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觉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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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别生这么大气，”脑海中的声音好像很了解他的身体情况，“刚消耗那么多精神力，不易动怒啊。情绪波动太大，头更疼。”
“下午我再告诉你我是什么，眼下先调理下精神力，好吧？”
言简辞紧锁眉头，刚要开口，一个人兴高采烈地迎上来。
“言神！你怎么现在才来？再不走就得排老长的队了！”余天白没心没肺地叫嚷，喊完了站在言简辞跟前了，才脚步一顿。
“哇靠，言神你的脸白得跟倩鬼似的，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啊？要不要先去医务室？”
言简辞刚犹豫片刻，就被余天白推着往医务室走。
“还隔这犹豫啥啊，再不去医务室，我都怕你吃饭吃一半脸直接塞碗里，快走快走！”
言简辞被推搡着走了两步，因为头疼没来得及细想，等到被余天白摁在了医务室的椅子上才反应过来。
……余天白对他的态度前后变化怎么这么大？
余天白当然不是突然变性的，他联想到好友对他的叮嘱，瞬间觉得言简辞真是美强惨一大代表，被人霸凌完了还强忍着来陪他吃饭，真是人冷心善被狗欺。
之前言简辞的以一敌十的伟岸形象早就抛之脑后，现在言简辞在余天白心中是一个被全校霸凌而因为精神力过低、没有还手之力的地里黄的小白菜。
言简辞缓了一会，再三向余天白承诺自己已经好了。
最后他终于没了耐心：“你是不是对我的脾气有什么误解？”
余天白嘤了一声：“……好了就行好了就行，那我们去吃饭吧。”
在海利恩佩斯军校里解决吃喝问题，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是去学校食堂吃饭，但是学校食堂也是按照精神力等级划分优劣窗口的，余天白顾忌言简辞，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条路。
第二条，就是学校里有一片小吃街，军校外的居民经过层层筛选检验，可以在校内开店，一方面带动了芙拉星的经济，另一方面丰富了军校内的日常生活。
两人简单在小吃街吃了点，言简辞很安静，垂着眼认认真真吃完饭，比喜欢边吃边聊天的余天白快不少。
他一边坐在原位上等余天白吃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余天白扯天聊地。
“今天下午就能知道自己的精神体是什么了，好激动！我已经给我的精神体准备好窝了，你说我的精神体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呢？”余天白毫无少爷仪态地边哐哐往嘴里塞饭，边叽里咕噜地说上一大通。
言简辞挑挑拣拣，在竹筒里找了根干净的筷子，在手上转着玩：“一个战争武器而已。”
余天白把筷子一并，往言简辞面前一伸，明确表示不认可：“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战争武器！那是从你的灵魂里分割出的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存在啊！精神体是我们的一部分！换句话说，我们就是精神体的妈咪呀！”
言简辞手上的筷子停滞一瞬，被这句话雷得不轻，筷子继续在指间翻跃，他自语：“也不过一战争武器而已。”
说不出到底是在说人还是精神体。
余天白心大，没听明白，继续说：“精神体是要陪伴我们一辈子的！我们以后升学，打仗，找对象，结婚，生孩子，都会有精神体一直陪着我们，它们会永远活在我们体内，不好好对待怎么能行呢！”
听起来属实有点诡异，总感觉这对话像是从哨向赛道冲着惊悚赛道策马奔腾。
到了下午，言简辞跟着大部队走向训练场的时候，脑海里依然萦绕着余天白的有毒理论。
训练场一眼望不到边，天空蓝得发紫，显得很水润，令人心旷神怡。靠近大门口的区域已经被清空打理，远处散落着各种训练器械。
海利恩佩斯军校连每个学生的精神力等级都公开评测，这种同样能引起等级歧视的精神体觉醒自然也完全透明公开。
总教官站在所有学生前面，详细讲解：“待会儿，各班的指导员会给大家分发觉醒药剂，以便更安全简单地觉醒你们的精神体。如何觉醒，在这两天的课里老师一定讲了，但我可以再重复一遍……”
总教官又讲了一遍觉醒精神体的步骤。
“一拿到药剂，大家先不要着急用，看一下药剂针管有没有破损，药水里有没有什么杂质变色。请大家看我，正常的药剂颜色是我手中这管的颜色。”
总教官头顶的悬浮屏对准他的手中的药剂，是比较浅的紫苑色。
所有人验证了一遍自己手中的药剂的安全性，纷纷打入了自己的手臂静脉里。
精神体觉醒需要觉醒者全身心地去想象自己期望的精神体的形态。越高等级的觉醒者，最终觉醒出来的精神体越靠近自己期望的物种。反之，等级太低，最终觉醒的精神体一定与自己所期望的差老远。
大家期望的无非是老虎狮子，老鹰飞隼等猛禽猛兽。精神体的物种越高级，在食物链中的地位越高，对觉醒者的助力越强。
言简辞并没想好自己期望什么样的精神体，只是在注入药剂的一刹那，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只凶猛的金雕在蓝天中翱翔的画面。
明明是一幅毫无由头的画面，却无端教他晃了晃神。
“雪貂！！！”余天白在旁边尖叫，他双手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貂，那只雪貂眼睛乌黑透亮，精灵活泼，动作疾迅地顺着余天白的胳膊往上爬，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趴着，像一条雪白的围巾挂在余天白的脖子上。
“你怎么这么可爱，宝宝你是一块香香甜甜的奶油糖霜小蛋糕！哇太萌了，我名字都给你想好了，叫雪糕怎么样？”
感知到自家精神体的愉悦心情，余天白摸摸下巴，嘿嘿一笑：“嘿嘿，虽然我一开始想的是北极熊。”
路过的指导员一言难尽。
你一个向导要什么北极熊！给了你一个有攻击性的雪貂还不偷着乐？
接二连三的，训练场上出现了天竺鼠、蝴蝶、各种品种的猫猫狗狗、灯笼鱼、红白鲤鱼等等，活脱脱组成了一个动物种类丰富的动物园。
但精神体所属物种攻击性都不太高，像余天白这种小型食肉动物都属实少见。
不远处传来骚动，消息如涟漪般一波波传了过来。
——有一个A级哨兵觉醒了大白鲨！
A级少见，大白鲨少见，两个组在一起确实能掀起轩然大波。
时间差不多了，各班指导员从训练场边缘的座位上站起身，挨个统计学生们的精神体物种。
行至余天白，不知道哪班的指导员问：“你的精神体是什么？”
余天白抬头，亮出了缠着脖子的雪貂：“报告，是雪貂。”
“不错。”
指导员由衷夸了一句，来到言简辞面前，问了同样的问题。
“你的精神体是什么？”
言简辞手上转着空的针管，垂眼讥讽地笑了一下：“不知道。”
“不知道？”指导员抬高声音，“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
他一眼看见少年校服上卡着的E等生徽章，哑了声。
“是不知道还是太弱了不想说出来？”
“不知道，它不出来。”
指导员明显不信，他又问几遍，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老师，您别逼他了，人靠自己的努力进的军校，跟白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不容易了！”周围有人嚷嚷，那股阴阳怪气的味谁都能听得出来。
指导员了然，看向言简辞的眼中划过一丝嫌恶与鄙夷。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走向了下一个人。
顶着众人轻蔑敌视的目光，言简辞缓缓退到了人少的地方，减少了大部分往他这边看的视线。
他没有说谎。
在觉醒精神体的过程中，他明确感知到了什么事物即将从体内脱离，却在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那股力量又缩了回去。
言简辞背靠着墙壁，微微侧脸，无声地泄了一口气。从面上看不出表情，却让人感觉他的气压很低。
“你在想什么？”脑海中的声音突然问。
“没什么。”
“你不愿意说，那让我来猜猜。”
那道声音顿了顿，续道：“你很厉害，能对陌生人使用精神暗示，能使用高等级的人才能掌握的技能。所以你无所谓精神体的形态，就算是蚂蚁，你也能坦然接受。但是，你明明感知到了精神体的存在，它却不愿意出来，你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不讨喜。”
“举目过去，没什么人能在你的人生中为你驻足片刻，而今最大的打击来自你自己，连自己的精神体都不愿意见自己，极力回避自己，你觉得自己很无能。”
真烦人。
言简辞微微仰头，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又似乎这样便是和脑海中的声音面对面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又转型成情感大师了？嗓子痒就去处理情感纠纷的节目里发挥你的才华，不需要在我这里找存在感。”
脑海中的声音被噎了一下，缓了一会才道：“恶意这么大？”
“不是为了嘲笑你，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想法是错的。”
言简辞一怔。
想法是错的？是“为了嘲笑你”这个想法是错的，还是“精神体鄙夷自己”这个想法是错的？
那道声音也叹了一口气：“听我的，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召唤一下精神体试试。”
言简辞一顿，迟疑地向指导员打了声报告，走出训练场，站在训练场旁边的仿生态林边缘，等了几秒。
“转头。”
那道声音开口，这一次不是响在脑海里，而是隔着一米的空气，响在他的身后。
言简辞手一颤，手中的玻璃针管脱落，摔在地上，整个针管拦腰碎裂断开。
他如有所料地转头，看到另一个他自己站在树林里，向他伸出手，道。
“你好，我的名字是言知引。”
“——我是你的精神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觉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