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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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樱枝桠凋零一片，草地上只留下些许残破的花瓣，空气中逐渐染上寒冷的气息。
教学楼人群熙熙攘攘，大家正紧锣密鼓地筹备这学期的期末考。
各系的考试时间由老师商议决定而有所不同。计算机专业的各科考试时间稍微晚点，最后一门考完已经将近1月底。
“嗯好好我知道了……当初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有送我的意思。”瘪了瘪嘴，贺北意对电话里劝阻道：“这边真没什么玩的，我自己都还没摸熟呢，不在家过年了啊真是……好了我收拾东西了，过两天就能见到了。”
“嘟”的一声，电话这头显示挂断。
早就听闻这边的市区和A大的校园风景美丽，林女士多次念叨要来这边玩，不过每次都被贺北意搪塞过去。
将手机放在一旁，贺北意从阶梯下抽出行李箱打开铺平，对于刚才被挂电话的事已经见怪不怪。
宿舍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噗，你妈妈还挺幽默的嘛，跟你一点都不一样。”
贺北意冷笑一声，从衣柜拿了几件需要带回去穿的衣服，“是啊，小时候她老说我是充q币送的，不是她亲生的。”
“哈哈哈那我充到黄金能送我一个小小贺北意吗？”
一记冷眼射去，孔博立乖乖闭上嘴。
“你们都什么时候走啊，有没有搭伙的？”正给床单遮罩的季扬探出头问。
“我们不顺路吧。”
“我直接坐飞机走……小贺你呢？”
没一会的功夫行李箱就被塞满，勉强将电脑放进去后，贺北意起身说：“后天，坐高铁。”严谨起见，他还将高铁车次号报了出来。
由于贺北意没候补到明天的，所以只能晚一天再出发。
第二天中午，贺北意是被手机振动吵醒的。
考试的压力和疲惫消失殆尽，他慢悠悠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CC：醒了吗？这会咖啡店正忙，你吃个饭再来。
CC：不急。
回了个OK过去，贺北意下楼梯准备洗漱。
抢票的头一天，他其实问过陈逸周要不要一起走。但无奈对方还要在咖啡店兼职小段时间，所以回家的旅程也被推迟。不过在得知贺北意还要在学校呆一天后，陈逸周主动提出来咖啡店玩，等下班后一起吃饭。
在哪呆不是呆，贺北意一口答应。
在“forever”咖啡店内坐着，贺北意并未感到有任何的无聊，他从旁边的木架上随意拿了本地理书，边喝咖啡边看。
咖啡很浓郁，醇厚的奶香混合着甜味，是上次喝的焦糖玛奇朵。
陈逸周从忙碌中抽出身，端了一份里科塔芝士蛋糕过来。
“尝尝，叶姐做的。”陈逸周在对面坐下，看了眼他的卫衣。
贺北意今天穿的白黄撞色厚绒卫衣，没有多余的图案，很简约干净。两根卫衣绳被他攥在手里把玩着，缠着手指绕了好几圈。
听到后面一句时，贺北意朝橱柜那边看去。叶溪搅动汤匙的手停下来，向贺北意挥了挥。
隔着距离感谢后，贺北意有些不可置信，“给我做的？为什么？”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指定是拖陈逸周的福，又是咖啡又是甜品的。贺北意咬着下嘴唇，有些难为情。
“这不好吧，说好了我来是正常消费的，怎么还吃上红利了。”说完他又看向陈逸周，“第一次你就不该说我是你同学的。”
将勺子递上前，陈逸周弯了弯唇，“别有负担，叶姐人很热情的。”
“而且，我也没说你是我同学。”
“啊？你都没说，那她一下就看出来了。”接过勺子，贺北意轻轻地挖了一口，“好吃。”
蛋糕质地柔和湿润，和普通的奶酪口感有很大的区别。里科塔口感轻盈，不酸不腻，吃进嘴里，能常到充足的奶香和混合的焦糖果香。
“欢乐谷周围也有一家很好吃的甜品，本来这学期打算去吃的。”
原本学校预定在欢乐谷的秋游活动，也因极端天气被取消了。欢乐谷的游玩项目他早早就想好了，先玩排山倒海，再坐旋转秋千，再是大摆锤……贺北意想到这就有点可惜。
“我听学生会那边说，是推迟到下学期了。”
贺北意原本垂下的头猛地抬起，眼睛发亮，“真的吗？”
“嗯。今年冬天来得格外早，再加上先前的寒潮，学校也没想到，所以推迟到下学期作为春游活动也挺合理。”
咖啡店的风铃不断叮铃铃作响，陈逸周起身叮嘱贺北意先喝咖啡，一会凉了，“我先去忙，等下班后我们去吃好吃的。
“去吧去吧。”
他都忘了，咖啡店难得就两个人忙活，哪有员工坐在这陪他说话，独留老板娘干活的道理。何况人家还请自己喝咖啡吃蛋糕。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橱柜那边，确定叶姐没朝这边看后，贺北意肩膀才放松下来，继续翻看地理书。
窗台边的绿植被浇了又浇，书页在指尖摩挲，不知不觉间，天空已染上一层橘色。
店内空旷了不少，剩下的要么在等人，要么就和贺北意一样在看书。
吃完最后一口蛋糕，贺北意将书放回架子上，准备玩会手机等陈逸周下班。
书架发出“吱呀”一声，摆在最上方的相框吸引了他的视线。
鬼使神差地，贺北意伸出手将它拿了下来。
很简约的棕色相框，框边镶了几朵粉色的干花。不过吸引贺北意目光的不是相框本身，而是中间的照片。
相片里是两个女生坐在沙滩上，背过身抬手围成心的背影，其中一个女生手里还捧了束鲜红的玫瑰。纵使贺北意没来过几次咖啡店，也一眼就看出右边那个头发稍微短点的女生正是叶姐。
下方的落笔时间标注是七年前。
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但照片却被保护得很好，七年来没有任何泛黄破损的痕迹。
贺北意看得过于出神，直到有人走到面前都没察觉到。
“她是我的女朋友。”
被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猜想，贺北意回过神。叶姐站在身旁，她并未拿过相框，只是静静地注视他手里的东西。
“抱歉。”
听到这话后，贺北意立即道歉。不管是为了不打招呼就拿别人东西的不礼貌行为道歉，还是对于叶溪带有遗憾的眼神和说出的话可能印证他的某些猜想，贺北意都觉得自己应该说声对不起。
“没关系。”叶溪嘴角勾出笑，眼尾的皱纹也随之加深。
双手握着相框，贺北意心神难安，他不知道是该将其放回原处还是递给叶溪。
好在对方看出他的难堪，伸手接过了相框。
“你们很般配。”鼓足勇气，贺北意开口说。
贺北意不太会安慰人，但此时此刻，他地认为应该说点什么，哪怕一点，都好比干站着强。
“我跟她……”叶溪哽咽了下，继续说，“我跟她也是高中认识的，那会我们坐前后桌，她性格开朗，跟周围的同学都能打成一片……那时候我不爱说话，但也会被她的笑容感染。后来我们渐渐成为很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做操，就这样一直到高中毕业。”
话语像是调动音律的音符，娓娓落入贺北意的耳朵，他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考入了一所大学，大二的时候，我跟她表白了。”
回忆在脑海中翻涌，叶溪用手一遍一遍抚摸相片上的女孩，“我很幸运，我们俩在一起了……大学毕业后，我们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双方父母。”苦笑了下，她继续说，“你也能猜到，那个年代，很难接受……很难接受我们。两条路都行不通，索性我俩就一起搬出来，凑钱开了个花店。”
贺北意心情复杂，垂眸望着相片上的两人，继续听这个故事。
“那段时间真是太美好了，美好的不真实……”叶溪吸了口气，“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过了两年，她就得病去世了。”
至于得的什么病，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叶溪都一概没说，贺北意当然也不会继续问。
一段横跨了十几年，属于两个人的经历，终究在某一刻戛然而止。唯一能保留下来的，只有留给另一个活着的人的回忆，和一张没有重量的相片，以及失去后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各种创伤。
“抱歉，突然和你说了这么多。”叶溪用手背抹了下脸颊，面带歉意。
“没有。”贺北意正了正脸色，语气坚定，“你听过《也许死亡就像毛毛虫变成蝴蝶》这本书吗？”
“有时候，我相信人死后的灵魂真的会跳出时间，她的灵魂会变成你身边的其他事物。”
风铃叮铃铃，黄昏点缀眼眸中的泪。
叶溪将相框重新放回最上方的架子上，对贺北意笑了笑，“谢谢你。”她的视线飘向柜台，“小陈下班了，去找他吧。”
“他在等你。”
跟陈逸周吃完饭，两人乘地铁回学校，在宿舍前道了别。第二天，贺北意早早起来乘高铁。
坐在高铁上闭上眼睛，到回家前夕，贺北意都对那天的故事都耿耿于怀。
从古至今，书中对死亡的描述都是大差不差，就连他自己也知道，那头对叶溪说的话无疑是口头安慰。但又有谁能从失去爱人的痛苦中真正走出来，伴随着的不过只是无数个彻夜难眠的夜晚。
何况她们相爱已经很难了。
随着时间推移和长大，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忽视所谓别人的故事。
贺北意想，如果自己有喜欢的人，应该也会和叶溪一样，就算排除万难也要和对方在一起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