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姐实录》齐娜eris

30、第 30 章

　　30.

　　卫昙提及景涵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熟稔，每日与人均800个心眼的客户、下属们斗智斗勇，早就练就了苏语漾超越常人的情绪观察力。

　　她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自己杯中的水，点了下头。具体的却没有提及，如果卫昙知道那她不用说就也能知道，如果卫昙什么都不知道告诉她也没有用。

　　景家的企业在国内来说算得上庞然大物了，景氏能源只是景氏旗下负责能源板块的公司。从理智上来说她应该保持客观、公立，做好自己能够做的，如果能够因此与景家搭上关系自然最好。可苏语漾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说，景家出现的时机很不对，一定和卫昙有关系。

　　她冲动来问卫昙，而卫昙给她的这个表情就已经表达出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语漾垂眸，继续思考着。

　　“你在想什么？”卫昙打断了苏语漾的思考，询问她。

　　她在想什么？苏语漾也不是十分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或许她在想这个案子自己有没有不接的余地，也或许她在想景家为什么会突然找上她，总之都是些很乱的、完全没有头绪的想法。

　　“我可以知道你姐姐的名字吗？”苏语漾听到自己这样问卫昙。

　　卫昙在听到苏语漾这个问题后，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冷了下，但她很快地克制住自己的神情，甚至勾了个笑容出来，瞧着她。

　　“你怀疑景涵是我姐吗？”卫昙的眼神重新变回了苏语漾所熟悉的模样，只是内里却掺杂着显而易见的复杂，“她不是。”

　　景涵不是她的姐姐，卫昙因为她问出这样的问题而感到不高兴。

　　这是苏语漾在这次就餐中得到的答案。

　　她们两个人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聊了聊J国的天气与苏晏禾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好，这场晚餐很快地就结束了。

　　没有之前近乎固定的餐后散步，也没有目送苏语漾上车，两人在餐厅门口就分别上了车子。

　　在得知景涵不是卫昙的孪生姐姐，景家那位过分低调的继承人后，虽然苏语漾心头仍有许多的困惑不解，但她终于能够冷静了下来，理智地看待景氏能源找上门来这件事情了。

　　周四的上午十点，进入雨季的邺城此刻天色暗沉，乌云笼罩在城区，雷声从远处响起。苏语漾靠在椅背上，处理着现行的工作，屏幕右侧忽然跳出了一个会议提醒：

　　「景氏能源——初步沟通CALL」

　　GS集团有着严格标准的流程，苏语漾并没有因为客户方是大名鼎鼎的景家而有所更改，更没有因为景涵的亲自到访，而开启正式的sit-down meeting，反而她变得更加规矩。

　　先让潜在客户也就是景氏能源主动reach out后，再来判断交易大小、复杂度以及是否值得allocate 资源，等到这些都确认后再进入保密协议的签署，深入尽职调查，最后才会正式会议，而后再提交 Pitchbook.

　　等到这一套流程下来，现在还完全不知道景家想要做什么的苏语漾总归也能搞清楚对方究竟是要处理公事还是来泄私愤了。

　　调整了下耳机，点开zoom。为了表示对景氏能源的重视，这次在旁边做笔记、整理会议纪要的是她手下的VP。苏语漾看到画面中出现了景氏的两个人。一个是上次见过的景涵，她的职位介绍与黄雨欣打听到的相符：景氏能源助理总裁；而另外一位没有出镜的则是景氏办公室的Jia。

　　出席会议却不出镜，苏语漾心中默默打了个点，她的声音镇定，极具亲和力也不乏专业性地开场：“你好，我是GS的苏语漾，高级副总裁，今天主要听下贵方的需求。”

　　景氏能源那边开口说话的依旧是景涵，她的语速平缓，似是早有准备：“我们集团目前正在考虑一向收购，标的属于上游资源类企业，目标地在欧洲。初步判断交易规模在300到500亿美元之间，希望能够在未来10到15个月内完成框架。”

　　如果此刻不是在会议中途，苏语漾真想对这卫昙感慨一句：景家家大业大超乎她的想象。

　　她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待写完脑子，话也说出了口：“跨境并购，能源上游资产，规模500亿以内，时间窗口15个月。请问资金来源是自有资金，还是希望引入融资？”

　　很正常的提问，可景涵却卡了壳，在苏语漾以为对方网络波动之际，那位景氏办公室的JIA轻声：“目前偏向自有资金为主，但也考虑适度融资，资本结构还是可以优化一下的。”

　　JIA的声音很沉稳，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确切。苏语漾注意到JIA在说话时景涵认真的态度，她心里微微一凝。

　　JIA的职级要比景涵还要高。

　　比起JIA的身份，苏语漾更加不解的是，景氏能源以自有资金来收购海外企业，并且身为国内的能源集团它有的是渠道，国字头的银行贷款完全够用，那她们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

　　真就因为卫昙吗？因为查到她给小小姐的公司投了钱，就送上门来这么个超级并购案？

　　景家是慈善发家的？还是她这些年“行善积德”终于被上帝看到了？

　　苏语漾心头思绪不断发散着，但神情没有流露分毫，她的声音依旧专业，点了点头：“了解。GS在能源和自然资源领域的跨境并购上有着丰富的经验，我们可以提供全流程的交易支持，包括估值建模、潜在买方/卖方 mapping、监管合规，以及后续融资解决方案。”

　　在说完官话套话后，她顿了顿，目光直直地撞上了景涵，又问：“以您提到的交易规模和窗口期，GS是完全可以调动全球资源的。但我需要进一步明确，贵方对交易的核心目标是什么？是资源获取还是估值套利？又为什么选择GS呢？”为什么选择我的团队呢？

　　苏语漾从业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并购、上市案子做过不少。景氏能源这样的超级并购向来都是人们争相想要的项目，尤其是中资投行，可景氏竟然选择了GS。

　　苏语漾的问题好似是景涵早就料到的，她的微微一笑，网络模糊了她的面容，可苏语漾依旧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眼神中被具象化了的笑意，她回道：“我们董事长是希望能够多得到一层市场视角，中资行我们也有接触，现在是想要听听国际投行的意见。”

　　也就是，GS只是在选项中。

　　这倒是正常。

　　电话会议在20分钟后结束，苏语漾摘下耳机，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

　　景氏能源这样的背景，自然是青睐中资投行的。但既然已经找上了GS，就表明了中资投行给出的方案景氏并不满意。也是，跨过并购找中资，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会议上景氏能源提及了目标地在欧洲，这样的超级并购项目，苏语漾知道这个案子绝不是邺城独自能够拿下的，必须立刻牵动塔桥与新约克的资源。这次的案子如果GS 能够做完，那作为客户关系发起方的邺城办公室将会收到40%左右的revenue credit，这实在是太大的一笔钱，也是她升职路上最重要的一个砝码了。

　　苏语漾从来不怕被挑战，她勾了下唇角，素来温和的灰蓝色双眸中带了些志在必得。

　　在脑海中大概梳理好了这次电话会议的内容后，她开始着手写给上司以及其他团队的Internal memo，她将邮件抄送给塔桥自然资源组、新约克并购组，以及亚太总部港城。邮件的主题被她敲得极为简洁「景氏能源收购欧洲能源资产——初步沟通要点」

　　面对这种超级并购项目GS的人都像是饿了800年的狼见到了鲜嫩的小肥羊一样，不到十分钟新约克总部的合伙人就回复了邮件，只有一句话：“This is a must win. Keep us posted.”（必须赢下来，随时同步进度。）

　　望着这行被加粗的字，苏语漾挑了下眉。她立刻拨了个内部电话，把港城的团队也拉进来报备，她的语速很快，让人只能跟着她的节奏走：“这次是超级并购，并且交易潜在体量属于巨型并购，客户董事长倾向面谈，我周末去申城，先把关系拿下来。”

　　同事们都很清楚苏语漾的工作风格，他们地笑着说：“苏董动作真快。”

　　废话，这样大的项目，巨大的奖金和升职就在眼前，她不跑快点万一景氏不再对她感兴趣，找上JPM唐纳德那个老白男，那她才得在顶楼吹风3个月才能消化这件事。

　　【阿昙】：周末有没有安排？

　　临下班前苏语漾收到了卫昙的消息，站在电梯内，她打开自己的日程表，用略有抱歉地语气回复：“抱歉，我马上需要去一趟申城。”

　　【阿昙】：好巧，我明天也要去申城，所以语漾周末在申城有安排吗？

　　“周六我有一个晚上。”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卫昙没有立刻回复，等到苏语漾回到家，与苏晏禾吃过甜汤，又互相到了晚安，这才收到卫昙最新的消息。

　　【阿昙】：那等你到了申城后告诉我酒店地址，我开车去接你。你需要我为你准备礼服吗？

　　礼服？苏语漾本以为是和之前每一次一样的私下吃饭，可现在听到卫昙这么说倒是不太确定了。她想了下，表示自己会准备。

　　卫昙要带她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