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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可测的献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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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不绝于耳,仿佛要将耳膜撕裂,像是失控的报警器。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合着铁锈气味钻入鼻腔,脚下的地面似乎也变得湿滑黏腻。
小流氓一把抓起日记本砸向陶与夏:“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疯子的脑回路不能理解。
陶与夏侧身躲开,冷冷扫了一眼小流氓:“不知道,可能是检测到你疯狗病的潜伏期过了。”
阳光明媚的教室忽然间变成血迹斑斑的实验室,陶与夏默默把口罩又摁紧了点,无意识地皱了一下眉。
他真的很讨厌闻这种血腥味。
原本干干净净的黑板此刻染上蜿蜒血迹,不知被谁拉开,暗处的闪烁着电子屏,字符跳动,“质数才是最纯洁的。”八个白色大字在黑色背景上忽明忽暗。
旁边有一个输入端0~9,看来是要输入一个数字才能离开。
两三分钟后,人们终于陆陆续续稳定了心神,情绪有所好转。
泛着青白光的灯管骤然亮起,光线诡异地扭曲着,空气中仿佛飘荡着若有似无,令人牙酸的低声呜咽。
“我们又怎么了啊?”高中生努力保持声线平稳,扭头问陶与夏。
“你刚刚说的话。”陶与夏简单回道。
“啊?什么话?根号256吗?”高中生一头雾水。
“对。念出来就是触发条件。”
“哦……”高中生低着头若有所思,也对,那一页除了那两行字就是一个没头没尾的根号256,而这个数如果是写答案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写16……
如此奇怪的存在,作为触发条件也不算太难发现。只不过通常被大多数人忽略。
偌大的实验室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陶与夏停在其中一具前,抿了一下唇,任命似的蹲下身检查尸体。
突然庆幸自己有戴手套的的习惯,否则出来后这手可以烧了重塑。
人们见此便凑过来,中年男子见他抬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有结果吗?快说说。”
这种情况下,学生也是成为高端人才了。
“尸僵已经遍布全身,尸斑融合成大片而且在向固定期过渡,角膜中度浑浊,尸臭不明显,应该死了有半天但不超过一天。”陶与夏边看边推断。
“你是学这专业的吗?”中年男子惊喜地问。
“不,恰好看过柯南。”陶与夏干脆利落地否认。
“不过知道这些用处不大,他们手里拿的东西可能比较重要。”陶与夏指了一下尸体手里的卡片淡淡道。
“这是什么?数字卡片?”高中生凑过来仔细看了陶与夏刚刚看的尸体手上的卡片。
陶与夏刚才就看过了,五个尸体卡片上数字分别是4,11,16,23,37。
这其中有三个质数11,23,37,电子屏上说质数才是最美丽的,线索应该就在这三张卡片上。
陶与夏正费力将23卡片从尸体手中拔出时,背后传来一声尖叫,回头看去,原来又是那个小流氓。
“我,我只是想把卡片拿出来看看而已,谁想道这死东西突然抓我手腕一下。我其余什么也没干啊啊啊。”小流氓被电了似的直跳脚,哇哇乱叫很是惜命。
人们围着他被抓的手腕东看西看。
“你拿的卡片上的数字是几?”陶与夏无视了他的乱嚎,问道。
“关你屁事儿……”小流氓傲慢出口。
陶与夏只是扫过他被抓过的手腕,抛下一句“好的。”直接绕过他他去拔11卡片了。
众人见此在小流氓身后窃窃私语,交换眼神,几秒钟后也纷纷跟上。
“哥哥等一下,刚刚那个人碰了就被抓了!”小女孩见陶与夏的动作,拽了一拽陶与夏的裤脚,小声提醒道。
“屏幕上说了质数最纯洁,他碰的是卡片4,不是质数。”陶与夏稍稍用力将卡片11拔出,站起身,对小女孩笑着说,“看,11是质数,就没有被攻击。”
“那我们把剩下两个也拔出来吧。”后面人群有人建议。
于是其他人各自忙碌,剩下小流氓在过道中央捧着自己的手研究。
几分钟后,三张硬卡片被平铺在实验台上。灯光幽幽,显得卡片上红色数字更加可怖。
“只有一个答题口,是把这三个数相加吗?”高中生看了一会猜测。
听起来十分合理,顿时迎来一片赞同。
“那答案就是71?”高中生站在屏幕前正要动手,毕竟谁也不想在这破地方多留一秒。
他却被人从后面抓住了手。刚刚还在一旁思考的陶与夏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
“我觉得不太对……”
“为什么啊?”中年男子很是奇怪。三个质数相加得数还是质数,这答案怎么看怎么合理,哪里有问题?
众人又将三张卡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陶与夏回到试验台前,将三张反面朝上,指着23卡片背面说道:“只有这张上有血迹。”
“可是这是从尸体手上拿出来的,有血迹很正常吧?”高中生疑惑道。人都死成这样了,满地都是血,卡片沾一点很正常啊?
“但是我们拿到时卡片就已经有血了,说明有可能这几个人死的时候沾上去留下的线索。”
单凭这一点也无法证明答案不是71,目前也没有更具有说服力的答案出现。
零星的低语与困惑的眼神,这股带着问号的躁动气息,像风掠过麦田,很快伏倒了一片。
“那我们再看看其他,万一有发现呢?反正这个也没有时间要求。我们也没必要着急这一时。”小女孩妈妈劝道。
“好吧。”高中生点点头同意了。
黑板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新奇的发现。那就只有……那五具尸体。
没有钟表,时间过得总是忘辰失刻。直到翻完了第三具尸体依然一无所获,人群间质疑像沸腾前的热水。
只是……越是详细检查疑点越多,这五个人如果粗略推断一下的话,基本上是同一时间死亡。但是几个人死法却各不相同。烧死的,中毒而亡的,淹死的……千奇百怪,
好在峰回路转,终于,第四具尸体总算是有所发现。
白色衣服上红棕色总是彰明较著。陶与夏见状把尸体衣领扯开,只见雪白色的衣领内侧赫然用血写着:“第九个质数。”
“如果从2开始数的话,第九个质数是……23?”妇女惊奇喊道。
“难不成答案是23?”高中生思索着,抬头看向陶与夏。
“嗯。”
这样一来卡片23的红色血迹也可以解释了。
“那……我去试试?”离电子屏幕最近的妇女小声问道。
“我来吧。”陶与夏走上前。
像是打开了慢镜头,简单的两位数再也输不完。确定键按下去时,身后的人们屏息凝神,半秒的反应时间被无限延长。
电子屏空白加载了几秒,最上方缓缓慢慢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答案正确,请各位移步25考场。”
紧锁的实验室门“砰”的一声弹开撞在墙上,又因反弹微颤了几下。
走廊上狂风呜咽着盘旋。黑漆漆的门外像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是,答案正确?”“应该是吧。”“赶紧走吧,别一会儿关门了。”人们交头接耳,畏畏缩缩向门口挪去。
最后一个人后脚刚刚踏出,大门就“哐当”一声迅速锁上。前方是一条黑暗坎坷的走廊。
大致摸索着走了一百米,走廊尽头立着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门。
有人尝试拉开,这次倒不是纹丝不动,金属门在地上摩擦发出“滋啦—”的沉重响声刺激着耳膜,未免使人心悸。
这竟然还是一个如此之大的校园。
陶与夏本想着无论是教室还是实验室,都只是一个敷衍的场景道具,没想到制作还挺齐全。
校园十分宏大气派,光是这一片的教学楼就至少有七八栋,如果不是笼罩在夜色之下,还能透出几分豪华感。
学校间小路纵横交错,陶与夏在一个标着“韶华广场”的路牌下找到了学校的鸟瞰图。
原来他们一直在实验区弯弯绕绕,按照常理,25考场应该就是25班,找到教学区应该就可以了。
陶与夏打开手机,如他所料,没有信号,但是可以拍照。
他对着地图拍了张照,然后……深色淡定地打开了手机上的指南针。
一旁跟着的高中生见状,面露慌张,也急急忙忙打开手机:“怎么了怎么了?磁场发生问题了吗?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还是我们陷入循环?问题是不是很严重?”
陶与夏:……这位同学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没事,只是找个路。”陶与夏说。
十几分钟后,众人终于找到了1号教学楼前,看介绍,25班应该在4楼。
也不知道这个副本选的什么背景来充当小学集训,相比陶与夏认知里的小学,看起来更像一个重点初中或是高中。
踏上砌着白瓷砖的楼梯,陶与夏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很失落却又很激动,好像期待着什么却又像期待落空,酸酸涩涩。
高中毕业太久了吧……
陶与夏也没时间多想,他压下心中各种情绪,快步上了3楼。
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
25班的班门口果然贴着白色A4纸打印几个大字“25考场”。陶与夏推门而入,却被血腥味扑了一脸。
后面众人挤挤攘攘龟速前进,不情不愿地面对新的未知。
“哎我这裤子怎么湿了?”“我的也是。”“怎么回事啊?”前方人群突然一阵惊呼声。
“谁有手机或是手电筒?拿出来照亮一下。”有人问道。
“我钥匙上有一个小手电筒。”陶与夏听见妇女说。
身后亮起浅淡的白光,陶与夏勉强趁着这微弱的光线看清了这间屋子。
他们脚下的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每当有人踏入的瞬间水面就会变成双曲抛物面,简单来说就是边缘高中间低,像是水面泛起的波浪。
血池底部浮沉着12个带编号的头骨,分别是1到12。中央有一个祭坛样式的建筑,上面放置着一个13孔保险箱。
哪个学校考场长这样?
金属墙壁上有着几个红色大字“非欧几里得血池”,几个字像是谁拼死的血书,扭扭曲曲,在微弱的光线下仿佛死神的宣判书。
当所有人进入这间教室时,手电筒灯光刚好照在祭坛上,12个头骨突然一齐发出空洞声音:“渺小的人类啊,为伟大而又崇高的数学献祭你们自身吧。”
众人听闻皆是一片静默。
陶与夏盯着祭坛看了两秒,突然出声发问:”我们应当如何献祭?”
话音未落,一阵嗤笑声从头骨中传来,像是指甲在玻璃上摩擦般刺耳。
现在捶扁他们算违规吗?
正当陶与夏以为不会再得到回应时,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突兀地想起:”填入缺失的完美数,愚蠢的人类。”
“完美数是什么啊,你们知道吗?”站在前方的中年男子回头看向高中生和陶与夏。
“感觉听过,初中练习题新定义应该讲过,但我……有点忘了……好像是和一个数和它的因数有关吧?”高中生犹豫开口。
“在标准的欧几里得几何空间中,完美数是自身所以真因子但不含自身之和等于自身的正整数。”陶与夏在旁边解释道。
“那这样说的话,我想起来了,一般就是6,28,496常用的。”高中生思索着接话。
“496明显不符实际,那就是6和28了。”中年男子的声音又响起来。
”答案是哪一个呢?”“我看是6。”“不对,6太小,28才正常。”众人七嘴八舌在讨论。
“我看就是6,废话那么多。”安静许久的小流氓突然高声叫嚷着。
他不停地挠着被尸体抓过的地方。他从刚才就觉得心里莫名十分烦躁,像是碰见氧气的火苗,愈烧愈旺,只想大吼大叫来发泄。还有被抓的地方,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后来又痒又痛,现在一摸竟然感觉毛绒绒的,真是见了鬼,又没有伤口,怎么会感染?
小流氓感觉陶与夏目光若有若无地在他被抓的手上停了一下,把手往后恶狠狠一收,更加恼火了。
“一群胆小鬼,呸。”反正要死一起死,他自顾自上前输入答案6。
“胆小鬼”陶与夏风度翩翩地让开站在一旁,心里却疯狂劝着自己要尊重物种的多样性。
“咕噜咕噜……”血池里突然出现一阵细微声音。
一只仅有骨头架子的手突然从底部窜出来,一把抓住小流氓的胳膊。
已经被不明东西抓过一回,小流氓大惊失色,拼命想甩掉这只手。可未曾想这只有骨头的手力道却大得惊人,如铁钳一般钳制住他的胳膊,把他往池里拖去。
12号头骨突然冷笑:“如果输入错误,生命是无法存续的哦。”
“不要。”小流氓踉跄跌倒,先是呛了几口血水,发现自己实在挣脱不开,眼珠一转,突然死死抓住离他最近的小女孩,企图把她一起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