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火吻封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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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天文台，如同蛰伏在阴影中的巨兽骨架，在暮色四合中更显阴森。扭曲的钢筋裸露在外，破碎的观测穹顶如同被巨爪撕裂，露出后面翻滚着不祥暗金色流云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和空间撕裂的焦糊味，令人窒息。
众人站在天文台下方，仰望着那如同巨眼般在穹顶上方缓缓张开的暗金色空间裂缝。裂缝深处，是无尽的虚空乱流和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隐约可见庞大狰狞的阴影在其中蠕动，发出贪婪的嘶吼——神兽首领的真身，正在跨越空间的阻隔！
“来不及了！”戚单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小白蛇盘在他肩头，发出尖锐的嘶鸣，“通道即将彻底稳固！一旦它完全降临，或者通道另一端的东西过来……”
“必须毁掉它！”宋远墨周身深蓝神光流转，海神法相全开，冰蓝的眼眸锁定裂缝核心，“核心就在天文台地下！那里是空间锚点和能量虹吸的最终枢纽！只有摧毁它，才能关闭通道！”
“但怎么摧毁？”雷伽阅声音发颤，怀里的貔貅缩成一团，“那邪气……太恐怖了！”
秦黎上前一步，与宋远墨并肩而立。他周身金红火焰升腾，其中纯净的月白星光前所未有的明亮，眼神坚定如磐石：“用我们的力量！水火交融，足以净化任何污秽！”
“不！”宋远墨猛地转头看向秦黎，海神法相的威严也无法掩盖他眼底瞬间涌起的巨大恐慌！一段被尘封、此刻却清晰无比的记忆碎片轰然炸开——那场大火，那决绝的背影，那被强行注入脖颈的冰凉刺痛，还有那句未能喊出的“我爱你”！
“我知道怎么摧毁它！”宋远墨的声音带着决绝的颤抖，他紧紧抓住秦黎的手臂，冰蓝的眼眸深处是刻骨的恐惧和不容置疑的守护，“月亮石的本源之力！只有彻底引爆月亮石的本源，形成最纯粹的‘归墟湮灭’，才能中和那空间裂缝的毁灭特性，将其永久封闭！代价是……承载者的彻底湮灭！”
“墨……”秦黎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宋远墨的意图！他想再次牺牲自己！
“这一次，换我来！”宋远墨语气斩钉截铁，法相神威爆发，试图挣脱秦黎的手，“我活得够久了！秦黎，你还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
秦黎猛地用力，一把将宋远墨拉入怀中！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在宋远墨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冰蓝眼眸注视下，秦黎低下头，带着火焰气息的、炽热而柔软的唇，狠狠地、不容置疑地覆上了宋远墨微凉的唇瓣！
“唔！”宋远墨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属于海神真君的法相意志，属于千万年守望的坚韧，在这一吻带来的、灵魂深处最剧烈的悸动和熟悉的眷恋面前，如同脆弱的薄冰般轰然碎裂！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决绝，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霸道而深情的吻击得粉碎！他只能感觉到唇上传来的滚烫触感，鼻尖萦绕的火焰气息，以及秦黎环抱着他腰背的手臂那几乎要将他揉碎的力道！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暗金色的裂缝在头顶扩张，毁灭的气息在逼近，同伴的惊呼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就在宋远墨被这深情而绝望的吻夺走所有思考能力的瞬间！
他感觉到脖颈侧面传来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锐痛！如同被毒蛇的尖牙轻轻刺入！
是戚单特制的强效昏迷药剂！
“秦黎……你……”宋远墨的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沉沦，他最后看到的，是秦黎近在咫尺的、那双燃烧着金红火焰与月白星光的眼眸。那里面，没有诀别的悲伤，只有无尽的温柔、刻骨的眷恋，和一种……近乎圆满的释然。
“睡吧，墨。”秦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化不开的深情，在他彻底陷入黑暗的耳边轻语，“这一次，守护你，换我来。”
意识彻底沉入无边的黑暗。宋远墨最后残存的感知，是身体被轻轻放下的触感，以及眼角滑落的、滚烫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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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漫长的黑暗。
宋远墨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的深海，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和……心被掏空般的剧痛。秦黎……秦黎……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破黑暗。
宋远墨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远墨！你醒了！”木笑邻惊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脸色憔悴，但眼中满是关切。
“墨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雷伽阅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银发，灰蓝色的眼睛红红的。
戚单和祝陵冷站在床边，戚单依旧冷着脸，但紧绷的下颌线松缓了些。祝陵冷则对他挤了挤眼睛，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秦黎呢？”宋远墨的声音嘶哑干涩，他猛地坐起身，不顾身体的虚弱和眩晕，目光急切地在病房里搜寻。没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凝滞。
木笑邻和雷伽阅的眼神黯淡下去，避开了他的目光。戚单沉默了片刻，声音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天文台的通道被永久封闭了。神兽首领的阴谋被粉碎，残余的爪牙正在清剿。世界……安全了。”
“秦黎呢？！”宋远墨死死盯着戚单，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他……”祝陵冷叹了口气，难得的正经，“引爆了自身的月亮石本源，中和了空间裂缝的毁灭核心……我们只来得及在他力量彻底爆发前，将他最后一点微弱的生命气息和残破的身体强行护住……现在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情况……很不好。”
最后一点生命气息……残破的身体……很不好……
这几个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宋远墨心上！他眼前一黑，几乎再次晕厥过去！秦黎……还是走了他的老路！用自己换来了和平！
巨大的悲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接下来的日子，宋远墨如同行尸走肉。他配合治疗，按时吃饭，却仿佛失去了灵魂。木笑邻和雷伽阅小心翼翼地陪着他，说着学校重建的琐事，说着貔貅恢复后的活蹦乱跳，说着魏黎语和柴澜杏之间越发诡异的“互动”（柴澜杏似乎因为魏黎语那句“他骚扰的是我”而彻底赖上了他）……但宋远墨只是听着，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世界恢复了和平，校园重建，阳光明媚。可他的世界，只剩下无边的灰暗和刻骨的思念。秦黎最后那个吻的温度，仿佛还烙印在唇上，每一次想起，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一个月后，宋远墨出院了。他拒绝了所有人的陪伴，独自一人，来到了学校那片曾经是天文台所在、如今已被彻底净化、铺上崭新草皮的宽阔草坪。
正是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云朵如同镶了金边的棉花糖，安静地漂浮着。一个月前，这里还是毁灭通道张开的恐怖之地，如今，只剩下宁静祥和的风拂过青草的沙沙声。
宋远墨静静地站在草坪中央，仰望着那片澄澈的天空。天空中，再也没有了狰狞的黑洞，只有一片片安静祥和的云彩，缓缓飘动。一个月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平静地面对这片用秦黎换来的蓝天，可心口的空洞，却依旧深不见底。
他缓缓低下头，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砸落在脚下的青草上。
就在这时。
一个熟悉到刻入骨髓、带着一丝虚弱却依旧慵懒磁性的声音，在他身后轻轻响起，如同穿越了生死轮回的叹息，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墨……”
宋远墨的身体猛地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瞬间沸腾！他不敢置信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夕阳金色的光芒中，一个挺拔的身影倚在不远处一棵新栽的银杏树下。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脸色还有些苍白，身形也比记忆中清瘦了些许，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含着温柔的笑意，如同落满了星光的夜空，静静地、专注地凝视着他。
是秦黎。
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拂过他带着浅浅笑意的唇角。他朝着宋远墨，缓缓地、坚定地张开了双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世界褪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只剩下那个站在金色夕阳里、向他张开怀抱的身影。
巨大的狂喜、失而复得的庆幸、跨越生死的思念……如同汹涌的海啸，瞬间冲垮了宋远墨所有的坚强和伪装！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再也无法抑制，像一只归巢的倦鸟，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身影飞奔而去！
夕阳将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将这跨越了千万年孤寂与生死考验的羁绊，永远烙印在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上。
风过林梢，云卷云舒，天地一片安宁。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火吻封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