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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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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静的小巷尽头,长着一株高大的梧桐树。
梧桐树下,躺着一个瘦小的男青年,抱头挨打。劣质短袖t恤和五分裤没遮住的地方,伤痕累累。
“叫你多管闲事,好你个傻逼又多管闲事!”
满脸戾气的红毛少年一下一下重重踹在残破的小身板上,直至青年口吐鲜血、剧烈咳嗽、气若游丝。
“老大,这小子快不行了,要不咱撤吧?他邪乎得很,每次都能招来警察,害您被家里禁足。万一死了,可能更给您添麻烦……”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黄毛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对高壮红毛说。
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小子既愣又不要命,人脆皮又幸运,每次快被打死的时候,总有警察来救他。
要不是老大家里势力大,他们早就被这家伙害进少管所了。
不过,要是真把人打死,老大肯定没事。他们这些小弟就遭殃了,肯定得顶包。
“就你话多,怕事就滚!”红毛重重拍了拍黄毛的脑袋,语气不爽。
踹人的脚倒是收了回来。显然把黄毛的话听进去了。
黄毛立刻噤声,却也没滚。
开玩笑!得罪老大的下场可比顶罪惨。
反正还是未成年,即使从帮凶变主犯,也判不重。
“喂!傻逼!”红毛踩上青年纤细的脚踝,用力碾了碾:
“那个绿头发的臭.婊.子藏哪儿了?说出来,老子饶你一条狗命。”
“……”青年死死咬着渗血的下唇,愣是没吭声。
“妈的!”红毛最讨厌被无视,大脚从脚踝移到青紫的膝盖上,重重一踩,“你他妈和她什么关系?死也要护着她?!”
青年痛得脸色煞白,却依旧没有吭声。高度近视的眼睛因为没了厚镜片的遮挡,大而无神地“瞪”着红毛。
“还敢瞪老子?叫你瞪!叫你瞪!”红毛气极,跳到青年身上乱踩乱蹦。
骨头断裂咔咔作响,青年的低吟断断续续。
小混混们被吓得够呛,生怕下一秒警察就闪现,更怕人死了要他们顶包。他们面面相觑,想逃又不敢逃。
黄毛犹豫再三,弱弱开口:
“老大,这傻逼眼镜没了就是个睁眼瞎,眼睛丑看着像在瞪人,不如您这双好看的眼睛那么深邃明亮。而且这小子就爱多管闲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救,应该跟那女的没关系。”
“是啊老大,这屌毛之前都是为了不相干的人得罪您,他就是圣父心泛滥,肯定不认识嫂……那女的。”橙毛小板寸说。
红毛赞同地点点头:“也是,那婊.子怎么可能看上这种老废柴?”
“就是就是,老大咱走吧,您身份高贵,为这种废物惹一身骚不值当。”黄毛谄媚道。
红毛瞥了一眼进气多出气少的瘦弱青年,准备顺着台阶放句狠话,然后麻溜闪人。
“啪嗒!”一个鸟窝掉在地上,打断了他的思路,害他忘词,愣在那里气势全无。
红毛气极,抬脚就要踩烂鸟窝里那颗碍眼的鸟蛋,不料踩了个空,鸟窝被人挪走。
又是地上这个超绝圣父,伸出唯一完好的左手,将鸟窝挪到自己跟前,紧紧护在怀里。
“卧槽!好你个绝世大傻逼,自身难保了,还要护一颗鸟蛋是吧?瞧把你矫情的……呸!老子偏要毁了它!”
红毛嘴上骂骂咧咧,脚上也没停,踩烂青年左手、踢翻鸟窝、又踹人一脚还不满意,对着那颗滚落的鸟蛋又要踩上去。
林间心下一紧,用力甩出因残废而蜷成鸡爪状的右手,把鸟蛋护在掌下。
这只手是前不久帮助遭霸凌的小男生时,被红毛打残的。自然状态就是僵硬蜷缩着的,掰都掰不直,应该能护住鸟蛋。
可他低估了红毛的凶残和力量。
“啪。”变形的手背和手指被暴力踩平,蛋碎!
黏糊的蛋液烫得像岩浆,从掌心钻入手臂,与骨肉融在一起,痛得林间在地上打滚哀嚎。
红毛又踹了他一脚:“哟!之前被打得半死都不吭声,现在踩你一下搁这儿鬼哭狼嚎,你他妈有病吧……”
说到这里,红毛的绿豆眼突然瞪大,眼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你他妈确实有病,有圣父病,为一个鸟蛋哭丧哈哈哈!”
混混们见青年还有力气为鸟蛋哀嚎,就知这条贱命断不了,顿时都松了口气,纷纷附和:“哈哈,就是就是。”
“呵忒!”红毛从烟嗓里咳出一口浓痰,对准地上那张苍白的小脸吐去。
却意外地被躲开!
红毛恼羞成怒,用脚碾了碾那口浓痰,“咔咔”转动着脖子和手腕。
小弟们见状,很有眼色地蜂拥而上,将满地打滚的小弱鸡团团围住。
按头的按头,抓脚的抓脚,分工明确,熟练得像是做过千遍万遍,不知祸害了多少人。
红毛满意地点点头,抬起沾着痰液的脚,准备踩到那张苍白的脸上。
只是,他那能轻松踩断肋骨的脚,此时竟无法踩到一个弱鸡的脸上。
反而被这弱鸡抓住脚踝,一把掀翻。
“砰”的一声,他倒下了。比疼痛先来的,是耻辱。
顾不上疼痛,红毛单手撑地起身,压着怒火摆了个潇洒的姿势,沉着嗓子下令:“给我干死他。”
“可是警察……”
“没有可是!弄不死他,我弄死你们。别忘了我爸是谁!”
“好的老大!”
小弟们遵命照做,红毛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低头拍拍身上的尘土,揉揉被摔成几瓣的屁.股。
然后闭眼欣赏拳拳到肉的声音,骨头折断的声音,还有此起彼伏的痛苦哀嚎。
多么美妙……不对!
此起彼伏?
红毛蓦地睁开眼,只见小弟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吐血的,掉牙的,断手的,断脚的……
各有各的惨状。
那个本该更惨的死废柴却毫发无损,迈着魔鬼的步伐幽幽朝他走来,眼里透出瘆人的光。
青天白日的,活见鬼了!
一个被打得只剩一口气、全身多处骨头被他踩断的小弱鸡,刚刚能满地打滚就不对劲。
现在更是一口气干翻了十个人,身上的伤痕也消失不见。更玄乎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小弱鸡突然长高长壮了一点儿,特别是那只右手,强壮得很违和。
“你他妈……啊!”
红毛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手指刚指出去,就被狠狠折断。脏话和疑惑卡在喉咙里,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叫。
他连“小弱鸡”怎么出手都没看清,就被折断手脚塞进树洞里。
吐血,掉牙,断手断脚,蚁啃虫咬……所有惨状,汇集在他身上。
“啊啊啊!大哥饶命!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还未成年呢,饶了我吧。”向来傲慢的红毛,此刻卑微求饶。
当然,他不忘给小弟们使眼色,叫他们用手机摇人。
“未成年?你几岁了?”
“十七。”
“啪!”林间的右手像是能读取他的想法,重重甩了红毛一巴掌:
“17岁在畜牲届很老了,可以死了,装什么未成年?”
糟糕,嘴也不受他控制,把他的脑内OS说出了出来。
不对,糟糕什么?这可太好了!他不是苦于没有武力惩恶扬善么?现在有了。
肯定是他这些年积德行善感动了上苍,神力才化为“鸟蛋”,融进他的右手中,把他的废手变成“神之右手”。
这不,“蛋液”融进他的右手后,他这只曾被砍断手筋失去知觉的爪状手,突然能感觉到疼痛了。
钻心的疼痛从掌心蔓延到小臂,再蔓延到四肢百骸。疼痛所到之处,伤口愈合、形变复原、皮肉拉扯、骨骼生长。
剧痛不过两分钟,他就脱胎换骨、生龙活虎了。
更神奇的是,神之右手能读懂他的意念,他只要冒出想法,它就能替他执行。
比如刚刚,他冒出“以牙还牙”、“以暴制暴”的念头,右手就依照恶行大小惩治这些畜牲。
还有,右手触碰到它们时,可以读取记忆,它们作恶的画面会悉数传到他脑中。仿若身临其境,冲击力比观看视频大得多。
“松手……弄死我……你也……活不成……”
听到红毛这话,林间才回神,发现自己掐着对方的脖子。
他无所谓地挑挑眉:“随便啦,反正我也不想活,一命换一命,带走你这畜牲,正好为民除害。”
说是这么说,他却不自觉松开右手。
不对,他不能死。
以前想死,是因为体弱多病无钱治,孤苦无依万人欺。现在不同了,他有神之右手,貌似还有了较为强健的体魄。
那就要好好活着。即便活着没什么意思。
院长妈妈生前说过,希望他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以前他没能力,只能想到“极限一换一”:希望见义勇为的时候被坏人打死,然后法律加大惩治坏人的力度。这样,起码能做个对社会有用的死人。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神力,他得留着命做更多对社会有用的事。
“滋滋……”一连串的信号干扰声,拉回了林间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说话:“呵,蝼蚁,别做无谓的挣扎。信号已经被我屏蔽。”
说着,他伸出触手将黄毛的手机捏碎。这小子最滑头,求救电话拨不出去,就偷偷录视频。
咦?这小黄毛怎么晕了?不对,怎么全都晕了?不就是触手嘛,大惊小——
啊!触手?!
他的右手手指,变成了五根形状各异的触手!有长有短有硬有软,有粗有细有分叉。
长触手将受伤最轻、逃出一段距离的橙毛卷了回来。
短触手在他脸上身上摸来摸去,湿漉漉的,貌似在帮他洗脸洗衣服,冰凉凉的很舒服。
又粗又硬的触手拍碎了一块大石头,震慑意味十足。
较细较软的十一根分叉触手各搜出一部手机绞碎。
触手们似乎是同时行动的,转瞬就吓晕混混们,然后就邀功似的在空中挥舞,场面非常吓人。
但林间竟生出一股亲切感。不知是不是因为它们是他的右手变的。说起来也算他身体的一部分。
“呜……呜……”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
林间心下咯噔:糟糕,触手还没收回去怎么办?不会被当成怪物抓走吧?怎么收啊这触手?早知道就不提前报警了……
就在他忐忑不安时,细软的分叉触手分泌出黏液,在他裸露的左臂上写下一行字:
[能量耗尽无法变形。快为我充能。]
很奇怪,他不用看就能立刻识别触手写的字。
“怎么充?”林间脑中刚闪过这个疑惑,两根分叉触手就在他锁骨上写下:[舔我。]
林间:“……”
这神力,它正经吗?对着这么掉san的触手,他下不去嘴啊!
犹豫间,警笛声越来越近。
分叉触手没给他纠结的机会,不容分说塞了五根到他嘴里。
剩下的六根分叉触手,索性边排队边在他下巴和脖子上写字:[你的体.液能为我补充能量。]
林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的体.液成了能量剂,还是因为嘴里的异物感,以及脖子上湿湿黏黏的怪异触感。
还好,整个过程很快。嘴里的触手搅拌几下,就嗖的一下缩回小拇指中。
接着是写完字的六根触手,一同伸进嘴里,比第一批多搅拌几下,然后嗖地缩回无名指中。
接下来的两根触手,都比较粗.长,需要补充的能量较多,在他口中停留的时间更长,搅得他舌.头发麻、口水直流。
最棘手的是剩下这根,大拇指上的触手。又粗又硬,根本塞不进嘴里。
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