奶茶带走，我不喝。”

　　周尧只得一脸可惜地把奶茶拎走了，他没看到身后的刘导一直盯着他的背影，重重叹了一口气。

　　*

　　中午吃饭，周皎皎给APP发送完照片以后，抱着饭盒大吃特吃。孙笋忧心忡忡走过来，一言不发在她旁边坐下来，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大口干饭。

　　“怎么了？”周皎皎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大大的不解。

　　“刚刚我去取外卖，遇到了女三号李潇潇，就是昨晚聚会坐在周尧旁边的那个，你有印象吧？她……”

　　见孙笋一脸为难，欲言又止，周皎皎关切地问：“她骂你了？还是打你了？需不需要我去帮你出气？”

　　“没有没有。”孙笋连连摆手，“是她说，她说你得罪了周尧，马上就要被赶出剧组，她即将代替你出演女主沈嫣然，还说让我识相点，离你远点，不然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周皎皎朝远处的女三号李潇潇看了一眼，她正坐在周尧旁边，西子捧心一样捧着一杯奶茶小口啜饮，周皎皎嗤笑一声，“她这么好心来提醒你？”

　　“她当然不是来提醒我的，是因为我昨天和你一起走了，她觉得咱俩是一伙的，来我面前耀武扬威来着。”孙笋拍了拍周皎皎单薄瘦弱的肩膀，“皎皎，你准备怎么办？”

　　周皎皎收回看向那对狗男女的目光，语气悲怆，“我准备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孙笋：“……”

　　下午拍摄的时候，周皎皎和周尧的戏全部跳过，两个人在一旁大眼瞪小眼，周皎皎见此情形果断去演员群里找新的短剧试镜机会。周尧高峰之流，仗着有点小钱便为所欲为，可难道整个演艺行业都是他们家开的不成？

　　再退一步讲，就算他们真的能把控这个演艺行业，三百六十行，他们难不成行行都是地头蛇？

　　当年大学毕业，周敏就握住女儿的手，郑重告诉她，“皎皎，世界上绝不是只有演员一种职业，如果你干得不开心不如意，千万不要为了已经付出的沉没成本埋头死磕。做一个能养活自己的人，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周皎皎把妈妈的话听进去了，道路千千万，这条路不通就换一条呗。

　　“你不慌吗？”

　　周尧见周皎皎坐在那里心态平和的刷手机，没有一丝一毫他想象中的慌张不安，开始没话找话起来，“你何苦呢？”明明只要陪陪酒，说说软话就能解决的事情，非搞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三四点钟的阳光已经敛了一层光辉，斜斜照映在周皎皎一侧脸上，另一侧脸则隐没在光影里，五官像是最优秀画家的人物画，与光影完美结合，衬得她本就优越的五官更加柔美立体。

　　“你乖乖听我的话，我给你介绍进另一个剧组，怎么样？”

　　周皎皎诧异抬起头，“你这都不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是把人头都给砍了，还让人帮你数钞票啊！”

　　周尧被她这话气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周皎皎继续低头看群演群里的各种消息，联系导演找试镜机会。

　　等到六点，下午场收工，刘导把所有人召集过来说有事情要宣布。

　　估计是要当众宣布把她开了。

　　周皎皎坐在原处没动，被别人打脸是一回事，明知别人准备打脸还上赶着凑过去，就纯属有病了。

　　她听导演那边传来一阵骚动，可能已经说了把她开了的事情。

　　周皎皎站起身，虽然没必要内耗，可内心终究还是有一点遗憾。她准备先去酒店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就直接离开，晚上回家陪妈妈吃晚饭。

　　刚刚和妈妈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妈妈说她这就出去买排骨，等闺女回来弄玉米蒸排骨犒劳犒劳闺女。

　　周尧突然怒气冲冲走过来，不由分说抓住她的衣领，“是不是你在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