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时》许绘霜

16、新的角色

　　乐瑶发现自己怀孕时，正在给工作室的学生排演话剧。
　　小腹传来一阵细微的坠痛，她扶着道具桌缓了会儿，脑子里却突然闪过前几天总想吃酸梅、闻到油腻就反胃的细节。散场后，她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回到家对着说明书摆弄半天，看到那两条红杠时，手指都在发颤。
　　夏珩书回来时，看到她坐在沙发上发呆，手里捏着张白色的小纸条。“怎么了？”他走过去，刚想摸她的额头，就被她把纸条塞进手里。
　　他低头看了半晌，忽然抬头，眼里的惊讶像水波一样漾开：“这是……”
　　“医生说，已经六周了。”乐瑶的声音有点抖，带着点不敢相信的雀跃。
　　夏珩书愣了几秒，突然把她抱起来转圈，吓得乐瑶连忙拍他：“小心点！”他才慢慢放下，手却死死护着她的腰，像捧着易碎的珍宝，声音哑得厉害：“我要当爸爸了？”
　　“嗯。”乐瑶笑着点头，眼眶却热了。
　　夏珩书慢慢地亲吻着乐瑶。
　　怀孕后的日子变得小心翼翼。夏珩书推掉了所有工作，每天研究孕妇食谱，把厨房的调料瓶都贴上标签，上面写着“孕妇慎用”。乐瑶看着他笨拙地学做清蒸鱼，鱼尾巴还翘在盘子外面，忍不住笑：“夏老师，你这手艺，以后孩子怕是要饿肚子。”
　　他把鱼端到桌上，一本正经地说：“可以请月嫂，但给你做饭，必须我来。”
　　肚子慢慢大起来，乐瑶的脚开始浮肿。夏珩书每天晚上给她泡脚，手指轻轻按着她的脚踝，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艺术品。“累不累？”他总这么问，眼里的心疼藏不住。
　　“不累。”乐瑶摸着肚子，能感觉到里面的小生命在轻轻踢她，“他在跟我打招呼呢。”
　　夏珩书会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的笑意能甜到心里。“像你，动静这么大。”他抬头看她，“以后肯定是个调皮的小家伙。”
　　孕期的最后一个月，乐瑶半夜总睡不着。夏珩书就陪她坐在窗边看月亮，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爬树掏鸟窝摔断过胳膊，偷喝爷爷的酒被醉倒在院子里，第一次演话剧紧张得忘了词。
　　“以前总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演戏，获奖，然后一个人到老。”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是你让我觉得，日子还能更热闹点。”
　　乐瑶靠在他肩上，听着他的心跳，忽然觉得，最好的角色不是在镜头前，而是在生活里——做他的妻子，做孩子的母亲，做一个被爱包裹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