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匠与他的腹黑“女”房客》渡青川

7、烂好人

　　“哼，张秋，你是木头人吗？他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不知道还嘴？”宋墨莱带白悠走了之后，就开始嘟囔了起来。

　　“我吵不过。”张秋倒不是觉得和这群妇女们吵丢人，主要是他真的吵不过那群人。你还没把刀子亮出来呢，他们直接拿大炮轰了，根本招架不住。

　　“笨死了。”宋墨莱没好气地说道。

　　张秋看他刚才和那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小脸红扑扑的，瞬间有些想笑。

　　他也是这样做的，而宋墨莱看见张秋笑，更加气恼了。

　　“好了好了，这次是我的错。走，跟我出去一趟。”张秋对宋墨莱说道，回头就到简陋的小车棚里，将两轮车取出来。

　　宋墨莱其实是个懒性子，最喜欢的就是坐着晒太阳。

　　况且他现在还没睡好，更不想动了，懒呼呼地问道：“要去哪里呀？”

　　“出去，去镇上给你买两件衣服。你也不能光穿着我的衣服。”张秋道。

　　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宋墨莱连个拒绝的借口也找不到，他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所幸今天的天好，太阳照得人暖呼呼的，就算骑两轮车也不觉得冷。不过宋墨莱还是照常将头埋在张秋的外套里面。

　　张秋却觉得宋墨莱冷，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买一个带篷式的三轮车。

　　哎，这几天可真没少花钱。要买个带篷式的三轮车，咋说也得四五千，他的老婆本儿都快耗干净了。

　　即使觉得很可惜，张秋还是将买三轮车纳入了自己的计划之中。

　　镇上比乡里还远，宋墨莱趴在张秋后背上，随着两轮车不快不慢的速度晃悠着，都快把宋墨莱给悠睡着了。

　　等到了镇上，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宋墨莱的整个脑袋晕乎乎的。

　　镇上的环境好了些许，这个镇应该是仿古建筑，宽大的柱子上龙飞凤舞，刻着精致又繁复的浮雕，地上铺着粗石砖，即使是商店也修得十分复古，不过里面是现代陈设。

　　到了镇上，已经近乎十二点。张秋知道宋墨莱早上没吃饭，便先领宋墨莱去进了面馆饭馆儿。

　　镇上大多都是卖吃的，种类还多，根本不存在找不到饭店的可能，宋墨莱一时挑花了眼。

　　最后选了一家人较少的店。店里面很干净，实木桌椅，柜台上还清新脱俗地摆着花瓶。

　　等热气腾腾的臊子面端到桌子上，张秋准备拿起筷子吃的时候，只见从店里面走进来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儿身上灰扑扑的，脸上也脏兮兮的，头发像个鸟窝，整个人看起来跟个小流浪汉一样。她的脚也不太利索，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她的步子很小，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张秋没心情吃饭了，他一直观察着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的眼睛也时不时朝他这儿瞟过来。张秋和宋墨莱坐在饭店的最里面，这个小女孩儿也是朝着那个方向过来的。

　　“哥哥，我可不可以……吃完给我喝口汤？”小女孩站到张秋面前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地张开嘴，用那细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饿了？”张秋直接将他的那碗面推到小女孩面前，然后不嫌弃地将女孩儿抱到椅子上，“吃吧，这一碗还是新的呢，小心烫。”

　　张秋温柔一笑说道，心里满是心酸。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的原因，他看见这种事第一时间就会心疼。

　　看这小女孩儿说话也不结巴，看起来智商也并不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女孩原来还很胆怯，但是不知道面前的面食是不是太香的缘故，最后还是放下芥蒂，拿起筷子就吃，也顾不得烫不烫。张秋一边心疼一边轻轻说：“慢点吃。”

　　宋墨莱则手撑着额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张秋。他总觉得张秋有点傻，傻的可爱。

　　“你怎么不吃？”张秋看着宋墨莱拿着筷子在碗里面一遍又一遍地搅，却不吃，还以为宋墨莱是嫌弃这小女孩儿太脏了，吃不下。

　　他走到宋墨莱身边，蹲下身子，贴紧宋墨莱的耳朵，小声说道：“我一会带你去其他地方吃。”

　　宋墨莱笑了笑没说话。那碗面看着挺多的，估计是小女孩儿饿了太久的缘故，一碗面竟被她干干净净地吃完了。她吃完之后，宋墨莱将自己手里的那碗面也递给小姑娘，温声细语地说：“吃吧。”

　　小姑娘垫了垫肚子，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谢谢姐姐，我饱了。”说是饱了，可眼睛还眼巴巴地瞅着宋墨莱推过来的这碗面。宋墨莱揉了揉她的头：“没事儿，吃吧。”

　　期间店里面的老板过来问要不要让这个小女孩走，都被张秋眼神示意离开了。

　　小女孩也不客气了，将张秋和宋墨莱两人的面都吃的干干净净。

　　“饱了？和父母走丢了？”宋墨莱问道。

　　看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虽然脏兮兮的，但可以看得出是本季的，如果是一个从小流浪的人，不会穿这么好的衣服。

　　从谈吐来看，这姑娘也不是智商低下的痴呆儿。除了来这里旅游之后和父母走丢了，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不过这个原因也十分牵强。

　　如果她是和父母走丢的，那怎么不报警呢？

　　“嗯。”小姑娘低下头去，眼泪汪汪的。

　　“那我们帮你报警好不好啊？”宋墨莱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绝对不是一个烂好人。报警是他想出最得体的方法，他总不能抱着这姑娘帮她找家人吧。

　　他看了张秋一眼，张秋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做法，毕竟报警是最保险的办法。

　　“不能报警！谢谢哥哥姐姐，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们的。对不起，我先走了。”小姑娘一听见报警这两个字，瞬间跟应激了一样，从板凳上跳下来之后，迅速跑出门去，还不小心撞到了来吃饭的客人。

　　张秋越觉得不对劲，直接追出门去。宋墨莱连拦都来不及拦，在后面怒骂了一句：“张秋蠢货！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他跑就让他跑去呗！”

　　一个几岁的孩子，哪里能跑得过张秋这身强体壮的成年人。张秋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住了这小姑娘的后衣领，直接将她拎了起来。小姑娘的腿在空中倒腾了两下，立刻泄气了。

　　她哭喊道：“放开我，不要报警，放开我！”

　　张秋将她放到地上，她的眼眶中蓄满泪水，整个眼睛都是肿肿的，看着张秋全然没了感激的样子，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趁张秋不注意，她一口咬在张秋的手上。别看只是一个小孩儿，但是突然爆发的力气可大得很，咬的张秋龇牙咧嘴。

　　镇上可不比乡里，几百米也不出现一个人，镇上人来人往，纷纷朝张秋这里看去。

　　张秋这个人就是喜欢同情心泛滥，这小姑娘不对劲，报警是对她好。

　　小女孩刚想跑，就被张秋抓住。被张秋抓住的小女孩十分不服气，开始大声嚎叫：“救命啊，有人贩子抓小孩儿呢！抓小孩了！人贩子！人贩子！”

　　这小姑娘真机灵，她这一喊，让张秋没有反应过来。

　　“你别乱喊！”张秋呵斥她道，可她喊得愈发起劲。很快，张秋他们面前就围满了人。

　　“哎，你干什么呢？”人群中有个大哥站出来冲张秋吼道。

　　人贩子可是个相当敏感的字眼。就算张黎是假的，这群人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张秋。而且这是在镇上，不是在村里和乡里，没人认识张秋，连个替他辩解的人都没有。

　　“不是，大哥，这小姑娘跟个流浪汉一样，我带她去警局。”张秋说得声音很大，他不仅要和那个开口的大哥说，也要跟人群中的所有人说，不然误会闹大，他们要真把张秋当成一个人贩子打了怎么办？

　　“你先放开她。”人群中，有个大姐又说话了。

　　“对呀，她是个流浪汉，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什么闲事？这个人长得五大三粗的，肯定是不怀好意。”

　　“不是啊，我把她放开她会跑啊。”张秋嗓子喊得沙哑。

　　“把她放开，你绝对是个人贩子。你要不放开，我们报警了。”一个大姐举起手机，指着张秋的鼻子吼道。

　　幸好现在众人都是围观看热闹、出言仗义制止，还没有动手的地步。现在一般的人都不动手，赔不起呀。

　　“那你报警吧姐，我问心无愧。”报警正合张秋的意，他还怕人不报警呢，毕竟他没带手机。

　　“让一让，让一让！”宋墨莱一出店门，就看不见张秋了。转眼就看见一群人在这儿凑热闹，他本来最烦的就是凑热闹，本想赶紧找到张秋，结果就在人群中央听见了张秋的声音。他挤了好大一会儿，被好几个人骂了一通才挤进去。

　　张秋看着宋墨莱，就有点儿理亏，低着头不说话。

　　人群中叫骂声不绝，开始指着张秋的鼻子骂。还有一些恶劣的将唾沫吐向张秋，险些吐在宋墨莱身上。

　　宋墨莱看着那一口浓痰，头皮发麻恨不得当场宰人。

　　“放开她！”宋墨莱推开张秋，让小女孩挣脱了张秋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