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喵喵喵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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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工作都做完的时候，霞光已经铺了满天，落在了白色的小猫身上，渡上一层薄粉。
柔软的毛发看起来更加绵软，往日的高冷小猫也沾了几分人气。
佘清不忍打扰，看了眼时间，而后轻轻把小猫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藏在了大衣里，脚步平稳地走回家去。
可惜，今天没有看见师兄。
但还好，遇见了师兄的小猫。
他勾起嘴角，悄悄在大衣之下摸了摸小猫，
也算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刚回到家，将大衣放置好，就把小猫放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下一秒，小猫就将蜷缩着的身体展开，蹭了蹭爪子，侧过了身去。
于是，对着将落未落的夕阳，佘清拿出手机为他拍了一张照。
“师兄，这是你的猫吗？”
对着那个消息寥寥的聊天界面，忐忑地将消息发了出去，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屏幕。
好半天对面都没有消息，他刚失落地将手机放下，余光就看到爬起来了的小猫。
陈生醒来的时候，餍足地伸了个懒腰。
作为一个合格的社畜，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久的懒觉了，还是在工作时间。
四舍五入，躺着睡觉也赚钱。
悄悄窃喜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四周的环境不对劲。
瞄了两眼，他记得这个沙发。
——上次来佘清家的时候，他弄脏过。
一瞬间，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他蹭地一下跳起，在看到干净整洁的沙发时，悬着的心才落下。
还好佘清爱干净。
欸，不对，这是佘清的家？
他兴奋地快要跳起来。
上次他打开的那本笔记本还没看完呢。
按本子的老旧程度，应该是放了很久的，万一里面有点什么他干过的亏心事……
那他就可以以此为要挟，控制佘清了！
到底是要把他从青衍赶走好，还是让他把那件事情永远咽进嘴里好呢？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内心的小恶魔腾生。
可恶的死对头，可恶的阳光大狗，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陈生邪恶搓手，嘿嘿嘿。
深身后的佘清：……
怎么感觉小猫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计划进行地很顺利，就在支走佘清去做饭后，陈生猫着身子悄悄潜入了房间，熟练地借着凳子跳到了桌子上。
日记本还在老地方。
他兴奋地用爪子巴拉，却发现本子越推越远。
试着打开，被推远。
试着打开，被推远。
试着打开，被推远。
……
谁想看啊喂！
气急之下一个巴掌。
只听得啪的一声，本子重重地坠在了地上。
陈生一下子就愣在当场，看了眼还没有放下的爪子，脑子一片空白。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今天这么冲动？
他晃了晃脑子，只觉得晕眩。
他惊恐地意识到，好像变成猫的时间久了，就会不由自主地染上一些猫的习性。
轻轻地跳了下去，愧疚了片刻，刚想试着合上本子，眼睛便不受控地瞟到了上面的内容。
苍劲有力的字工整地排列在笔记本上，内容也很简单。
三月二十一日
师兄好漂亮，想亲。
师兄？很漂亮？他沉思了一下，实验室里好像没什么漂亮的男生。
不对，师兄？！
佘清喜欢男的？
他压下内心涌起的惊涛骇浪，继续向下看去。
四月三日
师兄今天凶我了，想亲。
咦，变态。
四月六日：
师兄睡着了真好看，想亲。
……这什么日剧痴汉。
不对，四月三日？
他恍惚间还记得当时是清明前一天，大导难得仁慈，大手一挥就允许他们回去。
那时候忙碌又哀声载道的实验室顿时就冷清了下来，空落落的，他坐在工位上面很久很久，木然地看着这个熟悉又令他陌生的地方。
情绪差到极致。
就在那时，阳光大狗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咧着嘴，灿烂地笑着说：
“师兄，你特地留下来陪我吗？”
他不记得那时候说了什么，但大概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却也没有将他推开。
所以那一天，佘清的的确确一整天都和他呆在一起。
他嘴角抽搐。
这个师兄，不会就是他吧？
后颈忽然被轻轻捻住，下一秒，整只猫被提起放在了佘清的手臂上。
佘清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了笔记本上。
伸手捡起，在看到内容的一刹那心虚地咳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以前写的东西，竟然会莫名涌起一股羞耻。
他顺上放在了桌上，轻轻拍了拍小猫。
“小猫不能看这些。”
尤其，是师兄的小猫。
陈生：呵，欺负猫不会说话。
你小子，他近乎快要冷笑起来，居然背着他写这种东西。
草草地吃了饭以后，陈生坐在椅子上面沉思。
他前半生二十年来都没有变身成为过猫，现在的处境又显然不是梦境。
那么，到底是什么导致他变成猫的？
将这些天的回忆在脑子里面匆匆过了一遍，慢慢睁开了眼。
是佘清吗。
第一次变成猫，是得知自己将要升职，开心睡过去的夜晚。
等再次醒来时就已经跑到了街道外，还碰见了他。
第二次，是在南城，身边同样有一个佘清。
第三次，也就是今天，同样在遇见他后变身。
所以，变成猫的契机就是碰见佘清？
不对不对，他疯狂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想，不会是这样。
学生时代和佘清的碰面可一点不少，但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哪怕是前段时间，也不是每一次见到他都会变身。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颓废的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困意逐渐侵袭。
忽然，一道白光在脑子里面闪过。
好像自从变成猫后，就一直在佘清的四周。
那么，离开他一定距离会怎么样？
思及至此，说干就干。
可门是关着的，连窗户全部都封锁完毕，完全找不到出去的地方。
浴室内哗啦啦的声音即将消失，余光瞥到了关好的纱窗上，他的跳开始加速。
——那儿留了一小条忘记关闭的缝隙。
浴室水声逐渐归于平静，很快，陈生将会丧失这件机会。
啪——
门开了，佘清一步步走出，带出细小的气流。
他擦了擦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像客厅走去。
小猫不见了，入目，时明晃晃打开的纱窗。
心里顿时像是被一只大手揪住，紧绷着身体。
他赶忙扔下毛巾，跑到窗户面前。
一片空荡。
小猫又逃了。
连忙拿着钥匙跑出门，楼下仍是一片寂静，寻不到小猫的半分踪迹。
*
“师兄，抱歉，你的猫好像逃走了，他回去了吗？”
手机提示音响起，点卡来看赫然是佘清发的一大堆消息。
“回了。”他简短地回复，心却怦怦跳个不停。
他的猜想是对的！
跑出陈生家不到五十米后，就晕了过去，再睁眼就已经回到了家里。
所以，便猫的根源在于佘清。
佘清……
想到他的名字，得到真相的欣喜瞬间被冲淡。
他又想起了他的日记。
佘清喜欢自己？
他觉得荒谬，仿佛从没有认清过这个人。
但细细想来，他一直以来对他的厌恶，似乎原因都不在他。
陈生看不惯他，以为他总是对所有人都很好，自如地融进每一个需要他百般努力才可以融入的环境。
羡慕导师对于他特别的优待。
他就像是街道里面可怜又发臭的老鼠，佘清不是，他是阳光的受欢迎的大狗。
只要往中心一站，所有人都会将他簇拥，鲜花，掌声，如探囊取物。
可他不是，所以他嫉妒，所以他愤怒，所以他不会给他任何好脸色。
所以，他甚至卑劣地想要将他驱离。
可他实在是太好了，无可辩驳的好，甚至，他喜欢他。
脑海中逃跑的声音愈发嚣张，他忽然又想逃。
尖叫着，狂嚎着在他的耳边响起，侵入脑海，化为利刃在脑海中搅拌旋转，快要将他的脑子撕为两半。
同性恋么？
他并不排斥，甚至他或许也是。
那个荒谬的夜晚，那个忽然兴起想要进行的吻，嫣红的唇，以及佘清的那一句话，
“我只要你，阿生。”
内心开始动摇，耳中逃跑的声音即将偃旗息鼓时，一道更清晰深刻的声音闯了进来。
“但，妈妈可能会不高兴吧。”
那是哥哥的声音，很轻，很轻，快要融散在风里的声音此刻无比清晰，像是刀子，在鲜红的心脏上面一划而下，鲜血淋漓。
是的，不能让妈妈不高兴。
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只需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变成猫只要跑的远远的就好了，有善意只要不接受就好了，一切都不会有事的，他依然可以继续发光发热，过他无比平静又死寂的生活。
它不需要任何关心，他只需要在妈妈面前表现得得体就好了，只要在亲戚面前炫耀他的工作就好了。
他，陈生，只需要这样就好了。
这是世俗所规定的，最好的道路。
这也是他唯一一条可以走的路。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步哥哥的后尘，只有这样才可以得到妈妈的欢心。
他无力又麻木地看着惨白的墙壁，想着。
是的，只要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喵喵喵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