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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   唇瓣上温软的触感和那枚闪着微光的草莓宇航员胸针,像两枚滚烫的烙印,深深刻进了周屿的脑海,也点燃了他胸腔里从未有过的、名为“未来”的火种。摘星星?林湛要去摘星星!那他周屿,就得把地面这片“草莓田”种得更好,让他的宇航员无论飞多远,回来都有最甜的补给!

      这股信念,让高三最后冲刺的日子,不再是单纯的煎熬,而带上了一种近乎悲壮的豪情。便利店的打工依旧辛苦,但周屿不再抱怨。每一笔收入,他都精打细算,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和给林湛买草莓糖,这是雷打不动的仪式感,他都偷偷攒着。目标:林湛的大学学费(的一部分)!虽然他也不知道顶尖大学的天体物理专业学费要多少,但能攒一点是一点!这是他“地面种草莓”计划的第一步。

      学习上,他更是拿出了拼命三郎的架势。数学有林湛这个“人形外挂”加持,稳定在80分以上,成了他绝对的“大腿”。但英语和语文这两座大山,依旧压得他喘不过气。单词像天书,阅读理解像迷宫,作文更是让他抓耳挠腮。

      “靠!这鸟语比函数还难啃!”深夜的仓库,周屿对着英语卷子上密密麻麻的红叉哀嚎。
      林湛放下手中的《天体物理导论》,拿起他的卷子扫了一眼,眉头微蹙:“时态又混乱。虚拟语气完全没掌握。”
      “老子知道啊!”周屿烦躁地抓头发,“可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啊!”
      林湛没说话,只是从自己那堆昂贵的复习资料里,精准地抽出一本薄薄的《高考英语核心语法图解》,翻到虚拟语气那一页,推到周屿面前。
      “看这个图。”他指着上面清晰的树状图,“记住规则,比死背例句强。”
      周屿看着那清晰明了的图示,再看看林湛平静却笃定的眼神,心里的烦躁莫名平息了一些。他认命地拿起笔,开始跟那些“鸟语”规则死磕。林湛就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自己的书,偶尔在他卡壳时,用笔尖点一下图示的关键节点。

      日子在笔尖的沙沙声、便利店的收银提示音和草莓糖的甜味中飞速流逝。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再变成刺眼的个位数。紧张的气氛像不断收紧的弦,绷到了极致。

      填报志愿,成了这场漫长战役的最终哨卡。

      “屿哥!你想好报哪儿没?”胖子拿着志愿草表,愁眉苦脸,“我这分数,估计只能去蓝翔学挖掘机了……”
      “挖掘机怎么了?一技之长!”猴子倒是乐观,“老大,你呢?跟着学神去首都?”
      周屿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斤的志愿表,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学校和专业代码,第一次感到了茫然。首都?那些顶尖学府的名字像天上的星辰,遥不可及。他的分数,经过最后的冲刺,预估也就是个擦着一本线的水平,能选的好学校、好专业实在有限。他能报什么?离林湛的“星星”最近的,又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对面垫子上、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研究招生章程的林湛。屏幕的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那枚草莓宇航员胸针在领口微微闪光。林湛的目标非常明确——国内顶尖大学的天体物理专业。那是他摘星的起点。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不安攫住了周屿。他的宇航员要飞向星辰大海了,而他,似乎只能留在地面,守着他的便利店和仓库。那“种草莓”的豪言壮语,在现实的差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周屿。”林湛似乎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抬起头。
      “啊?哦,没事。”周屿赶紧扯出一个笑容,把志愿表揉成一团塞进口袋,“我再想想!那么多格子呢,总得找个风水宝地!” 他试图用玩笑掩饰。

      林湛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只是合上电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用透明文件袋仔细装好的本子,递给周屿。

      “这是什么?”周屿疑惑地接过。
      “给你的。”林湛的声音很平静,“高考冲刺最后一周,按这个计划来。”

      周屿打开文件袋,抽出一个厚厚的线圈本。翻开第一页,他愣住了。

      不是密密麻麻的知识点,也不是枯燥的时间表。整本笔记,是用不同颜色的笔,画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莓!

      有的草莓旁边标注着“英语高频词组(草莓味必背版)”,里面用谐音梗和图像联想记忆法,把生硬的词组变得生动有趣(比如“look forward to”画了个流口水的草莓看着未来的草莓糖)。
      有的草莓里填满了“语文作文万能金句(草莓精选)”,摘录了简洁有力、容易套用的名言和段落。
      有的草莓串成了时间轴,是“最后七天冲刺计划(草莓作息表)”,精确到小时,劳逸结合,甚至在“休息”时段画了个叼着草莓糖的小人。
      还有一整页,画着一个巨大的、结构清晰的“数学易错点避坑地图(草莓导航)”,用醒目的红笔标出周屿常踩的“雷区”。
      最后一页,是一幅手绘的、充满童趣的画:浩瀚的星空中,一个戴着草莓面罩的宇航员,画风神似那枚胸针,站在一颗小小的、散发着暖光的星球上,星球上长满了饱满的草莓。旁边用清秀的字迹写着:“地面基地呼叫草莓宇航员:补给充足,航道已规划,随时准备升空!——你的专属‘草莓星系’指挥中心。”

      周屿一页一页翻着,手指微微颤抖。这不是笔记,这是一份用尽心思、倾注了全部温柔和期待的……“草莓攻略”!是林湛在奔赴星辰大海之前,为他在地面基地铺设的最后一条、也是最坚实的跑道!

      一股巨大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混合着酸楚、感动和一种被彻底托住的安心感。他抬起头,看着林湛,喉头哽咽:“你……你什么时候画的?这么多……”

      “晚上,你睡着以后。”林湛轻描淡写地说,耳根却有些泛红。他指了指最后一页的“草莓星系”,“周屿,摘星星的路很远,但地面基地,永远是我的坐标原点。”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你,就是我的‘草莓星系’。”

      “草莓星系”……
      周屿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猛地低下头,掩饰住通红的眼眶,手指紧紧攥着那本沉甸甸的“草莓攻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湛……”周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抬起头,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你放心飞!你的‘草莓星系’,老子一定给你守得牢牢的!一颗草莓都不会少!”

      他不再纠结遥远的首都和缥缈的星辰。他的战场,就在这里!他要让林湛无论飞得多高多远,回头都能看到这片为他亮着灯、种满草莓的港湾!他要成为那个最坚实、最值得信赖的地面坐标!

      高考前最后一天,周屿在便利店结束了最后一班岗。老赵拍了拍他的肩膀,塞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结算的工资和一笔额外的奖金。
      “小子,干得不错!好好考!考完……仓库还给你留着!”老赵挤挤眼。
      周屿捏着那信封,感受着它的分量,心里沉甸甸的,是责任,也是底气。

      他回到仓库时,林湛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考试用品。暖黄的小台灯下,两人并排坐在蓝色的防潮垫上,面前摊开着那份“草莓攻略”的最后几页,进行着最后的查漏补缺。

      空气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彼此清浅的呼吸。紧张感被一种奇异的、并肩作战的平静所取代。

      “都记住了?”林湛合上攻略,看向周屿。
      “必须的!”周屿拍了拍胸脯,咧嘴一笑,“草莓战神出征,寸草不生!”
      林湛被他逗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根草莓棒棒糖——是特意留下的“战前补给”,剥开糖纸。
      “张嘴。”
      周屿顺从地张嘴,含住那颗清凉的糖。熟悉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林湛看着周屿含着糖、眼神晶亮的样子,忽然倾身向前,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短暂却温柔的吻,带着草莓糖的甜香。
      “加油,周屿。”
      “你也是!林大学神!”周屿回吻了一下,动作笨拙却热烈,“咱们顶峰……不对,星辰和草莓田见!”

      仓库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一片倒映在地上的星河。仓库内,暖黄的灯光下,两个少年交换了最后的吻和鼓励,将彼此的梦想、信任和那份沉甸甸的“草莓攻略”装进行囊。

      便利店的灯光在身后渐渐远去,如同告别的港口。
      而前方,是名为高考的星辰大海。
      他们的“草莓星系”号,已加满燃料,准备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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