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混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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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空位陆续有人落座，人逐渐到齐。
“早啊，萧哥纪学霸。”杜行，张含辉照常打招呼。
纪寒宵与往日一般“嗯”声回应，萧临意笑着冲他们说：“早啊。”
不知道是不是张含辉的错觉，萧临意的笑，有些僵硬不自然，像是……假笑？且和纪寒宵之间的氛围又有些奇怪。
不像昨天故意疏离避开，倒像一时之间的拘束羞涩，说不上来的冷淡别扭。
可能是他太过敏感了，但萧临意时不时去看纪寒宵，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真不像是没事。
不会又惹纪学霸生气了吧？张含辉心里揣测。
粗心的杜行没能发现这些细微之处，气愤愤与萧临意讲话，没管人家听没听：“自从这帮高一崽子开学，我就没吃好饭过，一天天不好好学习倒学会和学长抢饭吃了！都不知道小的让着大的这个道理！”
张含辉思绪被打断，回复杜行的话：“这个道理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杜行皱着眉头，转头看向张含辉，怨道：“能不能不拆我台。我说的，这道理我说的行了吧。”
“还气上了，好好好，我错了行不？”张含辉嘴上道歉，但看起来毫无诚意，乐在其中，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的宠溺，“我保证以后绝不拆你台，杜行大人，小的知错了。”
饶是还在苦恼的萧临意也被张含辉这一顿骚操作震惊到。这小子还会这一套，是真不把他们当外人啊，他不禁对张含辉有了别样的印象。
杜行早已见怪不怪，虽然不吃这一套，耐不住被叫“大人”他觉得有些小爽。他面色不变，说：“见你诚心悔过，姑且饶你一次。”
张含辉垂首，吸着右腮防止笑出，道：“多谢大人。”
欣赏了这么一段精彩表演，萧临意真想拍手叫好。他自认为脸皮够厚，但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脸皮厚，如果没有对这段友情的珍视是万万不可能主动称呼对方为“大人”的。
身旁的纪寒宵正在做题，表情一如既往的冷。
自从三分钟前说完那句话，两人自动进入一种待机模式。
纪寒宵“嗯”了一声没了下文，自顾自算起了题，萧临意也摸不透他的心思，是生气还是高兴，看他样子像是不太开心。
自己要不要……
woc，怎么可能？！萧临意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只是一不小心说出事实罢了，那纪寒宵谁知道心眼那么小啊，至于吗，夸他好看还不乐意了。
萧临意在脑中一遍遍抱怨。
服了，刚缓和的关系又降至零点了。
当一个人处在烦乱的处境下，哪有心思注意细枝末节的地方。纪寒宵的演草纸上不是所谓的计算过程而是杂乱无章，交错在一起的黑线。
镇定自若的外表下，是内心的小鹿乱撞，是他不自在的抬起左手摸了摸温热的耳朵。
你笑起来很好看。
于是，他翘起了嘴角。
演草纸上的线条停止在原地，晕染成黑点，主人的心思短暂时间难再回来。
另一旁，萧临意叹了口气。除了他妈妈韩颜和十年前的他，这还是近些年第一次担心别人是不是在生他气。
萧临意很少顾虑这么多过，他每一段友谊都是短暂的，没有持续时间超过一年的。而纪寒宵的性格和旁人又不大一样，你说他内向，可他还会怼人，句句回应；你说他外向，可他又不健谈，不会主动找你聊天。
就冲这一点，十年没变过。
萧临意顿时想到十年前，木头害羞时也和纪寒宵现在的模样相像。
等等，害羞？
这词如地雷般在萧临意脑中炸开，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令人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所以，纪寒宵是害羞了吗？
而还没等萧临意去求证自己的想法，就听杜行大嗓门说：“毛千易，你掉粪坑里了，上这么长时间？”
“杜行，你找揍是吧？”毛千易坐到位上，脸颊微微发红，杜行显然注意到了这点。
杜行：“你脸怎么红了？”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纷纷落到毛千易脸上。
紧接着又听杜行道：“陈方鹤，你脸咋也红了？”
众人目光又转移到陈方鹤脸上。
杜行嘟囔：“早上气温也不热啊，怎么一个两个脸都红了，发烧了？”
毛千易紧握拳头，眉头紧蹙，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道：“杜，行。”
班里的同学各忙各的，鲜少有人注意边角落的小插曲，注意到的看了几眼便回归到自己的事务上。
杜行吓得一激灵，说：“不是，你喊我名干嘛，我又说错啥了？”
毛千易想上去揍人的心思都有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制止了他。
“千易。”
毛千易看向陈方鹤，缓缓呼出一口气，眼中的愤恨褪去，放松下来。
陈方鹤不紧不慢说道：“我们从厕所出来时已经五十二了，跑步来的，费了些体力所以脸是红的。”
“早说嘛，”杜行不以为然地说，“你刚刚那反应，不知道还以为你俩干啥坏事了。”
眼看着毛千易脾气再次上来，张含辉连忙捂住杜行的大嘴巴，不好意思的致歉：“抱歉抱歉，他性格就这样，说话不过脑子。”
杜行被捂着嘴，不能说话只能用手反抗表示抗拒。回应他的是张含辉警告的眼神，“安生点。”
那个眼神直穿心灵，震慑住他。杜行真的不动了。
陈方鹤善解人意道：“没事没事，这有什么的，相处一年了脾性都知道，我们又没放在心上。”
张含辉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看了杜行一眼，说：“以后，不该说的别说，管好自己。”
这场闹剧收场了，
上课了。
杜行从来没见过张含辉露出这种眼神。第一次是警告，他在十三岁见过一次，第二次掺杂太多情感，太过复杂，失望、无奈、落寞……第一次见到，人的眼中可以承载这么多东西。
他向来直来直往惯了，往常吵几嘴就过去了，还有张含辉打圆场，这还是第一次被警告，他不习惯。
杜行和毛千易斗嘴是常事，双方谁都不会真的在意毕竟明白是玩笑话。
今天也是一样，起初，以往是平常的小打小闹，结果事态发展不受控制，伤害了每一个人。
明明都是玩笑话，结果为何不同？难道他们忍耐到极限了，我真的要改改性格？
杜行越想越乱，越来越慌，越来越不安……不会的，他们不会的。他安慰自己。
可胸口却不受控制发闷，杜行只得调整呼吸，慢慢冷静下来。
好几年都没这样过了，他倒不习惯。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未参与战争沉默半天的萧临意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况且，陈方鹤嘴上说他们跑步来的，但看见他们时并未喘气，假如说是接近教室时停下喘气，但教学楼每层都装有厕所而且即使是校园里的厕所也离教学楼极近，不至于累成这样，他们身体素质差成这样了？
萧临意分析到这里停住了，也没清到哪儿去。
一整节早自习他都心不在焉，不知道如何开口。直接开门见山问，光想想那场面，萧临意就把自己劝退了。
纪寒宵比萧临意看得透些。他大致猜出毛千易生气不是因为杜行说的哪句话惹到他，而是像被别人看破某些事而引起的尴尬与羞涩，不安与急眼。
他想和萧临意聊聊，但一想到今早的事就被自己躁动的心跳劝退了。
一个慌乱混沌的清晨，六人心中各怀心事，除去相互同心的两位，其余彼此不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