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骑士》天平之上

9、心疼

　　江惟把手机关机，在蛋糕店无声无息的哭了一个小时，等情绪慢慢过去。
　　提着蛋糕回家，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路边站着个着急忙慌打电话的人，是宋远章。
　　“江惟！你干嘛了？怎么不接我电话啊？”宋远章也看到他了，冲过来把江惟转着看了一圈，检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去拿蛋糕了，没看手机。”江惟一边笑着说，一边还装作抱歉的拿出手机查看，“诶，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到了，他自动关机了。我没事，回家吧，晚饭少吃点，今晚我给你做下碗面吃。”
　　江惟从小就很擅长演，刚刚在蛋糕店哭过了，现在就不能再露出破绽了。宋远章疑神疑鬼的检查过，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又靠过来，还在耳边嚷嚷：“你以后要经常检查手机情况，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一个没接，吓得我都要去找叔叔阿姨问了……你这样我害怕。”
　　哎哟喂，委屈巴巴的，江惟真的吃不消他这种语气表情。
　　“别怕，我没事儿。以后我一有时间就拿手机检查一遍好不好，你走过去点，老贴着我干嘛。”江惟总是会想，杨爷爷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粘人的人的。
　　“为什么不可以靠着啊！不接电话的又不是我！”宋远章一脸不可理喻的看着江惟。
　　“……团团你知道你靠着的人是我吧？我不可以提意见吗？”江惟有点开心，他不反感被宋远章贴着，但是他不可以不反感。
　　宋远章直接被气的走在了前面不管江惟，步子跨的大大的，一只手还伸进了裤兜。
　　江惟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无论宋远章喜欢谁都好，江惟只要宋远章幸福，这就是江惟的决定。他可以慢慢和宋远章拉开距离，让他明白哥哥弟弟的相处方式，可以让他正确对待感情……这是可以的。
　　“哥哥……你不是觉得我很烦人啊？”宋远章突然说。
　　江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穿好拖鞋蹲下，拍拍宋远章的脚，帮他把拖鞋拿出来，站起来假装没听见，拿着蛋糕，想先放到厨房。
　　“哥哥……”宋远章拉住江惟的外套，声音带点抖，像是快哭了。
　　心疼的感觉，江惟能分辨得出。抓着蛋糕的手紧了紧，刚压下去的情绪去而复返，迅速占据了江惟的感官。
　　几乎是带点逃窜意味，江惟转身抱住僵住的宋远章说：“今天的素描太难画了，画的我累死了。你们画室的老师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凶，虽然你今晚过生日，但你还是得给我做可乐鸡翅吃。”
　　江惟听见宋远章松了口气，背上宋远章的手掌很暖和，听见宋远章说：“那完蛋了呀，连你都画的要崩溃了，佳雨姐他们不得更自闭了哈哈哈。”
　　宋远章也把头搭在江惟肩膀上，抱的很紧，“没事，瓶颈期嘛，慢慢积累总会过的。我等下就下去买可乐和鸡翅，今晚给你做。”毛茸茸的脑袋还在江惟脖子边上蹭了蹭，像一只大狗狗。
　　江惟笑了笑，这人真的是个傻子啊。
　　没再多说，江惟回了房间画速写，宋远章下楼去买菜。
　　房间里江惟看着床上的两套被子，很久不见的速写画不下去。翻看家里这本速写本，有很多都是在画宋远章，气急败坏的宋远章，嫌累瘫在沙发上的宋团团，认认真真写作业的宋远章，还有那天晚上趴在枕头里哭的小团团……
　　速写是真的画不下去了，江惟撕了张速写纸，认认真真用笔写下祝福，折起来放到了准备好的礼物袋子里。
　　“哥我要吃玉米肠，你再给我加根玉米肠呗。”宋远章探出个头在厨房监工，美其名曰怕江惟把厨房炸了。
　　江惟笑着看他，说：“不加，差不多得了，等会儿还有我的蛋糕呢！”
　　“那我可以先拆蛋糕看看是什么样的嘛？”
　　“不可以。你现在可以做的只有拆快递。把我爸妈送你的礼物拆开看看，他们说要我问我喜不喜欢。”
　　“收到！”宋远章开了电动小马达，噔噔噔的跑过去把快递箱拿过来厨房。
　　“出去拆，不然我不做给你吃了。”
　　“好吧……”
　　江惟觉得可爱，给宋团团煎的鸡蛋特意拿模具烫了个笑脸上去。
　　“拆开了吗？喜不喜欢他们送的衣服？”拿着煮好的长寿面走到客厅，看宋远章正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干嘛，江惟好奇的问他。
　　“叔叔阿姨送的是一套西装诶，这不是随便买的吧，得定制吧这个？”宋远章眼睛睁的大大的，转头看他。
　　“应该是，我跟他们说过你的尺码，你觉得不好看吗？”
　　“没有啊，我觉得特别好看！奶奶他们也给我买了东西，是相机哦～”宋远章跑过来坐着，伸手向筷子和面探过去，被江惟打了一下手背。
　　“拆了快递不洗手！”
　　“我现在就去洗……”
　　定制的西装，宋远章常用牌子的相机，江惟一边收拾客厅桌子上的零食杂物，一边低头笑，爷爷奶奶和爸妈真的都挺喜欢团团的，团团也是一个拥有很多人爱的人啊。
　　咔嚓——
　　江惟听到声音抬头望去，嘴角的笑意还没压下，就看到说要去洗手的宋远章站在两米外拿着相机一直拍。
　　江惟有点无奈，站直了身叉着腰：“宋远章你是不是想要我骂你？”
　　跑的比兔子还快，相机挂在脖子上不放，宋远章洗好手坐在桌子上准备吃面。江惟嫌脏，又把相机拿走，心里叹口气，有时候宋团团真的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长寿面做的不算好吃，但是宋远章吃的很香，还让江惟给他和面拍了几个特写。
　　蛋糕拆开的时候江惟已经懒得管他了，任由宋远章举着相机拍。江惟把蛋糕放到桌子上要拍，打开蝴蝶结要拍，漏出底下那个橙色和蓝色冲撞，顶上点缀着薄荷和柠檬的蛋糕，宋远章拍得更起劲了。
　　江惟把相机拿走，将宋远章拉过来，关灯，点蜡烛。橙色的火光照的宋远章棕褐色的眼睛很漂亮，像江惟常去祈求平安的寺庙里，晚上会点亮的那些灯笼。
　　江惟张了张嘴，不想打扰这份安宁，但是不行，臭小子一直看着他，也不许愿也不吹蜡烛，所以他轻轻的提醒：“团团，许愿吹蜡烛啦。”
　　宋远章终于闭上眼睛，江惟肆无忌惮的让自己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赶在睁眼前那一刻收回视线，看着蛋糕被吹灭，走过去开了灯。
　　宋远章认认真真的把蛋糕分开几份，拿出来一份递给江惟。
　　“哥哥吃这份！我吃这个有巧克力的。”
　　“狗狗不可以吃巧克力哦。”江惟忍不住都他。
　　宋远章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我不是狗！我是可以吃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惟捧着那份蛋糕笑得瘫倒在沙发上，反射弧真长啊小团团。宋远章把蛋糕放下，伸手去挠江惟，把江惟弄得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受不了的伸手把宋远章推开。
　　“好啦，快吃蛋糕，吃了蛋糕就是17岁了。生日快乐小团团。”江惟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宋远章，不知不觉间两年前还比自己矮的少年已经比自己都高大，也越发的帅气了。
　　宋远章伸手把蛋糕够过来，不管江惟怎么推他，他就是安安稳稳的靠在江惟旁边，把江惟逼到沙发的小角落里。
　　被江惟推的狠了，他还憋出来一句：“你都没有给我生日礼物……连张文彬和谭书他们都给了，我靠靠你也不可以吗？”
　　于是江惟被挤得更厉害了，半个身子都被宋远章压着，动都动不了，只能一只手吃蛋糕。
　　“生日礼物我不是给过了吗？昨天晚上。”被压的没脾气了，看宋远章还真有点委屈，但他的礼物要等他洗完澡才能给，只能先逗逗他了。
　　“那个不算，又不是今晚亲的。你今晚再亲一遍就算。”宋远章理直气壮的讨价还价。
　　江惟倒是想亲，但是不可以啊……
　　“不可以，你快点吃，吃完洗澡，礼物等下给你。”
　　话音刚落，宋远章一口吞掉剩余的蛋糕，边嚼边手脚麻利的收拾了桌子跑过去洗澡。
　　“小心点别噎死了！”看的江惟一愣一愣的，多大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
　　江惟启动扫地机器人打扫卫生，自己进去找衣服去了房间的浴室洗澡。刷完牙吹干头发出来，看到门口蹲了个看门的。
　　“在这蹲着干嘛，上床上躺着准备睡觉了。”
　　“……是不是根本没有礼物，你骗我！”宋远章委屈巴巴的，连眼圈都有点红，一脸怨念的跟在江惟身后控诉他。
　　“我没骗你……别急。”
　　“今晚快要过去了！我不管！你要么亲我一口我也会很开心的！”宋远章开始撒皮打滚了。
　　江惟坐在书桌前好笑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这人到底懂不懂人长大了不可以随便亲亲的啊？不至于真的这么傻吧，到底想干嘛呀……
　　江惟揉了揉太阳穴想说话，但是被宋远章抢先了：“你昨晚不是都亲了吗？以前外公在，他都愿意在我生日的时候抱抱我，你为什么不可以亲我？”
　　这是一个道理吗？
　　没辙，江惟只能拉着宋远章在床边坐下，翻出那个平平无奇的礼物盒，说：“那不一样。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
　　这下轮到宋远章发愣了，手里这个藏青色的礼盒平平无奇，像文具店里随便淘的。但是看一眼江惟，他却很认真的看着这个礼盒。
　　“这是什么？”
　　“我给你的17岁生日礼物。”
　　“……你是不是为了不亲我才随便给我找的？”
　　江惟看着他叹了口气，算了，最后一次。他伸手揉了揉宋远章的头发，靠过去亲了一口宋远章的脸，宠溺又克制，紧紧压着自己快要越狱的心脏，哄着眼前这个无知无觉的弟弟：“亲了。不是随便找的，他是我从深城就准备好，放进包里陪着我一路带过来就为了送给你的。”
　　看着宋远章有点愣，又轻声催促：“打开看看啊，只是外面这层不好看而已。”
　　宋远章小心翼翼拆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锦囊，锦囊里有一张纸和一条红绳。宋远章抬头看向江惟，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