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流》Finally

24、黯流（二十三）

　　原来一直都在，在那段被全班孤立，被全班同学排挤的日子里，以为被世界所抛弃的日子里，除了程菁菁，还有血缘之外的维系。就连妈妈的目光都无法企及的阴影角落里，我不是一个人。
　　不出所料的，在第二个星期，传来了裴霖宇被F大提前录取的消息。
　　排除四周人流的嘈杂，目光准确无误地到达其中一个独自行走的女生。今天是返校作为代表之一给仍在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包括依然奋斗在高三的战场上的高三同学作经验分享的日子，所有的高中部学生都务必参加，知道她也在，远远地，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即使看到她了她也不会知道，即使再过几分钟，她就能在台上看到他。
　　“各位同学，各位老师，大家下午好，很荣幸能作为我们学校的代表之一来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学习的经验”
　　照例是千篇一律的官方开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受不了。但是他的眼睛扫过她的班级所在位子，看到她的脸，微微的笑意。
　　“下午很感谢我们的学长给我们带来自己学习的经验，”在段长的结束语后，整个礼堂的学生开始往外面移动。裴霖宇马上转身，快步走下讲台，朝着司离的方向走去，可是听到身后的自己的班主任喊着自己的名字。老班姓王，人称老王，在学了语文课本中的那篇《老王》后，就得了老王这么一个绰号。
　　“霖宇啊”
　　一番老班的语重心长过后，整个礼堂早已变得空空荡荡，心里涌现出一种失落，好像就这么空出一块地方。
　　走进不久前自己还每日为学业奋斗的教学楼，走过走廊，经过自己曾经的班级，熟悉的一张张年轻的脸，为着什么奋斗着，努力着？到这个时刻了，发觉自己才是真正地开始思考了，而此前的自己就是一部机器，为了一个目的——高考，而做着和大家一样的事情。考上了F大，然后呢？什么是我想要的未来？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好，别人又何来庆祝呢？
　　不知不觉，走到了高二段的这一层，看到学弟学妹们同样奋笔疾书的身影，想到下午几乎所有人崇拜羡慕的目光，涌上来的是一阵自嘲。
　　“咦，你怎么来教学楼了？我还以为你一结束就回去了。”
　　准备去办公室的司离撞上门口的他。
　　“你希望我回去了吗？”调侃的语调。
　　抬头，对上的眼睛中是满满的认真，没有一丝玩笑，就在这个时刻，司离看到了刚下过雨的天空中的那道彩虹，绚烂得像是梦境，遥远得不真实。
　　牵手后的日子里还是有繁重的课业，当然裴霖宇虽然已经没有高考的压力了，不过已然成为司离的一级导师。
　　放学后，司离走出校门，迎上一个暖暖的微笑，伸出手，握紧的两只手里洋溢着坚定和希望，属于两个人的空气，都是甜的。
　　五点以后的“莫凡”，人不是很多，依旧是靠窗的位子，放下书包，看向窗外，到处是刚下班的人，忙碌地行走着。夕阳染红了天空，余光懒懒地洒在这个城市的表面，很是温馨。
　　呆呆地看着远处的地平线，直到一阵醇香飘来，拉回了已经飘远的思绪。
　　“想什么呢？又发呆。”把咖啡推到司离的面前。
　　“我在想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变得那么忙碌，每天下班后就是那么地行色匆匆，错过身边的很多事情。”司离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搅着咖啡。
　　“错过什么呢？”裴霖宇挑了下眉，顺便在司离的杯子里加了块糖。
　　“比如夕阳。”
　　“我们不会错过的。”裴霖宇拿出随身携带的单反，对着窗外的远处，快门键按下的一瞬，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这里。
　　“哈，因为我会陪你看夕阳，要是你没有时间，我会代替你去看，我会记得保存的。”男生扬了扬手里的单反。
　　说没有感动是假的，但只是拿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口，动作瞬间停滞。
　　“诶？甜的？”
　　“从现在起，每一刻都不应该是苦的，不是吗？”
　　“莫凡”靠窗的一个角落，两杯咖啡，摊开的参考书，安静的气氛，融洽的气氛，静静地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