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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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烨对姜知窈的话并不完全相信，走出一段距离后，就吩咐身边的侍卫墨九去打听，回来的消息属实。
姜知窈为替逝去的母亲祈福，积攒功德，的确花了数千两白银用来施粥，又给静心寺捐了不少香油钱，恳求住持为那件披风诵经加持，祈求穿上这件披风之人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此前，倒是他对姜知窈误会太深，对方只是年纪小，娇纵些，却是个纯孝之人。
萧承烨回想起从前听到的，关于相府千金的流言蜚语，叹了口气。
另一厢，相府的马车从静心寺后山离去。
回到相府时天色尚早，但碧莲阁已经闹成一团，施云婉主仆无数次试图冲出院门，却被十来个粗使婆子困住，说什么都不放这对主仆出去。
青黛急得要命，“表小姐同静心寺的住持约好了，今日要去施粥的，你们如此拦着是会耽误表小姐大事的！”
婆子推了她一把，“什么事都不如大小姐的吩咐要紧。”
“你们……”青黛气急败坏。
施云婉争累了，颓然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默默祈求着谁能出现来帮帮她。
太子也好，瑞王世子也好……无论是谁，只要是他们出面，便能轻而易举解决她眼下的困境。
已过晌午，再耽误下去，太子殿下就该回宫了。
难得见面的机会，全让姜知窈搅和了。
若非她与殿下见面是隐秘，施云婉都要怀疑姜知窈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阻拦她与太子殿下相见。
正思忖着，少女窈窕的倩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婆子们纷纷献上谄媚的笑，恭迎她，“大小姐来了，大小姐放心，人都看得好好，一个没跑。”
“做的不错，有赏。”
姜知窈大方挥手，青黛就在后面撒银子，婆子们捡完钱欢欢喜喜退到一旁，将通往碧莲阁唯一的小路让出来。
姜知窈就这般穿着太子的披风，明晃晃走到施云婉跟前。
施云婉低垂的视线里，闯入一双锦绣双色芙蓉鞋，鞋面还镶嵌着硕大的明珠。
如此奢侈，除了那个处处为难她的表妹，还能是谁。
一想到对方软禁自己，施云婉便默默攥紧拳头，抬起微红的眸子，只一眼，她便愣住了。
姜知窈身上的，是太子殿下的披风？
她记得上回落水，太子将披风给了姜知窈，可姜知窈怎么如此胆大，不仅没还给殿下，还堂而皇之又披上了？
“表姐似乎很惊讶。”
姜知窈站定在她跟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细长的眉梢轻挑，“表姐着急出门，是为了去静心寺见太子殿下吧？可惜，被我截胡了。”
施云婉瞳孔微震，又很快掩去那一丝慌乱，“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与太子见面乃是隐秘，可不能三言两语就被姜知窈诈出来。
姜知窈扯扯嘴角，“不承认也没关系。”
少女嗓音一如既往的轻柔，说话时眉眼含笑，“只是，我今日确实在静心寺见到殿下了，你就不好奇，我同殿下发生了什么？”
施云婉豁然起身，看着那披风只觉刺眼，垂在身侧的双手止不住的发颤，明显是在隐忍，半晌道，“……你别白费心思了。”
就算姜知窈去了静心寺又如何，殿下也不会同她多说什么，更不可能发生什么。
姜知窈只是专程来找不痛快的，自己若乱了阵脚，无疑会让对方得逞。
姜知窈就是故意的，想看施云婉着急生气。
她拢着披风，凑到施云婉眼前，“今日原本想将披风还给殿下的，谁知临走时，殿下怜我体弱，又亲自给我披上了，看样子，殿下对我，也并非完全没有情意呢。”
施云婉竭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可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她，彰显她此刻的不安，“不可能……你少在这自作多情，挑拨离间。”
她要相信殿下，不能因为姜知窈的三言两语怀疑殿下，殿下对她情根深种，没人比她更了解殿下的为人。
“说谁自作多情呢？”
沉月跳出来毫不客气道，“我家小姐仙姿佚貌，身份尊贵，还是皇后娘娘相中的储妃人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家小姐自作多情？
“要奴婢说，分明是表小姐你不安分，不自量力！”
施云婉红着眼不甘示弱，“你们根本就不懂，殿下他绝非肤浅之人，也从不在意出身相貌这些外物。”
沉月不服气，要同她理论。
姜知窈柔柔的声音散在众人耳畔，“是吗？”
她挑起施云婉的下巴，似笑非笑，“如此说来，表姐对太子妃之位志在必得了？那可怎么办，那个位置，我也想要。”
施云婉难得倔强一回，用力拂开姜知窈，冷声道，“你想要也没用，太子殿下心仪之人，不是你。”
她即便再卑微，她也有她的骄傲。
往日欺负她，苛待她便罢了，她能忍，可她绝不会将自己心爱之人拱手相让。
即便姜知窈再受宠，地位再高，以姜知窈那恶毒跋扈的本性，压根入不了太子的眼。
“那我们就各凭本事，看看你口中的殿下，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出身，不在意相貌。”
姜知窈缓缓解下披风，动作温柔地披在施云婉身上，随后俯在她耳边轻声道，“表姐如此在意这件披风，那表妹就让给你了，不必谢我，也不用太感动哦。”
最后为施云婉系好带子，姜知窈还拍了拍她的肩，冲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转身扬长而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愉悦笑声。
随之离去的还有满院的粗使婆子。
碧莲阁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施云婉主仆二人。
青黛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不知要如何安慰。
施云婉忽然开始撕扯身上的披风，胡乱解下后就要将披风丢出去，可当她高高扬起的刹那，她又意识到，这是太子殿下的东西。
一时间，她的心中又爱又恨，复杂的情绪在胸口横冲直撞。
“姜知窈……我不会让你抢走这一切的！”
出身卑微又如何，谁规定了出身卑微之人，就不配得到高位者的爱？
姜知窈原本心情很好，走到半路忽然心口一疼。
好在沉月搀扶及时，没让她跌倒在地。
姜明鹤正巧往这边来，他按照姜相的要求拟了一份名册，皆是与施云婉身份相配且未娶妻的世家公子，姜相已经过目，家世人品还算可靠，他便准备带这份名册去寻施云婉，让施云婉自己拿主意，结果就看到姜知窈捂着心口痛苦不堪的样子。
姜明鹤三步并作两步过去，迅速搭上姜知窈的脉搏，脉象很正常。
但少女却疼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姜明鹤也顾不上施云婉那头了，给姜知窈喂了一颗药，之后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回关雎院。
路上还问沉月，姜知窈发病前发生了什么。
事关小姐的身体安危，沉月不敢隐瞒，不仅把在碧莲阁的事说了，还把小姐去静心寺遇到太子殿下的事也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姜明鹤疾驰的脚步明显出现了一丝迟缓，随后又继续加快脚步，只是脸色阴沉得难看。
好在这次的疼痛并未持续太久，回到关雎院后，姜知窈便好转许多，只是时不时还会疼一下。
待她缓过来后，才看清坐在她床头的姜明鹤，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哥哥……”
姜明鹤依旧冷着脸，“你去见太子了？”
姜知窈点点头，她想当太子妃是全府上下皆知的事，没什么可隐瞒的。
姜明鹤沉默半晌，问她，“你当真是喜欢太子，非要做这个太子妃么？”
“当然了。”太子妃的位置她势在必得。
姜知窈坐起身，搂住他的脖颈，“我若做了太子妃，将来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乾朝最尊贵的女人。”
只要一想到别人坐上那个位置，将来见面，她反过来要卑躬屈膝给对方行礼问安，她就觉得心里膈应。
此刻姜明鹤虽被她亲昵地揽着脖子，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他拽下姜知窈的胳膊，塞回被褥里，“好好休息。”说罢转身出去。
只剩姜知窈坐在床上，一脸莫名其妙。
沉月进来时大气都不敢喘，直说大公子方才的表情好吓人。
姜知窈耸耸肩，“大抵是知晓我跑出去和太子私下见面，不高兴了吧。”
但是不高兴也没办法，谁都没有她的事要紧。
她眼下就有重要的事，“你去打听一下，上回太子殿下抱我回府时，施云婉人在哪里。”
那日相府情形混乱，她又心疾发作疼得厉害，只记得模模糊糊里，好像看到过施云婉的身影。
沉月办事利索，很快问到消息，“表小姐当时正好往前院去，还亲眼目睹太子殿下抱您回来。”
姜知窈心里的猜测落实了七八分。
姜明鹤说她最近两次不舒服，脉象都很正常，唯一的区别在于施云婉。
施云婉看见萧承烨抱自己回来时，心里定然不好受，之后就是今日，她从静心寺回来，披着萧承烨的衣裳去施云婉跟前示威，估摸着，对方也恨她恨到牙痒痒。
两次皆因太子，惹得施云婉不痛快，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心口疼。
思及此，姜知窈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又是这该死的天道，该死的话本。
她就说，她这般完美的女人，岂能有心疾这种致命弱点，敢情写话本之人是想用这个设定牵制自己，一旦她阻碍了天道女主的路，就让她心疾发作，次数多了，好让她合理病逝？
只要她一死，施云婉就能顺利当上太子妃。
可姜知窈不甘心，她明明什么都不差，凭什么要沦为别人的陪衬？
人往高处走没错，施云婉想当太子妃也没错，可凭什么施云婉去争就是合情合理，她去争就要被贬为恶毒女配？
想到自己的结局，姜知窈握紧了拳头。
反正争与不争，她都没有好下场。
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施云婉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挑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