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骑士》天平之上

55、发现

　　夏夜晚风吹拂，少年被暖黄的光笼罩，镀了一层温和的力量。
　　宋远章突然就很想说一些话，示爱或是认错，他想无论他说什么，江惟都是会拥抱他的，毕竟这个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是浮世中的Helios。
　　一直跟在身旁的人慢慢停下，转身的时候看到他正出神地看着自己，江惟只是静静站着，带着笑意看他。
　　宋远章太愣了，他甚至看不清江惟此刻看向他的眼神有多么专注认真。
　　“我爱你。”江惟笑了笑，轻声说。
　　宋远章眼中灵光一闪，心跳声如飓风呼啸，脚步轻浮却执着地往前走，直到飘零的树叶落入湖泊的保护。
　　“哥哥怎么又突然说呀……”宋远章声音闷闷的，压在江惟耳边像是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昏黄低哑，伴着阵阵柠檬酸。
　　江惟笑着接住他，说：“因为我刚才看到你的眼里都是我。”
　　“可我的眼里一直都是你啊，你小时候就没跟我说过……”宋远章咬了一口江惟的耳朵，衔在牙尖磨。
　　“说明你是一个厉害的小孩，能教会我说爱。”江惟声音清雅，抱住宋远章的手放松的拍着他的背。
　　鹤城夏夜里路边买的全是雪糕和冷饮，路上的小猫会躲在没有光的地方睡觉，飘摇的小草也会神情疲倦。
　　可偏偏两个少年就是有着些不合常理的勇气，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在冷清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下，动作轻柔的极力相拥。
　　“想再抱一会儿还是想出发了？我们还有好久才能买到你爱吃的冰淇淋哦。”江惟温柔的亲亲他的发尾，又夸：“我们团团的头发卷卷的，真好看。”
　　“走吧。”宋远章耳尖的红连路灯都挡不住，像洗完澡的小狗，撒娇讨夸：“我的头发是柠檬味的哦，哥哥是薄荷的。”
　　江惟碰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牵着他的手继续走，“我知道呀，我还知道你是为什么一直要柠檬味的呢。”
　　“真的吗？哥哥知道为什么？”
　　“因为小学那次兴趣班吧，老师问我绿色和黄色能联想到什么物体，我说薄荷和柠檬，其实那是因为那段时间你天天折腾薄荷柠檬水。但从那之后你就不让我换香氛了，杨爷爷还跟我提过，你买了一堆的柠檬片泡水，妄想把自己淹入味。”江惟用手背挡着嘴笑，打趣地说。
　　宋远章凑过去亲一口江惟的脸，笑着说：“但是哥哥确实喜欢柠檬味。”
　　江惟点头，“对啊，因为喜欢柠檬味的宋团团。我们距离你的冰淇淋还有两个红绿灯。”
　　气氛重新变得宁静松弛，微风吹过，与爱人的手紧握，这世上没什么不可面对的事情。
　　江惟默默填充的勇气在把冰淇淋递到宋远章手上的时候有了答案。
　　“我想说了。”宋远章仗着商场有空调，半趴着江惟背上吃冰淇淋。
　　江惟转头看他一眼，带着他走到一边，没有人经过，没有嘈杂的人声，可以用最轻的话语和他倾诉委屈，江惟觉得很好。
　　刚走到暗处，宋远章就牵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请求：“无论怎么样，哥哥都不能不理我，生气了打我骂我凶我都可以。”
　　“好。”没什么犹豫，江惟带着笑点点头。
　　“当时你在深城的时候给我打过很多电话，我一个都没接。”宋远章讨好的亲亲他，生怕他生气，还懂得把他的手放在脸上蹭。
　　江惟挑眉轻笑，说实话，他已经放下了，当时的宋远章只是闹脾气了而已，是自己没处理好怎么能怪他呢。
　　但江惟对宋远章怎么会没有坏心思呢？
　　“我当时很伤心，在病房里哭到医生过来警告我爸，要让患者情绪稳定。”江惟手上用了点力，在宋远章眼尾轻按了两下，犯了薄红。
　　宋远章急得不行，赶紧堵住江惟的嘴，研磨着说：“对不起哥哥……”
　　江惟挑着眉看他，点头示意。
　　“后来你给外公打电话，他进我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宋远章含含糊糊的说。
　　江惟皱起眉，没懂。
　　什么叫做看到的？看到什么了？当时杨爷爷进房间之后确实静音了很久，看到了团团……靠。
　　江惟神情空白了一瞬，感觉自己升华了，一言难尽的看了宋远章一眼。
　　“不是！我没有！”宋远章看明白他在想什么了，着急忙慌抱着江惟解释，“我当时只是看着你给我打的电话哭而已……”
　　感觉有点尴尬，江惟轻咳一声掩饰，伸手抱住他的腰，说：“爷爷当时含糊了两句就挂了我电话，你后来怎样了？”
　　“外公他……他当时好像只是觉得我奇怪，毕竟我从小黏你，你不要我了我肯定会伤心。”宋远章吃完冰淇淋，开始抢江惟专门给他剩下的鸡蛋仔，“是后来我那段时间闹自闭，他带我出去写生，发现我画的都是你，当时他看我手机，发现有个相册里全是你，而且我手机只有一个专门设置的相册。”
　　江惟心头有点发酸，他还是醒悟的太晚了。
　　叹了口气，江惟揉揉他的脑袋，说：“我问的是爷爷知道之后有没有生你的气。”
　　宋远章眼睛很亮，星光熠熠下全是江惟此刻温柔的样子，“他当时没说什么，过了几天跟我聊了如何正确面对‘喜欢’这种感觉。他说他知道我的想法，但我们还小，我不可以去做一些违逆你意愿的事情，不要让事情无法挽回，那样我会变得更加无处可归。”
　　宋远章自嘲一笑，后又变成无所畏惧，翘着嘴角说：“但我从小就喜欢你了，能有什么办法？而且……其实我很开心自己喜欢你，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让我受伤的人了。”
　　语气里的爱意就快要溢出，就像巴斯克最上层被烘出来的焦化层被剥开，里面是绵密细腻的奶酪香。
　　江惟怜惜的碰着他的脸，眼眶慢慢带点红，说：“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宝贝啊。”
　　要说什么是最尴尬的，那就是小情侣在傻笑的时候遇到熟人了。
　　旁边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吓得宋远章瞬间冷下神情挡到江惟前面，直到看清是谁才放松下来。
　　“谭书？你有病啊，咳什么。”宋远章无语的说。
　　谭书也很无奈啊，他只是也找了这个地方给对象打电话而已。
　　此时此刻，只有面上永远风平浪静的江惟可以说出来一句：“那你给他打电话吧，我们先回家了，回头聊。”
　　出了商场两人就开始笑，又觉得丢脸又觉得搞笑。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就算了，江惟还控制不住心疼。
　　做到出租车上面了，江惟才缓过气来，搓了搓笑僵了的脸，说：“一边乐一边疼，回头别给自己弄情绪失衡了……”
　　“疼什么？”宋远章雷达又响了，不笑了，脸上都是紧张，伸手抓住江惟的手就开始把脉。
　　江惟懒得解释，笑了一声，由着他看吧，还是回家再欺负小弟弟好了。

　　一路上宋远章都非常警惕，生怕江惟又来一次无意识的深城行。
　　江惟又一次捕捉到小心翼翼伸手把脉的宋远章，气笑了，说：“对自己的能力信任一点，我真没事，逗你呢。”
　　宋远章往前瞟了一眼司机，低头在江惟颈肩处克制的嗅，委屈巴巴：“我怕……”
　　江惟吞咽几下，伸手挠挠宋远章的下巴，哄道：“我没事哦，很快就回家了，乖乖。”
　　心中算了算时间，确定是可以的。江惟勾起嘴角，心情很不错。
　　借着车里光线薄弱，江惟研磨宋远章嘴唇的手带了几分力，破了关口进去玩。
　　宋远章不反抗，只轻轻用头发蹭着他的脖颈，张着嘴乖巧看他，嘴唇被按的火热，不易察觉的眼尾绯红得像香雪兰一样漂亮。
　　江惟抽回手，用纸巾擦干净手指，偏头时嘴唇擦过他的发间，“回家啦。”
　　宋远章实在太乖，江惟看着傻乎乎跟着自己上楼的宋远章，眼里多了几分红。
　　“哥哥一直在看我。”宋远章眼睛很亮，笑眯着看江惟，换来了江惟轻抚脸部的巴掌，软软的，他其实想再体验一次。

　　检查了包里的东西，江惟以想睡觉为理由先洗了澡，在浴室里很克制的解决了一些问题。
　　躺在床上显得困倦不已的江惟看着宋远章走进浴室，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睡意了。
　　——jw：我去隔壁了，你今晚自己睡吧
　　江惟带着笑，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还把手机和充电线带走了。
　　水声渐息，宋远章冲洗好走出来，床上没有人，发尾还湿漉漉的他显得很无措，轻声喊：“哥哥？”
　　江惟好像真的不在这个房间，宋远章看到连充电线都不见了的位置，觉得有点委屈。
　　翻了一圈，连客厅和阳台都找了，江惟根本不在家，宋远章这才想起手机。
　　指尖有点颤，宋远章抱起枕头就走，气势汹汹的去问责，为什么啊？他什么都没做错，洗澡前还好好的呢！
　　“哥……嗯！”
　　枕头掉在地上，毫无防备的宋远章被压在墙上，江惟咬了一口他的喉结，轻笑一声说：“今年生日我要的礼物还没开封，我今天亲自来取，给不给？”
　　宋远章好一顿发愣，直到江惟笑着揉揉他的脸才反应过来，说：“你没有生我气？”
　　江惟一挑眉，说：“有啊，我在这等了你十几分钟，我得要点利息。”
　　宋远章傻呵呵的笑，在他看来只要江惟不是生气就行，此刻正年少不识天高地厚的说：“好呀，那我要干嘛呀？”
　　眼睛又被蒙上那条淡紫色的丝巾，宋远章根本不抵抗，甚至很顺从的被牵到柔软的地方。
　　江惟抓着宋远章的手指玩，把人玩到嘴巴殷红才收手，又拉着他的手放进自己，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发亲吻他，说：“别哭，哥哥不难受……”
　　丝带被取下，露出一双痴迷的、虔诚的檀香眼，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
　　江惟觉得眼角处被滴了一滴水，皱着眉强撑着把涣散的视线聚焦，试图看清身上这个家伙干嘛了。
　　“是不是不舒服啊？”宋远章问，动作停下。
　　江惟叹了口气，把他搂到怀里，说：“是你在哭啊傻孩子。”
　　“对不起哥哥，太舒服了……”
　　江惟拭去他的眼泪，撑着最后一口气安慰他：“没事，不哭。哥哥在呢。”
　　……
　　江惟窝在被子里昏昏欲睡时，察觉到有双手在按摩他的腰部。
　　皱着眉抓住那双手，江惟警告道：“怎么啦团团？先睡觉好不好？乖一点，明天还得收拾东西呢。”
　　背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躯，宋远章咬着他的后颈，总算是安生了。
　　除了江惟半夜口渴起来喝水，发现宋团团把自己当成了抱枕，整个人像八爪鱼盘着自己以外，这一晚算是将近一年来两人休息的最好的时候。
　　为了梦想和前程他们等待已久的夏夜终究会到来，伴随着熟悉的小提琴声和飞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