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派阵营驯养小狗》陈小闲

4、一场交易（4）

　　虽然不小心中了死对头的计，但毕竟从对方的阴谋之中顺利脱身了，并且自己也得到了相当大的好处——一瓶以“全知”命名的秘药，布莱克的心情还算不错。因此没有立马处置洛与安，而是大发慈悲地晾了他两天。
　　布莱克想，此人长得如此对胃口，留他两天，放在那养养眼也不赖。当然了，如果“花瓶”能自己想通，反咬他的上司一口，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天过去，时间走到4月9日。
　　“那个和你见面的条子，被停职审查了。”
　　坐在高定的沙发上，布莱克翘着二郎腿，黑中带灰的眼眸里，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

　　“只花费十分钟，就把一位正当年的副支队长拉下马，罗瑞安，不得不承认，你似乎比我想象的……有能耐。”他轻笑，“不仅成功破坏此次交易，完成了夏洛特交代的任务，而且对市维和局的有生力量造成沉重打击——用炎休话说，‘一石二鸟’，对么？”
　　“我以为，你会用‘一箭双雕’。虽然二者的区别并不大。”洛与安强忍头晕恶心之感，艰难凝心聚力，才勉强保持心底的几分清明。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紧盯着某个点，有气无力地开口：“你的语气听上去挺高兴的，难道说，莫昀被停职，你安插的人有机会上位了？那我是不是得提前恭喜布莱克老大？”
　　“你平时在夏洛特手底下也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布莱克的声音自前方不远处传来，乍一听，听不出分毫愠怒之意，“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在他身边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的。毕竟，那个混蛋的暴脾气可不会容忍任何人——而你有这份姿色，又有些机灵，居然没被他上过？”

　　提起这茬，洛与安整个人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通常来讲，同他聊天，把话头往那个方向引，多半预示着……
　　洛与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瞧你那紧张的反应，哦，你在害怕？"布莱克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低沉而富蛊惑性，“让我猜猜，你怕男人碰你？还是，你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嗯？”

　　那来自恶魔的低语仿佛化为带刺的黑色荆棘，于猝不及防间，狠狠扎入他不安跳动着的心。
　　被手铐束缚住的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的布料。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和他睡过……呢？”他故作镇定，但语调并不稳。
　　“前天听到了，"布莱克说，“在杰克顿准备强迫你的时候。”

　　原来，已经过去两天了……吗？洛与安循着布莱克给的信息，迷迷糊糊地想，两天……他给自己打了那么足量的迷药啊。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必须做点什么，他想。

　　但是，如果真的那样做了，真的临阵倒戈反咬夏洛特一口，那么，他必将面对来自夏洛特的残忍报复——就算侥幸活过了今时此刻，可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有更久之后的未来，怎么办……

　　一辈子活在威胁与恐惧之中……

　　给身边人带来无穷尽的隐患和危险……

　　连累那么多人吗……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或者，宁死不屈，作为夏洛特忠心的小透明手下，死在布莱克手上，从此一了百了，再无忧虑？

　　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有过……

　　就这样……

　　结束了。

　　结束了……吗？

　　对。

　　……不对。

　　不对的。

　　还不能结束。

　　至少……

　　至少……要再见她一面。

　　还有话要说。

　　很重要的话。

　　……所以不能死。

　　不仅今天不能，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有更久之后的未来，也不能！

　　“我要活得比这些混账都久。”他对自己说，“活着，把他们都送下地狱，你答应过她的。”

　　“……”
　　“……”
　　“……”
　　…………

　　“布莱克老大，”洛与安在心中“天人交战”许久，最终下定了决心，面对现实。
　　尽管害怕，尽管畏惧，但仍旧必须面对。
　　一路走来，皆是如此……从来就没得选。
　　毕竟，他是自出生起就被神抛弃的孩子，注定孤苦一生。善恶分明、赏罚分明、爱憎分明的神啊，从未施舍给他选择的余地。
　　他曾经试着爱神。
　　但神不爱他。
　　神只降灾于他。
　　他被迫自救。
　　无数次。
　　死里求生。
　　生得低贱又丑陋。

　　他说：“我可以是任何人的任何工具，只要你想，我都能去做。哪怕是，杀了夏洛特。”

　　西恩满眼震惊地瞧着布莱克把两天前抓来的夏洛特手下抱出禁闭室。
　　两日滴水未进，致使此人气色极差，面色苍白。被剥夺视觉良久，他显然满是不安，下意识便缩在布莱克的臂弯里，似乎在喃喃什么。

　　“老、老大？”
　　西恩赶忙跟在布莱克身后，轻声询问：“接下来还是按照行程安排，去见夏洛特和那位吗？带着……他？”
　　“嗯。”
　　布莱克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唇角勾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是时候让夏洛特为自己的此次行为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