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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深夜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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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统领府椭圆形办公室的灯光亮到了后半夜。
川川揉着发酸的太阳穴，将移民计划日程表推到一边，全息投影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像蛛网般缠绕着，每一条都代表着亟待解决的问题。
窗外的樟树在夜色中勾勒出沉默的轮廓，而他面前的咖啡已经凉透了三次。
“统领，要不先休息吧？”秘书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试图拿走他面前的文件，“技术团队说明天才能提交重力训练设备的最终检测报告，您再熬下去……”
“放下。”川川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他抓起桌上的能量棒撕开包装，动作带着明显的疲惫，“首批移民后天就要登船，现在休息就是拿三万人的安全开玩笑。”
他咬了口能量棒，目光重新落回投影上，“第五批次的训练舱还没到位？星链那边怎么说？”
秘书的表情瞬间变得为难：“星链的客服说……马先生下令暂停所有非紧急订单，优先保障火星基地的能源建设。他们还说，M国政府的预付款只够锁定基础舱位，想要加急配送需要……”
“需要加钱，对吧？”川川冷笑一声，将能量棒包装捏成一团，“我就知道那个商人不会这么安分。”
他点开通讯器，调出星链总部的加密信道，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他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跟马一龙讨价还价，尤其是想到月球掩体里那道狰狞的伤口，语气总会不自觉地软下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中央的空地突然亮起蓝色光纹，一个半透明的全息投影缓缓成型。
马一龙穿着银灰色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抓着，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身后隐约能看到星链总部的夜景落地窗。
“统领大人深夜加班，真是勤勉得让人心疼。”马一龙的声音带着扩音器的轻微杂音，却精准地戳中了川川的痛处，“不过您的团队效率实在堪忧，移民计划的设备清单漏洞百出，再这么拖下去，怕是要错过最佳登船窗口期。”
川川猛地站起来，办公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马一龙！你入侵M国总统府的通讯系统？这是严重的安全……”
“别扣帽子。”马一龙摆摆手，将一份数据报表投影在川川面前，“这是‘官方授权’的技术对接通道，上周你们的技术主管求着星链开放的，说是方便移民设备调试。怎么？统领大人不知道？”
他挑眉轻笑，“看来您的团队不仅效率低，还擅长隐瞒问题。”
川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着报表上标注的“未到位设备清单”，第五批次移民的重力训练舱果然赫然在列，后面还附着星链的备注：“因M国政府未确认增补费用，暂缓生产”。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质问的冲动——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需要多少费用？”川川走到投影前，目光锐利地盯住马一龙，“开个价。”
“统领大人这是要花钱买效率？”马一龙故作惊讶地挑眉，“之前是谁说‘星链不能用技术垄断要挟政府’？现在怎么主动谈起价格了？”
“马一龙！”川川的忍耐到了极限，指节重重敲在桌面上，“现在是讨论移民安全的紧急情况，不是你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三万人的生命安全在你眼里就只是讨价还价的筹码？”
“在我眼里，规则和契约比空泛的‘安全’更重要。”马一龙的语气也沉了下来，投影中的表情严肃了许多。
“星链的生产线是按合同排期的，你们临时增加的训练舱订单打乱了所有计划。
让工人加班、调整供应链都需要成本，这些费用谁来承担？总不能让星链的股东为M国政府的失误买单。”
这番话堵得川川哑口无言。他知道马一龙说的是事实——当初为了压缩预算，国会强行砍掉了20%的设备冗余经费，现在需要临时增补，自然要付出额外代价。但作为M国统领，他无法接受被这样拿捏。
“费用我们可以承担，但必须按市场价结算。”川川退了一步，语气缓和下来，“另外，星链必须保证后天之前交付所有设备，我会派技术人员全程监督生产。”
“市场价？”马一龙笑了，调出星链的成本核算表，“统领大人可以自己看，原材料涨价30%，加急加班费是平时的2.5倍，这些都是明码标价的市场价。至于监督……”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上次派来的专员差点把训练舱的重力参数输错，这次还是免了吧。”
提到上次的乌龙事件，川川的耳根微微发烫。
那位被派去的技术专员是国会某位议员的亲信，专业能力一塌糊涂，确实差点酿成大祸。
他看着投影中马一龙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意识到对方不仅在谈生意，还在不动声色地提醒他管理上的漏洞。
“费用按你们的核算标准来，但必须提供详细清单接受审计。”
川川做出让步，目光却依旧警惕，“监督人员必须派，这次我亲自挑选最资深的技术专家，绝不会再出问题。”
马一龙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成交。不过有个附加条件——让你的技术专家带着审计清单来星链总部，我们现场核对费用。
顺便让他看看星链的生产线是怎么运转的，省得某些人总觉得我们在‘漫天要价’。”
“可以。”川川毫不犹豫地答应，“我会让技术总监明早出发。”
投影中的马一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扫过川川桌上的凉咖啡，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在意：“统领大人还是少喝凉咖啡，对胃不好。”
他调出另一份文件，“这是星链优化后的移民登船流程，你们原来的方案有安全隐患，尤其是在零重力通道的人员疏导上，容易发生踩踏事故。”
川川惊讶地看着投影中的新流程，上面用红色标注出了原方案的五个漏洞，每个漏洞旁边都附着详细的改进建议，甚至连应急逃生路线都重新规划过。这些细节显然是经过精心研究的，绝不是临时能做出来的。
“你……”川川一时语塞，他没想到马一龙会主动提供这些，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了解移民计划的细节。
“别误会，我不是在帮你。”马一龙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恢复了惯有的疏离，“这些移民里有不少星链的员工和家属，我只是在保障自己人的安全。”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也顺便帮你避免了一场可能的政治灾难——要是真出了踩踏事故，某些人怕是又要被国会弹劾了。”
这句别扭的关心让川川心头一暖。
他看着投影中马一龙的侧脸，家居服的领口随意敞开着，少了平日西装革履的锐利，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让人很难把他和那个在谈判桌上寸土不让的商人联系起来。
“谢谢。”川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这份优化方案我会让团队立刻评估。”
马一龙显然没料到他会道谢，愣了一下才轻咳一声：“不客气。尽快确认费用，我的生产线等着开工。”
他的目光落在川川眼下的乌青上，语气不自觉地放软，“没别的事我就先关投影了，你也早点休息——总不能让统领大人累倒在移民计划启动前。”
“等等。”川川突然开口，看着投影中的马一龙，“月球基地的后续维修……星链的技术团队什么时候能到位？上次你说的反应堆升级方案，我让能源部评估过了，基本可行。”
提到正事，马一龙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维修团队已经待命，只要补充协议一签就能出发。升级方案需要额外的氦-3冷却剂，费用得另算……”
“知道了，少不了你的钱。”川川无奈地打断他，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协议我已经签好了，明天让你的律师来取。”
马一龙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来统领大人今天效率很高。那就不打扰你加班了，晚安。”
蓝色的光纹渐渐消失，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
川川站在原地，看着桌上那份优化后的登船流程，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红色批注。他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马一龙这种别扭的关心方式——嘴上永远不饶人，行动上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
秘书端着热咖啡走进来，惊讶地发现自家统领正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微笑：“统领，您没事吧？需要再准备些能量棒吗？”
“不用了。”川川接过热咖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通知技术总监，明天一早去星链总部，务必在中午前确认所有费用和交付细节。另外，把这份优化方案发给移民指挥部，让他们立刻按此调整流程。”
“是！”秘书连忙记录，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份标注着星链logo的方案，“统领，星链这次……好像挺配合的？”
川川喝了口热咖啡，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他从来都不是不配合，只是需要找个合适的方式。”
他知道，马一龙的配合里藏着商业算计，却也藏着不易察觉的在意。
就像自己嘴上抱怨对方唯利是图，却总会在关键时刻选择信任他的技术和能力。这种微妙的平衡，在一次次的争执与合作中悄然形成，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在星链总部的顶层办公室，马一龙放下咖啡杯，看着已经关闭的投影位置，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艾米丽走进来汇报：
“老板，生产线已经准备就绪，只要M国确认费用就能立刻开工。另外，月球维修团队的装备也都清点完毕了。”
“知道了。”马一龙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星空上，“让技术团队再把移民登船流程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老板，您为什么要帮他们优化流程？这又不算在服务费里。”艾米丽忍不住好奇，“而且您还特意熬夜做方案……”
“因为那是三万人的生命，不是数字。”马一龙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是商人，但不是冷血动物。”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再说，总不能让某些人觉得我只会赚钱，偶尔也得展示下技术实力。”
艾米丽笑着点头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马一龙一人。他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月球掩体里川川通红的眼眶，想起刚才对方道谢时不自然的表情，指尖的节奏渐渐变得轻快。
他知道，自己和川川的纠缠远未结束。
那些藏在商业谈判下的关心，那些隐在立场冲突后的欣赏，终将在未来的星际合作中，碰撞出更动人的火花。
而这个总统府的深夜投影，不过是这段微妙关系的又一个注脚，在星尘与夜色中，悄然写下新的篇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