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重生历险记》树中玉

35、第 35 章

　　林吻身子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她抬手抹了把脸，满手都是血、汗和灰。

　　脖子上的项圈已经不再发烫，只留下一点微温，可那种若有似无的禁锢感，却像烙进皮肤里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丁苏瘫坐在地，望着眼前狼藉的一切，眼里全是后怕，以及一丝不真切的侥幸。

　　这回真的结束了。

　　她们活下来了。

　　可林吻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在她使用项圈时，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冰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一块黑色水晶般的物体，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纯粹的恶念结晶】。

　　就在这时——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磅礴、更精纯的能量，毫无预兆地爆发！像决堤的江河，蛮横地冲进她近乎干涸的身体。

　　这能量和她之前吸收的完全不同，它更纯粹，更……高等。

　　【经验值已达到临界点！】

　　【个人等级提升至 Lv.6！】

　　【经验值大幅溢出！】

　　【个人等级提升至 Lv.7！】

　　【个人等级提升至 Lv.8！】

　　【个人等级……】

　　系统的提示音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刷屏！

　　筋骨与精神被强行拓宽、锻造。

　　Lv.9！

　　……

　　【个人等级提升至 Lv.10！】

　　脑中的剧痛被强行压下，七窍流血也瞬间止住。

　　一股挣脱枷锁般的强大与充实感席卷全身，心跳扑通扑通的跳，硬是把这具濒临崩溃的身体，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然而，没等林吻仔细体会这飞跃式提升带来的变化——

　　【警告：检测到觉醒者能级突破第一阶段阈值！】

　　【系统权限升级中……】

　　【……】

　　【升级完成。】

　　所有熟悉的系统界面瞬间消失，视野被一片纯粹的、毫无感情的白色光芒占据。

　　紧接着，白色褪去，一行行冰冷的、仿佛由最深邃的黑暗凝聚而成的文字，缓缓浮现在她的意识深处，其格式与风格，与之前截然不同：

　　【恭喜。】

　　【你已获得资格。】

　　【欢迎来到——真正的“游戏”。】

　　【祝您，生存愉快。】

　　文字末尾，没有任何标点，只有一片虚无的寂静。

　　仿佛之前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生死考验，都只是一场……资格赛。

　　林吻仍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指尖泛凉。

　　她抬起头，对上苏清紧锁的眉头和丁苏欲言又止的目光。

　　而她自己眼里那刚刚因升级而燃起的一丝微光，已彻底沉入一片更深的、看不到底的寒潭。

　　耳旁嗡嗡作响，世界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们的呼唤变得遥远，连触碰她手臂的暖意，也像是假的。

　　游戏……才刚刚开始？

　　真正的游戏？

　　那她前世十年的挣扎，算什么？新手教程吗？

　　上一世可没有什么游戏资格一说……

　　一种荒谬绝伦的冰冷，顺着脊椎一路爬升，让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林吻？你还清醒吗？”苏清焦急的声音将她从冰封的思绪中拉回。

　　丁苏也撑着凑近，可一看到林吻那双空洞的眼睛，心里的后怕竟莫名转成了火气：“喂！你别吓人行不行？说话啊！”

　　她这会儿心里还憋着气呢，对林吻那点怕也扔到了脑后，说话更没顾忌了。

　　林吻眼睫快速眨动几下，视线重新凝聚。

　　她们还在。

　　喉咙干得发痛，她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强行将那股几乎要将她撕裂的荒谬感压下去。

　　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她们还在危险的环境里，苏清和丁苏的状态也很差。

　　我……没事。”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顿了顿，看向苏清，“大脑……需要时间恢复，但暂时无碍。”

　　她借墨羽刀撑地起身，利落地将结晶塞进背包，顺手扯了扯项圈，勒痕在颈间清晰可见。

　　四周墙壁开始震动，碎石不断滚落。

　　“先离开这里。”林吻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甚至比之前更听不出情绪，“实验楼的支撑结构不稳了。”

　　苏清和丁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虑。林吻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像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但谁也没多问。

　　“好，我们走。”苏清伸手搀住林吻另一只手臂，尽管她看起来并不需要帮忙。

　　三人互相支撑着，沿来时的通道踉跄向外走去。通道里那些原本脉动的暗色纹路早已失去光泽，像干枯的树根般死气沉沉。整栋实验楼的“呼吸”彻底停了，只剩下无边死寂。

　　走出实验楼，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的空气时，每个人都长舒一口气，有种重回人间的恍惚感。

　　只有林吻，她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在昏暗天光下如同巨大墓碑般的建筑。

　　潘多拉被净化了，萱的执念或许也得到了安息。

　　但她的内心，却没有丝毫轻松。

　　重生的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裹上了更浓的迷雾。

　　所谓的“真正的游戏”，又意味着什么？对手是谁？规则又是什么？

　　疲惫与恶心交织，她急需一种，证明自己还“活着”，还属于“人间”的东西。

　　一股强烈又纯粹的渴望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

　　她突然想吃点甜的。

　　最好是那种冰凉、甜腻的水果罐头。

　　来的路上那家拉着卷帘门的便利店在脑中一闪。这渴望瞬间如野草疯长，挠得心头发痒。

　　也许是身体在过度消耗后的本能反应，又或者是快要来的生理期在悄悄作祟。

　　“你们先回。我去趟便利店。”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

　　苏清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臂：“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多拿一点。”

　　林吻摇头，抽回手。

　　升级后身体的自愈能力正在飞速修复伤势，除了精神上的疲惫和隐约的头痛，行动已无大碍。

　　“不用，我很快回去。”

　　她需要独处，就现在。

　　苏清还想说什么，丁苏却拉住了她的手臂，朝林吻扬了扬下巴：“行，随你。我们走了。”

　　语气还是那么冲，可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关切。

　　林吻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苏清仍担忧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被丁苏轻轻拽了一下。

　　“走吧，她死不了。”

　　百里开外的体育馆三楼，一个短发女人正举着望远镜。

　　几道热成像般的红色身影，缓缓从视野里淡去，最终与周围环境的低温背景融为一体。

　　“凛姐，你看什么呢？”旁边有人凑过来问。

　　凛雪放下望远镜，顺手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发现个特别的人。”她语调轻快，内容却让人心底一寒，“远远看着，像只被项圈拴住的小狗。凑近才发现……”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那项圈，拴着的怕是头恶狼。”

　　但若是林吻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张脸——凛雪。

　　没人注意到，凛雪那调侃的眼神底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实验楼里那个怪物……就这么被解决了？

　　这实力……简直强得离谱啊……

　　林吻利落地翻进便利店，浑浊的馊味扑面而来。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径直走向倾倒的货架，精准地从狼藉中拎出两瓶黄桃罐头。

　　“咔哒”一声拧开盖，她仰头就灌。冰凉的糖水裹着过分的甜腻滑入喉咙，竟真的压下了那股血腥气。胸口的滞闷，仿佛也被这黏稠的甘美冲开了一道缝隙。

　　……美味。

　　她靠着货架慢慢滑坐下来，闭上眼。额前碎发被汗黏在皮肤上，随着渐渐平缓的呼吸轻轻起伏。一直紧绷的唇角，终于松懈下来，牵起一个极浅、却真实存在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