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一章 （9）蓝苍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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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丑下阴 浮山岭 内围鬼道
阴风呼啸鬼气涌动，鬼道内森森鬼影不断窜动游荡，在鬼道的这些魑魅身体通透仿若幻影，蓝梓良和哈克二人顶着洞口喷涌的阴森鬼气冲入到鬼道之中，蓝梓良环视了一下洞口内的情况，左手掐诀往剑上一抹，剑身上浮现浩荡蓝芒，隐约间从中传来声声龙吟，蓝梓良扭腕一旋将剑插入鬼道地面，沉声说道：“苍蓝，镇！”随着话音落下，一阵无形的波纹从剑封处不断传出，鬼道里的鬼气和幻影般的魑魅在这些无形波纹的扫荡中被不断净灭，蓝梓良盘腿坐在剑封前，他的头发和双眸已变成苍蓝色，整个人环绕着一圈玄蓝光环和插上地上的长剑相互共鸣般交替映现着光彩。
“哈克，可以把洞口封起来了。”蓝梓良手中不断变换剑诀对哈克说道。
哈克闻言将双斧向洞口两侧分别抛去，然后一脚跺地，一个浅蓝和土黄交融的法阵从他身下浮现，两侧墙壁上的斧头幻化成一扇黄木蓝罴纹样巨门开始缓缓合拢。正在哈克和蓝梓良二人干活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苍蓝长剑的剑镡微光一闪，一个苍蓝色头发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揉着惺忪睡眼出现在蓝梓良的身旁，呜哇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咦？小蓝你们怎么跑到九幽这边来了。”小姑娘从迷糊中清醒，打量了一下附近的环境，有点困惑得向蓝梓良问道。
“苍儿姐，这里不是九幽，浮山岭的聚灵之地被人从九幽打穿了，我们现在正在它被贯通的鬼道洞口附近。正好你睡醒了，来帮忙搭把手呗。”
“喔，喔，这个简单。”这位被称为苍儿的小姑娘点了点头，抬手一点点在剑眼处，长剑嗡得一声从地上射出飘在半空中。小姑娘的双眼如浩瀚的星空般深邃且幽静，此时这片浩瀚的星空仿佛降临到了洞口，原本阴森鬼气被净灭之后留下的灰白空洞现在已经布满了璀璨的星辰，这片星域从洞口向鬼道的深处延伸，忽然苍儿双目看向洞穴某处，粉唇轻语：“凝！”
蓝梓良看向苍儿问道：“怎么了，苍儿姐？”
苍儿俏眉微蹙挠了挠脑袋奇怪地说道：“前面有一个结界，结界里面似乎有什么和山海相关的东西，能感受到山海间的灵气。我已经将结界包裹起来了，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以我就没让星河穿过结界，一起去看看吧。”
“难不成是聚灵之地的灵泉？哈克，你留在这边继续隔离鬼道，我和苍儿姐过去看看。”蓝梓良对哈克说道，哈克点了点头：“这里就交给我，你们快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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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道内的阴森鬼气在苍儿的星河弥漫下不断被净化，蓝梓良和苍儿迅步向感测到的结界处赶去，沿途攒动着似浪潮般翻涌的叠叠魑魅在两人的身影略过后如灰烬消散。不一会两人便发现一处莹白色的结界出现在前方，结界的护壁已经开始被鬼气和阴气侵染，不少地方的莹白色法印已经变得斑驳黯淡。
“这是...山海陌族的百木桑花封契护界？”蓝梓良看着结界上不断游移的符契，符契上的纹样如繁茂的植株和盛开的木桑花，他有些困惑地说道：“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苍儿走了过去玉手一扣，直接把护壁上黯淡的法印给扣了下来，蓝梓良完全没来得及阻止，慌忙上前想把法印拿过去放回护壁，苍儿一把拍掉蓝梓良的手，不慌不忙地说道：“安心，安心，我这有数着呢，扣一个下来不会影响护界的完整，况且我这是把已经被侵染失效的法印给整下来的，这护界若是有灵那还得跟我说声谢谢才对。”
闻言蓝梓良只能无奈地看了看苍儿，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护壁上浮现出一道灵影，灵影看向苍儿开口说道：“陌谢谢你啊。”
登时，哪怕是以苍儿这般鬼精灵巧的小脑袋，对当前出现的状况也目瞪口呆，灵动的大眼睛愣住看着眼前有些虚幻的灵影，二者大眼瞪小眼得过了一小会，苍儿眨了眨眼睛翻手一招把苍蓝剑握在手中，抬手就往灵影身上扎了过去。灵影见状立刻闪开然后对苍儿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点大病，怎么随随便便就用灵剑往别人身上戳的！亏陌还特意出来跟你道谢，真是好心被狗吃了。”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气氛有些僵硬，而又因为是在鬼道之中所以还带着些许的阴森瘆人，蓝梓良看了看护壁上气愤不已的灵影，又瞅了瞅灵影前正好奇地眨着眼睛再次跃跃欲试的苍儿，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把蠢蠢欲动的苍儿拉住，低声说道：“苍儿姐，你控制一下自己，苍蓝剑的剑光都快压不住了。”
苍儿一听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苍蓝剑，抬头瞅了瞅护壁上已经呆住的灵影，又回头望了望满脸无奈的蓝梓良，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哎嘿...嘿嘿，那个，抱歉抱歉，没想到这个年头还能看到活泼乱跳的护界之灵，一时间有些激动过头，没压住剑，嘿嘿。”
护壁上的灵影此时已经被苍儿消磨得没了脾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说道：“没事，陌已经道谢完了，没什么事陌就先回去了。”
“且慢。”“等等。”蓝梓良和苍儿同时说道，随后两人对视一眼，苍儿对着蓝梓良往灵影的方向努了努嘴，蓝梓良微微点头看向形将消散的灵影，开口问道：“请问你是陌族的护界之灵吗？是谁把你安置在这里的呢？”
灵影听到蓝梓良的疑问，从护界中重新凝实，双手抱胸托住下巴一副全神思索的模样，蓝梓良和苍儿见状也没再开口催促，两人在护界前静静等待着灵影的答复。过了好一会，灵影终于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它缓缓看向蓝梓良和苍儿，蓝梓良甚至从灵影模糊的五官中感觉出了它的慎重，仿佛有什么惊人的隐秘即将要被揭开。随后，灵影朝着二人点了点头，慢慢地开口说道：“陌...陌不记得啦！”
结界四周已被璀璨的星河笼罩，鬼道中呜咽呢喃般的怪诞低语被隔离在星河之外，此时护壁前寂静无声，蓝梓良和苍儿两人看着护壁上作出答复的灵影，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又过了好一会，苍儿终于是率先从呆滞状态中恢复过来，开口勃然说道：“哈？你说你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是可以忘记的嘛！”灵影闻言双手叉腰大声回道：“陌就是不记得了，不记得就是不记得嘛，你这么凶干什么！”
“哈？你还说我这么凶？！看来你这护界之灵真是脑子有些不大清醒了，来，我给你治疗治疗！”说罢，苍儿拎起剑光璀璨的苍蓝剑就往灵影身上戳去，灵影见状赶忙往前闪身躲掉，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兜着结界转了起来。
看着两人转得快刮起旋风来，蓝梓良只能瞅准时机一把将苍儿从中拎过来，按住苍儿的脑袋说道：“好了好了，苍儿姐，先别玩了，我们还得办正事呢。”苍儿闻言吐了吐舌头，接着板起脸假装严肃的样子向灵影说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先不和你计较了。你知道你这个护界里面放的东西是什么吗？这总不能不知道了吧。
灵影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道：“陌应该是知道的，但是陌没办法说出来。”听到陌的回答，蓝梓良陷入沉思，在今天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中似乎总有一双隐藏在幕后的眼睛注视着事件的发展，一种在他人视线之下的感觉随着行动的深入变得愈发明显，但如果它能瞒过老广和苍儿的感知，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毕竟在人世此间岭南一带有能力做到这事的屈指可数，而鬼罂草的用处并不多，基本上那几位都用不上，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独楼的楼主了。但，这么明显且不思后果的行动，真的会是她么？想到此处，蓝梓良感觉已经有些头大了，没想到如今线索已经指向了自己的老主顾，而且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在蓝梓良见到这鬼道之中的陌族护界和护界上这几乎一无所知的灵影时便萦绕在他的心头。
带着疑惑，蓝梓良正准备开口向灵影再询问一些信息时，从蓝梓良和苍儿过来的方向远远地传来了些许动静，苍儿回头感知了一下星河内的讯息，娇眉微皱嘟着嘴抱怨道：“那个满身封禁的讨厌鬼怎么来了，每次见到他我都觉得不舒服。”
“封禁？难道是陈副院他们来了？”蓝梓良听到苍儿的嘟囔看向二人来时的洞口，果然看到陈副院一个人朝着这边跑来，在看到蓝梓良等人后陈副院微笑着向着这边挥了挥手打招呼，蓝梓良也露出微笑挥了挥手以作回应，苍儿撇了撇嘴躲到了蓝梓良的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来观察。
很快陈铭封便来到了众人身前，他抬眼打量了一下护界上游移的符契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神色，出声说道：“这真是有趣的护界啊。”闻言蓝梓良向陈铭封请教道：“陈副院，请问这是陌族的百木桑花封契护界吗？”陈铭封点了点头又微微地摇了摇头，苍儿见状耐不住开口说道：“嘿呀，布带人你就别卖关子了，看出啥了直接说了呗。”
“布带人？”陈铭封听到苍儿的话语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伸手摸摸了苍儿的头，无奈地开口说道：“苍儿小姐，你这描述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苍儿对着陈铭封扮了下鬼脸便回过身去跟灵影继续打闹去了，陈铭封上前伸手覆盖在莹白色的法印上，双目微闭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陈铭封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眸中碧蓝基底耀紫符文的符阵渐渐消散，他把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在与苍儿不停比划好像在描述着什么山海巨兽似的灵影，开口说道：“果然是这样，她是一只空灵，而且是在启元时代人间界内诞生的，她身上太干净了，除却被这鬼道中的鬼气与阴气侵染，她身上甚至看不到一丝一毫被灵气和仙气污染过的痕迹。”
蓝梓良听着陈铭封的话语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这灵影身上有着很明显的山海气息，那不应该是被山海的灵力冲击过之后才会出现的么？更何况这些带着山海陌族印记的法印该如何解释，倘若这灵影是在启元之后诞生的，她怎么能够成为这百木桑花封契护界的护界之灵？”
听到蓝梓良提出的这些疑问，陈铭封微笑着抬起手在结界上的护壁敲了敲，只见护壁上莹白色的光彩渐渐收敛，露出了其下乳白色晶莹剔透的玉石底座，蓝梓良注意到在这些玉石底座上有一些鲜艳的红玉似红梅般镶嵌在其中，它们四散分布却又好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让人一眼看去感觉这是一幅完整的雪景梅花图。
“怎么会？”蓝梓良不敢置信地看着玉石上面的这幅佳作，在他的眼中漫天雪花正飘飘扬扬地洒下，天地之间已经被这飘雪充盈，在一片洁白中灿烂如火又鲜红似血的梅花迎着这苍茫飘雪傲然盛放，那朵朵的红梅之间蓝梓良看见了身着白衣肩披赤红羽氅的女子背影，恍惚中蓝梓良见到那女子转过身来看向了他，女子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冷冽且清秀的面容上赤红的双瞳静静地看着蓝梓良震惊的模样，蓝梓良嘴唇颤抖着说道：“虹羽，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干涸开裂的河床。
对于蓝梓良的质问女子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就在蓝梓良忍不住要冲上去时，他突然感觉整个空间天旋地转失去了平衡，而他也在这个过程中晕厥过去，在蓝梓良脑海中的最后一幕，那女子冷冽的面容对着蓝梓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鲜红的双目流露出一丝关心的神色，在一声轻微的叹息中蓝梓良彻底失去了意识。
