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埋伏（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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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
睡醒四人组的队长——赵明往手心呸了一口唾沫，双手掌心搓了搓，便如铁爪般紧紧抓住一扇银白大门的把手。
“嘿——！”他发出声，猛地用力。
手背上的青筋瞬间鼓胀暴起，赵明的全身力气都汇聚在四肢上，可劲往里拉。脚上的鞋都搓出去半步，脚趾尴尬而局促地折叠在鞋头，磨得人生疼。
他的队友连忙上来帮助他，一块往后使力。
轰得一声，科研所走廊尽头的大门被轰然拉开。
丝缕白雾泄出门缝，一时迷住了言简辞等人的视线。
等到白雾弥散在走廊中，六人鱼贯而入，穿过门扉。
走廊的冰冷灯光只照亮了门口的一小块地方，门后的房间一片黑暗，其中似乎有不知名状的事物在朝向门口窥探，伺机而动。
“进，进吗？”赵明咽了口唾沫，望着黝黑的室内，他心底有些发怵。
言简辞侧后退一步，绕到言知引身后，手按在他背上一推：“到你了。”
言知引顺力往前两步，边向里走边侧脸，哀叹：“只有在危险的时候，你才会想起我——好歹有求于我，说句好听的呗？”
言简辞眼也不抬：“滚进去开灯。”
“好，好——”言知引左手在空中随意挥了挥，最后收在裤兜里，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站在门口的言简辞看不到言知引身在房间里的何处，但能听到时远时近的脚步声。
突然，脚步声戛然而止。
言简辞等了两秒，没听到接下来的动静，于是开口问：“言知引？”
询问的几秒中，他开了与言知引的共感——这并非他与言知引的专属能力，而是觉醒者原本就有的特性。
觉醒者可以与精神体共感，借用精神体的视野、嗅觉，副作用是同样能体会到精神体的痛感和虚弱。
言知引的视角里也是一片漆黑，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又身在何处。言简辞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察觉身后一阵冷风——
身后有人偷袭！
言简辞反应极迅敏地闪身躲过，却在下一秒撞到了门框。
这不是他身后有人偷袭，是言知引身后有人！
“言知引！！”言简辞下意识向里迈出一步，声音比他料想得要大上不少，好像一下子管不住音量键了似的往上飚。
锵！
刀剑相撞的火花在黑暗中转瞬即逝，言知引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没事！”
仿若一道程序启动的命令，言知引刚回完，整间房间霎时间一亮，所有人都下意识眯了下眼睛。
等到言简辞再次看清眼前的事物，入帘是密密麻麻的人。
像是游戏中精英怪一个接一个地亮出HP值和lv.值，这些人头顶也缓缓浮现一行行字。
“A级哨兵”
“B+级哨兵”
“A+级向导”
“B级哨兵”
这些人都四散在房间的角落——这个房间是科研所的待客室，分布着不少缓解压力的绿色半环式沙发——虎视眈眈地看着言简辞等人，手上都拿着各自的武器。
其中不乏有些熟悉的面孔，都是言简辞在选手大厅见过的人。
言知引靠在墙边，双腿微屈，手中的武器抵住了正面冲来的偷袭。
“就猜到会有人埋伏……”刀剑相撞的间隙，言知引挑眉道，身处危险的环境竟是全然不放在心上，语气懒散自信得很。
火花未消，他屈膝猛撞对方的腹部！
在对方吃痛弯腰后，言知引扫腿将对方的武器挑走，顺势一刀捅穿对方的脖颈，抽刀时鲜血喷涌而出，在他的侧脸下颚处溅出一道血线。
一脚将偷袭者踹出十几米远，刚捅穿人，他的脸上还挂着天真到残忍的笑意，扭过头去看站在门口冷冷望过来的言简辞。
两对颜色相近的眼眸相撞，言简辞还没琢磨出来言知引杀了人后总来看他的意思，就见言知引慵懒的脸色霎时一变，抬高声量：“身后！”
仿佛时间被无限拉长，谁按下了减速键，言简辞闻声回头，眼中映入一道不断逼近的刀尖——
他的灵魂被猛地揪出身体，有谁粗暴地把他的意识薅出来！
他看到自己原本茫然的神情一扫而空，取之以寒霜般冷厉的神色。
无需他去操纵，言知引强行霸占了他的身体，上半身后仰到一个常人不能做到的角度，躲过了刀锋。
接着，言知引挡在言简辞前面，抬腿将那人踹了出去。
由于距离实在太近，刀锋不可避免地划过他的侧脸，在眼角下方划出去一道几厘米的伤口。
他回身，恰到好处地一把撑住要倒下的言简辞，问：“你没事吧？”
“没事……”言简辞站直后，不自在地推开了他，往后站了站。
言知引一怔，心里说不出什么味来，想来想去就是有点微妙的不爽。
他将这点微不足道的情绪归结为自己刚杀了人的缘故，清空无用的情绪后熟稔地抽出腰间的刀，抬眼看向言简辞身后袭击的人——赵明。
他的语气冷厉至极：“你……”
下一秒，望见赵明的神情，言知引和言简辞心中齐齐一跳。
赵明半躺在地上，双手撑着没有完全倒下，粗喘着气，眼神惊惧：“怪、怪物……！”
他的目光在言简辞和突然出现的言知引之间横跳。
一个生命体在远处突然消失，又在另一个生命体周围出现，其目的是为了保护这个生命体——这种熟悉的风格，每个拥有精神体的觉醒者都不陌生。
回想起他和这两个人的所有交集——比如在路上初次遇见时，这个队伍明明只有三个人，一转眼却多了一个人……两个人极其相似的长相……两个人超脱常人、仿佛心有灵犀的默契……
还有刚才……刚才……
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窜过，浮现出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想法。
“……那个，那个人是你的精神体？！”
言知引没去看赵明，迅速扫了一眼整个房间。
房间里密密麻麻几十个人都惊恐地来回看，在言知引原本站立的空位和言简辞所处位置之间徘徊。
“不是吧……”有人低声道。
“怎么可能有这种精神体……”
“……只是一个E级而已！怎么可能有这么高智慧的精神体？！”
细碎的话语在房间中窃窃不停，言知引抓了抓头发，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的目光搭在言简辞的下颚，少年的嘴巴正开开合合说着什么，言知引全然没在听。
刚才的画面，让他回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当他理智回笼时，他才想起来他不能这么做。
就像那个时候。
什么也不能做。
“……言知引？”言简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言知引下意识一把抓住那只手，将胸腔的一口浊气缓缓吐出，才回：“嗯？”
好的，这人根本没在听他说话。
言简辞面无表情地甩开言知引的手，把手插进兜里，重新说了一遍：“这下怎么办？”
言知引扫过房间里的人，笑得和煦，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好说，一直虐待他们，争取生不如死，激发他们的大脑保护程序，让他们产生创伤性应激障碍，忘掉这段记忆就好了。”
房间内其他人：“……”
二对好几十，你俩虐待我们？Are you sure？
言简辞知道他在开玩笑，也听出了言知引话底下真正的意思。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深吸一口气，叹气似的吐出，自语道：“我一定得疼死……”
其他人没听懂什么意思，却也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有底牌，决定速战速决。
他们交换了一下目光。
紧接着，所有人大吼一声，高举武器，齐齐朝言简辞和言知引袭来！
“定。”
清棱棱的嗓音落字成珠，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轰！
仿佛有无形的重压垒在他们的大脑上，将大脑震成了碎片——
他们一个接一个，像是被镰刀一把割掉的韭菜，齐齐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不知名的远处传来一声厚重古朴的古钟声，悠扬空渺，无形的声波似乎能洗涤每个人的灵魂。
在场除言简辞和言知引的所有人都定在原地——并非是有什么实体阻拦他们活动，而是他们的思维停顿在那里，有什么东西拦截了他们的意识与身体的衔接。
他们好像飘在空中，思维无法落在实处，如梦般模糊。
这些人瞪大眼睛，眼球几乎要突出来。
这不是一个E级该有的精神力。
也不是他们各自的D级，C级，B级甚至A级的所拥有的精神力。
远比这还要磅礴，还要不可估量。
毫不知自己给其他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的言简辞站在赵明面前，冷静理性地问：“是谁派你们聚集在这里的？”
选手之间存在竞争关系，他们很少能联合起来去埋伏其他人。
当一群有竞争关系的选手联合去针对其他队伍时，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像言简辞派方允成做的那样，联合弱小势力，自发地去针对实力强劲的队伍。
另一种，就是这些队伍都被一个强大到无法反抗的队伍威胁支配，成为强大者的走狗。
赵明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他想重新夺取理智和控制，最终不得法：“是……白弘易。”
“他想要做什么？”
“抓住你，抓……活口。”
言简辞不必深问，比如为什么白弘易要在虚拟赛场里抓住他。这群人只是白弘易的棋子，能知道他的真实目的那才令人吃惊。
“为什么选在这里？”
赵明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那就是白弘易没解释。言简辞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
最后，他问：“他给你们许诺的好处是什么？”
赵明知道自己的任务肯定失败了，谁也没想到他们要抓捕的选手能厉害到这种程度，不禁颓然地卸力，弓了腰。
“无论比赛输赢，都能让我们得到想要的东西。”
白家富可敌星，权势滔天，想满足他们这些人的愿望并不难。
该问的都问完了，这些人只是傀儡，都不知道白弘易到底想做什么。
只剩最后一个步骤了。
言简辞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伸出一只手，往下一压。
安静的空气中传出了轰然的波动，在无人能见的视角中，源源不断的精神力自站在房间中央的言简辞身上涌出，生生不息。
它们在房间里肆虐，包裹每个人的身躯。
言简辞的话语犹如神谕，在每个人的记忆中烙下篡改的痕迹。
“你们将忘记应该忘记的一切。直到你们应该想起的那一天。”
“现在，请陷入沉睡。”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埋伏（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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