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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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群马县的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藤原拓海的日常生活无比规律。
上学，打工，送货，几项任务周而复始。
规律到好友武内树都要皱着眉头说无聊的程度。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每天顶着一张疲倦的脸，自顾自来往于校园。
也不在乎没有太多的玩乐，社交。
就连日常交际，也仅限于同班同学，加油站的前辈。
只是最近，藤原拓海总觉得日常有些不对劲。
有种被盯着的感觉，直觉令他汗毛倒立。
可是，谁会花时间，就为了盯梢一个普通高中生？
秋名，豆腐房内。
凌晨的闹钟在耳边吵闹不休，褐色头发的少年认命的坐起身。
简单的冲洗下脸颊，就麻木的接过老爹手里的一次性水杯，走向装好货物的86。
塞进驾驶室内，眼前是走过千万遍的秋名山路。
等到和酒店门口的收货人汇合，他似乎才从睡梦中真正醒来。
眼睛里迷茫稍稍褪去，安静的看着酒店员工将一箱箱豆腐卸下。
这时，古怪的直觉涌上心头——
好像又有人在看着他？
嗯？为什么他要用“又”字呢？
混沌的脑子稍微转一转，就像生锈的发条，卡住不动。
肢体的动作反倒是顺畅无比，他开始观察起四周。
酒店门口的两盏灯光，竭尽全力的散发着温暖。
但再如何努力，也无法与深沉的夜色相抗衡。
几步开外，迈出灯光的范围，就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阴暗，沉郁，层层叠叠的树叶顺着风的方向，发出沙沙的声音。
拓海纵然努力瞪圆了眼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自己也差点迷失在黝黑的山色里。
“好了。”
收货人的声音换回了他的神志，中年大叔一如往日，给他递来了收货单。
只要返回家中，把这东西交给老爹，今天拓海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至于豆腐的费用，每个月度，酒店再与文太统一进行结算。
藤原拓海将单子收进口袋，家里柔软的枕头，暂时驱散了他的不安。
所谓的窥视，大概是缺少睡眠，从而衍生的幻觉吧。
他就这么安慰着自己，启动了86。
亮起的车灯照耀着前路，轰鸣的引擎声包裹着车辆，一切都很平常。
回家的道路，总是格外欢欣的。
来时雾蒙蒙的眼神，散发出兴奋的光彩。
握着手里的方向盘，拓海又开始和自己的每天较劲。
试一试，能不能更靠近护栏？
这个路口，还能更快些吗？
他的心里，好像装着时钟的指针，滴滴答答的往前走着。
直到车辆迈入熟悉的路口，那股锐利的眼神才消失了。
顺利交接过收货单和一次性水杯的瞬间，少年身上的光彩也变得无影无踪。
他仿佛就是街道上随处可见的一个普通高中生，无非是帅气了一点。
只有藤原家的父子俩清楚，这股锐气只是沉进心底，等待着再次被唤醒的时刻。
被柔软的被窝收容了几个小时，刺耳的闹钟又再次响起。
藤原拓海坐起身，无聊的生活还在继续。
这次他该去上学了。
凌晨的疲惫还挂在脸上，他就换上了一身高中生的制服。
背着书包，坐上前往学校的公交车。
车辆上，武内树已经占据了位置，神采奕奕的招呼着他。
拓海一如既往的走了过去，坐在好友旁边。
按照以往的流程，他应该迅速进入睡眠，补充起夜晚消耗的能量。
但这次他心底的预感又骤然响起。
他坐在位置上，张大着眼睛，四处张望。
高峰阶段，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多，就连车门都站满了人。
有同样背着书包的高中生，也有拎着公文包，一边打着电话的上班族。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上去无比正常。
拓海摸着脑袋，再次陷入疑惑。
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吗？
视线扫过身边的武内树，这家伙正盯着旁边几个女生，探究着搭讪成功的几率。
拓海提着的那口气，又沉了下去。
哪里有人会监视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啊？
他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闭上了眼睛，以往百试百灵的秒睡技能这次却失效了。
就这么随着公交车的前进，晃晃悠悠的，直到被武内树喊下车。
熟悉的校园，熟悉的班级，还有熟悉的同学。
待在这样的氛围里，奇怪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休息时间，拓海和武内树，和往常一样来到天台吹着风。
还是武内树喋喋不休讲述着，拓海安静接收，偶尔给好友一点回应。
偶尔有上来乘凉的同学，或是扫一眼就走开了，或是友好的打着招呼。
气氛和谐，友好，微风也恰到好处的吹拂起衣角。
拓海撑着栏杆，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就要睡去。
下一秒，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怎么，总感觉有人在看他呢？
拓海把第一个怀疑的目标，投向身边的好友。
可是没有。
武内树背对着他，手舞足蹈，谈论着即将购买的新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与其说武内树在向拓海倾诉，不如说他沉浸在自己美妙的未来世界里，不可自拔。
紧接着拓海借助地理优势，环视四周。
零零散散的人员，分布在各自的角落上。
避开热闹的休息室，躲上天台的同学，大多更钟情于独处的闲适。
往下望去，校园里人来人往。
有聚集在操场上打球的，也有三五成群围在露天桌椅旁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和生活，没有人有闲心来观看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日常。
拓海缓缓舒出一口气，总感觉近来他连叹气都多了几分。
下课铃响起，也就宣告着今日校园任务圆满结束。
按照日程安排，拓海将和武内树一同搭乘公交车，前往下一个任务点——加油站。
武内树还是满电的样子，大步走在前方。
他都快等不及了，想同池谷前辈分享他的买车计划。
经验丰富的前辈，肯定能给他提供一些建议的。
若是能允许他加入车队，那就更好了。
这么想着，他就更着急了。
两腿的倒腾加快了几分，还要回头催促起拓海。
“拓海，快点，公交车要来了。”
“来了。”
与之相反的，是身后只剩半格电的拓海。
任凭好友如何催促，他自岿然不动。
保持着徐徐的节奏，一步步往车站走去。
阿树这一惊一乍的性子，也不是第一天养成的了。
他内心暗暗吐槽着，忽然又有了被注视的感觉。
当下他向四周转了一圈，试图看清周围的人群。
还是没什么特别的。
身后武内树的呼唤愈发急切，随之而来的，是公交车即将进站的提醒。
哦，这次真的是公交来了。
拓海压下心底奇怪的感觉，转头迈开腿跑了起来。
错过了这班车，可就赶不上加油站的交班了。
连跑带跳着，卡在最后的时间上了车。
武内树终于抓住间隙训斥起好友来。
“搞什么啊，拓海，一直心不在焉的。”
这个家伙，本来就傻乎乎的，说话也不知道回应。
最近还添了摇头晃脑，疑神疑鬼的毛病。
“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拓海小声说着。
终究是觉得这种表现很奇怪，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只足够给一个人听见。
“看你？难道是暗恋你的女孩子？”
身为多年好友，武内树最是清楚藤原拓海对女生的吸引力。
他紧跟着环视四周，将视线范围内的年轻女生作为第一目标，一一审视着。
排除掉低头看书的，排除掉和男生站在一起的。
一个由几名女生组成，正叽叽喳喳热聊的小团队，成为他的首要怀疑对象。
“喂，是不是那几个女生啊？”
武内树难得放低了他的音量，用手肘捅了捅拓海。
努力揣测起，这里面谁才是暗恋拓海的对象。
“从凌晨就感觉到了，应该不是吧。”
拓海有些难为情的摆摆手。
武内树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但眼神里有几分不满。
来到加油站，穿着工作服的池谷浩一郎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他是加油站的正式员工，平日里负责带领这些兼职的高中生们。
比起上一个班次，只惦记着社团活动的高中生，他更喜欢热爱赛车，会对自己投来仰慕眼神的武内树。
呃，拓海也不错，很老实。
两人算不得新手了。
武内树熟练地拿起自己的工作服，溜进换衣间。
已经迫不及待，要和池谷前辈讨论他的买车计划了。
慢了一步的拓海，手里拎着衣服，再次扭头往外看去。
加油站的入口格外空旷，既方便了客户车辆的出入，也让员工能一眼望见到来的车辆。
什么也没有。
入口处空荡荡的，只有大路上，车辆呼啸着跑过。
好像真的是自己有问题。
拓海扭过头，走进了换衣间。
“叮铃铃~”
是车辆进站的提示音。
穿着工作服的拓海迅速跑上前。
“高辛烷加满。”
车辆刚停下，客人的声音便也飘了出来。
“来了。”
池谷前辈迅速拿起机油枪，走了过来。
拓海便只能拿起擦车布，把视线挪向车前玻璃。
这台车很干净，拓海下意识的想到。
玻璃上纤尘不染，显然是被仔细擦拭过的。
白色的前盖只有很薄的一层灰，不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不知不觉间，视线和车里人对上了。
那是个有着墨蓝色头发的年轻人，有着白玉一样的肤色。
那人对他点点头，矜贵又客气。
可拓海总觉得，自己见到的，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那墨蓝色的眼里，应该带着欣赏和赞美。
抿着的嘴角也该是弯弯的翘起，像天上的月牙。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对方从驾驶座走出来。
比他高了快一个头，含笑看着他。
又见面了，拓海。
“喂，拓海，你好了没有？”
阿树催促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车里的人像一尊玉塑的雕像，安然坐于神台。
波澜四起的，只有他那颗不安的心。
“可以了。”
手下动作快了起来，三两下拂去车前盖的灰尘。
拓海低着脑袋，喉咙发紧，声音都有些变形。
片刻后，很特殊的引擎声响了起来，配合着几个加油站员工鞠躬的姿态，客人被送走了。
这个时候，池谷浩一郎才给他们科普到。
“真是个有钱人。你们听到那辆车的引擎声了吗？”
“那叫转子引擎，别看购买车辆的费用算不得特别贵，但那个特殊引擎的包养，长年累月下来绝对是笔不小的开销。”
奇怪的感觉再次升起，拓海一边把“转子引擎”这怪里怪气的名字记在心底，一边又四处环视。
“拓海这是怎么了？”
这个动作引来了池谷的问询。
“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这次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啊？看你？”
“他说从凌晨送货就感觉有人在看他……”
武内树补充道。
“拓海是不是睡迷糊了？”
换来的是几人笑出了眼泪的表情。
拓海垂下眼睛。
是啊，谁会偷窥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呢？
如果被偷窥的，不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呢？
是街机世界的主角，
是伯乐眼中的千里马，
更是高桥凉介心爱的王牌车手。
不远处的餐厅里，高桥凉介收起手里的望远镜。
慢条斯理的往桌上的笔记本记着。
【时间：6月27日，行程：送货-高中-加油站，一切如常。】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行。
【目标对视线敏感度上升。对观测者熟悉度似乎有所加强。】
回忆起拓海站在车前，呆呆看向自己的眼神，
凉介的嘴角弯弯翘起，
像天上的月牙。
人类果然是适应性最强的生物了。
从时间跳跃的踹踹不安，到现在的安之若素。
高桥凉介觉得，有必要给自己颁发个适应力最强大奖项。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一言不合开启街机游戏的操作，重复出现几次，他都快熟练掌握规则了。
现在，他随身携带着准备好的物资，手握笔记本。
每次醒来后，都能熟练串联起自己的日常打卡，和藤原拓海观测任务。
如果将藤原拓海视为NPC，那么他几乎掌握了每个时间线上拓海的刷新点。
就连暑假和女朋友去海边玩这种事情，也被他以严谨的态度记录在册。
虽然对被观测者有点不人道，但凉介也只能摊摊手。
该死的街机游戏，也没对他人道过。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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