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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皇帝昏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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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稳威严的声音响起,李君岚不知何时出现在猎场中。她缓缓走到侍卫长面前,声音透着刺骨的冰冷。“你好大的胆子,本殿下的女儿也敢随意的捉拿!”
自打成婚后,李君岚便开始在宁府相夫教子。出门宴会应酬也是礼数周全,以至于好多人忘记,她是安国的大长公主。可见有些婚姻,是贵女无形的枷锁。
“可是,宁郡主她……。”
清脆的耳光打得侍卫长发懵,自打太后举荐,他当上御前侍卫后,哪里受过这些憋屈的气。刚想反驳,另外的侧脸也挨了一巴掌。
“藐视大长公主,你们安国的金吾卫真让本殿下开眼。”萧焕站在李君岚的身后,不嫌事大的一个劲火上浇油。“等你们皇帝醒来,本殿下可一定要向他取经。他是如何做到礼贤下士,让一个小小的侍卫长都敢质疑大长公主的话。”
萧焕眼神阴鸷,面上却是似笑非笑。他盯着眼前的侍卫长,说出来的话字字都将人往死路上逼。
“属下,属下不敢,大长公主明鉴。”
“自有陛下决断你的对错,本殿下可是不敢。”李君岚不再看他,抬脚掠过侍卫身边。“棠儿,你放心去做,一切有母亲为你撑腰。”
“好。”
早在李君岚一行人出现时,李长宁的心就稍稍放回肚子里。她现在的身份不足以让御前侍卫臣服,多亏萧焕带着姑母及时赶到。另有的好消息是,姑母来的时候,随行的青商将银针也带了过来。
李长宁用烈酒将需要的工具消毒后,拿剪刀剪开血肉粘连的衣服,露出背上狰狞青紫的爪痕。在场之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也未料到陛下伤的如此严重。
李长铭清哼一声,身子开始不住颤抖。李长宁用力按住,迅速朝着大穴插入银针,这才稳定住李长铭的身子。银针在她的手中如雨般快速落下,封住几处穴位,减缓身体内部的出血。
流血的伤口已经止住,下面就是固定李长铭骨折的位置。李长宁让侍卫找来笔直的树枝,他们左右相觑,不知道是否应该执行这个命令。
“没听见大长公主方才的承诺,还不赶紧去,真出了事你我跑得掉!”侍卫长此刻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的身家性命都搁在着,若是陛下真有什么事?第一个问责的不是他,但他想要活着恐怕也是痴人说梦,与其这样不如疯一把。
两刻时间,李长宁终于固定好。她在救治人的同时,命令侍卫长的下属,砍两根八尺长的树,中间用布条缠好做成简易的架。待李长铭的状态平稳后,多人合力将他抬到树架上,由侍卫慢慢的抬回去。
目送侍卫离开后,李长宁想去看看踏雪的尸体。未到近前,她的脚下便有赤羽箭射来。不远处,华服青衣的公子,长身玉立站在土坡之上。
裴澈依旧保持着搭弓射箭的姿势,弓弦紧绷箭矢直至李长宁的脑袋。萧焕见状,移步走到李长宁身前,半个身子将她挡的严严实实。李长宁透过缝隙去看裴澈脸上的表情,让她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
李长宁垂眸一瞬,再抬起已是泪眼婆娑。说出的话,也带着哭腔。“不知臣女犯了何错,引得大人来要我性命。”
裴澈轻笑,嗓音若珠落玉盘。如清风贯耳,似甘泉暗流。“小郡主,我可不是萧皇子,你的眼泪不会让我可怜你半分。你最好祈祷这畜生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不然慎刑司一百八十道刑罚,可不是你这个弱女子能承受的。”
李长宁的眼睛微眯,里面闪着探究的光芒。踏雪的出现太过巧合,若是说没有人在背后搞鬼,她是根本不信的。就是不知,这个自诩一直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白衣卿相,现在是否还坚持当年的信仰。
萧焕持剑而立,眼神凶狠的盯着裴澈。此人智足如妖,夺人性命从不亲自下场。人犯往往被算计的家破人亡,还对他感恩戴德。今日他贸然出现在这里,眸中充满对李长宁的恨意,定是会对她不利。
萧焕方才时,正好是情况最危急的时刻。差一点踏雪就真的咬断李长宁的喉咙,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她是自己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姑娘,萧焕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
三人对峙一番,裴澈率先放下弓箭,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素闻五殿下曾心悦我国长宁公主,有传言说您愿意为她付出性命。今日一见才觉不然,这长宁公主死去不过数月,尸骨恐怕还未腐烂,您这就另觅她人。啧啧啧,这是传言误人。”
裴澈的话宛如淬了毒的银针,直直的刺入萧焕的心上。若是他不知身后的女子就是李长宁,今日的讽刺定能刺激到他,让她失态。正在他庆幸在乎的人依旧活在世上之时,李长宁轻拍萧焕的肩膀,点头示意自己的性命无忧。“男欢女爱之事外人没有评说的资本,况且表姐活着也是希望五殿下能平安喜乐。若是用情爱困住人的一生,那便不能深情,而是枷锁。”
她目光凛冽的看向裴澈,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裴相大人日理万机,朝堂之事几近全部都担在您的肩上。您居然还有时间亲自过问他国皇子的私事,看来您对长宁公主很是上心。就是不知,因何如此?难道长公主的薨逝,不单单是操劳过度,心力交瘁这么简单。”
裴澈的瞳孔不自然的皱缩一下,脸上一贯平和的笑意也僵硬在脸上。李长宁的话,字字句句都砸在他的心上。知晓此事的人都知道,长宁公主的死,是多方势力造成的。陛下根本就不知道,假如真让这个相像八分的宁郡主翻出来,即便陛下此时根基尚浅,但以陛下对长公主的在乎程度,他们这些密谋的人,依旧不会有好结果。更有甚者还会牵连到太后娘娘,他绝不允许这件事的发生。
李长宁直视裴澈那想要杀人的眼睛,她原本可以徐徐图之,踏雪的死敲响了警钟。她不知敌方还有多少后手,若是一直躲着,敌人迟早踩在她的脸上,害死她所有在乎的人。
“牙尖嘴利!”裴澈深深的看了李长宁一眼,那眼神复杂的惊人,有审视,有恨意,还有一丝畏惧。他拂袖转身,翻身上马,离开的时候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宁小郡主,真是幸运,失踪多年还能自己找回亲生父母。但是命运这事谁说的准,你最好祈祷自己能一直好运。”
望着裴澈远去的背影,萧焕的眉头紧锁。他撤下腰间的水囊,仔仔细细的冲洗利刃划下的伤口。
“嘶!”李长宁吃痛,正欲往后撤手,却被萧焕死死的拽住。“萧殿下,难道要痛死我不成?”
萧焕嘴上恶狠狠的威胁,手上动作更加轻柔。“就应该让你活活痛死,这样也省的本皇子亲自报仇。”
李长宁用另一只手,捏萧焕气鼓鼓的脸颊。“如此我还要多谢萧殿下的不杀之恩。”
李长宁的左手被包成一个粽子,萧焕望着裴澈远去的方向,眼中尽是担忧。“裴澈的出现并非偶然,我问过顾晏清此次围猎参与的名单。他并不在册,而且踏雪的状态,根本不对。”
萧焕离开圣京的这七年,陪伴他度过漫漫长夜的,可不单单是对李长宁无边的恨意。午夜梦回的时候,随着恨意而来的是,压的人喘不过来气的浓稠爱意。这七年里,他把和李长宁在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时刻的拿出来放在牙间细细磨碎。他也不知道这般自虐的回忆,到底是提醒不要忘记欺瞒杀害之仇,还是什么?
直到萧焕来圣京看见李长宁的棺椁,那一瞬间的心如刀割之感。他才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意早就深入骨髓,即便她骗他,伤他,违背誓言,另嫁他人。他依旧希望李长宁鲜活恣意的活在这世上,而不是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再也不能对他笑,和她将半个字。
故而踏雪的状态有异,他一眼便看出来。这是李长宁从小养到大的白虎,平时亲昵惧怕的只有一人,那便是他的主人李长宁。即便是踏雪发情的时候,无差别的攻击每一个想要靠近它的人。只要李长宁一出现,踏雪依旧会委屈的嗷呜一声,匍匐在李长宁的面前。眯起眼睛,等着他心心念念的主人,去抚摸他已经坚硬的毛毛。
“我知道。”李长宁盯着远处的血液,那里是踏雪最后待过的地方。裴澈离开时,命令带来的侍卫将踏雪的尸体还有毛发全部带走,最后留个她的只有这浸满血液的乌黑泥土。
李长宁用手搓下一捧土,小心的放在自己的荷包里。她知道拿不回踏雪完整的身体了,但她要知道为何踏雪会如此癫狂。她转向萧焕,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萧焕,你是羌国的皇子,现在下船还来得及。”
萧焕伸手拉过李长宁的身体,紧紧的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从我们遇见的第一面,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李长宁即便需要利用,你也只能利用我。其他人,谁都不行!”
李长宁将头搁在萧焕的肩膀上,轻轻的回答。“好,我答应你。”
陛下遇险,众人惊慌,围猎也被紧急叫停,朝臣全部回到自己的家中,几乎是闭门不出,生怕自己牵扯到此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