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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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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林侯府。
得知陆念回来，尹壹差人唤她来院子见他。
陆念跨过门槛，“父亲，你找孩儿？”
尹壹嗅到她身上浓重的酒味，不由皱眉，“怎么喝这么多？”
陆念挠挠头，“一时兴起多喝几杯了。”
尹壹没好气地看她，“结果如何？”
陆念困惑，“什么？”
见她一脸茫然，尹壹无语，“你今日不是去会见于泠那丫头吗，怎么样？”
虽然这门亲事是他亲自把关挑选的，可是他身为长辈与于泠接触不多，有些事情还得是她们这些年轻人才能看出来的。
陆念嘴角扬起，“父亲放心，以孩儿今日所见，于将军性情直爽，绝对会善待阿悠的。”
每回提起陆悠时，于泠眸中不经意浮现的柔意绝对作不得假。
尹壹闻言，心下松口气，“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能安心了。”
“嗯。”
陆念简单地向尹壹转述今日的事情，使尹壹对于泠更为满意，心底的忧虑也减少几分。
“好了，我明白了，你快些下去梳洗吧，这味熏得我都要受不住了。”
“孩儿这便告退。”
然而她这边退下，没一会儿就走到陆悠院子了。
陆悠开门见到她，眉心皱起，“姐姐，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陆念后退一步，“熏着你了？”
陆悠摇头，“饮酒伤身，你少喝些。”
她暖心微笑，“好的，下回会注意的。”
她将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递给陆悠，“来，这是给你的。”
“？”陆悠疑惑接过，打开一看全是小吃，他不禁轻笑，“姐姐，我哪吃得下这么多啊。”
陆念无奈，“可能是看到什么都想买给你尝尝吧。”
当她看见于泠递过来时，她也忍不住发出疑问。
于泠却只是一笑，“走着走着就都买下来了。”
陆悠不清楚真相，高兴弯眸，“谢谢姐姐。”
陆念宠溺地看着弟弟，“你能高兴比什么都好。”
另一边，于泠躺在房顶上赏月。
她伸出右手，透过指尖注视点缀夜空，闪烁光芒的星辰。
距离她迎娶小少爷还有四日，她等得可真是有些苦闷了。
幸好明日能寻机与他见面。
静待一会儿，等酒意散得七七八八后，她才翻身跃下。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喜庆吉祥的红色，提醒着众人此处即将会迎来喜事。
而新的主子也将会入住其中。
……
每年今日，京城总会热闹非常。
只因圣上独宠的君后生辰，皇宫会在街道上设立席位，与百姓同庆。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每个人都会梳妆打扮，共同为这特殊的一日做准备。
每家每户前都会挂上平安灯，为他们的君后祈福。
忠林侯府身为君后的直属亲戚，自然受邀入宫。
陆悠随着尹壹进入凤音殿，抬眸便见到许多争芳夺艳，各有千秋的世家公子。
其中他自然也瞧见季明日与苏芷如，四目相对间，他微笑点头致意。
只是人数着实太多，尚未聊几句就被尹禹以年轻人就该多些走动而让大家退下了。
尹壹轻拍他的手，“万事小心。”
陆悠点头应下。
踏出殿门，大家便似被放飞的鸟儿般欢声笑语，尽显青春年华。
季明日与苏芷如挤开人群来到陆悠身边，“阿悠，可算见到你了。”
陆悠疑惑，“怎么了？”
苏芷如轻笑，“你整日待在府中，明日怕你在忙，连帖子都不敢往里递。”
陆悠不好意思一笑，“确实有些忙，再加上姐姐难得回来，我就没怎么出府了。”
季明日摇头，“没事，再过几日就到你办喜事了，到时我可要去！”
陆悠恍惚一瞬，随即点头，“自然没问题。”
经他这么一提，他成亲之日的确越来越近了。
他已经有好久没见到于将军，也没再见到于泠。
他双手微微握紧成拳。
看来她很是识趣，晓得他要成亲后没再来造访。
思及此，他心底传来一阵抽疼，他赶紧甩头抛开杂念。
苏芷如见他反常，不由疑惑，“头疼？”
陆悠微勾唇角，“无碍。”
与二人并肩而行一段后，他先行告退转而前往贤明殿。
经过通报后，他迈入殿内左右张望，“殿下？”
燕玉环的侍人无奈地以眼神示意他殿中的木柜。
陆悠轻轻眨眼，抬步走过去。
只见燕玉环双手抱膝，埋首缩于柜子后边。
陆悠拢住衣摆，坐于他的身侧轻语，“殿下，可有何事是我能帮您的？”
燕玉环伸出一只手，求救似地紧抓他的衣袖，不发一语。
陆悠语气柔和，“是琴曲弹得不顺？”
燕玉环摇头。
“殿下是紧张了？”
燕玉环一僵，随即轻轻点头。
“……太多人了，我怕发挥不好，丢皇家脸面。”
陆悠浅笑，“殿下独自努力这么久，难道不就是为了在今日给君后一个惊喜吗？”
燕玉环微微抬头，双眸带着不安，“父后真的会开心？”
陆悠回想尹禹提及燕玉环时的无奈宠溺，坚定点头，“殿下安心，君后一定会很喜欢的。”
燕玉环却依旧不安，“可是席上那么多人……”
陆悠思索，“殿下弹奏时不妨专注于琴弦上。”
“可是……”
“若依旧惊惶不安，不如抬头看一眼君后。”
“？”看着父后会有帮助？
陆悠安抚他，“殿下若是相信我，不妨一试。”
燕玉环抬头，握紧双手，目露一丝坚定，“……好的，我想让父后听听我努力的成果。”
“若是殿下不介意，我们演奏一回做最终确认吧？”
“嗯！”
为了安抚燕玉环的情绪，陆悠留在贤明殿直至宴席开席。
这使寻找他的于泠脸色逐渐变黑。
她随着双亲进宫已有一会儿了，本以为陆悠在后宫待上一会儿便会出来，谁知等到开席都不见人影。
她周身的压迫感扩散开来，其他文武百官都不敢坐到她这桌。
陆念忽视这股威压，坐于她身侧，“谁惹到我们燕国的骁勇将军了？”
于泠扭头瞥她一眼，明知故问。
见她这副模样，陆念很是开心，“表情别这么可怕，还有几日就是你的大婚之日了。”
于泠不发一言，实在不想理会她。
女男酒席之间隔着一层薄纱，就算陆悠入席她也不晓得他坐在哪个位置。
与预想的相差甚远使她心情极为不悦。
这时，她的右肩搭上一只手。
她皱眉，正欲拍开却听见陆念开口，“母亲你怎么来了？”
于泠顿时僵住。
陆清芠垂首，“老远就能感受到这儿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我过来看下是何状况。”
于泠起身行礼，“小辈于泠见过忠林侯。”
陆清芠摆摆手，“不必多礼，你母亲呢？”
她丝毫不给老将军一点面子，直言：“应当是溜出去了。”
那老太婆最烦皇宫肃穆庄严的气氛了。
陆清芠大笑，“不愧是她，依旧如此任性。”
随即她话头一转，“你呢？因何而心情不好？”
陆念嘴角抽动，母亲这是故意的吧。
于泠无所谓，老实回答，“小辈没见到想见的人，心情颇有些不好，望忠林侯谅解。”
陆念嘴角抽得更厉害。
她还真是实诚，竟然当着陆清芠的面说出这番话。
陆清芠不介意，轻拍她几下，“若是你能全程坐着直至宴席结束，我能为你制造一个见面的机会。”
反正再过几日陆悠就会嫁给她了，她不介意帮她这么个小忙。
于泠眸光微动，“……好。”
看来未来岳母很是上道。
陆清芠开怀一笑，说了几句就又回到同僚那桌。
得到忠林侯的首肯，于泠瞬间恢复慵懒，无聊地转着摆在眼前的酒盏。
陆念无语，“你这变化也真快的。”
于泠无视她的话，拿起酒盏，扬眉，“来一杯？”
陆念勾唇，“来！”
另一边，陆悠来到宴席后不由四处张望。
瞧见尹壹后他连忙过去。
“悠儿，这边。”
陆悠向其他几位世家夫郎问安后才落坐，“爹爹，抱歉来晚了。”
尹壹浅笑，“不晚，来得正巧呢。”
话音刚落，宴席入口礼官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闻言，众人顿时起立躬身。
燕艳双携同尹禹步入宴席，坐于高座。
她扫过众人，右手微抬，“众卿免礼。”
“谢陛下！”
燕艳双入席的刹那，各色佳肴美馔便被端上来。
不仅如此，乐伎起奏、歌舞起舞。
一时间百官齐乐。
途中，燕艳双高抬酒杯敬百官，更是当众赠送尹禹一副她命人千里寻来的，尹禹喜爱的画作。
尹禹眉眼染上喜色，对画□□不释手。
酒席至后边，百官轮流献上珍宝与技艺，为君后的生辰宴添些色彩。
尹禹高兴地观看，遇上喜爱的也不吝啬于赏赐与赞美。
随着众人献上礼物，一旁的礼官接着喊道：“下一位是……”
看见礼册上的名氏，她瞪大眼眸，不敢置信地多看几眼。
燕艳双疑惑，“怎么停下了？”
礼官双手颤抖，回身跪下，“陛下，下一位是、是……”
尹禹示意她起身，好奇询问，“谁呢？”
礼官站起来，无暇擦拭额头的汗水，她垂眸轻言，“……下一位是小殿下。”
尹禹瞪大双眼，满脸惊讶。
燕艳双也怀疑自己听错了，“谁？”
礼官躬身，“回陛下，下一位献礼的是小殿下。”
燕艳双与尹禹对视，皆从对方瞳仁中看见讶异。
他们那怕生致极的儿子竟然要献礼？
燕艳双环礼周围，寻找着燕玉环。
不多时，燕玉环手捧古琴，紧张地挪步至宴席中央。
瞧见这幕，尹禹震惊不已，无数疑问浮现脑海。
他这是要献上一曲？
他何时学会的弹琴？
燕玉环紧张得脑内空白，手脚都不受控了。
糟糕，他是否会搞砸这一切？
他胡思乱想，声如蚊蚋，“儿臣……恭祝父后千岁寿辰，福寿安康。”
“特献上一曲，望父后莫要嫌弃……”
燕玉环落坐宫人端上的软垫，古琴置于膝上却发现双手不受控制地在颤抖。
紧绷的状态使他惶恐得想要退怯。
他紧闭双眼，脑海却传来陆悠温和的嗓音。
——不要怕，相信自己，若是害怕不妨抬眸看一眼君后。
他迟疑地看向高座上的母皇与父后。
只见二人都紧张地盯着他，眸中全是鼓励。
他微愣。
明明坐在这儿的是他，可是母皇与父后似乎比他都更紧张啊。
他眨巴眼睛，不由轻轻失笑。
双手也在不知不觉下停止了颤抖。
他深吸口气，挥散杂念，双手置于琴弦上轻轻拨动。
他回想起这一个月来的练习，反复试错又纠正的艰辛，心情渐入佳境。
一首曲子被他弹得清越动听，宛如欢快的精灵跃动于弦上。
一曲终了，场内寂静无声。
这与预想中的反应不同，使得年幼的殿下手足无措。
弹、弹得很难听吗？
他紧抱住古琴，惊惶地咬住下唇。
下一刹那，燕国高贵端严的君后快步走下来，将燕玉环抱入怀中。
燕玉环微微一惊，“父后？”
“环儿，弹得很好，棒极了，父后极为欢喜。”尹禹感触颇深地揉揉皇儿的脑袋。
闻言，燕玉环眼眶泛红湿润，抬手紧紧回抱他，“嗯！”
随着这一幕，四周顿时响起一片的鼓掌。
陆悠由衷替他感到高兴，他明白殿下期待这日已经很久了。
因为这一出，燕艳双龙颜大悦，人人有赏。
燕玉环无措地坐在双亲之间，不好意思地听着他们的赞赏。
期间，他向陆悠投来感激的目光，陆悠回以微笑。
这场生辰宴被尹禹喻为最棒的一回，直至散席气氛依旧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