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当同人女被要求这样那样》每天都要出门逛

8、孤独

　　在门口蹲了一会儿，我捂着眼睛站起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近期催眠的人多了，报应就来了。
　　眼睛现在非常不适，不断有眼泪流出来，视线异常模糊，连带着浑身疲软。我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又不敢向系统求助，只能不断地按压眼眶和额头，希望这段难熬的时间能尽快过去。

　　【刻薄女……】贴身系统期期艾艾在虚空里喊了一声。

　　【……】刻薄女决定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开灯啊？】贴身系统又靠近了问我。

　　它幻化的小蓝团在黑暗的室内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像乡间草丛苍树间飞舞的萤火，寂静又神秘。

　　我沉默片刻，感受到泪水不再自动分泌后，哑声开口，【这里是哪儿？】

　　【你是指栋房子吗？】
　　贴身系统洋洋得意地开始介绍，【这是公司为每个攻略者免费提供的房子。】
　　它说，【它有很多很多的优点啦。但最主要的是，离攻略人物非常近，非常方便攻略任务的完成哦！你不知道吧？你和佐久早圣臣一个小区；再过几条街，就是孤爪研磨和黑尾铁郎的家；搭公交二十分钟左右，就是木兔光太郎他家，还有……】
　　贴身系统喋喋不休的话突然停了。
　　【欸……？】
　　黑暗中，小蓝团发出疑惑的声音，它伸出两根触手分别贴在了我的左右眼角，整颗球都立在我的鼻子上，冰冰凉凉的。
　　【刻薄女，你怎么哭了啊？】

　　“……”我撇过头，蓝色的小触角从我脸颊上错开。

　　我问它，“每次，我和木兔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貌似都不在？”
　　“哦，你发现了啊。”
　　小蓝团调整了自己的发声，空旷的室内，只有我和它的声音。

　　“解释起来很麻烦啦。总之，我们这种高级系统是不能在那些攻略人物面前出现的，会坏事。”

　　它玩着自己的触角，像个小孩儿似的随意说，“不过不用担心哦，我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有低级系统随时待命，你和那些攻略人物相处碰到什么意外都可以问它。”

　　“它智能到能帮我解决问题？”

　　“嗯……”
　　小蓝团沉吟片刻，道“简单的问题肯定是能解决的。但是复杂的问题，它会自动‘录像’记录，然后呈递到上面，再由公司专员负责解决。”

　　“那它相当于一个你不在时，我和你们之间的通讯器？”

　　“可以这样说。”

　　想问的东西都问完了。
　　今天是我到达异世界的第三天，任务二发布的第二天，等今天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一响，我要是没能在明天这个时候完成任务二，我就没命了。
　　我太累了，伏在桌上休息，一时间什么也不想做。

　　小蓝团不让我安息。

　　“你别太沮丧嘛。”
　　它扯了扯我的头发，小声嘀咕，“我下午就想说，你想得太严重了。就算你没有那么喜欢那些角色，可我们公司只是开辟恋爱模式的，又不是什么秦楼妓.院……好吧，任务确实是强制的，可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你那么聪明，肯定也好好看过文件了吧？”

　　“……”我抬头，无声地凝视它。

　　小蓝团点点头，“很公平公正的呀。只要你好好完成任务，不就可以回家了吗？”

　　我沉默片刻，问它，“……那要是完不成呢？”

　　“怎么会完不成呢！”
　　小蓝团马上拉出了攻略人物好感值，“你看你看，刻薄女，你简直太有天赋了！”

　　荧蓝色的面板投影在半空中，小括号细心地标注了人物对我的认知。
　　木兔光太郎：66（他认为你是他奇怪的好朋友。）
　　赤苇京治：52（他对你的初始印象很不错，觉得你们会成为关系良好的前后辈。）
　　黑尾铁郎：54（他觉得你是一位美丽但想法和脑回路都有些奇怪的女子。希望能进一步和你交往。）
　　白福雪绘：46（她觉得你有些轻浮和冷漠，但仍然觉得你们会在之后的相处中成为朋友。）
　　雀田熏：43（她觉得你有些奇怪，但认为……）
　　……

　　我还没看完雀田熏的好感介绍，小蓝团就冲了过来，遮住了我半边视野，“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它有些激动，“我还从没见过那么高的初始好感。有些人只和你相处过一次，只有一次欸！就能给出那么高的好感！”

　　我捂住半边眼睛，勉强笑笑，“……但那又怎样？”

　　小蓝团冲到我眼前，不满。
　　“刻薄女！你没有仔细地去看协约里的好感度划分吧？我告诉你，男女之间，好感度60以上就可以发展暧昧关系了！80以上，就可以结婚了，你知道吗？”

　　“木兔只跟你相处了不到三天，但如果你现在去表白，他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直接答应！赤苇、黑尾和你只见过一面，但接下来，只要你肯稍微努力那么一点店，他们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这么高的天赋，我带过那么多宿主还从没见到过呢！”

　　“……”

　　小蓝团开始思索，“也不知道佐久早、日向他们会怎么看你，但想必运动少年的口味都差不多，一部作品的嘛！你只要站在他们面前稍微勾勾手指，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

　　它然后冲上来，像是报喜的小厮一样对我说。
　　“别哭了，刻薄女。你不就是想平平安安地回家吗？你看，只要接着这个势头一路往上，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哦！”

　　蓝色的光团又一次伸出触角，轻柔地帮我擦去眼角的泪痕。人工触角冰冷，声音带着无法避免的电流声，可勾勒出来的未来却又那么温暖、可爱。
　　“只要你稍微踮起脚尖，就当活动身体，一点点，一点点就好，那些人都会为你着迷的。”

　　“……”
　　“……”幽暗的客厅里，只有一团蓝色在幽幽地发光，它的触角搭在泪沟上，冰冰凉凉。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伸手，轻轻地用手指捏住了那一小节触角，把它从我脸上拿开了。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懂。”
　　我低头，视线离开那团蓝色。
　　“……我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喜欢我、爱上我？去完成任务、配合你们那些我不知道的工作？”

　　“……”小蓝团幽冷地停在我面前。
　　我迷茫地看着它，“我……为什么不可以拒绝？”

　　“你签了合同。”

　　我低声说，“那是你们逼我签下的。”

　　“无能的人总会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以此避免对自己的谴责。但恕我直言，即使这样，他们该负的责任却一分一毫也不会少，反而会因为可笑的借口，变成道德败坏的失信者。”

　　“……”
　　我这次沉默了更久，久到张口时喉咙发涩，
　　“……无聊的长篇大论。”
　　第一句话一出口，剩下的讽刺也就都顺畅了，“你倒很像人呢。”

　　新一轮争执的开端止于电话铃声的突然登场。
　　“叮铃铃。”我循声看去，暗红的微光，是座机。

　　我对那通电话一无所知，但系统明显不是。
　　【是佐久早圣臣。】
　　小蓝团消失了，系统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身份设定：林谷月从埼玉县转来东京，父母在国外工作，委托了亲戚照顾你——也就是佐久早一家，按照血缘关系，你要叫佐久早圣臣一声表哥。】

　　【……】

　　系统不理，【你现在去接电话。】

　　“……如果我不呢？”

　　【那它将会以正式任务的形式发布，就像黑尾铁郎那次一样。】

　　空旷的脑域里，系统杂着电流声的宣告震得我头皮发痛。

　　“……”
　　真是令人火冒三丈。
　　越来越痛，我咬住后槽牙，在嘈杂的电话铃声里，痛苦地抱住了脑袋。所幸只有三秒。

　　【林谷月，这只是一个小惩罚，你快去。】系统急促地催促我。

　　我狼狈地起身，感到一股屈辱的火在内心熊熊燃烧。双腿一软，几个踉跄，以一种近乎滑稽小丑的姿势抢在电话挂机前一秒接了电话。

　　“嘟。”电话接通后，传来舒适又清冽的男声。
　　“你好，我是佐久早圣臣。”
　　“……”
　　我敢肯定他现在一定是晚训下后洗完澡，在明亮的客厅里，边用毛巾擦头发边接电话，神情一定冷淡又随意，我甚至听见了新闻广播的声音。
　　“抱歉，那么晚还打扰你。但我父母在几周前出差了，临走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而我站在一片漆黑的地方，脑门上全是剧痛后的冷汗，双脚冰凉，手差点握不住话筒，脑子里还有个威胁生死的系统逼着我轻柔又做作地说，“啊，是佐久早表哥吗？也没有很晚……”
　　我笑着，眼睛却空茫得凝视着黑暗中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