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玄幻小说《宛可儿奇游记》》菁菁芷茵

115、牧羊女与鬼见愁幽山

　　牧羊女与鬼见愁幽山

　　皮叔叔见大家追着问关于鬼见愁幽山的由来，闷着头吸了一阵子烟，才对大家说：
　　“我听我爷爷说，‘鬼见愁幽山’是由三座险而陡峭的山峰组合成的。只不过，这座山在二十几年前叫：‘三聚首’。老人们说，那三个陡峭险峰就像三个人，他们坐在一起说书论道。后来人们说，这山太高了，看它一眼就发愁，想爬上山顶，不太可能。所以人们干脆叫它：‘愁幽山’。再后来又有人说，在山中最高处亲眼看见一个奇丑无比的牧羊女，几乎被吓死。所以又有人说，她是被妖魔施毒咒变丑的。还有人说，奇丑无比的牧羊女本来就是妖魔鬼怪。总之，从此再也没有人爬上山顶去。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法辩证。久而久之，人们就改口叫‘鬼见愁幽山’了。就是说：即便是鬼，见了牧羊女也会吓得目瞪口呆的。”
　　“鬼见了都怕？”宛可儿在心中呢喃一句，就迫不及待地问：“皮叔叔，她是谁家的女儿呢？”
　　“恐怕没有人知道。因为她究竟是人是鬼？都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皮叔叔长长叹了口气，凝视不远处那座“鬼见愁幽山”。然后就一直沉黙不语，低头吸烟。
　　五人听后也一声不吭。
　　蹲在宛可儿肩上的红鹦子，也不言不语地望向前面的大山，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这个说不清楚的故事，恰恰说明故事本身的诡异。
　　宛可儿玩弄着映小红头上扎的马尾巴长发，一边想：“牧羊女是孤儿吗？她怎么会独自在山顶上放羊？她的爸爸妈妈嫌女儿丑把她抛弃了，让她自生自灭吗？不会吧？女儿再怎么丑，父母也是非常疼爱的。再说了，如果牧羊女真是妖魔，她是什么妖怪？为什么不让自已变幻成一个绝色美女呢？”如此一想，她不由地冲口而出：“皮叔叔，牧羊女的爸爸妈妈沒有找过她吗？你家住在这里多久了？”
　　“对呀，牧羊女，她一个亲人都没有吗？”
　　“她真是妖怪的话，为什么要变成一个丑女呢？”
　　“就是呀。书里、电影电视剧中的妖魔鬼怪，大多会变化成绝色俊男或美女来诱骗人的呢。”
　　“对呀！莫非真是魔鬼把她变得奇丑无比，让她独自在鬼都不敢去的山顶上只能牧羊，与羊群相伴一生。”

　　听到这里，皮叔叔把含在嘴里的烟嘴拿下来，抖掉烟灰，不快不慢地回答说：“据传，牧羊女是有父母有丈夫的，有沒有去找过她就不清楚了。我家住这里三十几年了，并没有什么异常怪事发生，更没有见过传说中的牧羊女。”
　　“哦。那，小玉的妈妈呢？”吴媚忍不住又问。
　　她这一问，就如同一闷棒重重地打在了皮叔叔的心坎上。
　　皮叔叔低下头来，把卷好的叶子烟放进烟嘴里，一个劲地猛吸烟，不再说话了。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结了，整个小院沉寂如在梦境中。唯有葡萄架上厚厚的葡萄叶和藏在葡萄叶下那一串串沉甸甸乌红的葡萄，被一阵阵晚风吹拂，在轻轻摇曳，微微摆动着，仿佛在微微叹息中述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过了好一会儿，宛可儿忍不住开口又问：“皮叔叔，我好想听一听小玉她妈妈的故事。”
　　另几个同学连忙央求说：“对呀，皮叔叔，请你讲讲小玉的妈妈吧，我们都想听。”
　　“好吧。”皮叔叔见同学们执意要听，双眉紧蹙，长长地叹了口气，猛吸了两口烟后，对他们说：“小玉的妈妈名叫：于一男。岳父岳母之所以取名为‘一男’，是希望接下来生一个儿子。谁知道呢？命运莫测啊！岳父不幸得了病，虽说病治好了，可岳母却怀不上娃了。岳父岳母一心想要儿子，可偏偏两个都是女儿，家中没有男丁。当大女儿于一男十八岁那年，岳父岳母就招了一个上门女婿，一男不从，趁天黑下雨，从家里逃出来，跑了整整三天三夜，昏倒在鬼见愁幽山的半山腰上。那天下午，我正好打柴禾回家，见她已经淹淹一息了。我放下柴禾，马上掐住她的人中穴按压急救。过了一会儿，看她稍稍缓过气来，我赶紧背起她跑回家里。然后，熬姜汤，喂稀饭，一男才活了过来。于是，我俩就相爱结婚了。婚后，一男为我生下一儿一女，只可惜好景不长哟。我女儿四岁那年，岳父岳母带着几个壮汉，终于找上门来，强行带走了于一男。”说到这里，皮叔叔的老眼里泛出泪花。
　　“呃，一男阿姨被抓走啦，后来呢？”五人急忙追问。
　　“后来？”皮叔叔用手抹去眼泪继续说：“听说，她的父母怕一男再跑，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上门女婿，就迫不及待地又找了一个比一男大十五岁多、还带着一个三岁小男孩的男人，逼着结了婚。两人结婚后，一男不但要干家务带小男孩，侍候男人，还得饲养猪、羊等家禽。每天起早摸黑，总有干不完的活。稍不如意，就被男人打骂，甚至拔光衣裤欺辱。她与那男人一起生活不到三个月，实在受不了这种虐待。在一个风雪交加的黑夜，她又跑了。从此，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了，也没有人见到她。于是有人说，她倒在雪山上冻死后被狼吃了。有的说，被人拐卖了，兴许还活着。还有的说，可能变成野人了。渐渐地，没有人再提起她。时间一长，把她给忘了。”

　　不知是皮叔叔的故事太悲惨，还是那些小生命太有灵性。一直沉寂无声的星夜，忽然传来喧哗声。田野里的青蛙“呱啊，呱呱呱”的叫起来。那此起彼伏的蛙鸣声越过田野，越过茅草屋，随风飘到葡萄架下，又如柳丝般飘到了同学们的耳边。接着，鸭棚里的鸭群也跟着“呷啊，呷呷呷”的叫起来。一时间，鸡呀，狗呀，猫呀全都跟着叫起来。可此时此刻，它们的叫声听起来就好像在为皮叔叔那无限悲怆的遭遇而吟唱挽歌。
　　五人觉得一男阿姨的故事没有讲完，就继续问：“皮叔叔，你的父母呢？”
　　“我的父母？我十六岁时，爸爸就病逝了。二十一岁时，我妈妈也离开人世。二十三岁救了一男，然后就和她结婚，就是这样。”皮叔叔抬起泪眼，凝视前方，企盼他的一男忽然间从夜幕中走来。
　　“皮叔叔，小玉妹妹几岁了？她像不像一男阿姨？”
　　“小玉今年底滿十一岁，跟她妈妈长得一个样。”
　　“哦。小玉妹比我小一岁呢。”
　　“小玉妹妹像一男阿姨，好漂亮。”
　　“皮叔叔，你有没有找过一男阿姨呢？”
　　“有的。”皮叔叔声音有些低沉地回答说：“除了没有爬上鬼见愁幽山山顶上去找，这方圆几百里能去的地方，我都轮翻找了好几遍，又托人到处打听过，始终杏无音信。”
　　宛可儿同情地望着皮叔叔一家三口人，想对他们说奌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
　　大家也都低头无语。
　　“好啦，夜深了，大家都进屋去睡觉吧。”皮叔叔看了他们一眼，用手指了指里边的两个小房间，对他们说：“我这里条件差，将就奌啊。女娃娃住一间，男娃娃住一间。快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