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血泊中归来》树中玉

22、第 22 章

　　前半部分，是一种清晰、冷静、充满专业术语的记录，笔迹稳定而有力，显然属于那位主导研究的“学长”或项目负责人：

　　曙光2047年4月30日
　　人选已定。她孤立无依，情感丰沛，是完美的空白画布。
　　……
　　曙光2048年4月4日
　　接近顺利。她轻易相信了爱的谎言。可笑，但省去了不少麻烦。
　　不过她看起来很喜欢小动物，明天可以去宠物店看看。
　　……
　　曙光2049年6月29日
　　她看起来……确实有些可爱。但！一切为了造福人类社会，后人终将理解我的贡献。没错，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陆城！
　　……
　　曙光2049年10月16日
　　潘多拉项目要正式启动了。明天以邀请她参观我的实验室为理由怎么样？
　　……
　　曙光2049年10月18日
　　失策，她竟把那只狗也带了进来。麻烦，但愿不会影响计划。
　　……
　　曙光2049年10月19日
　　很好，多年的伪装没有白费。终于可以专注于实验本身了。近期需要加强此处的防护，以防万一。
　　……
　　曙光2049年10月23日
　　最近那老家伙怎么回事，总是处处刁难？时间全耗在替他处理杂事上，根本无暇推进实验，烦躁。
　　……
　　曙光2049年11月30日
　　她开始出现剧烈的排异反应，表皮与真皮层出现大面积剥离。我告诉她，这是进化必需的痛苦，是为人类的崇高牺牲。她哭喊着我的名字求我停下，真是……干扰实验。
　　……
　　曙光2050年3月27日
　　实验体的生命体征似乎在急剧衰退，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是否需要尽快物色新的目标？
　　……
　　曙光2050年9月18日
　　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是我最近没睡好吗？
　　（笔迹开始混乱）

　　……为什么……

　　（狂乱的涂鸦）

　　我好痛

　　恨……

　　……陆城……

　　林吻的目光死死锁在笔记本最后那狂乱扭曲的字迹和那个名字上——陆城。

　　一股冰冷的怒意自心底升起，瞬间冻结了血液，沿着她的脊柱急速蔓延。她下意识地抿紧了唇，捏着笔记本边缘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这种利用信任、践踏情感的背叛，她太熟悉了。

　　她几乎能透过这潦草破碎的笔触，感受到书写者最后时刻那撕心裂肺的痛苦、被彻底吞噬的绝望、以及燃烧一切的怨恨。

　　“陆城……”林吻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苏清也看到了那个名字，以及前面那些冷酷算计的日记内容，脸色变得苍白，胃里一阵翻腾。

　　“这个人……他……”苏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甚至无法顺畅地说出那个可怕的猜测。

　　“元凶。”林吻接过话，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冰锥一样刺入空气，带着斩钉截铁的冰冷，“他欺骗、绑架、折磨了这个女人，用她做了某种极端的人体实验。最终实验失控，或者说……‘成功’地制造出了那个高纬生命体。”

　　她将笔记本前半部分那些冷静到残忍的记录指给苏清看。那上面“完美的空白画布”、“可笑但省事”、“崇高牺牲”之类的字眼，像针一样扎人。

　　苏清越看越心惊：““也就是说……早在末世降临之前，这个怪物……就已经存在了？！”

　　这个认知彻底颠覆了她对这场灾难的想象，难道这一切并非天灾，而是……

　　另一边林吻紧皱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这个发现同样冲击着她的认知。

　　前世，A大从未有过这样的记录——没有“潘多拉”，没有陆城，更没有这种由人体实验直接催化出的怪物。

　　可系统的存在，面板的提示，击杀获得的丰厚经验……都明确指向这个“陆城”创造的怪物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异常点”。

　　世界的运行规则似乎发生了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变化，出现了她未曾经历的“变量”。

　　但她可以肯定，这场席卷世界的末世，绝非人类所能造就。眼前的怪物，只是这场巨大灾难中一个畸形的插曲，而非起源。

　　然而，这个“插曲”所蕴含的能量，却是实实在在的。危险，但也意味着机遇。

　　“情况比预想的复杂，”林吻抬起眼，看向苏清，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眼底却沉淀着更为凝重的神色，“这个‘潘多拉’，是人为催生的孽物，和外面的丧尸不是一种东西。”

　　她稍作停顿，选了一个更准确，也更能表达她此刻判断的词：“它更危险，但也因此，可能蕴含着更巨大的……‘价值’。”

　　“价值？”苏清轻声重复，这个词用在这样一个悲剧产物上，让她感到一丝不适，但她明白林吻指的是纯粹的力量。

　　“嗯。”林吻的目光重新落回笔记本上那狂乱的笔迹——“恨……陆城……痛……”。

　　她的指尖点在这几个词上，声音低沉而清晰：

　　“核心意识很可能就是那个被牺牲的女人。她对陆城的恨意，是这怪物的根基，或许……也是我们能找到的，唯一能撕开它的缺口。”

　　这时，苏清的目光在日记的日期上徘徊，忽然闪过一丝明悟，她轻轻拉住林吻的手臂，指尖点向那一行字：“你看这里，2049年10月18日……他提到她带了只狗进来。联系前面的日记，那只狗会不会是……她唯一的宠物？”

　　林吻的瞳孔骤然收缩，立刻想到了那只戴着粉色项圈的丧尸狗。心里下了一身冷汗，如果真是这样，那个怪物发现小狗已经死了会不会发疯。

　　可恶，她早该意识到，整个地下实验室一个生物都没有，无论是活得还是死的，但是只有一只丧尸小狗还在安然无恙的在那里进食。

　　“……我见过那狗。已经变丧尸了，被我……清理了。”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苏清的心直直地沉下去。她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我在医院实习时了解过……在极端的创伤和隔离环境下，一个持续陪伴的生命，哪怕是只小动物，也会成为受害者全部的精神寄托，像是一个防止她彻底崩溃的‘安全锚’。”

　　她望向那狂乱笔迹的目光充满了不忍，“对她而言，那只小狗……可能就是那片地狱里，唯一的光了。”

　　林吻立刻明白了其中的致命关联。

　　一股更深的寒意攫住了她，让她的话语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所以，我杀了那只狗……等于亲手拆掉了它最后的人性‘锚点’？”

　　“结果就是，要么让它彻底疯狂，要么……逼它抛弃所有残存的牵绊，变成一个更纯粹、更可怕的怪物？”

　　“可能性……非常大。”苏清的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抬起头，迎上林吻的目光。

　　无论哪种结果，她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一个更加不可预测、更加危险的敌人。

　　林吻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连自己都厌恶的冷酷，“必须抢在它彻底失控或产生异变之前，解决掉它。”

　　原本打算稍作休整的计划被迫改变。时间，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苏清深吸一口气，拿起那些染血的纸张和笔记本，语气坚定又温柔：“我会尽快分析这些数据，特别是关于能量反应的部分。一定能找到办法。”

　　林吻点了点头，疲惫地眨了眨眼。黑暗中，前世积累的战斗本能与刚刚获得的信息——女人的怨恨、小狗的意义、怪物的行为模式——开始疯狂地交织、推演。下一次踏入那里，每一步都不能有差错。

　　下次，必须和苏清一起去。不仅仅是为了分摊风险，更因为苏清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在那种复杂环境下将是至关重要的补充。有她在，或许能坚持更久，观察到更多。

　　她的思绪再次聚焦于日记的线索上。小狗……粉色项圈……

　　正常的丧尸几乎丧失所有感官，仅余听觉。但那个怪物……它能“说话”，似乎也能“看”。那么，嗅觉呢？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心中成型，可……

　　可旋即，她的喉咙便是一阵发紧。

　　……生前受尽折磨，死后连这点可怜的念想，都要被敌人拿来利用吗？

　　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不适感，从心底掠过。

　　林吻用力闭了闭眼，将这丝涟漪般的不适狠狠抹去。这是你死我活的生存之战，无用的怜悯只会致命。

　　她将那份随之而来的、仿佛玷污了什么的沉重感，默认为必须背负的代价。

　　念头至此，林吻召唤出自己的面板。意识沉入，淡蓝色的光幕在眼前展开。

　　【身份】 等级：lv3→4

　　姓名：林吻

　　性别：女

　　年龄：22岁

　　身高：170cm

　　体重：70kg

　　三围：c80

　　【属性】
　　力量 ：13
　　敏捷：12
　　智力：7
　　体质：9
　　精神：10
　　自由属性点：0 能量值：790
　　经验值：50/3000

　　等级升了一级。

　　林吻看着能量值的数字吓了一跳。

　　790点……怎么会这么多？

　　要知道，现在杀一只1级丧尸才给30多的能量值。

　　她仔细回忆着与那怪物触手交锋的每一个瞬间。刀锋切入那黏韧躯体的瞬间，除了传来强烈的抵抗感，似乎还有一缕缕极为精纯、却冰冷刺骨的能量，沿刀身倒流，渗入她的手臂。

　　“难道……对那种‘高维存在’造成伤害，所能汲取的能量，远远超过击杀普通丧尸？”

　　这推测合情合理。普通丧尸不过是受病毒驱动的行尸走肉，能量驳杂且稀薄。

　　而深藏地下的“潘多拉”，是一个高度浓缩、正在不断进化的恐怖生命体，它的每一部分，都蕴藏着惊人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