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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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头晕目眩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装。
颇具中世纪意大利风情的——
女装？
在场的其他人像丝毫没注意到他有什么过分诡异的地方，只尽情地参与这场舞会。
一个憋笑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传来。
“要是我这俗手上的尘污亵渎了你的神圣的庙宇，这两片嘴唇，含羞的信徒，愿意用一吻乞求你宥恕。”
穿着男装的小林佑向他做出一个邀舞的姿势。
小林佑觉得眼前一幕太过好笑。
身形高大的男人被塞进锦缎长袍，宽阔的胸肌几乎要奔涌而出。
轻薄头纱微微垂落，但掩盖不了他平静之下显而易见的崩溃。
七海建人宛如木人一样把自己的手生硬地塞进小林佑的手中。
“就这么抗拒？不过好像要先符合剧情地走下去，刚才似乎已经有不好的气息盯着我们。”
小林佑熟练地带着他融入跳舞的人群。
七海建人轻微地喘了一口气，说到：“......只是裙子太紧。”
“是七海身材太好了，”小林佑尖尖的鞋子踢了一下他紧绷的小腿，“脚步不要离地，仅用足尖与脚跟的压、碾、滑 。”
最开始认识的小林佑似乎回来了，忽远忽近。
“你怎么知道要怎么跳这种舞？”在人群中他低声问到。
她笑了笑说到：“这场戏太有名，看过很多遍。”
“《罗密欧与朱丽叶》。”
中世纪低音舞的规则要求舞者目光始终谦逊地垂向地面，但是在下一次半转的时候，她绿色的眼睛轻巧地向他掀开一下。
“不过看来，我是罗密欧，你是朱丽叶呢。”
在小林佑说出的下一秒，七海建人发觉自己声带似乎不受控制地说出接下来的台词：
“信徒的嘴唇要祷告神明。你的祷告已蒙神明允准。”
他们的脚步还在来来回回，而下一个动作是掌心的贴合。
而七海建人说完那句台词后，小林佑似乎是愣了一下。
“......你知道这句话后是什么吗？”
她又莫名笑起来，说到：“待会别被吓到哦——要怪就怪罗密欧。”
她倒向他的方向，她身体的温热也几乎传到他身体更深处。
她说：“神明，请容我把殊恩受领。这一吻涤清了我的罪孽。”
她吻上了他。
一触即离。
“抱歉，抱歉，”亲完的小林佑毫不在意地说到，“可不是我想轻薄你，是罗密欧，亲爱的朱丽叶。”
七海建人说不上来现在什么感受什么想法，只有点像是行走在寂静森林中，一片不知哪来的叶子轻微地落在他手上。
发出响声。
突然一个仆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小姐，你母亲要跟你说话。”
小林佑做了个让他跟着离开的手势，然后凑近他耳边，飞快地说到：“阳台那里再讨论咒灵。”
“别忘记看月亮，美丽的朱丽叶。”
——
夜幕低垂，月光爬上葡萄藤架，卷着睡语。银辉轻轻流过古老的廊柱，寂静无声。
小林佑开始思考如何爬上朱丽叶家的阳台。
然而还没等她尝试，她那不知从哪抢来男装的朱丽叶，就敏捷地跳出围墙。
“这个领域很奇怪。”
七海建人直接了当地说到正事。
“那道白光之前，这只咒灵准备的是领域展开。但是领域再怎么强大，也不应该存在时空变幻。”
“时空变幻这种词，我前两天才听过。”小林佑揪了揪围墙上垂下来的藤蔓。
“小林小姐，作为同类，我再温馨提示一点，”那天晚上小林佑躺在床上，夏油杰的消息却突然蹦了出来，“你的眼睛没掌控好之前，小心时空错乱变幻哦。”
七海建人听了后，先下意识问到:“你和夏油加了联系方式?”
然后他顿了顿说到:
“看来这领域的怪异多半与你的能力有点关系。但是现在不是细究原因的时候，问题是破解。”
小林佑点点头说到:“从方才强制说出台词和进行动作来看，多半是强制我们走向殉情结局。”
说出殉情这个词，小林佑的心里轻微地掠过一点划痕。
“不过剧本之外的时候看来可以自由活动，我想，这就是破解的关键。”她继续说到。
“我记得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死亡，好像是因为没来得及告诉对方的假死逃脱计划?”
国中毕业就没怎么正统受过人文社科方面教育的七海建人有些头痛地尝试回忆剧情。
小林佑双手比了个叉，说到:“那是表层原因。关键是俩家有世仇，而罗密欧又杀了朱丽叶的表兄。”
她看了看高悬着的月亮。
“而我们只剩下五天时间去解决积累数代的仇恨。”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发生在六天之内，初见和密会已经过去。”
这怎么看都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如果能轻易消解仇恨，莎翁也不至于用年轻恋人的死去解决。
——
修道院陈旧石壁湿湿冷冷，混杂着草药与蜡烛的独特味道。暮色在狭小的花窗里摇曳。
这里是劳伦斯神父专门准备的密室。
在密室外，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即将举行的秘密婚礼。
“要和我结婚了，紧张吗？美丽的朱丽叶。”小林佑笑眯眯地问到。
七海建人思考的神情顿住了。
“如果罗密欧小姐不加那个形容词，我会更好。”
“倒是那些武器，你藏得怎么样了?”七海建人尽力忽视自己身上不得不穿着的精致红色长裙。
“自然很妥当。”
——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夜行走向更深处，在围墙外交谈完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卷起衣袖准备大干一场。
“我们把两个家族的人都打一顿，仇恨全集中到我们身上，让他们同仇敌忾?”
七海建人沉默了半天，重复了一遍刚才小林佑提出的计划。
夸张地说，他有些目瞪口呆。
“朱丽叶小姐，你掉了一个词——我说要‘狠狠地’打所有人一顿，程度太轻可不够。”
“当然这也只能是暂时的，唔，我想，要是时间拖不到戏剧落幕，行刺亲王如何?要不造反?”
小林佑撕下一截多余的布料缠在自己脸上说到。
行刺?造反?
这真的该是一部浪漫爱情戏剧里该出现的词吗!
“虽然从理论上可行——”
毕竟那咒灵还没强到把他们的咒力都禁止。
咒术师对上中世纪人类怎么看都会赢。
“理论可行就是可行，只不过我们最好再抢点武器。”小林佑打了个响指说到。
——
和七海建人一起隐蔽躲在蒙太古府西北侧翼楼外花丛里的小林佑，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秘密储藏室巡逻的守夜人。
由于她那能看见所有人余命的眼睛是即使合上也无法关闭能力，在这种时刻反而独有探查的作用。
“外圈七个，内部五个。”
七海建人觉得自己绝对是在这异界昏了头，才跟着这么乱来的计划。
不过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点点头，迅速地从花丛中跃出。
还顶着玫瑰花瓣的朱丽叶生猛而无声无息地，把外圈七个守夜人通通打晕。
小林佑则走到紧闭的门前，拿出一根铁丝。
“你......怎么这也会?”
小林佑推开已经解锁的大门，说到:“中世纪的锁比我们那边简单多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非法开门——你要警惕吗？”她轻快地继续说到，“来人了，优雅的朱丽叶小姐。”
一个守夜人以他最快最有力的方式向他们刺来。
不过这对于咒术师来说，太慢了。七海建人轻而易举地折断他的手臂和小腿。
可，这个守夜人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另一个守夜人惊恐地想要吹起警报的管乐。
如果惊醒整座府邸的人，他们的计划将会变得仓促而难以实现。
“唰——”
一支箭飞射过去，守夜人的肖姆管应声掉落。
紧接着七海建人以中世纪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袭去，牢牢控制住了他们。
小林佑放下手中的弩箭。
这还是原先的罗密欧先生的收藏。
“没想到我还真挺有射箭天赋的?”小林佑感叹地说到，“继续往里走吧。”
但是突然之间，变故陡生。
“蹲下!”
七海建人骤然变了脸色，朝她大喊到。
而几乎就在下一秒，小林佑的头上传来诡异的爬行风声!
蹲着的小林佑抬头看去。
她只看得见一条脖颈。
非自然的，不断延伸的。
原属于人类的皮肤被撑得半透明，呈现一种难以描述的蜡质感，青黑色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盘曲凸起。
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裂，渗出里面非人的构造。
而七海建人面前是一张他见过的，原本饱经风霜的脸。
那张脸此刻却因为极度的痛苦和恐惧扭曲变形，浑浊的眼珠深深凹陷。
这是他们刚才打晕的守夜人。
紧接着七海建人身边同样昏倒的守夜人，颈骨处也发出“咔哒”的声音。
令人牙酸的撕裂和拉伸声越来越响。
“......看来我们可以改变计划，把他们全杀了也行——这不全是怪物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