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
手里的汤碗一路洋洋洒洒，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鲜明的水迹。
端碗人却顾不得滴落在衣裤上的水痕，把汤碗随意丢掷在桌面，抄起几张纸巾就迈到沙发前。
“是什么秘密？连我都要瞒着？”
他的视线炯炯望向坐着的大哥和拓海，丝毫没有错过拓海拉扯大哥衣袖的动作，一边下意识的用纸巾擦拭着染上汤汁的右手。
对面两人沉默了一会，对视着，眉目间传递着他看不懂的信息。
沉默了好一会，大哥似乎不堪其扰，右手揉揉眉心，叹了口气。
“唉，既然你想知道，也行……”
“我和拓海在一起了。”
信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进入脑子里，启介眨眨眼睛，大脑轰的启动，加急处理着新接收的信息。
沙发上，凉介和拓海双手十指交握。
在一起？
语言，画面，以及所有信息整合到一起的瞬间，启介拧着眉头，又前进了一步，话语里带着不可置信。
“是类似男女朋友的在一起？我没理解错吧？”
“是的。”
一枚炮弹摧毁了他的阵地，启介的脸轰的一下，染上了红色。
信息处理器似乎有些过载，连带着，给不了他下一步指示。
他是要鼓着掌，大声喝彩着，恭喜大哥收获恋情？
还是走上前，戏谑的给拓海一拳，玩笑道他竟然连大哥都收服了？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画面在他眼前来回横跳。
以至于他进退两难，手脚好像是新长出来的，完全不协调。
最后，启介干脆双手一摊，就地一坐。
“什么时候开始的？”
“Project D结束之后的事情。”
听着大哥娓娓道来，启介先前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大哥为什么忽然决定前往英国，以及近期频繁来往于赤城与秋名之间。
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挠了挠脑袋。
“所以，你们这是要私奔？”
“咳咳……”
被启介这概括能力震惊到，拓海眼睛瞪得圆溜溜。
凉介默默抬手为拓海顺着后背，亲昵的动作惹得启介吹了声口哨，同时也收获了大哥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干脆抬起右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随后往后一仰，直接躺下。
这种秀恩爱的动作，有什么好看的？
奈何大哥根本不想放过他，对着拓海解释起聚会的事情来。
“聚会的事情，拓海要参加吗？”
八卦就是人类的天性，即使启介已经神游天外，也侧着耳朵，把整件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深吸一口气，腹部肌肉绷紧，一个鲤鱼打挺从地板上翻起来，迫不及待加入话题。
“拓海去吗？”
启介眼神里明晃晃写着看戏的态度，令还没纠结出答案的拓海，喉头一哽。
没得拓海给出答复，他又转而坐到凉介身边。
“大哥确定，真的只是家庭聚会？”
却见大哥的手重重落在他的肩膀上，紧接着大哥说道。
“这不是还有你吗？”
“我？我不行的 。”
联想起自己刚加入暴走族时期，父母或许还存有几分把人拉回正道的希望，每次见面都拉着他一通责骂。
启介浑身一抖，大哥的手就自然地从他肩膀滑落。
“我不打扰你们了。”
他连醒酒汤都没拿，快步就从起居室溜出。
再待下去，感觉有什么重任要落在肩上。
八卦哪有自由重要啊！
“启介……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样子……”
拓海傻乎乎的看着他的动作，嘴巴都张成了O字形。
呆愣了好一会，拓海的心思才回归到正题上。
“替我谢谢伯父伯母的邀请，聚会那天我会参加的。”
尽管闪烁的眼神，暴露了他忐忑不安的内心，拓海还是坚定的点头应承下来。
惹得凉介眼眶有些发热，他的手再次搭上拓海的肩膀。
心底那颗落下的种子，悄然间萌发出嫩芽。
“辛苦你了，拓海。”
时间就像指缝里的沙子，在几个年轻人的行动里，一点一点的溜走。
唯一的局外人，高桥启介，上蹿下跳的提点着藤原拓海，从上门的衣着，到见面的言辞，脸上时常紧绷着，好像他才是最紧张的。
拓海还是那副淡然的神情，只是出行前，不断整理衣服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三人中，最淡定的莫过于高桥凉介了。
他带着温和的笑容，从豆腐坊把拓海接上车，一路上饶有兴致的讨论着近期的新闻。
进入老宅的时候，也淡定的为双方做着介绍。
“父亲，母亲，这是我的朋友，藤原拓海。”
高桥先生和高桥太太，一如既往的得体，对着拓海微笑点头，收下了他带来的鲜花。
交流的话题，主要围绕着拓海和高桥兄弟认识的过程展开。
整个过程中，宾主尽欢。
尽管对赛车不甚了解，他们也频频点头，对他们取得的一场场胜利，表示满意。
“凉介提起过，你的父亲曾经是个很厉害的赛车手？”
“是的。”
“原来是家学渊源，难怪你这么年轻，就能收到职业车队的邀请。”
只有高桥启介，坐在角落里，喉咙发紧，频频借着饮水的动作，窥视着大家的表情。
救命，有种暗流涌动的感觉。
他身体紧绷着，最好了随时跳出来救场的准备。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大哥和好友，天平在他心里不断摆动着。
“启介这孩子，也跟你一样，特别热爱赛车，一直说要成为职业车手，连家里的产业都不管不顾的。”
看着父亲母亲和蔼的神色，启介偷偷耸肩。
“好在家里还有凉介，这孩子很有责任心，在医学系一直是名列前茅，实习的时候每个医生都很喜欢他。”
来了来了，下一句是不是要说，让拓海和大哥分手？
启介偷偷伸直了脖子，他是该跳起来反驳呢？还是该把人拉走呢？
“凉介很厉害，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医生！”
拓海的话，让高桥先生和太太，赞同的点点头。
喂喂喂？眼神里的崇拜可以少一点吗？
启介觉得自己眼睛要被闪瞎了，他就不该担心拓海这个家伙。
“医学系的课程一直比较繁重，凉介又是一个人在英国，也没有人在身边照料。”
哦吼？不会是要给大哥安排个女朋友吧？
“母亲，你不用担心，我和拓海会相互照顾的。”
凉介迅速止住母亲的话题，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恰好这时，家里的佣人走了进来，那是晚餐准备好的序章。
大家热热闹闹的转移到饭桌前。
相邻坐着的凉介，像之前那般，悄悄握住了拓海的手，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与安抚。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到凉介和拓海的关系。
似乎只要不讲出来，事情就被埋藏在水平面下，不见天日。
启介一直等啊等，肌肉都有些发酸了，好像也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把拓海囫囵个送出门的时候，他自己先忍不住摊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你还好吧？”
拓海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停下了脚步。
换来的是，某人随性的摆摆手。
“走吧走吧，恭喜你们今天过了一关。”
拓海看着他这孩子气的样子，眉目带笑，不经意间与凉介的视线对上，身侧的手悄悄牵在了一起。
“哎，好歹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吧。”
启介的抱怨，被两人丢在身后，大步往前走去。
独特的转子引擎声回荡在路面，车里轻音乐悠扬。
密闭的驾驶室里，两个年轻人终于卸下了聚会上的面具。
凉介脸上不再挂着微笑，手里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盯着前方。
拓海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面部，面无表情的靠坐着，一只手架在车窗上，时而跟随音乐敲打着节拍。
等到熟悉的豆腐店招牌出现，他们才意识到，今日份相处就要结束了。
“拓海，谢谢你。”
车辆刚停下，凉介的手就覆上了拓海的手，阻止了他解安全带的动作。
他拉着拓海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让他感受着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
尽管他很清楚，聚会上父母的表现，与其说是同意，不如说是短暂的妥协。
真正说服他们，需要的是更实际的东西。
名望，地位，甚至是更加包容的社会环境。
可哪怕是这么一点小小的不同，也是他曾经不敢提出的。
“我好高兴，好激动。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今天的一切，就像一场特别美的梦境。”
“我也是……”
拓海的手指稍稍用力，就着刚刚的姿势，转而揪住了凉介的衣领。
把人往自己身边扯的同时，自己也向前探出身子。
凉介心领神会，顺着力道把自己送过去。
“唉！”
一阵压迫感传来，两人同时跌回座椅。
拓海茫然的打量着四周，视线落到自己身上那根黑色的带子。
“啪嗒”
下一秒，凉介已经摸索着，解开了两人安全带的扣子。
黑色的带子，迅速回弹收缩，只在余光里留下一个残影。
拓海捏了捏凉介的手，再次凑了过去。
这一次，柔软的唇瓣相互覆盖着。
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就像取得了什么了不起的胜利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用力庆祝着。
悠扬的音乐声回荡着，一首歌毕，两人才喘着气分开。
“拓海，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好吗？”
凉介把头靠在拓海的耳边，低声倾诉着，亲眼看着耳垂红得想要滴血。
回应他的，是拓海再次凑上来的亲昵举动。
好似许下了海誓山盟，两人忘我的亲吻着。
直到车窗处，叩叩叩的声音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隔着贴了膜车窗看去，文太脸色黑黢黢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