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骑士》天平之上

38、混乱

　　这几天回家过年的人很多，从深城到鹤城的高速这会儿有点堵。
　　“醒啦。”江惟感觉肩膀上的重量变轻，转头看到宋远章坐了起来，额角被压的红红的。
　　江惟拿体温枪测了一遍，还有一点烧，问：“我们塞在路上呢，渴吗？”
　　宋远章摇摇头，搓了搓脸。他的手在江惟身上乱摸，摸到江惟的手机就解锁，靠在江惟身上玩，点点这个软件回回那个消息。
　　——jw：哟，兄弟[墨镜.jpg]
　　——谭书：……你宋远章吧？
　　——jw：你咋知道！！！
　　——谭书：……兄弟你知道你和江惟差别很大吗？还我咋知道[无语.jpg]
　　——jw：不跟你这种闹冷战的玩[切.jpg]
　　——谭书：我靠你有病啊？[滚.jpg]
　　“哥哥，谭书他骂我。”宋远章转头期期艾艾的对江惟说。
　　见证了全程的江惟只是一味的宠，见色忘义的哄：“他才有病，到处乱骂人，还骂到你身上了，咱们不跟他聊。”抱歉了，谭书。
　　宋远章又跑去骚扰别人了。
　　前面接完工作电话的江先生业务繁忙，又接到了来自他母亲的视频电话。
　　调整了一下位置，把车上几个人都拢进镜头里，点了接通，劈头盖脸的见到了一张哭花了的脸。
　　“哎呀，琪琪怎么哭了呀？”江先生惊讶的问，连带着开车的王女士都听了一耳朵。
　　“哥哥……”小姑娘声音小小的说。
　　奶奶在背后补充：“琪琪到了吃完饭发现江惟不在，我们跟她说先睡午觉，睡醒哥哥就来了，醒了没见到哭的不行。”
　　江惟愣了，这个堂妹的黏人程度有点惊人啊，处于礼貌，江惟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你好啊琪琪，哥哥在这里呢。”
　　江先生直接把手机递给江惟，无奈的跟有点僵硬的宋远章解释：“这个妹妹比较黏她堂哥。”
　　宋远章知道，他知道这个堂妹很黏江惟，他也知道小孩子黏人是正常的，但是刚刚还宠着他，陪他一起玩无聊小游戏的江惟现在要分心给别人，他还是心里泛酸，但他表面上只是笑笑。
　　“哥哥我想你了。”琪琪说。
　　江惟笑着说：“哥哥也想你，你堂哥呢，他不陪你玩吗？”
　　画面中的琪琪拿着手机在跑，江惟把手扣在宋远章手心，偏开镜头，抓起宋远章的手亲了一下手背。
　　“哥哥，哥哥找你。”手机里的琪琪终于爬到亲哥的怀里，又出现在镜头。
　　江惟堂哥很明显知道找他的理由，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啊，我妹刚才一直哭，我哄不住。”
　　“我没有哭！”琪琪说。
　　“那你脸上的水是什么呀，为什么眼睛红红的？”江惟笑着问，手被宋远章锁的很紧。
　　“不知道，”琪琪说，“哥哥你怎么还没来，爸爸说你们堵车，那你什么时候来啊？”
　　江惟温柔的陪琪琪聊了会儿天，终于在陪她去公园玩的代价中挂了电话，精疲力尽的把手机还给江先生。
　　刚才通电话的时候，宋远章一直在手心里写字，现在的右手被宋远章搓的热热的，江惟抽了回来。
　　“你小时候没有抱我去过公园。”宋远章凑到江惟耳边委屈巴巴的小声说。
　　江惟笑了一下，转头看他全副武装还有点发红的脸，也像悄悄话一样回他：“哥哥不想琪琪，哥哥想团团了，无时无刻的想他。”
　　变术法一样，宋远章的耳尖红的像滴血。乖巧的被江惟挠了挠下巴，揉了揉嘴唇。
　　“别醋，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公园骑车。”江惟趁前面两人不注意，笑着亲亲他的指尖说。
　　宋远章终于是压下醋意，靠在江惟身上继续玩手机。
　　点开了朋友圈，目的地清晰的划到两人的合照，抓着江惟的手当笔用，一条条看评论。
　　艺术班高佳雨：你们去玩陶瓷了吗？在哪啊好好玩的样子！
　　谭书：[点赞][点赞][点赞]牛！
　　艺术班尹玥：画的花脸很搭
　　艺术班何邕：这配文是我想到的意思吗？[惊恐]
　　7班路南：哥们儿关系这么好
　　……
　　有开心的评论，也有令人不适的评论，宋远章都一条条看过去，江惟没有阻止，只是陪着他，时不时偏头看看。
　　宋远章看完了，没什么反应，笑着跟江惟说：“有人看出你配文的意思了！”
　　眼睛很亮，牵着的手也很暖，但江惟就是看出宋远章不开心，思考了一下，江惟伸手调出和林衡知昨天的聊天记录，“从这开始看。”
　　——Balance：和好了？
　　——jw：没吵过
　　——Balance：挺好，所以这照片是公开？
　　——jw：没。我忍不住炫耀一下
　　——Balance：什么？男朋友？
　　——jw：是啊，我男朋友又乖又帅还聪明，忍不住想炫耀
　　——Balance：……
　　——Balance：恭喜。但小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作为朋友必须得提醒你，过早暴露关系会不好收场。
　　——Balance：你们家里人都同意吗？而且周围会有很多流言蜚语，我不担心你，但你弟还好吗？
　　——jw：我家还好，团团家里还有难度，不过他其实是个很有担当、很勇敢的人，我相信他，而且有我在呢
　　“我相信你，而且哥哥在呢”
　　消息出现的那一刻，江惟的声音在宋远章耳边响起，心脏轰鸣，比周围车辆气急败坏的鸣笛声都要响亮。
　　开车的王女士好像在骂什么，语气很暴躁。但是宋远章已经听不见了，只有江惟存在于他的世界，对啊，烦什么呢，可以解决的。
　　江惟平静的等着宋远章抬头，看到了他满脸的眼泪，故作嫌弃的说：“又哭！”
　　“什么？谁哭？”声音没压住，被江先生听到了，转头看宋远章满脸泪痕，“哎呀，哎呀！团团生病呢，你又把人干嘛了，都哭了！”
　　江惟刚才假装出来的冷脸瞬间破裂，无语的说：“他没事，爸你放心吧行吗。”
　　又纠缠几句，直到宋远章再三保证没被欺负，这场闹剧才结束。几人一起跟开车的王女士聊天，赶着时间回家吃饭。

　　等回到鹤城的家已经是七点多，原本两小时的路程走了将近四小时。
　　“我们回来啦。”江先生开门，冲里面喊。
　　一屋子的人整整齐齐正准备吃饭，听到声，小堂妹被哥哥抱着来门口找江惟，“江惟哥哥！”
　　江惟笑着摸摸她头，脱了鞋进门。
　　饭桌不大，大家都挤在一起，江惟身边坐了两个小朋友，一会儿哄琪琪吃饭，一会儿哄团团不要吃醋，忙的飞起。
　　“有江惟哥哥在就是好吼，琪琪都吃饭了。”二叔母说。
　　“对啊，中午怎么哄都不吃。”奶奶也笑。
　　“把你送给江惟哥哥咯，你跟哥哥住，我们走好不好。”二叔母逗她，江二叔也笑着说：“这么喜欢江惟，你今晚在这住吧。”
　　大家都在开玩笑，唯有几个人当了真。琪琪也很大胆，当场就说：“可以吗？我今晚想和哥哥一起睡觉！”
　　江惟看大家都在笑，只能自己来了，笑着揉揉琪琪的脑袋说：“不可以哦，你不能和哥哥一起睡的，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为什么？”琪琪瘪着嘴疑惑的问。
　　江二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没事，都是一家的兄弟姐妹。”
　　江惟看一眼江先生，继续礼貌的笑着跟妹妹解释：“哥哥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一起睡的话会有大坏蛋来欺负我们！把我们都抓到火上面烤，警察叔叔也救不了我们！”
　　江琪被吓得想哭，口不择言的说：“但爸爸也经常趁家里没人，跟我一起睡觉啊！”
　　桌上的人都古怪的安静下来，江惟堂哥江伽猛的站起来，脸色苍白的抓住江琪的胳膊问：“他怎么跟你睡的。”
　　江伽不太对劲，江惟第一反应把江琪护到身后，宋远章也站到江惟身前警惕着。
　　“他是不是脱你衣服了！”江伽双目圆瞪，疯狂的扒开周围的人，想上前抓江琪。
　　宋远章把江伽抱住，挡住他往前，被乱晃的手扇了好几下。
　　江惟火大要命，宋远章还发着烧呢！捂着江琪的耳朵，把她交给奶奶带回房间。
　　“你冷静点！你妹才四岁，她不懂！”江惟扯开江伽，拦在宋远章前面，顺便趁乱给了江二叔和江伽一巴掌。
　　“冷静点小伽，我们来解决好吗？你相信大伯的对吧，没事的没事的。”江先生上前把江伽拉走。
　　江惟转身看宋远章，脖子上被江伽划出一道红痕，脸上也有指印，还在那说哥哥我没事。
　　江惟气得要发抖，转身跑到窝窝囊囊躲在沙发上的江二叔身前，左右开弓。
　　拿起手边的东西就是砸，零食盒、闹钟、书，什么砸不坏就砸什么，泄愤似的砸的江二叔身上一片狼藉才堪堪被爷爷和宋远章拦下。
　　“哥！哥，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宋远章把江惟整个人抱起来挪到一边，“小伤而已，而且打我的是你哥呀，冷静点。”
　　江惟好一会儿才回神，气的眼泪直流，抱着宋远章说：“没事儿哈，我去看看我堂哥，你在这等我一下。”
　　江惟到厨房，抄起厨房盛菜用的铁盆走出来，直接往江二叔前面的桌子砸去，伴随着刺耳的敲击声，江惟说话了，“你就是个垃圾！”
　　眼看着江二叔被吓得缩在爷爷后面，江惟理都没理又跑到房间。
　　江伽的情绪很不对劲，在窗台站着不说话，江先生根本拦不住，王女士听见客厅的动静打算先出去看看，一开门就是提着铁盆的江惟和追在江惟后面的宋远章。
　　“仔？冷静点冷静点，你堂哥状况不对在窗台上想往下跳，你先别进去。”王女士挡住门说。
　　江惟点头，说：“我知道，我能劝。你们在外面等一等，等我劝下来先。”
　　把王女士挤开，江惟进去把门从里面锁上。
　　“江惟……”江伽似有所感的从窗台上转身，嘴里不知道呢喃着什么，眼泪一直流。
　　江惟把铁盆交给他爸，示意他过去一点，自己走了过去。
　　“江伽你先下来呗，没事了，你爸被我打晕过去了，我陪你去看你妹妹。”江惟慢慢的接近他，轻声细语的说。
　　江伽看着他，眼神空洞，“但他会醒的，他醒过来就会杀了我……杀了我！杀了琪琪！他是个疯子！”
　　“不会的！”江惟伸手，握住江伽垂下的有点冷的的手，说“不会，他醒了我再打晕他！你看那个铁盆都还在呢！还有，琪琪在叫你呢，她说她要哥哥，她想你了，你跟我过去好不好？”
　　江伽听着他的话，跪蹲在窗台上恍惚的自言自语，江惟小心的抱住他，随时准备拉下来。
　　门外，宋远章急的不行，一直推门，趴在门上听声，随时要把门踹开。
　　江惟比了个手势，就在江启明把门打开，宋远章立刻冲了进来，看到江惟抱着江伽倒在地上。
　　江惟垫在江伽底下，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最后看到宋远章冲了过来，只能听见一声：“江惟——！”
　　宋远章把人掀开扔到江先生怀里，和王女士一起把江惟扶起来。
　　江惟恍恍惚惚间被扶到床上，看着江先生和爷爷把江伽背着去了医院。
　　“哥……混…我……恨死你…不要……了！”宋远章正蹲在江惟面前哭，但江惟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点，摸索着抹掉他的眼泪。
　　江惟耳鸣一过，只来得及问：“你不是被我锁厨房了吗？”
　　“这屋子厨房没锁！有锁的那个是我家厨房！”宋远章气的拳头都握紧。
　　江惟完全愣住了，下意识抱着宋远章安慰：“我记错了，对不起啊团团。哥哥刚才耳鸣，听不见你说了什么，眼睛也有点黑，看不清……我先在这休息一会儿，你陪陪我好吗？”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王女士问。
　　江惟摆摆手，说：“不用，妈你先去看看江伽吧，他现在状态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