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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J.T.04 ...

  •   “之后有什么打算么?”
      靳繁提前准备了伞,单手撑着伞,手握伞柄朝谈秋宁身侧倾斜,与她肩并肩往台阶下走,有意似无意地与她搭腔。

      谈秋宁突然停住脚步,微微抬头才得以对上靳繁的眼睛,那是一双深邃又黝黑,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睛,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吞噬,空气僵持几秒,一股意味深明的味道再次升起。
      “靳律,你好像过线了。”谈秋宁干脆又清冽的声音传入面前人的耳朵里。

      有了上次的“你不必如此”后,这次靳繁已经能坦然接受谈秋宁的任何话语了。
      靳繁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笑了一下,避而不答,“我送你回酒店?”
      来之前是靳繁看了天气预报,预测有雪,动了私心,是他到酒店接的谈秋宁和果果。然后把果果放在了律所给助理看后,才一起动身去法院。

      “先去接果果。”谈秋宁走到车边,打开后车座。
      之后,靳繁又举着伞打开车门,启动引擎。

      “我看你资料上填写的,不是燕洛人?”靳繁的心思不在开车上,时不时地瞄后视镜偷看谈秋宁,又怕被毫不留情面地揭开。
      “不是。”谈秋宁礼貌回答,“青江人。”

      “后悔吗?从青江到燕洛。”说这话时,靳繁正打方向盘,一个路口处转弯。
      谈秋宁看了眼窗外只剩的枝干,车辆疾驰模糊成一道颜色,一闪而过,她沉了沉心思,坦然回答说,“谈不上后悔。每一条路都是我自己选出来的,与其自怨自艾、悔不当初,不如重整行囊,鼓足勇气再出发。何况,我今年才25岁,正当时。”
      说完这句话,她的最后一丝视线落在了窗外模糊的枝干上。
      此刻,她的人生,正如冬季的枯枝败叶,熬过冬季,不妨碍来年春的盎然。

      靳繁捕捉到关键信息,又趁机开启下一个话匣子:“22岁研究生毕业?”
      谈秋宁笑了一下,“我上学早,加上跳过级。”
      “自愧不如。”

      说话间,一辆黑色A6停下律所门口,没等靳繁下车走到后车位,谈秋宁先一步打开车门下了车。
      靳繁:“我跟你一起上去。”
      谈秋宁颔首,“麻烦靳律了。”

      -

      谈秋宁看到果果时,她正在乖乖地坐在淡黄色的单人小沙发上看图画绘本,前台小哥看到靳繁回来,忙跟在后面走到儿童活动区域。

      靳繁侧身问身后前台小哥,“怎么留小朋友自己在这?”
      前台小哥:“她太乖了,说喜欢自己玩,不打扰我工作,让我去忙。”
      谈秋宁也接话,“果果平时也喜静。没关系的,你先下去忙吧。”

      果果听到悄咪咪的说话声,合上绘本,看到妈妈后,小脚踩地朝谈秋宁小跑去。
      “妈妈,你忙好啦?”
      “对呀,妈妈来接果果回家。”

      三人就此载电梯到楼下,谈秋宁单手抱着果果,依旧抢先一步打开车门坐上,果果坐在旁边,视线自然地落到坐在主驾驶上,瞄了一眼正在启动车子引擎的靳繁,懵懂的眼神看着妈妈发问,“妈妈,叔叔也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谈秋宁笑着回答,“叔叔送我们回去。果果忘记了早上是叔叔送我们的吗?”
      话落,果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之后谈秋宁收回视线时与后视镜里灼热的视线撞上。

      靳繁亲眼目送谈秋宁母女二人乘坐的电梯上去后,才欣然回到车上启动引擎。
      回来路上因为果果在,靳繁没和谈秋宁说话,临走前,给谈秋宁发了条短信:
      靳:【回青江后报个信。】
      回到酒店后,刚点好外卖的谈秋宁浏览到这条信息的弹窗,点进去,学会了靳繁的避而不答:
      【这段时间麻烦靳律了,感谢。】

      盯着谈秋宁的回信,靳繁又长按引用他上条信息,又一次发给谈秋宁,她却依旧视而不见。
      秋日葵:【靳律找话题,真的很生硬。】
      她指的是在车上,靳繁的频繁搭腔。

      靳繁被气笑了,知道她在学他已读乱回,也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守好界限。
      他厚颜无耻地继续回:
      【下次努力不留痕迹。】

      之后,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控台上驱车离开。

      -

      谈秋宁退出聊天页面,看了看天气预报,定了雪停后的一天回青江。
      今年燕洛的第一场初雪下得极大,整个城市裹了一层白衣,临近傍晚,拉上窗帘还能听到雪落下的沙沙声响,哄睡果果后,谈秋宁走到房间外的落地窗前,视线渐渐虚焦,此刻,夜晚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270度的透明玻璃将万千灯火隔在她身外。
      燕洛太大了,大到没有一处地方是谈秋宁的栖所。

      两天后,雪停,航班正常飞行。
      谈秋宁利落地带着果果飞回了青江。

      青江虽是南方城市,但这两天却不可避免地受北方降雪影响,阴雨连绵,谈秋宁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熟悉的闷湿。
      谈秋宁的车从燕洛托运到青江还没到,所以她只得打车回家。

      这会儿正临近饭点,她领着果果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地上存有积水,没让果果下地,让她坐在了行李箱上,她盯着地上积水发呆,而后抬起小脑袋问谈秋宁:“妈妈,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哇?”
      “我们在等司机叔叔来接我们,送我们回家呀。”
      果果:“回舅舅家吗?”
      谈秋宁:“回妈妈家,妈妈自己买的房子,果果还没去过呢。”
      果果:“那为什么不让舅舅接我们?”
      谈秋宁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心谙小朋友年龄虽小,但心思细腻,又挤出一抹笑回答,“舅舅工作忙。”
      “妈妈,你和舅舅吵架了吗?”
      话落,还作势扯了扯谈秋宁的衣角。
      谈秋宁温热的手掌落在果果圆鼓鼓的脑袋上,笑着说:“没有啊。妈妈和舅舅好着呢。”
      没一会儿,果果不知道又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就没再说话。

      出租车师傅按平台上的时间准时到达,穿越半个城市后蓝白相间的出租车缓缓停在了悦水湾内一栋别墅外,悦水湾不同于郊区别墅清静,地理位置极好,周边医疗、交通、基础设施都很方便,当年她在这里买下两套房子。

      谈秋宁在大学期间靠自己做家教、自媒体、公司翻译以及与同学合伙开了一家外贸公司,攒了不少钱,全款买下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房子送给了哥哥,然后又攒了一些钱付了房子首付,现如今也已经还完房贷,交了房,装修也已经完成。
      还有另一套,是她结婚那年,哥哥送她的。

      房子已经三年没住过,打开许久未曾住过的房门,家具上盖的防尘垫落了一层灰,暖黄色的灯光被摁亮,灯壳上灰尘在光束下愈发清晰地向下沉。离婚这件事,谈秋宁不想让哥哥担心,就没告诉青江这边的任何人,一个人离了婚带着果果回来,
      她把行李放下,拿起手机当即喊了一位清洁阿姨打扫房子。

      晚上八点,门铃响起,谈秋宁心跳怦怦作响,一种不详的预感升起,她刚给果果洗好澡换上睡衣,让果果乖乖坐在床上,去开了门。
      一位她现在极其害怕见到的不速之客到访。

      “哥。”
      “还认我啊。”
      谈逾冬嘴角微微抽搐,压着火气,阴阳怪气地说,身后跟着嫂嫂梅清婉,也是她多年挚友。

      梅清婉很有眼力劲地先一步进卧室找果果,把独处空间留给兄妹俩。
      谈逾冬跨着步子走到桌子旁坐下,谈秋宁自知理亏,垂着脑袋坐在哥哥对面。
      “谈秋宁,你真是去燕洛三年长本事了。”
      谈秋宁一言不发,低着头。
      “抬头,说话。”
      谈秋宁听话地抬头,对上哥哥视线的那刻 ,原本憋得好好的眼泪瞬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在亲眼目睹秦思诚出轨的那刻,能制住情绪藏起来;以身入局,忍着恶心去剧组取证也尚且够冷静自持;法槌一锤定音,判决离婚那刻,她也心如止水地听完。
      可唯独在此刻,在哥哥面前,她所有的强大都不堪一击,被撕碎、揉开,又一点点拼凑在哥哥面前。
      泪水冲淡了谈逾冬心中的怒火。

      “你说你要和秦思诚结婚,我不同意,你就用绝食威胁我,好,我同意;你说你要去燕洛定居,我没办法,只能放任你去;你又说你辞掉工作在家相夫教子照顾公婆,我骂过你,你依旧执拗。这些我都纵容你,因为有我给你托底,不怕你以后的人生。但是,谈秋宁,离婚打官司是一件容易的事吗?你一声不吭,是当我死了吗?”原本冲淡的怒火 ,随着谈逾冬的话越来越浓。
      “对不起,哥。”
      谈逾冬:“别叫我哥。你以后干脆去当绝户,当我死了算了。反正你现在长能耐了,有本事了。你那点小脾气用在爱你的人身上,屡试屡成,惯得你。”

      听完哥哥的话,谈秋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哥,我想父亲了。”
      有父亲在,没人敢欺负我。

      谈逾冬在这刻彻底哑火,冷静下来,他心中一阵懊悔,对着妹妹发什么脾气,她是自己亲手带大的,什么脾气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谈秋宁难得见哥哥落泪。
      “我只是怕,你受欺负。”

      卧室的房门被打开,白炽与暖黄的灯光交叉一刹,门前站着抱着果果的梅清婉,她在屋内听见兄妹俩的争吵声,打开门,正准备让果果出去平息战火,却看到了兄妹俩双双落泪,抱着果果又退回了屋内 ,给要强的兄妹俩留点面子,没出去。

      短暂间,谈逾冬整理好情绪,对谈秋宁说,“一会儿跟我回家住。”
      “没事,哥。下午让阿姨来收拾好了,我跟果果住这也挺好。”

      谈逾冬语气比刚温和一些,“谈秋宁,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在我面前,什么时候需要你伪装自己了。你是我从小带大的,几斤几两,我很清楚。不用觉得麻烦我和你嫂子,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
      还有,你得明白,我是你哥,不管我拥有多少身份,这一点,永远不可能变。在我这,你不需要伪装自己。我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供你用的,我的权我的势皆是你的依仗懂吗?再来客气这一套,我看青江的雨下你脑子里最合适了。”

      小时候,父亲牺牲,不久后母亲也走了,是年长九岁的哥哥把她抚养长大的。长兄如父,这句话在谈家兄妹这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J.T.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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