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架蔷薇一院香》明前龙井

8、尾声

　　五月的时候，婚礼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
　　顾盼与宋祁文正好从法国回到了南京，她在巴黎的时候收到顾然的短信说秦亚霄五月结婚，那天晚上，她哭了整整一夜。他要结婚了，

　　但是新娘不是她。
　　宋祁文什么都不问，只是轻轻地抱着她。
　　宋祁文说，盼盼，没有什么是不能经历不可经历的，但是总会过去的。因为地球是不停地转动着，日子是必须要过下去的。
　　顾盼发短信给秦亚霄，两个字：恭喜。
　　秦亚霄收到短信，心里一慌，回拨过去。原以为她不会接的，但是她竟然很快就接起来了，“怎么？”
　　“盼……”
　　“恭喜你啊。”顾盼的语气轻松愉悦。
　　“顾盼！”秦亚霄低吼一句，“我去秦淮河边等你。”
　　秦亚霄挂了电话，顾盼愣，复而又想，总是要面对的。于是收拾一下屋子，发信息给宋祁文，“我去解决一下年少轻狂的债务，回来我

　　就嫁给你算了。”
　　“什么算了，嫁给我是你福气好不？”男子偶尔幼稚，较劲儿地回复了短信，很快。
　　“好好好，是福气。”顾盼回过去，便关了手机，打车往秦淮河赶去。
　　到的时候，秦亚霄丧气地靠着河岸站着，还穿着检察官的衣服，精致的眉眼落满尘埃。
　　“亚霄。”顾盼喊他一声，“你找我有事？”
　　秦亚霄往她这方走来，在她面前站住，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仿佛是想从此把她的容貌刻进自己的心里，仿佛是想看到若干年前相

　　遇在西山别院的少年少女，
　　秦亚霄叹息一声，“是什么让我们最终如此？”
　　“不知道。”顾盼浅笑，“或许，情深缘浅。”
　　“情深？”
　　“或许。”

　　顾盼从秦淮河回到家的时候，接到顾然的短信，她和秦卫离婚了。秦卫终究还是忘不了心里最爱的女子。
　　顾盼想，难道爱情真的那么重要么？两个人在一起合拍，不就可以了么？
　　宋祁文拍拍她的脑袋，“别想那些事了，想多了伤神。”
　　顾盼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牛奶，顺势窝在他的怀里。这个男子总是如此，不管外界如何变化，都把最安稳地世界给她。其实顾盼都不知

　　道，他究竟爱她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年少时的爱恋？
　　顾盼不问，顾盼不敢问，她怕连这安稳也失去。
　　宋氏的端午晚会上，顾盼赶去的时候，宋祁文正被一个女子缠着，他的眉心微微皱起，顾盼知道他此刻极无奈。顾盼走过去自然地挽起

　　他的手臂，“祈文。”
　　宋祁文看见她，有惊喜，也有慌张。
　　顾盼看看他身边的女子，“朋友？”
　　宋祁文轻轻理了理她耳边的发，“嗯，公司同事。”
　　顾盼点头致意，拉着他走开。
　　“追求者？”顾盼笑笑。
　　“都被你看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呢？”宋祁文笑，“你还是快点嫁给我，免得我被人抢走！”
　　顾盼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裙，戴了一副银色长圈的耳环，上面镶着一些细碎的水钻。她看了看宋祁文，笑笑，“祈文，去找她吧。其实

　　我很好，不需要你一直保护的。”
　　“盼盼，你什么意思？”宋祁文压抑着。
　　“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分手吧。”顾盼笑着，如牡丹一样娇艳，“我知道你对我好，但那不是爱情。你只是想保护你年少时的

　　爱恋，而不是爱我。”
　　“顾盼！”
　　顾盼没有再理会他的分辩，大步走开了。

　　回到家之后写了一篇小说，小说的女主最后一无所有。发给苏娟，苏娟在Q上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走颓败路线了？”
　　“优雅之前必先颓废。”顾盼回了消息，便关了电脑。
　　宋祁文与那女子早就相识，只不过他一直以为他爱的是顾盼。顾盼忽然觉得他们两个比自己还可怜，明明相爱，却不知道。
　　大约半个月之后，媒体刊出了宋祁文的婚讯，还有秦亚霄的。这两个男人都要结婚了，新娘，都不是她。

　　秦亚霄打电话给顾盼，“他伤了你？”
　　“没，我们谁也没伤谁。”顾盼塞着耳机边接电话边打字，“没有爱情，最后是不能走到一起的。或许我还是那个有洁癖的我，我做不

　　到委曲求全。”
　　“顾盼。”秦亚霄沉默一会儿，“只要你开口，我就什么都不要了，我跟你走。”
　　“你知道么？你生日的时候我织了一件毛衣给你，我发短信给你，说我在检察院门口等你下班。可是我等了一整天，直到晚上，你都没

　　有出现。后来我就病了，是宋祁文照顾了我三天三夜。我回到家，你没有关心我脸色不好，没有关心我手背都被针扎肿了，你说我不懂事，说

　　我任性。”顾盼像是说与己无关的事一样，“那时候，我就灰心了。我想，我不应该回来的，最初就不应该。”
　　“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秦亚霄压抑着心里的难过，“我没有收到短信，那天我也没去上班。”
　　“告诉你，有用么？这么多年，你究竟为我彻底解决过几次困扰呢？”顾盼笑笑，“如今好了，我得到了自己。这就够了。”
　　顾盼下班之后就回了北京，顾然到机场接她，她一见到顾然，便扑上去哭了起来。
　　顾然知道她过得太艰难，拍着她的背，“早就说了，要是在南京过不下去了，就回来。其实真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顾盼回到家，关着手机过了大半个月，每天陪着家人散散步，吃吃饭，聊聊天。
　　中秋节的时候，顾盼吃完饭，偎在父母身边，说，“爸妈，我想出国。”
　　“回法国？”
　　“不，我想去美国，想去拉斯维加斯。”
　　“去吧，过年一定要回来哦。”母亲慈爱地微笑。
　　顾然什么话都没说，给她准备了一箱子衣物，送到她房间，“照顾好自己。”
　　“姐，你也是。”

　　顾盼去了美国，去了拉斯维加斯。
　　那是世界最顶级奢华的城市之一，顾盼在那里住了将近两个月。
　　有一天，她在街上遇到一对情侣，小姑娘在发脾气，小伙子陪着笑哄着。天寒地冻的，他们的脸都冻的红彤彤的。顾盼想起那句歌词，“去年圣诞腾空的烟花，刚好一场大雪也落下，捧着冻得通红，我滚烫的脸颊，想起一辈子那句话”。一辈子，一辈子是多久呢？
　　顾盼忽然很想念秦亚霄，打电话给他。顾盼知道，他不会换号码的。
　　“你好，亚霄正在洗碗，请稍等。”
　　一颗滚烫的心瞬间冰凉，起承转合，“不必了。”
　　原以为自己早已懂得世事轮转，原来，今天还未直面自己的内心。什么叫思念？什么叫爱情？什么叫温暖？
　　冬日里她做饭他洗碗，她顺手接起他的电话。
　　顾盼，这就是你曾期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