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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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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代号成员的聚会总是选在一些品味刁钻、隐私至极的场所。今夜是一家隐匿在银座顶层的会员制酒吧,灯光暧昧,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威士忌的醇香和雪茄的淡薄烟雾。背景里流淌着冷调的爵士乐,却丝毫无法缓和此地无声涌动的暗流。
索泰尔纳正端着一杯几乎与她那头暗粉色短发同色的桃红起泡酒,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略带慵懒的笑意。
她穿着一条丝绒质地的酒红色吊带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颈间那枚蛇形银饰在昏暗光线下幽幽反光。
近期她成功“处理”了几桩棘手任务,“普拉米亚”的威名已然传开,这让她成了今晚不少目光的焦点。
“索泰尔纳,真是久仰了。”一个端着马提尼的男人凑近,眼神里混杂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听说你上次的作品,让琴酒都难得说了句‘效率不错’?”
“哦?那位先生的口味可是出了名的挑剔,”
索泰尔纳轻笑一声,蜜糖色的眼眸流转,语气甜得像浸了毒,“能让他满意,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或许下次,我们也可以合作?”
她游刃有余地周旋着,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语调都经过精心计算。
称赞她的人,未必怀有好意;试探她的人,或许藏着杀机。她像一只在蛛网上轻盈起舞的蝶,翅膀却淬满了能瞬间致命的剧毒。
眼角的余光能瞥见吧台附近。波本正和基安蒂说着什么,脸上是他惯有的、那种情报贩子式的虚假笑容,但紫灰色的眼眸偶尔会状似无意地扫过她这边,快得像错觉。
另一侧,黑麦威士忌独自靠在阴影处的沙发里,手里晃着一杯波本威士忌,墨绿色的眼睛如同静默的深海,偶尔投来的目光沉静却极具分量,像是在无声地评估着她的“表演”是否完美,环境是否安全。
应付完又一波试探,索泰尔纳微微侧身,假意欣赏墙上的抽象画,目光却顺势扫过整个会场。然后,她的视线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定格了。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几乎完全融在阴影里,面前只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金酒。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侧脸线条利落,看起来非常年轻,甚至带着几分未褪尽的青年气。
但索泰尔纳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卡尔瓦多斯。
即使过了十二年,他的样貌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个在爆炸火光与血腥巷弄中,对她露出诡异微笑的年轻脸庞。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凝固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停留过久的视线,卡尔瓦多斯忽然转过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他红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甚至有些空洞地回视她,然后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杯。
索泰尔纳心中警铃微作,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一丝兴味,也微微颔首示意。
“哦?对我们神秘的卡尔瓦多斯感兴趣了?”一个慵懒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香水味。
贝尔摩德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金发如瀑,笑靥迷人,手里端着一杯干马天尼。
“只是觉得有些面生。”索泰尔纳转过身,语气轻快,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而且……他看起来可真年轻,是新晋的成员吗?”
贝尔摩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红唇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新晋?不,他资历或许比这里很多人都要老。”她轻轻啜饮一口酒,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内容却冰冷诡异,“那是被‘拉撒路’诅咒的存在,亲爱的艾莉丝。”
“拉撒路?”索泰尔纳适时地表现出疑惑,心跳却悄然加速。这个名字……她母亲的代号!
“嗯哼,”贝尔摩德微微颔首,目光重新投向角落里的卡尔瓦多斯,眼神复杂,“代价是获得了某些‘恩赐’,但外表……永远停留在了获得‘恩赐’的那一刻。不老,不死……或许也是一种永恒的折磨。”
她转过头,看向索泰尔纳,笑容变得有些难以捉摸:“怎么,对他产生好奇了?我劝你谨慎哦,蜜糖。靠近他的人和事,总没什么好下场。他可是……真正的‘非人’啊。”
被拉撒路诅咒的存在……
外表永远不老……
真正的‘非人’……
简直就像是...她的前作,和她同是母亲的实验品。
母亲实验室里闪烁的幽蓝光芒、卡尔瓦多斯在巷战中那句轻佻又恶毒的“替你母亲问好”、自己脖颈上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的黑色印记……碎片翻涌,几乎要让她的指尖微微发凉。
但她只是让那双蜜糖色的眼眸里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混合着好奇与恰到好处的忌惮,像是一个听到惊悚传闻的普通女人。
她轻轻晃动着杯中桃红色的酒液,目光再次飘向那个角落,语气带着一丝被警告后的收敛,却又忍不住探究的意味:
“永恒的折磨吗?听起来……确实比死亡更令人绝望。”她微微蹙眉,仿佛在想象那种永锢于一刻的痛苦,“难怪他的眼神那么……空。”
她巧妙地将贝尔摩德的警告引申为对卡尔瓦多斯状态的观察,掩盖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惊涛骇浪。
“空?”贝尔摩德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评价,低笑一声,
“或许吧。毕竟看着周围一切都在流逝,唯独自己凝固不变,这种感觉足以逼疯任何人。所以,离他远点,艾莉丝。他的世界可不是什么有趣的游乐园。”
贝尔摩德伸出涂着蔻丹的指尖,亲昵地替索泰尔纳将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
“好了,别让一个‘老古董’坏了兴致。尝尝这个,我刚发现的,你会喜欢。”
她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招来侍者,为索泰尔纳换了一杯新的、色泽更为深邃的葡萄酒。
索泰尔纳顺从地接过,脸上重新挂起那种无懈可击的、享受当下的小女人笑容,仿佛真的被新酒吸引了注意力。
然而,她的余光却像最精密的雷达,牢牢锁定着那个阴影中的角落。
卡尔瓦多斯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与周遭的虚伪喧嚣格格不入。他红色的眼眸偶尔会抬起,掠过交谈的人群,但大多数时候,只是望着面前那杯未曾动过的金酒。
不老不死……拉撒路的诅咒……他知道多少?他知道母亲最终的下落吗?他知道这印记的真正含义吗?十二年前的帮助,是随手为之,还是……别有深意?
疑问像藤蔓般疯狂滋生。
聚会仍在继续。波本的笑声从另一侧传来,似乎正把一个试图套他话的家伙耍得团团转。黑麦不知何时离开了沙发,或许去了露台抽烟,但他的离场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警示,提醒着她此处绝非久留之地。
索泰尔纳强迫自己融入贝尔摩德引领的新一轮话题,谈论着毫无意义的时尚与珠宝,笑声清脆,应对得体。
但她的心,早已沉入了那片由贝尔摩德轻描淡写揭示出的、关于卡尔瓦多斯的冰冷真相之中。
直到聚会接近尾声,成员们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去。
索泰尔纳正拿起手包,做出准备随贝尔摩德一同离开的姿态,一个身影却无声无息地贴近。
没有脚步声,甚至没有带起多少气流,就像一抹真正的幽灵。
卡尔瓦多斯不知何时已离开了那个角落,此刻正站在她身侧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依旧穿着那件简单的黑色衬衫,年轻的脸上带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玩味的狂妄,那双红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簇不灭的、冰冷的火焰。
他手里依旧拿着那杯未动的金酒,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壁,发出几不可闻的清脆声响。
“索泰尔纳?”他开口,声音比他看起来的年纪要低沉些许,带着一丝懒洋洋的、仿佛对一切都感到有趣的拖沓语调,“真是……久违的热闹,不是吗?”
他的用词古怪,仿佛刚从一个漫长的沉睡中醒来,打量着这个过于喧嚣的世界。
索泰尔纳停下动作,蜜糖色的眼眸转向他,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被突然搭话的些许惊讶和礼貌性的疑惑:“卡尔瓦多斯先生?”她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像是在确认。
“贝尔摩德刚才还在提醒我,不要打扰您的清静。”她微微弯起唇角,笑容无懈可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对前辈的疏离敬意。
“清静?”卡尔瓦多斯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一声,红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恶劣的光,“那种东西,我早就腻烦到快要呕吐了。”
他向前微倾了倾身,靠得更近了些。一股极其淡的、仿佛来自某个遥远实验室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奇异金属锈蚀的气味,若有若无地飘来。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索泰尔纳颈间那枚蛇形银饰,然后缓缓上移,对上她的眼睛,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趣味的弧度。
“比起那个……我更好奇,‘蜜糖毒药’的滋味,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他刻意停顿,舌尖轻轻舔过略显苍白的下唇,动作轻佻又危险,“……甜到致命?”
这话语里的暗示几乎毫不掩饰。
不等索泰尔纳回应,他手中的酒杯微微倾斜,里面清澈的金酒液面晃动,几滴酒液溅出,恰好落在索泰尔纳拿着手包的手背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
卡尔瓦多斯的目光也随之落在她的手背上,那双红色的眼睛里玩味更浓。
“啊,真是失礼。”他嘴上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毫无歉意,反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他并没有拿出任何手帕擦拭,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将一张对折的、材质特殊的黑色卡片,极其自然地塞进了她微松的手指和手包之间。
动作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这杯酒……看来并不合我的口味。”他直起身,恢复了那副狂妄又疏离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极具侵略性的靠近从未发生。
他晃了晃杯中剩余的酒液,红色的眼眸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嘲弄,还有一丝……只有他们两人才可能懂的、关于过往的隐秘牵连。
“或许下次,”他拖长了音调,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恶魔的低语,确保只有她一人能听清,“你可以亲自为我推荐一杯……更‘特别’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甚至没有再看一旁的贝尔摩德一眼,转身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吧。
索泰尔纳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收紧,那张冰冷的黑色卡片边缘硌着她的指腹。
她脸上的笑容未曾改变,甚至对身旁露出探究神色的贝尔摩德无奈地耸了耸肩,仿佛只是在应付一个行为古怪的同僚。
但她的心底,已是一片冰封的惊涛。
那张卡片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用特殊荧光材料印制的、极其简洁的地址。
以及一个时间。
明晚,23:00。
卡尔瓦多斯的邀请,或者说,命令,已经下达。
而她知道,这杯“特别”的酒,她非去赴约不可。
......
酒吧厚重的门在身后合上,将内部的奢靡、算计与暗流涌动暂时隔绝。银座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都市特有的喧嚣与疏离。
索泰尔纳——折笠祐羽微微吸了口气,试图将卡尔瓦多斯那混合着腐朽与危险的气息从鼻腔中驱散,还有指间那张黑色卡片冰冷的触感。
她正准备走向预定的撤离点,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却无声无息地滑到她身边,精准地停驻。
车窗降下,露出波本那张戴着虚假笑意的脸。金色的发丝在街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紫灰色的眼眸深处却压着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焦灼。
“晚上好,索泰尔纳小姐。”他的语气轻快得像是在搭讪,“看来聚会结束了?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送您一程?”
他的笑容无懈可击,但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却微微泛白。
索泰尔纳的目光与他短暂交汇,读出了他眼中未说出口的担忧——他肯定注意到了卡尔瓦多斯不同寻常的接近,以及最后那隐秘的互动。
她蜜糖色的眼眸弯起,同样回以一个无可挑剔的、略带慵懒的社交笑容:“哦?是波本啊。真是巧遇。”她语气轻飘,仿佛只是应付一个普通的追求者,“不过,不麻烦你了,我已经叫了车。”
她轻轻晃了晃手机,示意自己有安排。这是拒绝,也是警告——周围可能有眼睛看着。
波本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加深了些,显得更加殷勤,但话语却透过笑容传递出不容拒绝的坚持:“这个时间,这里的车可不好叫。而且,像我这样有风度的男士,怎么能让女士深夜独自等车呢?”
他倾身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动作流畅自然:“请吧?顺路而已。还是说……索泰尔纳小姐在担心什么?”
最后那句话,带上了一点试探的意味,紫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索泰尔纳知道,以波本的敏锐和固执,单纯的拒绝只会让他更起疑,甚至可能采取更冒险的行动。她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过周围,确认没有明显的监视后,发出一声像是无奈又像是被逗乐的轻笑。
“好吧好吧,真是盛情难却。”她优雅地俯身,坐进了副驾驶座,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味和一丝属于降谷零的、极淡的咖啡香气。
车门关上,将外界隔离开来。
几乎在车门落锁的瞬间,波本脸上那副轻佻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但他周身的气息却骤然变得紧绷而冷肃。
“怎么回事?”他目视前方,声音压低了至少两个度,冰冷而急促,不再是波本,而是降谷零,“卡尔瓦多斯?他为什么接近你?他给了你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出膛的子弹,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和一丝后怕。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微显。
索泰尔纳没有立刻回答,她先是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扫过后视镜和侧窗,确认没有被跟踪的迹象。然后,她才微微侧过头,看着降谷零紧绷的侧脸轮廓。
“一张卡片。一个私人约会的邀请。”她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嘲弄,将那张黑色的卡片从手包中取出,夹在指尖晃了晃,
“明晚23点。看来‘蜜糖毒药’的名声,连那种‘老古董’都吸引到了。”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淡化其中的危险,但降谷零的眉头却锁得更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场‘约会’我无法拒绝。”索泰尔纳提前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但蜜糖色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凝重。
她指尖摩挲着那张卡片冰冷的边缘。
“他认识母亲。很可能……比我更了解‘拉撒路’计划的真相,甚至我身上的印记。”她看向降谷零,眼神锐利,“这是一个机会,Zero。危险,但可能是唯一能撬开过去缺口的机会。”
“而且...不管怎么说,十二年前他曾经救过我,如果他想杀我,那时就可以动手了。他甚至可能对我的弱点都一清二楚。”
她抬起眼,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Zero,我们一直在黑暗中摸索,像无头苍蝇一样对抗着未知的‘修正’和‘天使’。现在,一个可能知悉内情、甚至手握钥匙的人就出现了,哪怕只有一成是真的机会,我也必须去。”
“你不能一个人去。”降谷零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告诉我地点,我会在附近布置人手。”
“不行。”索泰尔纳立刻否决,“他的感知能力未知,但绝对远超常人。任何额外的埋伏都可能被他察觉,那只会激怒他,让情况更糟。而且……”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牵扯进更多公安的人,秘密泄露的风险我们承担不起。组织的眼线无处不在。”
“那就告诉我地点。”降谷零的手猛地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里!让我能在外面接应。”
索泰尔纳看着他眼中几乎要溢出的恐慌和无力感,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知道他的担忧,他的后怕,他想要保护她的心情。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声音放软了些,却依旧坚持:“Zero,信任我。”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紧握方向盘的手背上。她的指尖微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就像我相信你,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一样。”
她意有所指,指的是他们无数次在任务中培养出的、无需言说的默契。
“我会做好万全准备。我会带上所有能带的‘小玩具’。我会尽可能套取情报,一旦发现不对,我会立刻撤离。”
她的目光坚定,“我不是十二年前那个只能仓皇逃跑的小女孩了,Zero。”
降谷零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但他很快又强迫自己松开。
他闭上眼,额头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金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脸上所有挣扎的表情。
车内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引擎的低鸣。
良久,他才抬起头,紫灰色的眼眸里风暴暂时平息,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疲惫的妥协和浓浓的担忧。
“……地点。”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索泰尔纳看着他,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她轻轻报出了卡片上的地址。
降谷零沉默地记下,那双眼睛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活着回来,Shiro。”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如果你敢死在那里……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索泰尔纳的心尖微微一颤。她努力扯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尽管看起来有些苍白:
“放心,我可是‘蜜糖毒药’。”她收回手,重新挺直脊背,变回了那个优雅危险的索泰尔纳,“没那么容易被人拆吃入腹。”
她推开车门,夜风瞬间涌入。
“就停在这里吧,波本。”她用了他的代号,提醒他此刻的身份和处境,“谢谢你的‘顺风车’。”
她下车,关上车门,没有回头,身影很快融入街角的阴影之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白色的马自达RX-7在原地停留了许久,直到降谷零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窜出,消失在夜色深处。
而此刻,在更高处的某栋大楼天台边缘,一个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黑色的风衣下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赤井秀一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墨绿色的眼眸望着下方那辆消失的白色跑车,又望向索泰尔纳离开的方向,眼神深邃如夜。
他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Rye】:卡尔瓦多斯接触Sauternes。明晚23点,[地址]。保持监视,非必要不介入。
信息发送的对象,是某个遥远的、此刻正心急如焚的FBI探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