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光世界》一洗大件就下雨

12、过去（1）

　　青乐将每页的动作都大概比划了一下，明明动作十分简单，可一轮下来，后背早已打湿，整个人好像虚脱一般，躺在地面上顺着气，感觉饿了七天七夜一样。
　　她按着胃部，从地上爬起走到屋外，点燃火将所有晾晒的鱼扔进锅里，蓄上清水。
　　回到屋中，将书往旁边一扔，饿得眼冒金星，哪还有心情再看。
　　眼巴巴的盯着外面的火，祈祷水快点沸腾，心情不禁有些惆怅。
　　如果每次都这样，那得找到多少次的才能满足这半个月的口粮。
　　只背不实践呢？不成不成！那背了还有鬼用。
　　掏出背包里面的药盒，里面还淌着七粒半优甲乐，虽然说不吃短暂不会造成什么问题，但长期不吃，自己肯定会短命。
　　干咽下半粒，摩挲着药盒，将其放在心脏上方的胸口处，闭眼感受着并不活泼的心跳，青乐觉得自己应该赌一把，万一这修仙真能治愈自己的病呢。
　　穿越过来这几天，青乐再也没感受到脖颈上似有若无的束缚感，整个人的精神劲儿似乎也好了不少。
　　好不容易没有了束缚，她实在生不起一丁点儿消极的念头，她只想干干净净，健健康康的为自己活一辈子。
　　咕咚，青乐似乎听到了水沸腾的声音，她从地上爬起来，端着竹碗就冲出屋子。
　　沸腾的大泡泡翻卷沸腾，鱼肉雪白，空气中弥散着又鲜又淡淡腥的香味，用竹筷在锅里搅拌了几下，青乐耐着性子回到屋檐下又等了几分钟，最后实在等不了，舀了一大碗鱼汤，回到屋檐下边吹边喝。
　　吃的满头大汗。
　　整整一锅下肚，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想到自己刚刚吃了之前十三个人一半的饭量，就又惆怅了。
　　现在才中午，晚上吃什么还没有着落，等太阳稍微西斜一点，再去搞点鱼虾，顺便还要捉点螃蟹，不然一天没补充盐分，整个人有些提不起力气。
　　背书的事情要放在搞吃的之后，几百字而已，即使每个字都晦涩，但还是难不倒她。
　　食物没补充够，暂时也先不实践了，不然她怕自己饿死。
　　屋外微风波荡，半人高的小草随风摇曳，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晒着铺盖与枕头，暴露在阳光下的黑土地冒着稀薄的白烟，其中的水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着。
　　走出门，薅了一大捆青草，坐在屋中间打算编个捕鱼网，之前的已经坏掉了，这次她打算编的结实一点。
　　青草看着嫩油油的，触感也是柔软温和，却又韧性十足。
　　就像她前二十年的人生一般。
　　在青乐小的时候，有一次在外面掏垃圾找可以卖钱的的东西，被有精神病的叫花子抓着打了一顿，挣扎着好不容易逃离，哭着躲到村里后山上。
　　后山只住着一个怪老头，村里的人都说他年轻时杀过人，是个杀人犯。
　　青乐也很怕他，但自己又不敢下山，如果被婆婆知道自己被打，不但不会心疼，还会打骂自己。
　　所以她就躲在竹林里，仰头看着阳光穿过枝桠，投下斑驳的碎影，委屈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她升起贪玩的心理，就近抓着一根顺眼的翠竹，四肢用力，灵活的像一只小猴子，几下窜到半树腰。
　　“哈哈！”青乐愉快的笑着，四肢更加有劲儿，结果爬得太专心，一不留神爬到了树尖，竹子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扑簌簌向下弯曲。
　　本来就生长在崖边的竹子，弯曲的方向也是朝着悬崖，青乐被倒挂在悬崖上方，距离崖边有一米多远，下方的深渊吓得她脸色惨白，闭上眼睛四肢牢牢抱着竹子不敢松手，脸颊慢慢充血，脑袋有些涨涨的。
　　她知道自己如果就这么摔下去死了，自己短暂又悲惨的一生就可以结束，没有人会心疼，说不定还会觉得是件好事。
　　可是生活再难，她也从来没想过死去。
　　她声嘶力竭的叫着救命，终于把后山唯一的住户吸引了过来。
　　老人跑的气喘吁吁的，看到倒挂在崖边上的青乐，牛眼睛睁得更大，骂骂咧咧的用摘树顶柑橘的勾棒勾住竹干，轻微的震动吓得青乐猛地睁开眼，脸色十分苍白，她觉得怪老头肯定是想摇晃竹干把自己晃下悬崖，毕竟他杀过人，自己曾经也为了讨好村里的大人，在他们的怂恿下骂过老头是杀人犯的恶毒语言。
　　他在报仇！
　　对死亡的恐惧让大脑的思绪变得十分混乱，但却遵循着本能在为自己开脱：“爷爷，爷爷，求求你你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骂你的，我还小，我不想死，你别杀我，呜呜呜呜，我不想死。”青乐声嘶力竭的求饶，哭的头脑发胀，四肢快要没有力气，但她还是想要为自己谋取一丁点的生存希望。
　　老人花白的浓眉紧紧拧着，声音有些急躁和冷硬：“哭什么哭，还没死都要被你自己哭死。”
　　被这么一吼，青乐情绪突然断了一下，打了个嗝停了下来，抱紧竹干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为什么摇树干啊？”鼻涕倒灌进鼻腔，十分难受。
　　老人小心翼翼的将勾棒一点点往悬崖边扯，时不时还看看竹干的情况，没有心思去对付青乐的询问，只是瞪了青乐一眼，顿时吓得青乐抿紧双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勾棒勾着青乐脚下的竹干，一点点往悬崖边拉扯，竹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音，有两片顽劣的在青乐眼前晃动，缝隙间青乐看见老人有些骇人的面庞离自己越来越近，也不知是不是脑袋倒着有些充血的原因，自己本应该害怕的情绪却变得越来越安心。
　　好在离悬崖边不是很远，竹干的柔韧性给力的坚持将青乐全须全尾的送到了悬崖边上，老人伸手，将青乐的腰抱住，在青乐死活不远撒手的情况下，一把用力将她像扯章鱼一样给揪了下来。
　　竹干回弹，拍打在其它同伴身上，寥寥掉落几片竹叶，树叶摩擦，温柔的像是在为青乐的新生鼓掌欢呼。
　　由于惯性原因，两人向后仰到，老人做了肉垫，青乐只是受到惊吓，身上没有任何受伤。
　　身下的老人瘦骨嶙峋，青乐被膈的心里发毛，赶紧从老人的保护中挣脱，转身查看老人的情况。
　　“爷爷，爷爷，你没事吧，对不起啊。”
　　“吵得头痛。”老人按着腰，皱着眉头躺在地上，缓了好一阵儿才用胳膊带力，从地上慢慢坐起。
　　青乐见状，压下心里已经不多的害怕，赶紧上前搀扶。
　　老人摆手，让青乐走远点：“丁点大个黄豆芽，别人没扶起来，又摔我身上，老头子禁不起这折腾。”
　　青乐有些窘迫的往回收手，但收到一半又小心翼翼伸出去：“爷爷，我不小了，马上就要七岁，上一年级了，我有力气的。”
　　老人听罢，拧着眉，似乎有些不情愿的将干枯裂满了口子的手轻轻搭在青乐掌心。
　　青乐用力抓住，咬牙使出吃奶得劲儿将老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老人站直身体，手成拳锤着老腰，俯视看了一眼青乐，转身朝自己家里走去：“赶紧回去，这个时间段该吃饭了，小心回去晚了，没得吃。”
　　看着老人的背影，青乐突然觉得别人口里的杀人犯比村里其他的人要好上千百倍。
　　她鼓足勇气大声说道：“爷爷，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我回去吃完饭再来看你。”
　　老人摆摆手，撑着腰慢悠悠的往前走。
　　见老人的身影掩藏门后，青乐转头快速下山，不知道婆婆会不会给自己留吃的。
　　轻手轻脚回到屋里，婆婆不在，青乐看见桌上留着的半个馒头，开心的赶紧拉开凳子，轻悄悄的坐下，拿起半块馒头默默的啃着。
　　吃到一半，门外传出声响，婆婆背着和人差不多高的猪草走进屋，看见青乐小小的背影，沉着脸把背篓放在小板凳上说道：“又跑那里去鬼混了？”
　　青乐不敢转头，只是默默加快了一点吃东西的速度，馒头有些硬，下咽有些困难，一没注意呛住了。
　　“咳咳咳。”青乐剧烈咳嗽，死死抓着还剩下一小块的馒头不放，另一只手将原本有些凌乱的头发弄得更加潦草，堪堪挡住脸上的红肿，低着头转过身。
　　“我刚刚去捡瓶子了。”
　　婆婆将猪草倒出来，在房间巡视了一圈，又走出去看了一圈，最后黑着脸回来：“瓶子呢？”
　　青乐将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口齿不清的说道：“没捡到。”
　　婆婆听了，笃定她就是在为贪玩说谎，抄起墙角的竹条就打算动手，青乐吓得连忙往后退，身上的伤还泛着疼，她怕再被打，自己会忍不住叫出声。
　　”婆婆，我现在马上继续去找。“说着，她像个灵活的小猴子，绕过婆婆跑出了屋子。
　　”一天到晚在外鬼混，不知道在家里帮点忙，养你有什么用，杀千刀的......“婆婆尖酸刻薄的声音在身后越来越远的屋子里传出，青乐此刻完全听不进去，她咀嚼着嘴里的馒头，撩开凌乱的头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后山的方向。
　　青·窜天猴·乐一点不歇的冲到了老人住的门前，舌头舔着牙齿上粘着的残渣，扣着指甲缝里的泥巴，青乐又有些害怕了。
　　踌躇着不知进退间，老人端着碗青菜面条粥走出了屋门，看见青乐，老人先是一愣，然后问道：“吃完饭了？”
　　青乐耸了耸鼻子，眼睛直勾勾盯着老人手上的碗，咽了咽口水点头：“吃了。”
　　瞧着青乐的眼神，老人皱眉，端着碗又折返回屋，青乐心里一阵难受，她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讨厌自己下意识的身体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