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正文·上 ...
-
*
你重生回了2007年。
按照众所周知的重生定律，你得是心有执念才会重生。但你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冒出一颗小小的青春痘的脸，有些茫然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强烈到会让自己重生的执念。
桌上的台历写着2007，所以你知道现在是2007年。
你把台历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费了一番功夫你才弄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也不怪你，这一年苹果手机才上新第一代，智能手机的普及任重而道远，这让习惯了智能产品的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获取信息。
重生本来就很可怕，但更令人惊悚的是你打开房间里那个疑似书包的包，看到课本封面上全是日文。
你颤抖着手把书塞回包里，再把自己塞进还残留着自己体温的被子里，闭着眼睛告诉自己这个梦真吓人，自己怕是碰到了什么灵异事件，等醒了一定要去拜一拜。
可是……课本上全是日文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在日本重开校园生活？
你忍不住回想动漫和日剧里那些闪闪发亮的校园生活，又下了床拉开窗帘尝试确认你在日本的猜想。
窗帘拉开，入眼的是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街道风格，指路牌上的日文让你确信了你的猜想——你现在在日本。
电话铃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起先你没有反应过来，铃声响了一会你才打开房门往楼下走，寻找声音来源。还好座机在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你很快就找到了电话，接之前还在想自己是该说“你好”还是学日本人说摩西摩西，接了之后结果完全没有机会说话。
“谢天谢地你在家，睡过头了吧？老师说你没去学校……”
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你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来电人不是你的妈妈——妈妈才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用这种语气和你讲话。
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指针指向9，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学生，这个时候应该都在学校里上课了吧……？
“……我给你请了假，你今天在家里休息一天也好，来了日本后你一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今天就安心玩一玩吧，晚上在家乖乖等小姨回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小姨……？小姨？
挂掉电话后脑子还是一团混乱，你上楼想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消化一下接收的信息，路过书房时瞥见电脑又立刻改了主意。
电脑是休眠状态，唤醒后显示出之前没有关闭的网页，你滚动鼠标轮滑看了看，虽然不是很看得懂日文，但是从页面的版式和部分长得和汉字差不多的字里连蒙带猜猜出来这应该是学校论坛。
浏览完几个帖子之后，你随机点开一个新帖，看到一个陌生但是又有点眼熟的日文组合。你有些奇怪，往下看到一张有几分熟悉的脸。
棕色头发的男孩子，发尾有些调皮翘起，脸还是有点婴儿肥的肉肉的那种，很可爱很乖笑着，是看了就会让你想要伸出魔爪掐两下他的那种类型。
你屏住呼吸，慢慢地凑近电脑屏幕看这张不算是特别清晰的图片，有些犹豫的自言自语。
“……小彻？”
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都给猫当伴娘。
那作为及川彻梦女的你到了有及川彻的世界线上，这件事也许、似乎、应该、可能也没有太离奇……吧？
*
从前别人问，梦女到梦角所在的世界里，还会想要和梦角恋爱吗？
彼时你毫不犹豫回答“会”，现在你高举白旗，只想说我有贼心没贼胆，臣妾做不到啊！
对隔着一个屏幕和次元的纸片人欲念横生、口出狂言，和对活生生在眼前的人说出做出这些行为完全就是两码事。
但好消息是排球少年的世界里不会离奇死人，不像咒O回战、进击的O人那样朝不保夕，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也不会像网O王子那样出现破坏力MAX的网球让你觉得世界不正常。
感天谢地，这是个难得的正常人满地的世界。
坏消息是你不会日文。
重生之我是年级第一，重生之我要上清北，重生之……
现实给了你一巴掌，看了数年日漫的你并没有无师自通这门语言，对日语的认识停留在高频词语和经典台词上。在陌生又熟悉的日语面前，你翻箱倒柜找出日文学习相关的书即刻开始恶补。
你几乎是彻夜苦读，早上醒来和小姨打招呼，眼下的黑眼圈和疲惫神态吓了她一跳。你其实对这个定居海外且没怎么见过面的小姨没太多的印象，但她很关心你，摸了摸你的额头问你要不要再休息一天。
你果断拒绝她的提议，笑话！区区上学而已！
换了校服拿上便当盒出门，不用你费心找去学校的路，路上一堆穿着和你样式一致校服的学生，你跟着他们一起就找到了学校。
这给了你信心，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可是到了上课你又觉得这个世界完蛋了，完全完全听不懂啊！唯一应该能听得懂的英语课也因为老师和同学的日式发音变成了新的语种。
你恍惚捱到了下午的体育课，这个月体育课的学习内容是排球。你一边努力颠球一边走神，耳边忽然飘过你能够辨认的音节。
“……及川同学……”
你立刻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努力理解，最后只听懂了“及川”、“排球”、“好厉害”这几个词。
暗O教室里的英语老师伊莉娜曾说过，学一门外语最好的办法是交往一个外国对象，人会因为想要听懂恋人的话语和表达自己的爱意而努力学习这门外语。
——而现在就有这么一个绝佳的人选摆在你面前。
下午放学，你迅速收拾完书包到走廊上，假装观看风景，实则用余光留意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动静。
昨天在电脑论坛网站上你就摸清楚了及川彻的班级，今天又确认了他所在教室的位置，只要他离开教室去其他地方就一定会路过你的班级。
没多久你就看见了及川彻。
奶呼呼、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脸蛋，走路姿势在你看来很可爱，说话的语调和你熟悉的高中时期还不太一样，声音因为处在变声期，有一点小孩子和成年嗓音中间的结合感，是非常微妙抓耳的音色。
北川小彻，一款世界萌物。
……不对，他刚刚在跟别人说什么来着？
及川彻接连几天在放学后去排球馆的路上都能碰见那个从中国转学过来的女生，虽然没说过话，但是每次路过时那个女生都靠着走廊往外看，及川彻不禁有些好奇她到底在看什么。
有一天早上晨练结束回教室，及川彻想起这件事，也站在那个位置试着望了望，好像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及川彻不明白但好奇，所以这天路过你身后，又转身折回去，站到转学生旁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想要弄清楚她看的东西。
你根本没想到及川彻会突然过来，虽然他离你不近，但你还是被吓了一跳，当即侧身往旁边撤了一步。
留意到你的动作，及川彻面向你为自己突然的靠近道歉，直截了当问你那个他好奇的问题：“请问你在看什么呀？”
你听的不是很懂，所以微笑着说出这段时间你重复得最多的话。
“我的日语不是很好，可以再慢慢地说一遍吗？”
及川彻懂了，他把句子拆解成几个词语，配合上动作和表情，这下你明白了他的意思，给出回答。
“人。”
“人？”
这下轮到及川彻不懂了，他用手指了指自己，颇为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人”这个词。
你点头，手指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说：“我们，不一样。”
你的意思和想法其实很简单，你是重回十几岁，跟真正的十几岁，还是外国的十几岁比起来当然有很大的不一样。
但是及川彻不知道啊，他想的是你来到异国他乡，日语还这么差，可能也没交到什么朋友，一个人每天看着别人结伴而行，会觉得孤单吧？
一番脑补后及川彻主动向你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你惊异于自己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和及川彻认识了，也礼貌报出自己的名字和班级，握住他伸出来的手。
“……请多指教。”
如果是爱情小说或者偶像剧，那么接下来你和及川彻应该迅速熟悉起来。
事实是一个月过去，你和及川彻还停留在见面打招呼的关系，而据你观察，因为每个学年都会重新分班，加上及川彻本人很会跟同学相处，本年级里一半多的人和及川彻都是见面会打招呼的关系。
真是令人羡慕的社交能力，但这也意味着你其实没办法通过和及川彻多聊天来锻炼自己的日语。
好可惜，你本来还期待着有一天及川彻控诉你和他聊天只是为了学日语——这当然只是你单方面的恶趣味脑补，及川彻才不会说出这种话呢。
这一个月里你强逼着自己用日语跟别人交流沟通，没事也要出门寻找练习日语的机会，现在的你脸皮都练厚了一些，把微笑和“不好意思，我的日语不太好，可以请你再说一遍吗”这句日语练得滚瓜烂熟，别人说什么你听不懂的时候立马摆出这两样。
现在唯一令你头疼的是期末考试。
你从便利店里买了点饮料零食，慢悠悠往家走，计划着该怎么复习。知识不难，题目大多换汤不换药，题做多了，应该不会出现读不懂题目的情况……
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漂亮小猫，你眼睛一亮，立马蹲下来开始“咪咪咪咪”。小猫甩了下尾巴，抖了两下耳朵，对你爱搭不理的。
不应该呀，你记得以前你这么叫小猫，它们大多会走过来蹭你，哪里有这么高冷的？
难道是语言不通？
你摸着下巴，试着叫了下“neko”。小猫看了你一眼，耳朵又抖了一下，明显是知道你在叫它，但是就是不过来。
行吧，连猫都不搭理日语讲得不好的人。
你果断放弃，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随即你看到小猫跑得一颠一颠的，娇娇叫着“喵喵喵”从你身边过去了。
“不是，这么差别对待的？”你忍不住用中文吐槽，转身看到小猫跑向的是蹲下来的及川彻，他伸手挠着小猫脑袋，再挠下巴，另一只手抬起来和你打招呼。
……既然是及川彻，受小猫咪偏爱那也正常。
及川彻看到你手里拎着的袋子，随意展开话题，“你住这附近？”及川彻还记得你日语不太好，说话也尽量简短，这样你容易听得懂。
“对，出来买点饮料。你现在才训练结束回家？”你说着话，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躺下翻肚皮的小猫上，这明显就是很喜欢及川彻的抚摸。
可恶，你也想摸猫猫！
“你日语进步好多呀。我们下周又要比赛，所以训练得比较晚。”
说起排球，及川彻眉眼间是恣意飞扬的神采。
你小步挪过去蹲下，伸手试探性摸上小猫，它并没有因为一只手的加入表示不喜欢，仍然摇着尾巴露出肚皮。
“真是辛苦啦，训练到这么晚。”
及川彻笑着没接话，转而指了指你放在腿边的塑料袋，说那款饮料挺好喝的。你看见袋子里最上方你为了凑便利店的满减活动随便拿的两瓶饮料。及川彻说好喝，你也没多想，从中拿出一瓶递给他。
及川彻有些愣住，微微歪了下头，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
你心里大喊糟糕，你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十四岁的及川彻在你心里是可爱小孩，是理所当然被宠溺的对象，他在你面前说什么东西好，你就想把这个东西给他。
可是你现在跟他一样是十四岁啊！！！
还没把心态调整到十几岁的你笑容都僵住了，想要收回手试图辩解一番，及川彻却接过了你手里的那瓶饮料。
“谢谢～那我就不用绕道去便利店买啦。”
小猫终于不愿意再被你们摸来摸去，翻身站起来状若无意地用身体和尾巴蹭及川彻和你，却在看见拿着食物来投喂它的人后立刻屁颠屁颠地弃你们而去。
及川彻拍了拍手站起来，小猫掉了不少猫毛粘在他手上，刚才尾巴扫过来也弄了些猫毛在他身上。你若有所思地盯着吃东西的小猫，听着其他人低声逗小猫的话语，问及川彻难道日语里面叫小猫不是“neko”吗。
“其实叫什么都行，你喂吃的给它，时间久了，你来了不叫它，它都会蹭过来。”
“太现实了吧。”
及川彻听清楚了你小声的吐槽，他笑了一下，再次谢谢你的饮料，并邀请你下周周末去看排球比赛。
*
说是看排球比赛，其实是看及川彻比赛。
以前看动漫看公式书，你对及川彻数值里的力5并没有太直观的感受。
比起牛岛，及川彻的那张脸很有迷惑性，让你觉得他是个身材偏纤细的少年，并没有感觉肌肉很结实明显。
再说了，动漫里的大力发球隔着屏幕和次元，感受也没有亲眼所见、亲身感受那么直接。
现在你在现场看着国二的及川彻的发球弹起来“咚”地一声砸到墙上，眼睛瞪圆了，开始在心里划掉那句“打排球是不会死人的”。
这还是在青春发育期的及川彻诶？这时候他应该还没到力5吧？这个球打到人身上真的不会内伤或者骨折吗？
你十分震惊，想和后面几排的人换下座位。虽然你坐在看台上，排球不太会砸上来，可是人就怕个万一，排球要真砸上来，你大概率会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躲。
走神间，北川拿下一局。
你身旁穿着制服做啦啦队还是应援团的同学们口号一致，动作整齐划一地为排球部的表现喝彩。实在是太有氛围了，你和旁边几个没穿制服但也是北川的同学也依葫芦画瓢，一起喊着。
比赛双方换边，排球部的人还抬起头来和你们挥手打招呼，表情轻松，看样子比赛应该十拿九稳了。
没过多久赛场里有一处突然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你看过去，看到一个有那么一点眼熟的身影。你还在努力辨认那群紫色是不是白鸟泽，就听到旁边同学说“白鸟泽赢了，下一场我们跟白鸟泽比”。
在你的印象里，排球少年应该没有提过及川彻国中二年级时发生的事，但是好像有说牛岛在国中时连续三年拿下比赛冠军？
你记得很清楚，及川彻国中三年一直被牛岛压着，再加上种种其他原因，在国三的时候钻了牛角尖。
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你就已经开始心疼他了。
北川今年还是没有拿下冠军。
本来相关人员应该要低落一段时间，但接踵而来的考试不容许人伤心感慨，国三的前辈们全身心投入升学高中的考试，而及川彻和一众二年级成员则要准备好期末考试。
人仰马翻的期末结束后迎来假期，伤感低落的氛围也散得差不多了。
离开学校时，你听见别人都在讨论去哪里玩，要做什么事，你没有任何计划和打算，累得只想回家倒头就睡。
直到交好的同学按你家的门铃，叫你一起出去玩，你才懒懒地踏出家门。
临出门前小姨给你塞了不少钱，说你期末太用功了，是该好好出去放松一下，想吃什么就吃，想玩什么就玩。
拿着份量十足的一沓钱，你高呼“小姨万岁”。
她看着你亮晶晶的眼睛，笑着摸摸你的脑袋，催你快点去，别让同学等急了。
这两位同学是你在去看及川彻比赛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因为准备期末考试，你们在图书馆相遇，也在办公室相遇，一来二去熟悉起来，索性成了期末复习小队，建立起了友谊。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筹划今天的活动。
游戏机要打，大头照要拍，寿喜锅要吃。
她们非常有计划，活动页安排得很满，你乐得不用带脑子做她们的贴身挂件。
玩到下午她们要去大崎八幡宫抽签，想给新的一年求个好意头。
你只在影视作品里见过这些活动，心里有几分好奇，也跟着她们排进长长的队伍。来参拜许愿的队伍实在太长了，你们低声闲聊着，忽然纱织问：“那是及川同学吗？”
你和宏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及川彻。
及川彻被四五岁的及川猛的童言童语弄得哑口无言，且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和这么小的小孩讲清楚来龙去脉，正要想办法脱身，把小孩塞回给姐姐姐夫，或者塞给爸妈也好。他和你们三人的视线撞上，一个非常好的理由就浮出来了。
“那是我们学校这学期转来的外国同学。”
接下来的话不用及川彻再说，他的家人迅速给了他台阶下，在及川猛追问舅舅为什么为什么呀的时候按住及川猛的肩膀，郑重地告诉及川猛现在可是与国际友人交流的重要时刻，阿彻要去做重要的事。
及川彻逃之大吉，到你们面前时已经重拾自信面貌，打了招呼后自然地加入了你们。
他们顾及着你的半吊子日语，说话时都记得放慢语速并带上你聊天。
你拒绝他们的照顾，要求他们用正常语速交流，说自己可不是从前的自己了。但几分钟之后你就后悔了，可你又不好再提出让他们放缓语速的要求，一时间强颜欢笑，自食苦果。
及川彻一直在留意每个人，他很快就看得出来你跟不上他们的话题，过了会他把话题巧妙接到自己身上，语速刻意放慢了，带着两个女生说话的语速也慢了下来。
及川彻卖了关子，说有件事要庆祝。
纱织和宏美当然追问他是什么事要庆祝，你也好奇看着他。及川彻装出正经模样，颇为正式地宣布自己接任排球部，成为新的部长。
你们非常配合地拍了两下手掌，祝贺恭喜他，但实际上大家对他接手排球部并不意外。
所有人都看得出及川彻是最合适的人选，不选他还能选谁呢？
快到你们参拜时你们已经乱七八糟聊了很多事，因为聊得高兴，又加了不少肢体动作，你们的衣服被动作牵扯得有些乱。随着队伍挪动脚步到神像前你们互相帮忙整理着装，你瞧见及川彻的衣领有一个地方折进去了，指着自己脖子那里向他示意。
及川彻没明白你的意思，眨了下眼睛，而你想了一会也想不到那个词怎么说，两两相望后你索性抬手给他把衣领理好了。
你的手有些凉，碰到及川彻的脖颈时他像有些受惊的猫，微微往后撤了半分。
及川彻低头看到你坦诚的目光，好像对你来说这个举动只是单纯的帮忙。其实及川彻没想错，对你来说这就是帮忙，是件顺手而为的事。
拜托，及川彻才十四岁，你能对他有什么心思啊？
纱织和宏美没看到你的动作，只察觉到活跃的及川彻忽然变沉默了一点。参拜在即，她们也不好堵在这儿问什么。
宏美把准备好的硬币塞进你手里，纱织则指导你参拜的动作。这时你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他们自己参拜许愿能用中文吗？
“我不太知道用日语要怎么说。”
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想过，对视后纱织犹豫说应该行吧，心诚则灵嘛。
接着你们就站到了神像前。及川彻很快就许愿完了，他没有立马睁开眼睛，而是竖起耳朵听着身旁的你在许愿，他有些好奇你许愿了什么，可是他听不懂。
及川彻想这不太公平，你听得懂他们许了什么愿，可他听不懂你许下的愿是什么。
之后你们去买御守和抽签。你不太信这个，但来都来了，还是跟着抽了一签，去换对应的纸条，结果看见上面偌大的一个“大凶”。
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纱织和宏美见你神情微妙凑过来看，看到后也沉默了。及川彻奇怪你们三个人怎么不出声，凭借着身高优势一看，这下是四个人的表情都有点凝固在脸上了。
纱织最先反应过来，立马说“据说大凶也有最好的签的说法，预示否极泰来呢”，她朝宏美使眼色，宏美便迅速点头赞同。
你狐疑看着她们，视线从她们身上滑下落到及川彻身上，他在张嘴前接收到纱织和宏美的炙热目光，也跟着点头连声应是。
纱织把自己求签的纸条塞进口袋里，不让你看到她上面的大吉，又举例“据说浅草寺大凶是最好的呢”，不等你多思考，她和宏美一人一边挽住你的手臂把你往外带，说好饿好饿，要赶紧去找个地方吃晚饭。
及川彻要去找家人会合，就没跟你们一起。和你们道别后他展开自己抽的签对应的纸条，薄薄的纸张上写着“凶”，他看了看，还是把纸条卷起来放进口袋里，扬起笑容小跑向远处的家人。
*
没过两天你就知道自己求签求的大凶指的是什么——期末成绩出来了。
你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想过国语和社会分数应该不会高，但你也没想过会这么低啊！！！
小姨紧急给你报了补习班补日语，不过在日本这不叫补习班，叫私塾。据说这家私塾价格不低，收学生只靠熟人介绍，架子端得很高。
你竖起大拇指说不愧是小姨，这么难进的私塾都能让你进，实在是太厉害了。小姨说当年她也是跟着要给你上课的川田老师学习日语，川田老师听她说外甥女要补日语就直接接下了。
上了两天课你感觉自己快要爱上学习了，学习有即时反馈和成就的感觉确实让人很上头。川田老师还带你出去吃饭，让你点餐，和服务员交流，还有不少其他情况下随机练习口语的小测试。这是你日常生活中需要锻炼的部分，等回私塾后她还会跟你复盘遣词用句以及发音。
当年我英语学得这么艰难一定是因为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你在心中暗暗对比。
白天，你基本上都在私塾，不上课的时候就看书，答低年级的题目练习语言理解和表达能力。你想在第三学期取得好的成绩，不想再看见低得可怕的分数了。
你找川田老师拿新的试卷时，听见别的老师找她聊天。
“你那里还有这套试卷吗？及川改了上课时间，等会要到，我给他准备的试卷不知道放哪里了。”
“有，我找找。”
及川？
听到这个姓氏，你一下就想到了及川彻，又马上否定了自己。
仙台姓及川的人也不少吧，怎么可能会是及川彻呢？他那么聪明，哪里像是要来私塾补课的样子，课堂上的那些知识对他来说应该是一听就会……
“老师我来啦～”
熟悉的声调从你背后传来。
啊？不是吧？及川彻也要补课啊？？？
在你转头后，及川彻脸上也露出了和你相似的错愕。
及川彻万万没想到，他精心挑选的高门槛、距离远、基本上杜绝了见到同学可能性的私塾居然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突然插进来一位同校同学。
及川彻感觉自己营业塑造的人设有保不住的危险。
捱到上完课，及川彻出来，你还在哼哧哼哧写着题目。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拉开你旁边的椅子坐下。
“好巧哦，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经过几天的补课特训，你自觉自己的日语进步很大，现在能够轻易听懂及川彻说的话就是对你这几天学习成果的肯定。
“我的国语和社会考得太差了，所以来补一补日语。”
你很识趣，没问及川彻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是私塾，除了来这里补课还能做什么？而且看及川彻现在跟你说话的语气态度距离，你要是看不出来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上私塾，真是白费你做他梦女，背熟公式书里有关他的部分，看各路分析了。
“哦……我也来补一下，你知道升国三要重新分班吧？所以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很重要。”
你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写题目。
及川彻看你的反应，心里权衡了一会，往你那边凑近了一些，问你要不要他在这段时间陪你练习日语呢，作为朋友他是很乐意帮助你的。
“……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我在上私塾哦，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他说话的语调很柔软，柔软纤长的眼睫扇动着，打下来的阴影把眼里的光掩住了一些。
及川彻知道你不会拒绝他，他提出的条件对你有利得多，你只需要帮他保守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秘密，就能得到一个日语陪练。
可是及川彻也没想过你听完他的提议后，眼睛会陡然亮起来，他听到你问：“真的吗？”
你语气里的惊喜和开心一点都没有要藏的意思，反倒把及川彻弄愣了。及川彻非常确认你不是那些喜欢他，会跟他告白的女孩子，才会提出这个交换条件。
可是你的反应……？
及川彻还在愣神，你已经转身在包里掏来掏去，过了会你拿出一张纸抚平放到他面前。
“浪川大辅过段时间要来我们这里开见面会，我一直在想说些什么好，就把想说的写下来了，你有空的话帮我看看敬语什么的写得对不对？有没有哪里要改的？”
*
及川彻的课一般安排下午6点之后上，因为白天他可能会和排球部的人一起进行训练，和其他学校打友谊赛。你通常是从早上8点待到下午4点，所以之前你和及川彻没有碰上。
而从及川彻开始做你的日语陪练对象后，你们定好每天下午在私塾碰头，再一起去吃晚饭。
聊天内容涉及到美食，你的话匣子关都关不住。你赞叹于日本食物的独到，更忍不住向及川彻介绍中国的美食，因为想要让他感受到食物的美味，了解制作的过程，甚至是菜式的来源背景，你绞尽脑汁运用所学进行说明。
再后来你们在餐馆里看到各形各色的人，也会因为他们延伸聊到自己知道的一些人一些事上。
及川彻认真听了几天后，问你为什么会想要来日本。他从和你的交谈中大致了解你的家庭情况，知道现在和小姨住在一起，而你的父母都不在日本这里，从你的言语中他并没有感受到多少你想来日本的意愿，可你也不是因为家里的要求选择留学。
他想不明白你来日本的动机是什么。
你被问住了。真实情况不能说，太离谱了，没有人会信。
选择来到日本的你是因为什么做出的决定，你不得而知，你也很想问是哪个环节同从前不一样，所以有了改变。
来到这个世界后你忙忙碌碌，每天都在为语言问题头疼，想要努力解决它。至于为什么来日本，为什么没有在困难面前退缩，和家里人讲想要回国，继续留在这里……
你曾经赞同“人要是活得太清醒太明白会痛苦，有时候还是浑浑噩噩一些比较好”的观点，也刻意让自己沉溺在不同事物和人带来的新鲜刺激里，放纵自己被许多的事包裹住，迫使自己不去思考。
人只活一世，你有幸再来一次，这一次的你已经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你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你要把它修正到与从前的人生一致的轨迹，还是欣然地在新的选择上继续走下去？
及川彻并没有打断你的思考，他不是一时兴起问出这个问题，而是发自内心地想要知道你的答案。
你可以回避他的提问，可以用插科打诨的方式做出回答。可你不愿意用虚假回应他，更不愿意用搪塞敷衍的态度给自己一个回答。
你想了很久，直到你们点的菜都上齐了，你才不太确定地给出了答案。
“也许……我想也许我是为了改变什么，见证什么才来到这里的。”
*
新学年的分班名单贴出后，你惊喜地发现你和纱织、宏美分在了一个班。
宏美挽着你的手臂，说：“你现在放心了吧？我都说了学校分班除了看成绩和特长，还会考虑同学之间的关系。你和我们俩关系好，除了国语和社会成绩弱了一点，其他科目都是高分，学校肯定会优先考虑把你和我们分在一起的。”
原来分班还要考虑这么多的东西，你还以为只看成绩，不然就是随机分。
你仰着头找了一下及川彻的名字，想知道他分在哪个班。视线往旁边移一移，就在隔壁班的名单上看见了他的名字，还看到了岩泉一的名字。
去新班级的路上，纱织告诉你现在是国三了，分班也有讲究，分到你们班和隔壁班是成绩比较好的一批学生，大多也是想要升入偏差值高的高中，这种班的学生别人一般都觉得是优生。
你了然点头，突然想起及川彻去私塾补课，说他看重国二最后的期末考试的话。
及川彻长了一张聪明脸蛋，你确实很难想象他不是优班的学生，这对他来说肯定也是不能接受的事，毕竟他可是要孔雀开屏、无时无刻不散发魅力的那种人。
不过想到及川彻偷偷上私塾，你还是有点想笑。
天啊，他好装好可爱哦。
开学后你还是每周去川田老师那里上几次课，及川彻就没去了。给他上课的老师说及川彻是这样的，临近大考才会来突击复习，平时成绩维持在一个过得去、马马虎虎的状态就行了。
“及川要是像喜欢排球那样对待学习，根本就不用来这里上课吧。”
老师拿着水杯笑着走了，留你坐在那里嫉妒及川彻。
川田老师不明白你嫉妒的点，她说“你只是因为语言不通影响了成绩，你其他几门的成绩也很好啊”。你在心里喊，那是因为这些知识大部分我都学过了啊！成绩差才是有问题吧？自己跟这种天生脑子就转得快的聪明人比不了呀。
你无法解释，只能幽怨地盯着题目，拿着笔恨恨地再写一题。
语言交流不再成为你日常生活里需要注意的内容，你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关注别的事。
比如看一看刚上国一的呆呆萌萌的影山飞雄。
实不相瞒，你看到影山飞雄的第一眼就好想捏他的脸。
好吧，之前刚看到及川彻的时候你也想捏，但你和及川彻是同级生，及川彻也不是个好骗的性格，能让你捏他脸的难度绝对是难于登天。
可是对上影山飞雄就不一样啦，影山多单纯啊，你又是前辈，只要你在恰当的时机提出合理的要求，他大概率不会拒绝你的。
吐槽日本前后辈文化的你在此刻作为既得利益者迅速倒戈。
及川彻有一点点不爽影山飞雄。
这个后辈是在扮猪吃老虎吧？是吧？顶着这么无辜的神情托了一个这么好的球，看着还挺轻松，完了还恭恭敬敬地让自己指导……不是，自己指导什么啊？要不自己赶紧收拾收拾给他腾位置吧？
偏偏教练还真有这个意思，训练赛上破例让影山飞雄参加 。
带后辈、给队伍做好人员的衔接是自己应该做的，但是影山飞雄逼得太紧了。
训练中场休息，及川彻给你发短信，问你方不方便给他买个面包送到学校排球馆来。
你回得很快，过了近半个小时，你拎着一大袋面包进了排球馆。
训练量太大，大家确实有点饿了，再加上和其他学校的友谊赛日期将近，训练还没这么快结束，所以训练暂停吃点东西。
及川彻看着你手里的一大袋面包，挑了下眉毛，“人人有份？”
“总不能让大家看着你吃吧。”
如你所料，还在训练的都是正式队员，再加了几个有潜力的一年级苗子。你在正式队员的人数上买多了四五个面包，挨个分下来，连教练都拿了个面包。
三年级的男生有之前和你同班的，现在和你同班的，和你聊了两句。二年级和一年级的学弟们比较害羞，说了句“谢谢学姐”就坐旁边去吃了。
你受及川彻邀请来，又带了面包给大家，也不好让你立马走，你得以顺理成章地在排球馆里待了一会，观看影山飞雄啃面包。
及川彻注意到你的视线，用手肘碰了碰你，问你在看什么。
“看那个学弟吃东西很可爱。”
听了你的回答，及川彻的表情变得古怪。他也看影山飞雄，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可爱，只看得出来几分可恶。
影山飞雄感受到你们的视线，抬起头来继续咀嚼，疑惑地和你们对视着，他的腮帮子被面包塞得鼓鼓囊囊的，活像只抱着瓜子啃的仓鼠。
再看下去你怕自己叫出声来。你先移开了视线，看着有点恶狠狠咬了一口面包的及川彻，想到他现在应该是到了对影山飞雄看不太顺眼的时候，为自己刚才夸影山飞雄的话做了点补充。
“不过我觉得你吃东西的样子更可爱。”
这样夸他，表明在自己心里，自己还是把他放在其他人前面的，这话对他应该受用吧？
“嘶——”这是及川彻咬到了自己。
“咳咳咳！咳！”这是岩泉一被水呛到。
你没想过自己的话有这么大的威力，还是群攻。
你略有茫然，问：“不是……没人说你可爱吗？”
及川彻激烈否认：“没有！谁要可爱啊？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眨了下眼，从善如流：“好的好的，你不是小孩子，你很帅。”
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气和态度，在及川彻听来和自己哄阿猛时的话术语调没太大区别，及川彻更郁闷了，他当即对你下逐客令，说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没走到排球馆门口，及川彻又追了上来，他想起排球馆往校门口里有一段路的路灯坏了，说送送你。
你满不在乎：“不用，我来的时候走过了，你好好休息会，等会还要继续训练呢。”
及川彻不由分说地握着你的肩膀把你转向门口往外推，对你来的时候自己没记得灯坏了，让你走了段黑漆漆的路感到抱歉，可是他下意识觉得对你表达抱歉的情绪很奇怪，所以有点别扭说道：“说了送你你就应着，你怎么就不能接受一下别人的关心。”
他说得有道理，你点点头不再拒绝，“那就麻烦你啦！”
及川彻和教练说了一声又跑到你身边，这下挨得近了，你闻到他身上有好闻的浅淡香气。
你使劲吸了两下鼻子，及川彻就问你鼻子不舒服吗？你摸了两下鼻子，连声说是的是的。你可不敢直接问他是不是喷香水了还是用了什么洗衣液这么好闻，听起来也太像调戏人了。
往外走了几步，在排球馆门口的灯下，及川彻发现他的影子正好覆在你身上，把你拢在他的影子里。
及川彻走路比你快一些，和你并肩走多了，早就协调好了与你同步的节奏，不过他现在不想跟你并肩而行，他特意保持在你前面一点或者后面一点的距离，好让自己的影子覆着你。
这种隐秘幼稚的行为让及川彻心情很好。
走入路灯坏了的道路，及川彻才停止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小游戏，他回到你身旁，状若随意问你还有没有去私塾上课。
“有啊。其实上周我的国语小测分数蛮高的，我觉得我不用去上了，不过小姨让我还是好好去上课，把其他的东西补一补。”
比如历史，自从你知道日本历史上有些国家跟个村差不多大，成天打来打去，还记入历史里要你了解清楚并背诵，你连八卦历史人物的兴趣都没了，更别提记住它们。
想起从假期结束你就再没在私塾见过及川彻，你环顾四周，确认这儿只有及川彻和你，你才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问：“你真的只在快期末考试的时候去上课啊？”
“怎么？是觉得在那里见不到我，世界的色彩都暗淡了？”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找在那里的中国人一起练习日语，你要是快期末考试才去，我就答应她一起练好了。”
及川彻突然停下脚步，你回身看落在身后的他，疑惑地唤了一声他的姓。
“哦，我刚看错了什么东西，没事，我们继续走吧。你和别人练习日语当然也可以啊，你们都是中国人，也有更多话可以聊吧，这种事情怎么来问我？”
你察觉到他刚才这段话里语调的变化，有些冷，也有点别扭的不高兴。
诶？因为什么啊？你百思不得其解，回答他“你算是我的搭档，我总不能趁你不在偷偷和别人搭档吧”。
借着远处暗淡的灯光，你看见及川彻的神情似乎柔和了一些，他抬脚继续往前走，问：“我们这样算是搭档吗？”
……呃，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不算。
你以为他在介意你对你们的关系下了定义，在想怎么圆一下才好，下一瞬又听及川彻说“我以为我们是共犯”。
……啊？？？
你站定，瞪圆了眼睛，完全没明白他怎么得出共犯这个词的结论。
及川彻也不打算和你解释，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想过会被你的反应取悦到，他轻笑着拿出手机朝你晃了晃。
“到校门口了，我先回去训练，你到家后记得给我发个短信说一声哦。”
*
岩泉一发现及川彻步伐轻盈、甚至是带着点蹦蹦跳跳的感觉回来的。
凭借着和及川彻相处多年的经验，岩泉一不用问都知道他刚才肯定捉弄人了或是干了什么让他得意的事。再动动脑子，就猜得到和刚才及川彻送去校门的女生有关。
……懂了。
训练结束后及川彻和岩泉一还加练了一会，他们在更衣室时其他人已经走了。
及川彻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小岩怎么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好奇怪哦。
岩泉一反问是哪种眼神。
及川彻回头：“你要跟我在这里绕圈子吗？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岩泉一拣着衣服确认没有遗漏，准备去洗澡，“上周我们去书店买书，你买学习中文的书，是因为她。”
“嗯。”
岩泉一没想过及川彻承认得这么爽快，他甚至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整理柜子的及川彻，问：“你认真的？”
“也没有，只是觉得她……嗯……”及川彻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的感觉，他还看见自己放在柜子里忘记拿给你的漫画，“就现在来说，我挺喜欢跟她待在一起。”
周末时你居然看见及川彻在私塾里写作业。
一开始你还以为自己开门的方式出现了错误，退出去关门，过了几秒再打开，及川彻确实在那里。
及川彻主动跟你打招呼：“看到我这么惊讶？”
“你不是临近期末才会来吗？”
“是啊，但是这里适合写作业，有不懂的还能问老师，所以今天就过来这里自习。”
你在他对面自己常坐的位置坐下，正好和他面对面。及川彻抬起头和你对视，你看着他露出柔软闪亮笑容的脸有些发愣，总觉得他好像跟平时在学校里看着的不太一样，可是一下子你又说不出来是哪儿不同。
及川彻看到你发愣的神情，很满意自己出门前特意捯饬的费的一番功夫。及川彻当然知道自己这张脸很讨人喜欢，他也知道如何用自己的优势为自己取得合理范围内最大的好处。
及川彻语调轻柔：“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