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他目睹了星光少女的战斗 → 「他抵抗了记忆消除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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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劣质糖精、过期关东煮汤汁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铁锈腥气的味道。陈默蜷缩在“好邻居”便利店冰冷的水泥墙角，背脊死死抵着粗糙的墙面，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耳膜深处还残留着刚才那阵几乎要撕裂喉咙的尖叫——是他自己发出来的吗？现在只剩下一种尖锐的嗡鸣，像有无数细小的电钻在里面疯狂旋转。
几分钟前，这里还不是地狱。
他不过是晚自习结束，拐进这条离租住的老旧公寓楼不远的小巷，想买瓶水。巷子狭窄，头顶是纵横交错的晾衣绳和纠缠不清的电线，两边挤满了油烟熏得发黑的小吃店后门，只有“好邻居”那红绿相间的招牌，在夜色里投下一片还算温暖的光晕。他推开那扇粘腻的玻璃门，风铃声有气无力地响了一下。
然后，世界就碎了。
毫无征兆。一声如同巨型轮胎爆裂般的巨响猛地炸开，紧接着是玻璃被碾成齑粉的刺耳悲鸣！陈默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被一股狂暴的、裹挟着无数碎片的气浪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堆满杂物的墙角货架上。几箱泡面、膨化食品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
剧痛和眩晕中，他勉强睁开被灰尘迷住的眼睛。
视野里，便利店已不复存在。
曾经摆放着热食的玻璃柜台扭曲成麻花状，里面的关东煮汤汁泼洒出来，混着暗红的、不知是什么的液体，在地面蜿蜒。货架东倒西歪，花花绿绿的包装袋被撕扯得粉碎，像一场荒诞的彩纸雨。刺鼻的焦糊味盖过了食物的香气，源头是收银台旁边那台老旧的冰柜，外壳凹陷下去一大块，电线裸露，滋滋地冒着不祥的电火花。
而最刺目的，是头顶那排霓虹灯管。它们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捏碎，断裂的灯管裸露着尖锐的茬口，红绿蓝的碎片如同被踩碎的彩色糖果，稀里哗啦地散落满地，仅存的几根灯管在垂死的边缘疯狂闪烁，发出濒临崩溃的滋滋电流声，将这片狼藉映照得如同光怪陆离的噩梦舞台。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陈默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他本能地想要尖叫，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就在这片被蹂躏的废墟中央，在那些扭曲的金属和破碎的玻璃之上，站着一个人影。
不，那不是一个“人”该有的样子。
它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石油，又像是无数蠕动纠缠的、沾满粘液的黑色藤蔓强行捏合而成的轮廓。它的“身躯”没有固定的形态，边缘在空气中剧烈地波动、扭曲、溶解又重组，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如同铁锈又在阴沟里浸泡了数月的腥臭。它没有明显的头部，只是在身躯的上半部分，裂开了几道不规则的、仿佛被烧熔的缝隙，里面翻滚着浑浊的、如同沥青沸腾般的暗红色光芒——那就是它的“眼睛”。每一次“眼睛”的波动，都伴随着一种低沉、粘稠、仿佛无数甲壳虫在朽木深处爬行的嘶嘶声，直接钻进人的脑髓。
陈默的胃部剧烈地抽搐起来，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的校服。他想逃，双腿却像灌满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蠕动的黑暗伸出几根由粘稠阴影构成的、末端锐利如刀的“肢体”，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刺向角落里一个吓瘫在地、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完了……陈默绝望地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血肉撕裂声没有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极地冰川断裂、又像亿万片水晶同时震动的清冽脆响！
一道纯净到近乎虚幻的星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便利店浑浊的空气！
那光芒如此突兀，如此耀眼，瞬间驱散了角落里最浓重的阴影。光芒的核心，是一个纤细的身影。
她挡在了那团怪物和吓瘫的上班族之间。
陈默猛地睁开眼，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
她背对着他，身姿挺拔而……脆弱。一件他无法形容的“衣服”包裹着她——它仿佛是由最深邃的夜空直接裁剪而成，深邃的底色上，无数细碎的、跃动的星光如同活物般在她周身流淌、旋转。裙摆无风自动，勾勒出流畅而凌厉的线条，点点星芒随之飞舞，在她脚边拖曳出如梦似幻的光痕。她长长的头发并非黑色，在星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深蓝紫色，此刻正因某种无形的力量而向上飞扬，发梢也沾染了细碎的星屑。
她的手中，握着一柄武器。那并非任何金属打造的刀剑，更像是一道被强行凝聚、压缩成实体的纯粹光芒！光刃细长，散发着凛冽的寒气，边缘锐利得仿佛能切割空间本身，剑身内部则涌动着液态星河般璀璨的辉光。仅仅是注视着它，陈默就感到眼球一阵刺痛。
“虚影！滚回去！”她的声音响起，清澈、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穿透了怪物那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那团被称为“虚影”的怪物似乎被激怒了。它庞大的、不断蠕动的身躯猛地一滞，浑浊的暗红“眼睛”骤然收缩，随即爆发出更刺耳的嘶鸣！几根由浓稠阴影构成的、末端锐利如刀的“肢体”猛地从不同方向刺出，速度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裹挟着腥臭的恶风，直扑星光中的少女！
她没有丝毫退避。
纤细的身影骤然动了！快得超出陈默视网膜捕捉的极限！她不像是在移动，更像是一道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星光，在狭窄狼藉的废墟间进行着不可思议的折射与瞬移。
光刃在她手中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
锵！锵！锵！锵！
刺耳到令人头皮炸裂的金铁交鸣声密集爆开！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刺目的火星飞溅！她的动作精准、简洁、高效到了极致。每一次挥剑，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都像经过最精密的计算。光刃或挑、或削、或劈、或刺，总是能在最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地斩断或荡开那些致命的阴影利刃！
陈默蜷缩在角落，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恐惧，所有的感官都被这场超越他认知极限的战斗牢牢攫住。他看到光刃斩断阴影肢体时，那些断裂的“肢体”如同烧焦的沥青般溶解、滴落，发出更浓烈的腥臭；他看到怪物庞大的身躯因受创而剧烈扭曲，发出愤怒的咆哮；他更看到，在那璀璨星光包裹下的少女，每一次剧烈的动作后，纤细的肩膀都在微微颤抖，握着光刃的手腕在强光下绷紧，显露出一种近乎透支的苍白。
战斗激烈得如同风暴。货架被扫飞的阴影残肢撞得彻底倒塌，破碎的玻璃在能量冲击下化为更细的粉末。怪物似乎拥有某种再生的能力，被斩断的肢体很快又从翻滚的黑暗中重新凝聚。它的攻击越发狂暴，粘稠的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它核心涌出，试图将她吞没。
一次凶狠的扑击被少女险险避开，光刃在怪物扭曲的身躯上划开一道燃烧着星焰的巨大裂口。但就在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一根潜藏在阴影中的、更为纤细锐利的尖刺，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从她视觉死角刺出，直指她的后心！
陈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千钧一发！
少女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身体以一个违背物理常识的、近乎折叠的角度猛地拧转！光刃反手撩起！
嗤啦——！
尖锐的撕裂声响起！那根致命的阴影尖刺被光刃从中斩断！但尖刺的末端，还是在她左臂外侧那流淌着星光的“布料”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深色的液体——是血！——立刻从破碎的星光下洇了出来，在深邃的夜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暗红轨迹！
她闷哼一声，身体因剧痛和冲击力微微踉跄了一下，光刃拄地才稳住身形。左臂的伤口在星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几缕深蓝紫色发丝，粘在光洁却苍白的额角。
怪物发出一种类似得意又似愤怒的嘶鸣，浑浊的“眼睛”死死锁定受伤的猎物，粘稠的黑暗更加汹涌地翻腾起来，准备发动最后的扑杀。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少女抬起了头。陈默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绷紧的下颌线条，和那飞扬发丝下，眼中骤然爆发的、比手中光刃更加炽烈、更加决绝的光芒！
她没有去看手臂的伤口，甚至没有去看眼前蓄势待发的恐怖怪物。她的目光，穿透了便利店破碎的墙壁，投向了外面更深沉的夜色。
“够了。”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山岳倾覆前最后的平静。
她双手握住了那柄星光流淌的光刃。
嗡——！
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共鸣，如同远古的钟声在灵魂深处敲响！以她为中心，整个便利店废墟的空气都开始剧烈地震颤！地面细小的碎石和玻璃渣疯狂跳动！
光刃不再是纤细的利剑形态。它猛地膨胀、延伸，仿佛少女将自身所有的力量、意志乃至生命都灌注其中！璀璨的星光如同实质的火焰般从剑身喷薄而出，瞬间吞噬了她的手臂、肩膀，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一团剧烈燃烧、几乎无法直视的炽白光焰之中！
她化作了一颗人形的、即将爆裂的星辰！
那团名为“虚影”的怪物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第一次发出了惊恐的、如同无数玻璃片刮擦的尖利嘶鸣！它庞大的身躯疯狂地向后蠕动收缩，试图重新融入黑暗。
但太迟了。
“湮灭。”少女唇间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下一秒，那颗燃烧到极限的星辰，拖着毁天灭地的光之尾焰，如同宇宙初开时射出的第一缕光芒，带着贯穿一切的决绝，轰然撞入了那团翻腾的、试图逃逸的黑暗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的、灼烧视网膜的纯白！
那光芒霸道无比，瞬间填满了陈默视野的每一个角落。货架的残骸、怪物的轮廓、墙壁的裂痕、闪烁的霓虹碎片……一切有形之物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抹去，只剩下这片纯粹到令人窒息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炽白！
世界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色彩，失去了形态。
陈默感觉自己像是被抛进了恒星的核心，身体在光芒中分解、消融。意识被无边的白色淹没，只剩下一种灵魂被彻底洗涤的空白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令人窒息的、绝对的白色，终于开始减弱、退潮。
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显露出被蹂躏的便利店废墟。
死寂。
令人心脏停跳的死寂笼罩了一切。
扭曲的金属货架，破碎的玻璃，泼洒的汤汁和狼藉的商品……一切都还在原地，仿佛刚才那场超越常理的战斗只是一场逼真的幻梦。
除了那团名为“虚影”的怪物，消失了。彻底地、无影无踪地消失了。它刚才盘踞的地方，只剩下地面一小片被高温灼烧过的焦黑痕迹，以及一缕正在迅速消散的、带着硫磺和铁锈味道的淡淡青烟。
还有，那个星光环绕的身影。
她站在那片焦痕之上，背对着陈默的方向。那身流淌着夜空的战服正在缓缓褪去光芒，如同星光沉入地平线。璀璨的光刃在她手中寸寸碎裂，化为无数细碎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飞扬的深蓝紫色长发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柔顺地垂落下来，覆盖住她纤细的背脊。
巨大的、非人的疲惫感，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她身上弥漫开来。她微微佝偻着背，肩膀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着。刚才战斗中那如同神祇般的凛冽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脆弱。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
星光已完全褪去。她变回了那个穿着普通蓝白色校服的少女。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几缕湿透的黑发粘在上面。左臂外侧的校服袖子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边缘沾染着已经变成暗褐色的血迹，伤口被简单的布料掩盖着。
陈默的呼吸停滞了。
她是谁？
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陈默，或者说，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任何人。她的目光疲惫地扫过这片狼藉。角落里，那个吓瘫的上班族还保持着双手抱头、瑟瑟发抖的姿势，眼神空洞。收银台后面，年轻的店员小哥蜷缩在柜台下，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呜咽。还有一个路人倒在门口附近，昏迷不醒。
她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悲悯，随即被更深的疲惫覆盖。她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那只手纤细、白皙，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红——轻轻举至胸前。
指尖，一点柔和却不容置疑的白色光晕悄然亮起。
那光芒并不刺眼，如同初春清晨最纯净的薄雾，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暖意。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如同水波般轻柔地拂过整个便利店废墟，瞬间将陈默，还有那几个吓懵的路人，温柔地笼罩其中。
暖意渗透皮肤，仿佛要直达大脑深处，带来一种昏昏欲睡的平和感。一种强烈的、不容抗拒的意念随着光芒涌入陈默的意识：忘记……忘记这一切……怪物、战斗、破坏……还有……她……
记忆消除！
这个词如同闪电般劈入陈默混乱的大脑！这就是她掩盖真相、保护秘密的方式！那晚的星光少女，便利店废墟的战斗，都将被温柔地抹去，如同黑板上的粉笔字被擦掉！
白光温柔地拂过陈默的脸颊，暖洋洋的，带着催眠般的诱惑力。他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顺从那股力量，让这噩梦般的记忆沉入意识的深海。
但就在白光试图渗透进他大脑皮层、涂抹掉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时，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属于“陈默”这个个体的强烈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不！
我不要忘！
那团蠕动恶臭的黑暗！那刺耳的非人嘶鸣！货架倒塌时扬起的呛人粉尘！玻璃碎裂的漫天晶芒！还有……她！那个站在废墟上，星光流淌、手握光刃的身影！她战斗时如同精密机器般的每一个动作！她受伤时左臂洇出的刺目暗红！她释放最后那毁灭一击时眼中决绝的光芒！以及此刻，她褪去星光后，那苍白如纸的脸庞和几乎无法站稳的脆弱！
这一切！每一个细节！都像是用滚烫的烙铁，狠狠地、永久地印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那白光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抹除力量，它像潮水般冲刷着他记忆的堤岸，企图卷走这些“不该存在”的烙印。
陈默死死咬住后槽牙，齿间发出咯咯的轻响。太阳穴突突地狂跳，仿佛有无数根针在里面攒刺！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意志力在脑海中筑起一道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堤坝！滚开！他在心底无声地咆哮，如同困兽最后的嘶吼。这景象，这震撼，这……她！休想拿走！
他的抵抗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覆盖在他脸上的白光似乎遭遇了顽强的阻碍，光芒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水流遇到了礁石。
白光似乎迟疑了一瞬，随即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
陈默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布满了抵抗带来的冷汗。眼前的世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狼藉的便利店，破碎的霓虹灯管仍在滋滋作响。
而那个少女站立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那堆狰狞的废墟，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硫磺与铁锈混合的怪味，无声地证明着刚才的一切绝非幻觉。
角落里的上班族茫然地放下抱头的手，左右看了看，脸上是纯粹的困惑和惊吓过度的余悸：“我……我怎么在这？刚才……是不是地震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柜台下的店员小哥也停止了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着满地狼藉，发出一声哀嚎：“我的店啊！怎么回事？难道是煤气爆炸？！”
门口昏迷的路人也呻吟着醒来，揉着后脑勺，一脸懵懂。
他们的记忆，被完美地“修正”了。关于怪物，关于星光少女，关于那场超自然的战斗，都被温柔地抹去，替换成了一场“意外事故”的模糊印象。
只有陈默。
他靠在冰冷的墙角，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后背的疼痛和额头的冷汗如此真实。脑海里，那场战斗的画面非但没有模糊，反而在抵抗了那抹除之力后，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深刻，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用刻刀凿进了他的记忆深处。尤其是她最后转身时，那张褪去了所有星光、只剩下极致疲惫与脆弱的、属于转校生林葵的苍白脸庞。
那抹疲惫的身影，成了他无法抹除的秘密。一个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却又带着奇异吸引力的、独属于他的秘密。
他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林葵消失的方向——便利店那扇扭曲变形、玻璃全无的后门，洞开着，外面是更深沉的、吞噬一切的城市夜色。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他目睹了星光少女的战斗 → 「他抵抗了记忆消除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