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夜何必寻》栖淼

1、命案

　　“洛予，津岩区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我把位置发给你，你抓紧时间过来。”电话里是队长傅斯乔的声音，说完，并没有立刻挂断电话，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洛予接到这通电话是在床上，尽管才七点，并且昨天她还忙到大半夜才接到队长的命令让她回来休息休息，但是她并没有在睡觉，只是在放空自己，大脑里什么都没有，类似冥想，只是不同的是洛予随便靠在床边，没有冥想的姿态。

　　如果问洛予她在干什么，以及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问题也许连她本人都回答不上来。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了，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反正就是这样做了，她能记住的就是她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缓缓睁开眼睛，洛予彻底清醒了，换了一套衣服，就赶快赶往现场了。

　　—

　　“队长，这几天连着下雨，把线索都给冲刷干净了，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忙活了半天的楚胥来到了傅斯乔身边，报告着自己的一无所获。

　　“什么都找不到你还敢来找我。”傅斯乔刚刚接到了林局的电话，挨了一顿骂，正是满肚子气，偏偏楚胥还犯了这样的错误，他就更加恼怒了。

　　“作为一个警察，这话是你能说出来的吗，案发现场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这些话还要我教你吗。下雨？下雨能带走什么，也能留下些什么，这是你的借口吗。”傅斯乔生气的样子把楚胥吓到了，倒不是傅斯乔平时脾气好，不发脾气，只是今天的他分外暴躁，脸色难看，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这边的怒火也不是那么的悄无声息，自然吸引到了别人的关注。只是队长的脾气确实是吓到了大部分人，杜尧看了看周围被吓到的众人，叹了口气，只能自己出马了。

　　“队长，别生气了，小胥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在他是新来的份上就饶了他吧。”杜尧说完，朝楚胥使了个眼神，让他赶紧走。

　　“我没功夫跟他生气。”傅斯乔并不是针对他，他也知道，之前连轴转的查案让每个人都苦不堪言，耐心直线下降。只是，无论怎样，楚胥都不应该说出这番话，打压他们查案的气势。

　　傅斯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向尸体的方向走去，这才是真正棘手的事。如果真的确定和六月十五号发生的案件是同一凶手所为的话，那就是连环凶杀案，性质就不一样了。更何况，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想到这儿，傅斯乔就头疼。

　　看到傅斯乔转身离开，杜尧也明白傅斯乔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向周围的人摆摆手，示意没什么事，让他们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傅队。”胡莹看到傅斯乔过来了，面上露出了难色。

　　“发现什么了？”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三天前，和六月十五号的死者死状相同，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勒痕，都是被发现时浑身赤裸，身上遍布刀伤，估计和上一名死者的伤来自同一把小刀，死者的脸上被高腐蚀性药水侵蚀，面目全非，但究竟是不是同一个凶手具体确定还要等回去详细检查。”胡莹把自己能看出来的都告诉了傅斯乔。

　　“好，我等你的报告。”傅斯乔没有什么多说什么，面色如常。

　　看着傅斯乔的样子，胡莹压低声音，又补充了一句，“乔哥，我说句不合规矩的话，这两个案子有很大概率是同一个凶手，你们做好并案侦查的准备吧。”

　　傅斯乔听到这个，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不是因为没事了，而是他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在第一起案件调查的时候，队里讨论时洛予就提出来过这可能不是唯一的一起案件，没想到一语成谶。

　　刚想到洛予，她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不好意思，队长，我来晚了。”洛予气喘吁吁，二十多度的天竟让她满头大汗。

　　“没事，你先来看看现场吧。”傅斯乔没多说什么，现在，一切以破案为先。

　　洛予也没有再多的动作，径直走到尸体旁边，一边听着法医的讲解，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一片荒寂，旁边的楼是典型的烂尾楼，还没成型，只有基本的搭建。因为是夏天的缘故，周围野草丛生，不过现在都被刑侦人员破坏的差不多了，洛予想着，一定要找他们要来这里原来样子的照片。其他的，也没什么值得再看了。忽然，洛予的余光瞟到了一样东西。

　　“报案人是几个跑出来玩的高中生，他们相约来这里野餐烧烤，喝了酒就在这里睡了一晚上，直到早晨才发现尸体，那边是他们准备的工具。”傅斯乔在她的身后适时的开口，解答了洛予心中的疑问，顺便把案件更详细的情况告诉了她。

　　“嗯，我知道了，她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洛予问道。

　　“这个可能需要我们回去详细检查。”胡莹答道。

　　“那我们现在只能先去查死者的身份了，从她的身边入手，至于其他的，我也没什么想法了。”

　　“行，都差不多了，也该走了。”傅斯乔听到洛予的话，大概也知道了，就让大家收队走了。

　　出来的时候，傅斯乔看了一眼洛予的车，忽然就明白了洛予迟到和来时异样的原因，叫来了一个实习生，让他开车带着洛予回警局。

　　洛予刚到警局，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六月十五号那名男性死者的身份确定了，然后她就被叫到了会议室。

　　“姓名王欣勇，年龄27岁，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在一家广告设计公司担任小职员，成绩并不突出，根据周围的人反应，他平时性格也很温和，不与人发生冲突。父母退休前曾是公务员，家里在临川有两套房子，生活条件挺不错的。”

　　一回到警局，就临时开了一个会，负责调查的人把死者的社交圈和关系链调查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王欣勇怎么看都不是会招仇恨的人，何况还是这么残忍的手法，死后还凌辱尸体，我感觉不是血海深仇都干不出来这事。”林秋扬听到调查结果，有些疑惑。

　　“确实不太合理，有没有可能是没查出来，比如这个王欣勇私底下干坏事，但是他比较擅长伪装，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好好先生，蒙蔽了所有人。”杜尧也对上面的结果不太相信。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他也挺厉害的，骗了这么多人，一直演着他难道不累吗？”小周说。

　　“你想的太多了，有一种人，他们乐于在别人面前展现出一个完美的自己。”洛予听到他们的话，回答道。

　　“法医那边的报告出来了吗？”傅斯乔开口，将话题引到正轨上。

　　“还没呢，最早也得等到下午三四点吧。”小林回答道。

　　“杜尧，你带人接着去调查王欣勇，重点是近一个月内有没有人跟踪或和他有过冲突，如果没发现什么，就把时间往前推移。”说完，看了一眼正在低头看手机的洛予，然后转头对林秋扬说，“你去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失踪人口，和今天的死者符合的，尽快找出死者到底是谁。”

　　说完，每个人都领到了自己的任务，去行动了。很快，办公室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傅斯乔和洛予。

　　“有什么想法？”傅斯乔开口。

　　“没有。”

　　“没有，这可不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傅斯乔有些惊讶，他认识洛予这么久了，就没见过有什么凶案能让洛予一言不发。

　　“现在证据太少了，王欣勇那边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能等验尸结果了，如果能够确定两个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我们还能大概有个方向。但是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凶手在监控上留下了马脚。”洛予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说。

　　“你说得对。”傅斯乔很赞同的点了点头，说完，又想到了什么，问，

　　“你早上是怎么回事？”

　　“唉，不小心和人撞到车了。”洛予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好像刚刚又想起来某件事，“队长，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把人车给撞了，得赔钱。”

　　“嗯？，保险不管吗？”

　　“保险管不了。而且，那个车好像还挺贵的，刚刚车主给我发过来账单了，我真的赔不起啊。”洛予很苦恼，看到账单上的数字，她就晕，早上发生的事如同刻在她的脑海里一样，又一次浮现。

　　接到电话，她匆匆忙忙出发，想要快点赶到现场。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就和对面的车撞了，她也知道，是自己的错，就试图和对方交流。

　　“你好，真的非常抱歉，我不小心撞了您的车。”洛予轻轻的敲了对方的窗户，诚挚的开口。

　　车窗降落，露出了一双充满厌烦的眼，没有下车，也没有开口。

　　“是这样的，我现在有急事，你看您方便不方便，我加一个联系方式，车的后续修理，我一定会负责的。”洛予看他不说话，又想到自己的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只能又一次开口。

　　“哼，你知道为什么会撞车吧。”男人的语气很不满。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但我现在真的有急事，能不能回头咱们再约个时间聊这个事。”洛予怕他不相信，还拿出手机，想要和他加一下联系方式。生怕他误会，又接着解释道，

　　“你相信我，我肯定会负责的，有什么事您可以给我发信息。”

　　洛予看到对方也拿起手机，想要和她加联系方式，她如释重负，赶快扭身上车赶往现场了。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眼神变化。

　　“所以，需要多少钱？”

　　“十四万八。”

　　“怎么还有零有整的。”傅斯乔笑出声来。

　　“唉，我有什么办法，人家发来的账单就是这样。”

　　“还差多少？”

　　“十万。”

　　“行，现在转给你。”傅斯乔很大方的就答应了。

　　“谢谢队长，你放心，我一定会抓紧时间还你的。”洛予感激的说。

　　“那倒不用，你努力工作就行了，还钱不着急。”

　　“行，我现在就去看卷宗，争取早日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