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重生历险记》树中玉

4、第 4 章

　　下一秒，林吻毫不犹豫地拉开食堂门。

　　浓重的血腥味和低沉的嘶吼声瞬间涌入，而她的身影已如鬼魅般闪出，迅速融入门外昏暗的光线与游荡的阴影之中，快得几乎让人来不及眨眼。

　　林吻的回应像一盆冰水，将宁馨所有的侥幸与伪装浇得透心凉。她的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一半源于恐惧，一半源于前所未有的羞辱。

　　昨日刚做的美甲深深掐进掌心，宁馨死死咬住下唇。

　　她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不甘：凭什么？

　　一个当初卑微得像条狗的东西，现在凭什么敢甩开她的手？

　　"宁宁！回来！"韩力等人的呼唤压得极低，却掩不住焦急。可望着敞开的门缝外那些晃动的恐怖身影，竟没有一个人敢追出来。

　　宁馨的视线在林吻消失的方向和食堂内来回游移。留在食堂？等死？或者被这些吓破胆的同学拖累？

　　不！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跟上去！ 林吻那么强，她走过的路一定是相对安全的！只要远远跟着，利用她清理掉障碍……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过理智。在食堂门即将被重新关死的刹那，宁馨猛地冲了出去！

　　可当外面的世界完全展现在眼前时，宁馨的血液瞬间凝固。

　　远处蹒跚游荡的丧尸、散落一地的残肢断臂、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她的胃部剧烈痉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随时都会冲破肋骨的束缚。

　　她慌忙搜寻林吻的身影，发现那道矫健的身影已在几十米开外。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确切目的地，但宁馨清楚，只有紧跟不舍才有一线生机。

　　其实林吻早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尾巴。她不着痕迹地向后方阴影处瞥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只要这个麻烦精不来碍事，她懒得理会。

　　突然，绿化带中猛地窜出一道扭曲身影，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林吻脚步丝毫未停，手腕一抖，柳刃刀化作一道冰冷的弧光。

　　"嚓——"

　　刀锋精准贯穿丧尸咽喉，顺势一绞，颈椎应声而断。腐烂的头颅滚落在地，躯体如断线傀儡般轰然倒地。

　　【获得能量值20！】

　　【获得少量经验值！】

　　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脚下的尸体，沾血的刀尖在裤侧随意一擦，身形已掠过残骸，继续前行。

　　通往校医院的路并不太平。虽然沿途丧尸不算密集，但一路斩杀下来，倒下的尸体也已累积不少。

　　转过街角，视野骤然开阔，校医院锈迹斑斑的招牌已清晰可见。

　　然而眼前景象让林吻瞬间绷紧了神经——前庭广场上影影绰绰晃动着至少十几道身影。低沉的嘶吼声交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背景音。

　　越接近目的地，那些行尸走肉的数量就越是惊人。锈蚀的医院大楼仿佛一个巨大的死亡漩涡，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生命。

　　林吻终于停下了疾行的脚步，身体微微下沉，握刀的手势从随意下垂转为蓄势待发的格斗式。

　　"开启气息遮蔽！"

　　她刻意将呼吸节奏放缓，每分钟仅维持两到三次极浅的换气。虽然经过升级强化，但肌肉耐力并非一蹴而就。

　　上次独闯单挑十五只丧尸的消耗还没恢复，现在的状态显然不适合再次硬闯。

　　硬闯风险太高，她需要另辟蹊径。

　　林吻眯起眼睛，目光如电扫过四周，最终锁定医院正门外五米处的一辆废弃轿车。锈蚀的消防梯在尸群缝隙间若隐若现，与轿车相距不过二十米。

　　现在一级丧尸的五感只剩下听觉。

　　她压低身形，如猎豹般窜向目标，右手已抽出腰间的消防锤。

　　必须制造足够大的噪音，把它们引开！

　　砰！

　　消防锤狠狠砸向后车窗，玻璃应声炸裂，碎片如冰雹般迸溅。就在车窗破碎的刹那，整个广场的丧尸齐刷刷转头，腐烂的眼球全部聚焦在声源处——林吻所在的位置！

　　下一秒，她的左手早已从破窗处闪电般探入，五指如钳，精准扣住驾驶座缝隙里的玻璃汽水瓶。

　　接着身体借砸窗的反冲力旋身拧腰，右臂肌肉绷如满弓！

　　她以标枪投掷的姿势，用尽全力将汽水瓶朝医院正门方向的空地处猛掷出去——

　　呼——哐啷！！

　　玻璃瓶在门诊部立柱上炸裂，黏腻糖浆混着碎渣瀑布般淌下。

　　尸群瞬间沸腾，如嗅到蜜糖的蚁潮，低吼着朝声源踉跄涌去。

　　而林吻早在脱手的刹那，已蹬地暴起，身形如箭，直射侧方二楼的消防梯！

　　咚！咚！

　　鞋底踏过铁梯的闷响，彻底淹没在尸群的嘶吼之中。

　　当第一只丧尸扑向破碎的瓶罐时，林吻已翻上二楼窗台。

　　她腰腹骤然发力，身形蜷缩如猫，破碎的窗帘在肩头一掠而过——

　　下一秒，她的身影如墨滴入水，倏然消融在走廊的昏暗中。

　　十秒。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一瞬的迟疑。

　　林吻刚踏进二楼走廊，一股消毒水和陈腐血液混合的浓烈气味便扑面而来，粘稠地糊在鼻腔里。

　　阴影深处，一道佝偻的身影猛地从一扇半开的诊室门后扑出——显然是被先前的声响吸引到窗边的丧尸。

　　她眼神一凝，身体反应快过思考，抬臂、送刀，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

　　柳刃刀精准刺入丧尸咽喉，腕部发力一绞，头颅应声而落。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只有腐血滴落在地面上的闷响。

　　林吻的呼吸略微粗重。即便体质已经增强，但体重的压迫仍让她感到吃力。

　　【战场直觉】在脑海中嗡鸣。

　　二层很安静，丧尸稀少——这倒在意料之中。

　　这所校医院仅有三层，医疗条件简陋，平日只有些感冒发烧的学生来开药，医护人员本就不多，大多是养老岗位的闲散人员。

　　人少，丧尸自然更少。

　　但林吻的神经依然紧绷。她快速搜索着每一间诊室，柳刃刀始终握在掌心。

　　诊室的门大多敞着或虚掩，室内一片狼藉：翻倒的椅子，散落一地的病历夹和处方笺，干涸发黑的血迹泼洒在墙面与地面。快速扫视下，柜子里除了空药盒、压舌板和听诊器外，几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药品。

　　这样逐一排查效率实在太低。

　　必须改变策略了......

　　她突然收住脚步，刀尖垂向地面。

　　——得先找个医生。

　　在这所医院里，活着的医生。

　　备用电源的灯光在走廊里惨白地亮着，笼罩出一片森然。

　　林吻停止低效搜索，闭目凝神，全力催动【战场直觉】。

　　感知如涟漪扩散——二楼确实空荡，但三楼东侧传来微弱却密集的生命波动，夹杂着压抑的呼吸与心跳。不止一人，而是一个小群体。

　　她转身冲向楼梯，途中顺手劈开一只拦路的丧尸，迅速登上三楼。

　　三楼的走廊比二楼更加昏暗，酒精消毒水的味道与血腥气浓得几乎凝成实质。

　　幸存者集中在医生休息室——门被从内部用沉重的文件柜和办公桌死死抵住，门板上布满触目惊心的抓痕和撞击凹陷。

　　一道应急手电的光线从门缝下漏出，在走廊地板上不安地晃动。

　　门外走廊上，三四只丧尸正漫无目的地游荡，其中两只离门很近，时不时用腐烂的头颅撞击门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地上有新鲜的血迹和拖拽痕迹。空气中药味、血腥味、排泄物异味混杂。

　　门内传来极力压制的争吵、啜泣和伤员的呻吟。

　　林吻微微蹙眉。

　　麻烦。

　　她的目标是找个医生带路，而不是卷入幸存者的内讧。

　　"苏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弟弟..."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狭小的休息室内挤着五个人。

　　“现在都什么样了，还救？救什么救！”旁边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压低声音呵斥道，眉头拧成了疙瘩。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们是医生啊，怎么能见死不救？”原本低声啜泣的女生突然拔高了音调，声音尖锐得刺耳。

　　门内，被唤作苏医生的女人，背靠着不锈钢柜子，身体微微发颤。她看起来二十五岁上下，面容清秀却透着深深的疲惫，几缕汗湿的黑发贴在苍白的额角。

　　双手却像焊住一般死死按在推车上伤员的腹部伤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鲜血仍不断从她指缝间渗出。

　　“现在每个人都自身难保，还什么医不医德的！”男的也上了脾气，上前把苏清的手拉开让她不再压着了。

　　他从医二十多年，早就看出，这个男孩已经没救了。

　　大出血不说现在根本没有条件输血，就是个等死。

　　“我们家就这一个独苗！不能就这么断了！”哭泣女生也跟着冲了上来，推搡男人。

　　"独苗"两个字像刀子般扎进苏清心里。她按在伤口上的手猛地一颤，突然厉声喝道："都别吵了！"

　　空气瞬间凝固。

　　哭泣的女生愣了两秒，突然"扑通"跪倒在地，颤抖的双手抓住苏清染血的白大褂下摆："求求您...苏医生...我妈生了四个女儿才盼来这个弟弟..."她仰起泪流满面的脸，声音支离破碎。

　　苏清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缝间的血渍又晕开一片。她眉头深锁，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失血2000cc以上，没有血浆...存活率不超过5%。"

　　女生浑身一颤，脸色刷地惨白："不行...绝对不行..."她摇着头往后退，“爸妈知道我没照顾好他会怨我的……”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必须救活他！救不活你就去死！"

　　哭泣女生猛地站起身，发疯般扑向苏清。一把将她狠狠推倒。"砰！"苏清的后脑重重磕在金属柜上。

　　"咚——"

　　医生办公室里突然传出的巨响和闷哼声，瞬间刺激了门外的丧尸。距离最近的两只丧尸猛地调转方向，腐烂的身躯狠狠撞向办公室的门板。

　　"哐！哐！"

　　其他游荡的丧尸听到动静，也纷纷拖着残缺的肢体，以扭曲的姿势朝声源处狂奔而来。

　　“你个疯女人！”男医生破口大骂。听着门外丧尸越来越猛烈的撞击声，他急忙用肩膀死死顶住门板，震动的冲击让他浑身发颤。

　　女生彻底疯了，十指像铁钳般掐住苏清的脖子，嘴里不断吐出恶毒的咒骂：“救不活他你就去死！你去死啊！”

　　"喂！还愣着干嘛？快来帮忙！"男医生冲缩在角落的实习生命令道，他的鞋底在地面打滑，门框已经开始变形。

　　实习生瞥了眼脸色发紫的苏清，又看向吱呀作响的门——金属铰链正在崩裂。

　　“这就来了，王医生。”

　　他最终咬牙冲向门口，毕竟丧尸冲进来谁都活不成，至于那两个女人的死活......关他屁事。

　　苏清涣散的视线追随着实习生的背影，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她徒劳地抓挠着颈间的手，指甲在对方手臂上划出血痕，却怎么也掰不开那致命的钳制。缺氧的视野里，应急手电的余光开始扭曲成诡异的光斑。

　　丧尸之所以能爆发出远超人类的力量，其根源在于身体保护机制的完全失效。正常人类在运动时，大脑会通过疲劳感和痛觉来限制身体机能，防止自我损伤——比如当肌肉过度使用时，人会本能地停止动作。

　　但丧尸不同。它们的神经系统只剩下最原始的指令执行功能：一旦锁定目标，就会不计代价地驱动身体。就像被输入"完成一百个俯卧撑"指令的机器，即便肌肉纤维断裂、骨骼粉碎，也会持续执行动作，直到指令完成或躯体彻底损毁。

　　这种机制在捕食时尤为明显。当丧尸的原始意识锁定"进食"目标后，其躯体就会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完全无视组织损伤，只为达成撕咬活体的终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