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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文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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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庭没有哄人的经验。
母亲跟妹妹都不是萧映这种敏感又倔犟的性子,对上受了大委屈的萧映,沈言庭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斟酌半天,沈言庭也只说了一句:“没事儿吧?”
萧映抹了一把眼泪,含恨说起了他跟张维元的恩怨。
简单来说,就是张维元单方面碾压。他与张维元虽然相差三岁,但父母辈关系亲厚,自小便在一块儿长大。但张维元那厮年纪越大性子越古板讨厌。他自己想要科举入仕也就罢了,还逼着他也上进。萧映就是那会儿开始对张维元抵触的,相处起来简直跟仇人似的。
萧映一直觉得张维元瞧不上他:“他对着我从来都没好话,除了贬低还是贬低。如今看我落魄,他还要嗤笑两句,若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打死我也不想求他!”
求一次张维元,可把萧映给恶心坏了。
他狠狠捶了一把车壁,将张维元骂得狗血淋头。
沈言庭左耳进,右耳出,心思都在张维元提供的卷宗上,根本没什么心思去听萧映的抱怨。方才听那么几句,沈言庭大概明白了,这两人虽然闹得凶却没有深仇大恨。张维元瞧不上萧映,但碍于两家情分跟自小的情谊,对萧映也做不到不管不顾,这点从他连夜弄出这么详实的卷宗还有一早准备的衣裳吃食便可窥见。至于萧映,他的厌恶无伤大雅,反正也不能对张维元产生任何影响。
沈言庭忙着看刘家的事,萧映却觉得他态度不好,不乐意道:“你到底听没听进去?”
沈言庭随口应付:“听进去了。”
“既然听进去了,那这次的事务必给我办得漂漂亮亮,轰轰烈烈,一定要让张维元那厮对我刮目相看,让他后悔嘲讽过我!”
这……沈言庭呆住。
要求这么高?
沈言庭没反应,萧映的大少爷脾气又上来了,蛮不讲理起来:“我不管,反正你得听我的。为了拿到你想要的,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得给我出气,狠狠打张维元的脸,要不咱俩的情分也到此为止了。”
见了张维元,萧映对刘均的厌恶都少了点儿,但考虑道整垮刘家能给自己长面子,萧映还是挺迫切的。他知道自己办不到,只能逼着沈言庭。
沈言庭捏了捏眉头,他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有点过于保守,若是要轰轰烈烈地斗倒刘家,还要下一番功夫才行。沈言庭本来没有哄人的耐心,奈何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给人下套。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是格外有耐性,沈言庭便是这样。
纵容萧映,其实也是纵容他自己。能漂漂亮亮地完成这个任务,还能收获一堆好名声,那才叫风光无限呢。喜欢出头的沈言庭实在招架不住这个诱惑。
萧映见沈言庭答应了,心中还挺得意,觉得沈言庭这是在意他这个舍友。
他也不想张维元说得那样讨人嫌。
回到商水县后,二人在松山书院分别。萧映继续呆在书院,沈言庭则抽空回家,顺带琢磨一下对付刘家的思路。
不想路过镇上时,却发现有人在他母亲的摊子上闹事儿。
秦宛最近一直都在卖卤味,因为口味独特,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虽然累了点儿,可一想到能赚钱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秦宛便一点儿都不觉得苦了。原本生意做得好好的,谁知今日忽然碰上了地头蛇。
秦宛再三强调自己能交钱,却还是被人砸了摊子。
沈言庭赶过去时,小摊已经被砸得不成形,煮好的卤水泼了一地,他母亲狼狈又无力地站在一旁,什么都阻止不了。
就在惹事的那人准备推搡秦宛时,沈言庭飞快地冲上前,用尽全力挥出拳。
那人应声倒地,被摔得动弹不得。
沈言庭还要冲上去,却被秦宛一把拦住:“庭哥儿,咱们回家。”
秦宛哪里敢让孩子跟这些人作对,庭哥儿才入书院,往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没必要跟这些烂人计较。
“兔崽子,老子要你的命!”
“你要谁的命?”沈言庭抬头看去,眼眸骤然凌厉起来,闪烁着阴冷的寒光。
几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竟然真被唬住了。嘴上嚷嚷着要杀人,跟真敢杀人,他们还是分得清的,这小崽子看样子就不好惹。
罢了,他们只是奉命过来办点事,没必要豁出性命。
“好了,我们回去。”秦宛不由分说地拉着沈言庭,将能捡走的东西都收拾好,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她害怕庭哥儿跟这些人扯上关系,好在这回那几个混混都没有阻止。
秦宛母子回来时,天色已晚,沈家人正在吃晚饭。沈鲤听到有脚步声,立马放下小碗,哒哒地跑出去。
看到娘亲回来已经够高兴了,结果今儿,哥哥竟然还跟着一起,沈鲤“哇”了一声,欢喜地扑上前,幸福极了。
沈言庭跟母亲立马换了笑脸,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准备抱着沈鲤离开。
但没走成,沈阿奶将人给叫住了,让他们先吃饭再说。
沈言庭一声不吭地净了手,坐下后依旧如往常一样,先给小妹喂饭。
沈茂山跟沈阿奶对视一眼,知道今儿的事只怕不顺遂。秦宛衣裳脏了,回来时也没买明日要用的食材。
但这会儿谁也没说话,就连平日里咋咋呼呼的黄氏都没提什么。
寂然饭毕,秦宛母子三人先去洗漱,沈茂山这才带着人去了院子里。看见秦宛原本的小摊损坏成那样,老两口心里发堵。
老二媳妇在外受委屈了,只怕庭哥儿也受了委屈。
孤儿寡母的,受了罪也只能忍着。
黄氏望着二房的方向,叹了口气,嘴里嘀咕道:“早让她别出去抛头露面了,那些地头蛇有哪个是好惹的?”
没人回应。
半晌,张茂山回了屋子,第二天一早便步行去镇上打听了。
总得知道是谁使得坏。
沈言庭也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昨儿不问是因为母亲不想让他跟这件事沾上关系,但是昨晚上沈言庭越想越气,今儿一早还是带着药,借口去拾柴出了门。
系统全程惴惴不安地跟着。
它也恨那些人不长眼,本来沈言庭一家已经够惨了,这些人还非得挑事,故意刺激沈言庭。这会儿沈言庭若是作出什么过激举动,也是他们活该。
不过系统也不想沈言庭真动手,没等沈言庭下药,便自告奋勇附身到狸花猫身上,在昨日闹事的几个人身边蹲了一上午。
沈言庭很是意外,没成想系统还有这一招。
附身到小动物身上么……挺好用的。
系统打了个哆嗦,莫名感觉有点冷。
但它这一蹲,还真听到了实情。
几个混子竟然跟刘均、王易都有关系!
刘均有心报复沈言庭,王易则想借着刘均的关系进入松山书院,遂积极地出谋划策,帮刘均对付沈言庭一家。
最好对付的就是秦宛了,等秦宛赚不了钱,沈言庭连束脩都交不起,自然也就没有威胁。
臭味相投的两个人立马找来了几个混混,他们自以为事情做得干净,却不知这些算计全都经由系统,转至说沈言庭耳中。
刘均,王易。
沈言庭冷笑,果然还是他们。
刘均一日不倒台,他母亲便一日不能再去镇上做生意。于公于私,刘均都该死!
回去后,沈言庭虽然没有交代他查出来的结果,但却向母亲保证:“这段时间咱们还是避一避,要不了多久,最迟一个月,那些人便不会再来闹事了。”
秦宛无条件相信儿子,黄氏却笑得前合后仰。庭哥儿还真敢吹,秦宛也是真敢信。
黄氏是不指望这件事情能解决,做不成生意就做不成,又不是多大的事,否则她每天看着秦宛赚钱,还嫉妒得很。如今,她们总算是一样了,都在家呆着,哪儿也去不了。
可沈言庭是真没吹牛,将张维元的卷宗看明白后,沈言庭又花费些许时间就案子里面提到的事情做深入查访。
把一切该整理的事整理好后,沈言庭才开始动笔。或许是对刘家的恨意太过汹涌,沈言庭写起东西来竟然不觉得烦腻,反而文思泉涌。
可惜他读的书实在是不多,否则还能写得精彩些,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沈言庭总算是明白了。
大致的框架文章定好之后,沈言庭便带着他这份新鲜出炉的文刊找上谢山长。
谢谦一眼就看到封页上明目张胆地写着几个大字——松山文刊。
他们松山书院是依山而建,脚底下的这座山便是松山,若叫这个名,便不是沈言庭小打小闹了,而是代表整个松山书院。
几个学生搞出来的东西,能有这么大的派头吗?可看过内容之后,谢谦忽然又觉得,署书院名字也不是不行。
文刊这种东西也是新奇,之前从未有过,哪怕唯一相似的邸报,风格内容与其也有很大区别。谢谦毫不怀疑,尽管庭哥儿这一期文刊夹带私货,也依旧会在陈州文坛掀起轩然大波。
无他,这里面收录的文章实在出众,出众到无可挑剔。
谢谦甚至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作这些文章的人,一再追问这些文章是从何得来,怎么名号他竟闻所未闻,可沈言庭只说是自己偶然所得。
不这么敷衍,沈言庭也没办法解释,毕竟这些都是他从系统提供的书籍里面摘抄的绝世文章。
从山长这儿过了明路之后,沈言庭便开始筹备发刊了。但发刊,也是得花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