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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三章 ...

  •   季蕴顶层公寓的暖意像一层无形的茧,包裹着客厅里劫后余生的静默。

      窗外,北京城的霓虹流淌成冰冷的星河,与室内柔和的灯光泾渭分明。

      角落里,南司枭蜷在柔软的沙发里,怀里紧抱着那个羽毛靠垫,湿漉漉的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遮住了紧闭的眼帘。

      他呼吸均匀却异常沉缓,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深重的阴影,整个人陷在一种精疲力竭后的深层沉睡中,仿佛要将积累了好几年的疲惫和今日的崩溃彻底睡去。

      东方卿吟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米白色羊绒衫衬得他侧脸线条沉静。

      手中的黑咖啡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细细勾勒着南司枭沉睡的轮廓。

      那紧蹙的眉心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曾完全舒展,透着一丝残留的委屈和不安。

      时间悄然滑过,墙上的时钟无声地指向十点半。

      东方卿吟终于轻轻放下杯子,起身的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轻缓,生怕惊扰了这片来之不易的宁静。

      他走到沙发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投下一片安谧的阴影。

      微微俯身,带着薄茧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南司枭额前汗湿的发丝,动作细致而专注,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古瓷。

      沉睡中的人似乎有所感应,鼻翼几不可查地翕动了一下,但并未醒来。

      东方卿吟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一只穿过南司枭的膝弯,一只稳稳地托住他的肩背,用尽全身的克制保持平稳,像抱起一件易碎的珍宝,将那个高大却在此刻显得异常脆弱的身躯,稳稳地从沙发深处托了起来。

      身体陡然悬空带来的轻微失重感,终于让南司枭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他含糊地咕哝了一声,眉心皱得更紧,带着被打扰的不悦,下意识地将脸更深地埋向东方卿吟温热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带着沉沉睡意和毫无防备的依赖。

      东方卿吟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眼底漾开一片更深沉的柔软。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南司枭靠得更舒服些,迈着稳健而无声的步伐,抱着他走向走廊深处那间为客人准备的、此刻只属于他们的静谧客房。

      客房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朦胧而私密。

      空气里弥漫着新换床品干净的阳光气息。

      东方卿吟将南司枭极其轻柔地放在松软宽大的床上,动作小心翼翼,如同安放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替他拉好被子,仔细地掖好被角,确保不会漏进一丝凉风。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坐在床沿,借着幽暗的光线,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小数点,细细描摹着近在咫尺的睡颜。

      褪去了平日的冷硬和戾气,也洗刷了崩溃时的脆弱和狼狈,沉睡中的南司枭显露出一种近乎纯粹的孩子气。

      鼻梁高挺,唇线在放松状态下少了几分锋锐,却依旧固执地微微抿着。

      东方卿吟的指尖带着某种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贪恋,轻轻拂过那微蹙的眉心,仿佛要抚平那残留的褶皱。

      指尖流连,最终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沉淀了七百多个日夜的深沉思念和失而复得的珍重,轻轻落在了那略显干燥的唇瓣上。触感温热而真实。

      东方卿吟看着南司枭的脸,轻轻的抚摸,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那是一个极轻、极柔的吻。

      如同蝴蝶栖息在清晨沾露的花瓣,带着虔诚的呵护和小心翼翼,仅仅是一个温暖的触碰,一触即分。

      然而,就在那蜻蜓点水般的柔软离开的瞬间——

      如同沉睡的火山感应到了最深处的熔岩涌动!

      南司枭那双紧紧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

      不是初醒的茫然懵懂,那眼底瞬间爆发出一种惊人的、如同野兽被侵入领地般的警觉和一种更深沉、更灼热的、几乎要将人焚毁的光芒!

      他像是被那轻柔的吻彻底点燃了某种蛰伏的引信,所有的理智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那只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如同捕猎的猛兽出击般迅疾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死死攥住了东方卿吟正欲收回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同时,另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猛地圈住了东方卿吟的后颈,带着一股失控的蛮力,狠狠地将他拉向自己!

      “唔!”

      东方卿吟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失去了平衡,被他强硬地拽倒在床上,半个身体压在了南司枭的身上。

      下一秒,南司枭炽热的、带着浓郁男性气息和一种近乎掠夺意味的吻,重重地覆了上来!

      不再是东方卿吟方才那轻柔虔诚的试探,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绝对掌控和深沉渴望的吻。

      滚烫的唇舌带着狂风暴雨般的力道,强势地顶开东方卿吟微凉的唇齿,长驱直入。

      像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甘泉,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贪婪和疯狂的吮吸索取。

      他紧紧地、死死地箍着东方卿吟的身体,仿佛要将对方揉碎了完全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那力道带着一种毁灭般的占有欲,传递着七百多个日夜积累的蚀骨思念、无边等待的焦灼煎熬、被抛下的委屈愤怒以及此刻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

      东方卿吟最初的惊愕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手腕和颈后的剧痛清晰地传来,但他却没有丝毫挣扎。

      金丝眼镜在剧烈的动作中滑落,掉在柔软的床铺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露出一双此刻同样燃烧着火焰的眼眸。

      那里面不再是平日的冷静自持,而是被彻底点燃的、同样汹涌澎湃的、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炽热情潮。

      面对南司枭这近乎粗暴的掠夺,东方卿吟非但没有推拒,反而以一种更沉稳、更包容、更纵容的方式,狠狠地回应了过去。

      他放弃了所有抵抗,任由南司枭狂风暴雨般的吻席卷自己,甚至主动迎合上去,用自己的唇舌去缠绕、去安抚、去更深地沉溺。

      他圈在南司枭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以一种更为强硬的姿态将彼此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他将自己积攒了两年的刻骨思念、在异国他乡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里的蚀骨孤独、对眼前这个人深入骨髓的爱恋和愧疚,所有的所有,都毫无保留地、疯狂地释放在这个滚烫得足以焚烧灵魂的深吻里。

      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

      所有的委屈、控诉、思念、歉疚、狂喜和至死不渝的承诺,都在唇齿的激烈交缠、在身体每一寸肌肤的紧密贴合、在几乎要将对方融入骨髓的拥抱中,得到了最原始、最直接、最彻底的宣泄和确认。

      空气变得稀薄而滚烫,只剩下粗重紊乱的呼吸声和唇舌激烈纠缠的声音,在昏暗静谧的房间里交织回响,暧昧得令人心悸。

      与此同时,主卧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走廊尽头那间客房内正在上演的激烈风暴。

      房间内灯光调得更为柔和,是温暖的橘黄色。

      季蕴和白钰并肩坐在宽大的床沿。

      白钰身上还穿着那件暖黄色的衣服,此刻正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头,清澈的眼睛望着窗外璀璨的夜景,眼神却有些失焦,嘴角挂着一抹如梦似幻的傻笑。

      季蕴斜倚在床头,身上是深灰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一条长腿随意地支着,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姿态慵懒。

      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没有看夜景,而是带着一丝玩味和了然的温柔,落在身边兀自出神傻笑的小兔子脸上。

      “想什么呢?”

      季蕴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笑得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白钰猛地回过神,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软糯: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

      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季蕴,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喜悦和一种不可思议的满足感。

      “季蕴哥,你说……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回到高中那时候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脸上带着回忆的甜蜜:

      “那时候,枭哥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总是罩着我们;卿吟哥最沉稳,像定海神针;季蕴哥你点子最多,总能带我们玩出新花样……我们四个,好像整天都黏在一起,逃课去游戏厅,翻墙出去吃路边摊,或者在卿吟哥家那个大院子里,看星星……”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后来……后来卿吟哥走了……枭哥就变了……我们也很难再聚得那么齐了……刚才在客厅,看到枭哥终于睡着了,卿吟哥守着他,季蕴哥你也在……我就觉得……好像那个圈,一下子又圆回来了。”

      季蕴静静地听着,俊美的脸上那惯常的漫不经心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柔和。

      他伸手,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白钰柔软的发顶,将那点湿润的泪意温柔地按了回去。

      “是啊……”

      季蕴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如同穿过时光隧道的回响。

      “兜兜转转,吵吵闹闹,分分合合……这四个角,总算又严丝合缝地拼上了。”

      他微微叹息一声,那叹息里没有遗憾,只有一种历经波折后的圆满释然。

      “卿吟这家伙,不声不响憋了个大招回来,你是没看见下午枭哥抱着他哭得那个惨样……”

      他想起南司枭那副狼狈又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漂亮的桃花眼弯起愉悦的弧度。

      “真是活久见。”

      白钰也被他的话逗得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却高高扬起,用力点了点头:

      “嗯!虽然枭哥好可怜,但是……看到他终于能安稳地睡着,卿吟哥就在旁边……真好。”

      他顿了顿,小脸微微皱起,带着点心疼。

      “就是不知道枭哥嗓子哭哑了没有,刚才看他都不想说话。”

      季蕴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一丝促狭:

      “嗓子哑了怕什么?有卿吟在,给他灌十杯蜂蜜水也乐意。”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正经而温柔,带着一种历经风雨后的笃定。

      “重要的是,他心里的那道坎,有人能给他填平了,我们四个,以后不会再散了。”

      话音落下,季蕴长臂一伸,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坐在床沿的白钰整个揽入自己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不再是之前那种安抚性的轻搂,而是以一种极其紧密、充满占有欲和保护欲的姿态,将他纤瘦的身体完全包裹住。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白钰柔软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白钰敏感的耳廓。

      “我的小白……”

      季蕴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安心。

      “记住,以后我们的桌子,四个角,一个都不能少。”

      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这份失而复得的圆满牢牢锁住。

      “谁TM的再敢掉链子跑了,老子亲自去抓回来。”

      白钰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那份坚实的温暖和不容置疑的承诺,心头那股酸酸甜甜的暖流再次汹涌澎湃。

      他用力地回抱住季蕴劲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散发着清冽气息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嗯!一个都不能少!”

      主卧里,暖黄的灯光笼罩着相拥的两人,空气里流淌着劫后重聚的温馨与安宁。

      窗外的城市霓虹依旧冰冷地闪烁,却再也无法侵入这片小小的、终于圆满的天地。

      然而,同一轮清冷月色之下,城市的另一端,有人却因为这迟来的“圆满”而怒火中烧。

      市中心顶级酒店式公寓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映照着城市璀璨的灯火,如同铺洒在地上的星河,奢华开阔的客厅里流淌着悠扬的古典乐。

      周雪梅穿着一身昂贵的真丝睡袍,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正慵懒地倚在进口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指尖优雅地晃动着水晶高脚杯里猩红的酒液。

      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惯有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听着电话那头手下低声的汇报。

      然而,那抹完美的笑容在她清晰地听到“东方卿吟”、“回国”、“南司枭”、“紧紧抱着”、“哭泣”这几个关键词时,如同精美的瓷器骤然出现裂痕,瞬间凝固、僵硬,随即彻底碎裂!

      “啪嚓——!”

      一声刺耳的脆响!

      那只价值不菲的奥地利水晶杯被她失控的手指狠狠掼砸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

      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飞溅开来,染红了洁白的羊毛地毯和她的真丝睡袍下摆,留下狼藉狰狞的污渍。

      周雪梅听到南司枭夜夜思念的那个男人回国了,心里不服气,自己的联姻更没有可能了。

      周雪梅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精心描绘的眉眼因为极度的震惊、愤怒和一种被愚弄的巨大羞辱感而扭曲!那张美丽的脸庞此刻涨得通红,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戾气!

      “东方卿吟?!”

      她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拔得又尖又利,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从容优雅,尖锐得几乎要刺破空气。

      “他竟然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她来回踱步,如同困兽,高跟鞋踩在冰冷的玻璃碎片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南司枭……南司枭那个疯子……他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

      她猛地停住脚步,对着落地窗上自己扭曲的倒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眼底燃烧着熊熊的妒火和不甘。

      “哈!怪不得!怪不得他最近不再像之前那样!怪不得他对我的所有暗示装聋作哑!怪不得他死活不肯点头联姻!”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淬毒的利箭射向地板上那片猩红的狼藉,仿佛那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的化身,眼神充满了怨毒和刻骨的恨意。

      “东方卿吟……好!你回来得真是时候!”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怨恨而微微发抖。

      “南司枭那种疯子,竟然也会为一个男人神魂颠倒这么多年……真是恶心!”

      她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却比不上她此刻内心的恐慌和愤怒!

      “我的联姻……我周家等了这么久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和不甘,眼神变得如同冰封的毒蛇,闪烁着算计和阴冷的光芒。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也想坏我的事?休想!”

      她走到吧台前,重新拿起一瓶酒,粗暴地拔掉瓶塞,对着瓶口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让她混乱的思绪更加疯狂。

      “南司枭,你跑不掉!南家少奶奶的位置,只能是我的!谁挡我的路,我就让谁……彻底消失!”

      冰冷怨毒的低语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回荡,与悠扬的古典乐格格不入,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城市另一端,南家老宅。

      厚重窗帘紧闭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沉重的黄铜老式台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紫檀木大书桌的一角。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的书卷气和顶级沉香的袅袅余韵,本该是凝神静气的氛围,此刻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南司锦,南家如今的掌舵人,南司枭的亲大伯,正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太师椅上。

      他穿着深灰色的中式褂子,身形不算高大,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气度。

      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如同深潭,古井无波。他手里拿着一份刚刚由心腹秘书送来的简报,纸张在台灯下泛着冷白的光。

      管家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在南司锦耳边忐忑的低语几了句,南司锦脸色大变。

      原来是跟着南司枭的人回来说,看到少爷抱着一个男人在大街上痛哭流涕,之后就跟着季家少爷回去了,他们猜测有可能就是少爷一直夜夜思念等待的那个叫东方卿吟的人。

      南司锦也听到东方卿吟回国了这个消息,气的敲了一下桌子。

      “咚!”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重响,骤然打破了书房的死寂!

      南司锦那只刚刚还稳稳端着紫砂茶杯的手,此刻紧握成拳,指节用力到泛出青白,毫无预兆地、重重地砸在了坚硬厚重的紫檀木书桌桌面上。

      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笔架、砚台都跟着跳了一跳。

      杯盖在紫砂杯口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深色的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深渍。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剧烈变化,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然而,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却骤然掀起一股冰冷刺骨的怒涛。

      那怒意并非狂暴外露,而是沉积在眼底最深处,如同千年寒冰骤然开裂,透出令人胆寒的锋芒。

      整个书房的气压在瞬间降到了冰点。

      秘书垂手肃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跟随南司锦多年,深知这位家主越是愤怒,表面反而越是平静。

      这一拳砸下去,蕴含的雷霆之怒远超想象!

      南司锦的目光死死钉在照片上南司枭那张布满泪痕、狼狈不堪的脸上。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完美瓷器上无法容忍的丑陋裂痕,充满了失望、愤怒,以及一种被忤逆的冰冷寒意。

      “没出息的东西……”

      一个低沉沙哑、如同砂石摩擦的声音,终于从南司锦紧抿的唇齿间缓缓挤出,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刮过空气。

      “为了一个男人……离家出走,在外疯癫两年,如今更是……当街失态,痛哭流涕……”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强压着翻腾的怒火,声音更沉了几分。

      “南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昏黄的灯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那冰冷的怒意深处,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意外打乱计划的阴鸷算计。

      “东方卿吟……”

      他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在咀嚼一块带着倒刺的骨头。

      “好……很好,消失了这么多年,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回来……”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掌缓缓收拢,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再次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看来,有些人,是嫌这池水还不够浑。”

      他没有再看那份简报,也没有再看那张刺眼的照片。

      只是沉默地坐在昏黄的灯光里,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覆盖着厚厚冰雪的火山。

      书房里的空气凝滞如冰,只有沉香的气息在无声地盘旋,却再也无法带来丝毫的宁静。

      这一夜,对于许多人来说,注定无眠。

      重逢的炽热与温馨,怨毒的诅咒与算计,冰冷的怒火与审视,在这座巨大城市的角落里面悄然酝酿,如同深海中交汇的暗流,等待着最终的碰撞。

      ——『命运的第七十三个齿轮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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