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骑士》天平之上

44、读心

　　过年起来来上香的人实在太多，车位紧缺到停不下，只能先在路口把人放下，两位司机去找车位。
　　江惟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后面转角有个卖棉花糖的，看宋远章被爷爷奶奶拉着聊天的样子，他先走开一下也没问题吧。
　　“白色的。”江惟对老板说。
　　糖粉在棉花糖机的操作下变成丝丝缕缕的线，老板用竹签缠绕出了云，很漂亮的糖。
　　江惟拿着棉花糖回去的时候手机一直在震，迫不得已，只能先拿出来接电话。
　　“哥哥！你去哪里了！”
　　江惟加快了脚步，“我在你后面呢。”
　　宋远章回头，真的看到江惟在拿着一束白色的东西狂奔。直到离近了，宋远章才看清楚，那是江惟给他买的棉花糖。
　　“哎哟，吃的这个样子……”奶奶嫌弃的说。
　　宋远章愣了一下，江惟摸摸他的头说：“吃棉花糖吃的满脸都是很正常好吧。”
　　宋远章笑了笑，接着吃，乖巧的让奶奶拿纸巾擦干净脸，又重新弄脏。
　　王女士回来看到的就是宋远章吃完摊开手冲儿子撒娇，于是伸手揽住儿子的胳膊，说：“好啦走吧，我们该进去了。”
　　放烟火钱，请香，宋远章一步步跟着江惟走，虔诚尊重，目光平静温和。
　　来这上香的人们很多，求欲望求平安都是正常的，但宋远章觉得自己得更加恭敬，他的愿望太重太难，唯有馨香祷祝，才敢求佛祖保佑。
　　‘愿，江惟身体健康，幸福无忧，所盼易得。’

　　江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领了斋饭坐下吃完，他就真的没有再用鼓励的眼神看过宋远章，仿佛他说也好不说也罢，这已经与江惟无关了。
　　可宋远章不要这样，他喜欢被江惟放在心上的感觉，期盼自己被时时刻刻念着护着。
　　“哥哥觉得今天的斋饭好吃吗？”宋远章拉着江惟瞎逛，假装不经意的问。
　　江惟看他一眼，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在他面前是没有什么掩藏的，立刻明白了他现在这副试探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江惟轻轻笑了笑，说：“好吃啊。”
　　宋远章悄悄勾住江惟的小拇指，小心的问：“哥哥不想知道我的心事了吗？”
　　“说好的你不说我就不问，”江惟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曲起手指刮了一下他的喉结，“我只是不问，没有不关心你。”
　　江惟的手被整个抓紧了，抬头看，是宋远章湿漉漉的眼睛。
　　江惟皱了皱眉，不赞同似的伸手摸他的脸，说：“没有不在意你的情绪，只是想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而已。我一直在这呢，哭什么呀？”
　　“你刚才没有很注意我，以前你知道我难过的时候都会哄我的，刚才吃完饭你就不管我了，你还想自己去看转运风车。”宋远章带点怨念的看着他，脸蹭了蹭江惟的手。
　　江惟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无语的说：“我是想请一个回家，今年我们的生肖犯冲。”
　　宋远章看他一眼，点点头自己跑了，不一会儿带着风车回来，说：“我买回来了！”
　　“很棒，”江惟笑着夸他，摸摸头说，“去挂红飘带，快要到时间去山村了。”
　　宋远章看什么都想试，寺门口有个算命的排了长龙，他也要拉着江惟在旁边看半天，逼得江惟拽着他走。
　　写红绳处人山人海，两个大高个站在人群里实在太显眼，偏偏他们无知无觉，只知道专心致志的讨论一会儿的祝福语。
　　“哥哥会写和我长长久久嘛？”宋远章问，眼神里都是期待和蛊惑。
　　江惟被迷的不行，下意识伸手盖住他的眼睛，恶狠狠的说：“在外面别这样看我，搞得我好想欺负你。”
　　宋远章的嘴角翘起，睫毛刮的江惟掌心发烫，“那哥哥会写什么？”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江惟淡淡的说，错开一步走到宋远章前面，不再看他。
　　“……大家都是在这求姻缘的，哥哥坏。”宋远章语气里都是委屈，手指一下一下的撩着江惟后脑勺的头发，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江惟没回他，低着头偷偷笑。
　　“没关系，我会求的。”宋远章靠在江惟身上，手指拨弄着江惟的耳垂。
　　说是不按他的来，但是宋远章委屈的样子历历在目，江惟没打算真的把人委屈到，趁着宋远章走到一边去写，他请了两条红绳。
　　既要四海升平，也要百事从欢。
　　“我来帮哥哥挂！”宋远章冲到江惟旁边，在江惟的默许下抢走两条红丝。
　　江惟看着他看完第一条抿着嘴安慰自己，爬上去挂起来。又在看到第二条的时候眼睛发亮，在梯子上做了一个危险动作，“我看到了哥哥！”
　　他是开心了，吓得江惟一个箭步跑到梯子底下，怒吼：“站好点！”
　　“哦……”宋远章瘪了嘴，却在挂的时候频频低头看江惟，挂到了跟自己那条红绳的同一根枝上。
　　江惟被宋远章这个炮仗抱了个满怀也不生气，好脾气的回搂住他，“好啦好啦，我们去门口吧，他们已经去开车了。”
　　宋远章黏黏糊糊的拉着他的手走，一步两步总会蹭到江惟的肩膀，像得了糖果的小孩。
　　“哥哥知道我写的什么嘛？”宋远章问。
　　“长长久久，朝暮与共。”
　　宋远章惊讶的看向他，不可思议，“你偷看我写的了？”
　　江惟微微笑了笑，打开车门把他推上去，神秘的说：“我有读心术。”
　　“什么读心术？”江先生莫名其妙的问。
　　江惟摆摆手，说：“逗小孩玩。”
　　车里一阵沉默，宋远章一路都没和江惟说话，尽管他们的手一直靠在一起，尽管江惟正枕着他的肩膀睡觉。
　　位于山顶的山村逢年过节会格外喜庆，路灯上挂着的红穗和街边乡道上的红都是温暖的，只有送来的风是冷的。
　　凉风灌进衣领和围巾的缝隙，江惟被吹的一个激灵，躲到树后面不出来了。
　　“哥哥！哥？”宋远章上完厕所出来，又没见着人，在江先生周围到处找，“叔叔，江惟去哪里了啊？”
　　江惟先看不下去了，缩着脖子，在树后面探头喊：“我在这！”
　　宋远章跑过去的时候又带了一阵风，冷的江惟又抖了抖，“好冷……”
　　宋远章把外套拉链拉开，敞开衣服把人拉过来，用已经暖回来的手摸江惟的脸，压到脖子上抱着，“不冷不冷，等下我去给你买暖宝宝。”
　　“这两个孩子关系越来越好了哈，”奶奶欣慰地说，拉好了自己的拉链，和爷爷在那笑，“之前团团想和小惟住，小惟不同意的那个样子哟，啧啧啧。”
　　江惟听见长辈的调笑，留心观察了一下宋远章的情绪，好家伙，脸全红了，羞成了小龙虾。
　　坏心眼的江惟怎么会错过逗小男朋友的机会呢，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在宋远章的
　　羽绒衣下面揉他后腰，摸他后背，玩的色性大发，把宋远章吓得一动不动，乖巧得很。
　　“你们两个自己去玩，我们慢慢走走。”王女士对他们喊，江惟冲她点点头。
　　“哥哥很坏。”宋远章撅起嘴，嘴巴是湿润殷红的，脸上也被染了羞色，魅的江惟心尖一颤。
　　“低头。”江惟命令道。
　　江惟的嘴唇被冷风吹过，带点凉意，干燥清冷。
　　碰到那张湿润柔软的唇时，江惟觉得自己吻到了火堆，炙热粘稠，带点甜，像柠檬的酸，烫的江惟舌尖发麻，难得的将主动权给了宋远章。
　　有点呼吸不上来，江惟眯着眼往旁边擦过去，不给亲了。
　　被亲的发烫的嘴唇划过宋远章的左脸，带出的银丝也勾连成线，宋远章难受的把人锁的更紧，语气中是委屈和渴求，撒娇道：“哥哥再给我亲一会儿吧，就一会儿，我很乖的，要给我奖励对吗？”
　　怀里的人不说话，宋远章只能小心的舔掉江惟脸上被蹭出的水渍，小口小口的啄着他的脸。
　　江惟眼神终于聚焦，呼吸平复，全身都暖融融的，当场把暖宝宝推开，冷酷的说：“不给亲你也要暖床。”
　　宋远章呜了一声，仗着在树后面没有人能看到，红着眼把江惟的手拉到自己的小腹，用江惟有点凉的手去碰，“嗯……哥哥，我好难受……”
　　江惟看着他这幅意乱情迷的样子，某些压不住的破坏欲又上来了，牙根发痒，江惟顺从的跟着他的手，在碰到的时候控制不住的蜷了一下，说：“去洗手间。”
　　好在没有什么人在这个地方，宋远章最后的理智在江惟把他牵进隔间的时候消失殆尽，牙齿咬着江惟的耳尖，喉间传出呼噜声。
　　江惟好脾气的任他咬，手往下帮他抚摸，温柔的说：“我帮你，等会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难过，好不好？”
　　“好……”宋远章难耐的向前交到江惟手中，眼中已经有点泪水涌出，乖巧的伸手抱着江惟，不让他碰到隔间的挡板。
　　江惟喉结滚动，咽下翻涌的欲望，偏头亲他一口，轻声说：“好孩子，你可以亲我、抱我、咬我，但是只有我说可以了，你才能出来，知道吗？”
　　回应江惟的，是宋远章痴迷、乖顺的眼神。
　　“乖孩子。”
　　……
　　‘赫利俄斯’得到了他的信徒最虔诚的供奉。

　　寂静无人的地方，餍足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有两个人在迷恋的拥抱。
　　“好些了吗？”江惟轻声问，右手轻轻拍着宋远章的后背。
　　宋远章发出小小的呼噜声，蹭了蹭江惟的脸，抬起他划伤还没好全的左手，把上面的东西仔仔细细的用纸巾擦干净，小声撒娇：“哥哥再夸夸我呗，我刚才很听话。”
　　江惟眯着眼笑了一下，毫不吝啬的夸赞：“团团是最好的宝贝，是我最喜欢的人。”
　　“那我好了。”宋远章抬头亲了亲江惟。
　　满足了的宋远章做事更加细心，嫌弃山村的水太冰，在江惟洗手的时候要用自己的手包着，美其名曰这样不冷。
　　江惟没急着让宋远章兑现承诺，只是带着他走了好几家店，站在一个叫齐奇的店铺前。
　　“八个艾糍，一碗甜醋和一份鸭翅吧。”江惟任由宋远章腻歪的抱着，淡定的跟店家说完，走到一边扒拉开宋远章坐下。
　　“哥哥，我吃不了这么多。”宋远章倒好一杯水放到江惟面前，满脸的无辜。
　　江惟点点头，摸摸他的头说：“没关系，你吃四个就行，还想吃就继续，不想吃我们就带走。”
　　“那鸭翅是谁的？”宋远章笑嘻嘻的撑着脸在旁边问。
　　“你的。”江惟笑着说。
　　正闹着的两人被黑影笼罩，江惟抬头看到一个身穿皮夹克的帅哥。
　　“你好，虽然有点冒昧，但我可以跟你加个好友吗？”帅哥出声了，对着江惟问。
　　宋远章没什么反应，他充分确定江惟会拒绝，可下一秒江惟就说：“可以。”
　　宋远章面上的冷静快维持不住了，面前的两人真的掏出手机在添加好友，那江惟把他放在什么位置啊？！
　　“江惟？”宋远章冲江惟挑挑眉，在江惟眼中就跟撒娇似的，把人都逗笑了。
　　江惟伸手揉揉宋远章的脑袋，继续跟那位帅哥说：“不过您加我有什么事吗？我有男朋友了，就在这呢。”
　　那位帅哥有点腼腆的笑了笑，摆手说：“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当我毕业作品的模特，会有报酬。”
　　江惟纵容了桌子下面宋远章胡来的手，气息稳定，语气平静，面带笑容的说：“我也是想找你当模特，缘分。我们回头商量时间吧。”
　　“OK的，不打扰你们，回头联系。”帅哥走了。
　　江惟警告的看一眼宋远章，腿上的手灰溜溜的被拿了回去，江惟轻笑一声，接过老板拿来的食物，“吃吧小柠檬精。”
　　宋远章发出一阵哼声，像小猫生闷气，被江惟挠了挠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