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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雨后的暖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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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爷爷的葬礼过后,大院里的肃穆气氛渐渐淡了些,却总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连梧桐叶落地的声音都显得格外轻。
温知意消沉了好几天,上课总走神,作业本上的字歪歪扭扭。沈砚之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她的作业本收过来,用红笔一笔一划地帮她订正,连标点符号的错误都标得清清楚楚。
晚自习后,他会牵着她的手绕着操场慢慢走。秋风吹起她的头发,他就停下来帮她理好,指尖划过她微凉的耳垂:“温爷爷说过,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温知意低着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可我笑不出来。”
“没关系,”沈砚之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想哭就哭,想发呆就发呆,我陪着你。但别让自己一直陷在里面,好不好?温爷爷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是温爷爷以前给她画的简笔画——有歪歪扭扭的小老虎,有张着翅膀的小鸟,还有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牵着个小男孩的手。“你看,”他指着最后一幅画,“温爷爷早就把我们画在一起了,他肯定在看着我们呢。”
温知意看着画,眼泪又涌了上来,却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画得好丑啊。”
“丑是丑了点,但很像。”沈砚之也笑了,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明天周末,我们去温爷爷常去的那个公园走走吧,他说那里的银杏树秋天最好看。”
温知意点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
谢临周最近像换了个人,没再在课堂上睡觉,放学也不扎在篮球场里了。他把温爷爷以前讲过的战斗故事整理成笔记,字迹还是龙飞凤舞,却看得出来很用心。
许知宁发现他书包里多了本《中国近现代史》,书角都翻卷了。她没多问,只是每天早上给他带的牛奶,换成了温热的;晚上帮他整理书桌时,会把历史课本放在最上面。
有天放学,谢临周突然拉着她往图书馆跑:“知宁,我找到温爷爷当年参与的那场战役的资料了,你看这里……”他指着书上的地图,眼睛亮晶晶的,“原来温爷爷当时就在这个阵地,守了三天三夜呢!”
许知宁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软软的。她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纪念温爷爷,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慢慢长大。
顾砚深把温爷爷书房里的旧书都整理了一遍,那些泛黄的书页上有密密麻麻的批注,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阮明舒就坐在旁边帮他分类,时不时指着某张夹在书里的老照片问:“这是温爷爷年轻的时候吗?穿着军装好帅啊。”
“嗯,”顾砚深看着照片,眼神柔和,“那时候他才二十岁,刚参军。”
“顾砚深,”阮明舒突然抬头,“我们以后也像爷爷们一样,好不好?一直在一起,互相帮衬着。”
顾砚深抬眼看向她,夕阳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绒毛都染上了金边。他点点头,声音清晰而郑重:“好。”
周末,六个人约好去公园看银杏。
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小路,踩上去沙沙作响。温知意看着满树金黄,突然想起温爷爷以前说过:“银杏这树啊,能活上千年,风吹雨打都不怕,就像咱们中国人的骨头,硬着呢。”
沈砚之递给她一片完整的银杏叶:“夹在书里做纪念吧。”
温知意接过来,小心地放进笔记本里,正好压在温爷爷画的简笔画上面。她抬头看向沈砚之,笑了,眼里虽然还有淡淡的忧伤,却像蒙尘的珍珠被擦亮了,透着光。
谢临周在银杏树下给许知宁拍照,举着手机跑前跑后:“知宁,再笑一点,对,就这样,好看!”许知宁被他逗得直笑,梨涡里盛着阳光。
顾砚深和阮明舒坐在长椅上,阮明舒拿着画板写生,画的是远处并肩走着的沈砚之和温知意。顾砚深就在旁边看着,偶尔提醒她:“这里的光影再暗一点更传神。”
阳光穿过枝叶洒下来,落在六个人身上,暖洋洋的。
回去的路上,温知意突然说:“我想考国防大学,学军事理论。”
大家都愣了一下,随即都笑了。
沈砚之看着她,眼神里满是骄傲:“我陪你考,我学指挥。”
谢临周一拍大腿:“那我也去!我报体能训练,以后当你们的后盾!”
许知宁笑着点头:“我学后勤保障,给你们管好吃的穿的。”
阮明舒晃了晃手里的画板:“我学军事测绘,画地图肯定比顾砚深强。”
顾砚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却弯着:“我学战略研究,正好用得上你的地图。”
六个少年少女并肩走着,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风吹过银杏叶,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温爷爷在笑着应和。红墙下的故事,经历过风雨,见过了离别,却依然带着温暖和希望,朝着更远的未来走去。他们知道,前路不会一帆风顺,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就像那些坚韧的银杏树,再大的风雨也不怕。
属于他们的青春,才刚刚翻开最精彩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